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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苏婵个性安静，就算哭泣，也只是无声地流泪而已，但这样反而更让赵渊觉得心疼。
　　隔了好一会儿，赵渊又道歉：“唉，刚才是我不对，我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对你。”
　　“要不你看怎样才能让你高兴起来，只要你开口，能满足的我都答应，这样行不？”
　　“我都开出这样诱人的条件了，你还不肯原谅？”
　　“不原谅也没事，我确实混账了点，不该原谅，但你不要伤心了，这样对你不好。受了委屈，该好好反击才是，而不是用眼泪来惩罚自己……”
　　赵渊没完没了地说着，不过回应他的却是苏婵轻微的呼吸声。赵渊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便倾身往前看，原来苏婵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委屈极了。
　　她还真是……
　　“既然这么讨厌我，又干嘛要来招惹我？”赵渊苦笑道。
　　也不知道她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她睡得恬静安详，又那么抵触去医院，赵渊还是打消了送她去医院的想法。还是看明天的情况吧，明天好好和她聊一聊，劝她去检查一下，还有今晚的事情也要和她说清楚，不然这事肯定会成为他们的结。
　　赵渊起身去拿了被子，轻轻给苏婵盖上。
　　他站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越发清醒了，她这样漂亮又高傲的人，确实该配更好的男人。
　　赵渊拿起自己的烟和火机，走到阳台上。他一向粗枝大叶，从来没有这么惆怅的时候，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还真的被苏婵这只妖精迷住了。
　　可惜妖精惹了火却不负责，翻脸就不认人。
　　工作上的难题加上情场上的失意，让赵渊特么头大。
　　他还说要在这阳台上种点花草，可惜到现在都还没有种上，赵渊给自己一个喜欢花花草草的发小发了消息：老沈，阳台上适合种什么花？
　　百忙中的沈清晏回他：你不是还嘲笑花花草草是老年人的兴趣，怎么有闲心想起要种花草了？
　　赵渊：我这阳台太空了，想增加点生活情趣，不行？
　　沈清晏：我觉得你适合种仙人掌，只有这种生命力强悍的不死植物适合你。
　　赵渊：……没和你开玩笑，给我推荐一点牡丹月季和兰花这类吧。
　　沈清晏：这几种不好养，月季病害多，照料不好特别容易死。
　　赵渊：死了我再买，帮我选好点的品种，我空了来找你。
　　隔了几分钟，沈清晏那边回了两条消息：怎么突然转性了？恋爱了？
　　赵渊：……八字没一撇，你别瞎说。
　　赵渊抽了几根烟，心头还是很苦闷，便又给沈清晏发消息：如果一个女人无论如何都要跟在你身边，但是她又常常生你的气，十分嫌弃你……你说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赵渊发出去之后，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十分蠢蛋，便又赶紧撤了。
　　不过，沈清晏很快给他回了一个省略号。
　　赵渊：发错了。
　　沈清晏：那你准备发给谁？
　　赵渊：……
　　沈清晏：这不像你啊，老赵。
　　赵渊：……
　　沈清晏：我们看问题不能看表面，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表面和内里也很有可能大相径庭。如果一个女人极为讨厌一个男人，那她是绝对不可能单独和一个男人朝夕相处，至于女人生一个男人的气，那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没有达到她的期望值。但首先她对这个男人有期望，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应该就不会有这种强烈的感情。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她也爱上了你，但是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赵渊彻底绕晕了。
　　沈清晏：看来你还真的遭到桃花劫了，不过以上部分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心中想的是什么，你喜欢么？这才是你的事。
　　赵渊顿时醍醐灌顶，是啊，苏婵喜不喜欢是苏婵的事，自己喜欢不就得了。
　　他可以等，等苏婵也喜欢上自己，至少自己还可以天天看到她，自己还有机会。
　　想通之后的赵渊给沈清晏回道：老沈，谢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清晏：我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加油哥们。
　　赵渊灭了烟头，走进房间，看了看睡着的人，又替她理了理掉了一半在地上的被子。苏婵已经翻了个身，平躺着面朝天花板，她睡得好像并不安稳，清秀的眉宇紧紧皱在一起，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赵渊很想伸手将她眉间的愁云拂去，但这份冲动最终被压下了。
　　现在时间还早，他也不知苏婵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下，或许太累了吧。先前逛商业街的时候买了些小吃，不过苏婵也只吃了一点，赵渊便又去看冰箱里还剩些什么，晚饭还是要做好，万一苏婵醒来饿了，也可以吃。
　　不管怎么说，人是铁饭是钢，就算闹矛盾，也不能饿肚子啊。
　　赵渊将冰箱里保鲜的排骨取出，今晚就弄一个糖醋排骨吧，苏婵好像并不喜欢吃清炖的菜。
　　赵渊做完饭菜已是十点过，但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胃口，赵渊便去沙发前看苏婵。
　　苏婵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变成了一只嗜血的妖怪，将顾北渊啃食干净，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就是想吸血，好像只有顾北渊的鲜血才能让自己体内的痛楚减轻一些。
　　赵渊见苏婵额头上有些汗珠，便知情况不对。
　　“苏婵？”他伸手去摸她额头，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就在这时，苏婵忽然抓住他的手，惊慌地喊了一声：“阿渊——”


第21章　
　　赵渊愣了下，这个称呼和梦中女人对自己的称呼重合在一起，　让他一时恍惚。
　　阿渊……
　　他从来没想到苏婵会这样称呼……自己，　但她是真的叫自己吗？
　　赵渊觉得自己遇上了人生最困惑的难题，　如果她不是叫自己，那又会是谁？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得过了这么久，他依然还记得，还记得那双潋滟的秋波，和苏婵一模一样。
　　她是喜欢我，却又不愿承认么？
　　还有她画过的画像，画中人总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赵渊的心一会儿在谷底，　一会儿又在云端，　太多的巧合凑到一起，　让他开始相信苏婵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但是，睡着的时候，人是不会撒谎的。
　　苏婵在梦中叫了自己名字，　和自己梦中的称呼一模一样，都是情意绵绵的阿渊。
　　“我在这里，　别怕。”赵渊反握着她的手，安抚道。
　　噩梦中的苏婵渐渐平息下来，只是紧握的手却不肯松开，　赵渊蹲在一旁看了许久，　见她的眉头终于没有皱在一起，　也为她松了一口气。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却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虽然这样忧郁的样子也很好看，但是他更希望苏婵能活得轻松一些，而不是把什么都藏在心底。
　　赵渊保持着一个姿势有点久，他见苏婵已经安稳了，便打算去吃饭睡觉，没想当他抽手的时候，苏婵却死死抓着他不肯放手。
　　赵渊觉得好笑，她睡着和醒着还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睡着的时候，倒是坦诚许多，把心底的害怕和不安全都表现出来了。
　　如果她明天醒来发现他们握着手，不知道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估计多半会生气吧！
　　见她难得睡得那么香甜，赵渊不想惊醒她，便又坐了会儿，打算等苏婵睡得再沉一些再松手。
　　赵渊发现苏婵的手还真是没什么温度，明明盖的也不薄，却还是这么冰，这一点十分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赵渊就这样保持奇怪的姿势坐了许久，才慢慢从苏婵手下抽出手来。
　　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赵渊随便吃了一些，但是没有苏婵一起吃，这些饭菜好像都食之无味。他去浴室的镜子前看了看脖颈间的牙印，不由得暗骂了一句。
　　苏婵咬的位置实在太醒目了，得穿高领才能遮住，但是现在还没入冬，谁会那么早穿高领毛衣？
　　这家伙还真是下得起狠心，伤口咬得这么深，赵渊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去打一针破伤风。
　　不过，奇怪的是他这伤口并不是很疼，如果不是照了镜子，他都不知道苏婵咬在哪个位置。
　　赵渊回房躺下，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除了和苏婵这些如乱麻的感情，工作上的事情也是他的难题，他躺在床上，开始回想整件案子还有哪些地方可以突破。
　　香炉缭绕，风卷珠帘。
　　轻纱帐后面侧躺着一名女子，因隔着纱帐，女子的面容看不清楚，只能看个朦胧的轮廓。对方身材曼妙，穿着浅黄色的宫衣，仪态慵懒风流。
　　赵渊不知这里是哪里，但眼前女子却莫名有种熟悉感。
　　“阿渊，你来了。”女子开口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和苏婵的声线很像，不过相比苏婵的冷，她更柔媚一些。
　　“你是谁？”赵渊问。
　　“阿渊你还真是无情无义，这么快就把本宫给忘了。”
　　说话间，一阵凉风起，纱幔后面的女子瞬间到了他面前，女子的手抚上他的脸，“没想你现在成了这副平庸的模样，真是令本宫惋惜……”
　　女子带着面纱，吐气如兰，依然只露了一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只一眼就能勾走人的魂。
　　不过赵渊却不为所动，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这里是哪里？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女子的手腕被他抓住，也不恼，反而轻笑道：“阿渊，你的问题这么多，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呢？还有，你捏痛我的手了，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粗鲁地对我。”
　　赵渊松开她的手腕，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两步，“你是谁？”
　　“我是你的小婵啊！”
　　赵渊：“苏婵？”
　　“嗯。”
　　赵渊显然不信，苏婵哪里是这个样子的，如果苏婵真是这个样子……赵渊不由得带入苏婵对他撒娇勾引的样子，画面十分诡谲。
　　但莫名有点期待。
　　“你很不认真，在想别的女人。”赵渊的走神惹来了女人的不满，她的视线落在赵渊的脖颈上，“这是……”
　　她微微怔了下，继而又若有所思地笑道，“原来如此。”
　　赵渊没有理会她，继续问：“这里是哪里？”
　　“这是梦里，因为你爱慕我，却又不敢让我知道，所以只能在梦中和我相会。”
　　赵渊听她满口胡话，有点头疼，“美女，你这个借口太拙劣了，出口在哪里，我要走了。”
　　“阿渊，你变了，你以前为了远远见本宫一面，甘愿在昭阳宫的宫门等候半日，不论烈日还是风雪，而今却见了本宫便欲离去。”女子缓缓走到赵渊面前，伸手在他的唇上轻轻一按，“本宫在这里等了你千年，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扫兴话。既然你那么爱慕本宫，那便留在这里，陪本宫天荒地老罢！”
　　赵渊听她满口胡话，正想推开她，却忽然动不了。
　　女人倾身上前，那双美目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那面巾下面的流苏正好垂在赵渊的手上，赵渊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一把拉下女子的面巾……


第22章　
　　梦散了，　窗外的天空渐渐转明。
　　周围静悄悄的，赵渊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
　　他最后还是没有看到梦中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但是她的眼睛和苏婵真的很像。
　　赵渊睡意全无，这个梦太荒唐，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而且还不是偶然事件，　他已经做过好几次了，　都是同样一个女人，一个自称苏婵却又和苏婵截然不同的女人。
　　他以前虽然也做过一些异想天开的梦，　但从来没有哪个梦会像刚刚这个梦一样，　还不断有后续。
　　赵渊起床，　苏婵昨晚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他本想抱苏婵去床上，但怕把她弄醒，　惹得她误会，　便没有动她。因为昨晚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赵渊觉得现在再见苏婵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苏婵还在沙发上睡着，　他慢慢走过去，　见苏婵还睡得很香，他便起身去浴室洗漱。
　　苏婵听到周围的动静，　这才慢慢转醒，　她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昨晚发生的事情很混乱，　她一点都不想去回忆，　不过这一觉她睡得很舒服，　而且……这次她体内的寒气已经这么快就消散了？
　　苏婵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是因为赵渊的血？
　　那鲜美的味道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皱眉努力让自己宁神静心，她不想沦为依靠吸人精血而活的妖物。
　　“醒了？”赵渊洗漱后从浴室走出来，便见苏婵已经从沙发上起来，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的样子，这终于让他宽心一点了。
　　苏婵看到他，便想起昨晚的种种，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她冷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朝自己房间走去。
　　“那你先去洗漱，我今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昨晚的情况实在难以让人安心。如果我不在家，你再遇上这样的情况怎么办？”赵渊道。
　　苏婵的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那里有两排她的牙印，这更是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荒唐事。
　　“陈年旧疾，我心中有数，你……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别过头，随口说了句。
　　这话题开了头，昨晚的尴尬倒是少了许多，赵渊调侃道：“你下手可真够狠，下次别捡这种地方咬，我今天还要出去见人呢！你让我怎么给人解释？”
　　“没有下次！”苏婵不耐地关了门，将赵渊关在卧室外。
　　他是疯了不成？也是，他还不懂这事对他的影响，如果这样下去……自己或许真有一日会吸干他的精血。
　　“早点收拾好，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赵渊在门外说道。
　　苏婵烦躁不已，赵渊管得实在太多了。
　　磨叽了半天，苏婵最后还是被赵渊拉去了医院，苏婵原本想逃，不过她发现所谓的检查其实也就是抽点血，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她便顺从赵渊的话抽了几管血。
　　检查结果要等一两个小时，赵渊便带苏婵一起去吃早餐。
　　饭后时间还早，赵渊想起昨晚那个梦，便问苏婵：“你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
　　苏婵想也没想便道：“没有。”
　　不过其实她也有兄弟姐妹，不过皇家的亲情少得可怜，她原有个皇妹，但还未成年便夭折了。而今又隔了千年之久，她的那些兄弟们也不知道现在是投胎去了哪里。
　　至于她为什么会成为白骨精，这跟锁魂玉和她魂体缺失有关，她没法投胎。
　　赵渊又问：“没有？那你以前是什么性格？有没有和现在特别不一样？”
　　反正现在也没事可做，赵渊便拉苏婵乱侃。
　　苏婵淡淡扫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就问问了。”赵渊道。
　　苏婵道：“我可不像某些变色龙，没那么多变。”
　　赵渊：“唉，我就随口问问，你干嘛又一副嘲讽的口吻。闲侃嘛，当然就是随便聊，不用那么较真。”
　　苏婵轻嗤一声：“吾心匪石，不可转也；可惜当初说这话的人，后来却……早忘光了。”
　　“嗯？谁？”赵渊听到这话便直觉不太好，想必就是那人让苏婵在感情方面变得很别扭吧。
　　苏婵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一个朝秦暮楚、背信弃义的人罢了。”
　　赵渊：“……你别这么看着我，搞得像我就是哪个人，我不是那样的人。”
　　“是么？”苏婵嘲道，“当初我也以为他不是。”
　　“天下人那么多，人渣或许有那么两个，但大部分人还是很好的。”赵渊宽慰道。
　　苏婵皱眉，“他不是人渣，你不准胡说。”
　　赵渊：“这不是你先说的，说他朝秦暮楚背信弃义，先用甜言蜜语哄骗你的感情，然后又抛下你不管。都这样了，肯定人渣了。”
　　赵渊倒是没想到苏婵脾气这么坏，竟然还帮着那样的人说话，他平时不小心出一点错，都会惹苏婵生气，完全不合常理啊。
　　苏婵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他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置喙，天下只有我可以指责他的不是。”
　　“诶，你……”赵渊被这话震惊得不行，他想起苏婵梦里的称呼，便问：“那个人叫阿渊？”
　　苏婵微微怔住，狐疑不定地看向赵渊，她从未给赵渊讲过顾北渊的事情，他是如何知道的？
　　赵渊从苏婵的表情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一切变化来得实在太快，就像过山车。他就说，苏婵怎么看都不像对他有意思。
　　“你跟着我，是因为我长得和他很像？”赵渊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苏婵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原来只是瞎猜。
　　赵渊一下好像什么都懂了，果然他只是个替身，简直比他妈看的八点档还要狗血。
　　“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苏婵不语，赵渊心底一片苦涩。
　　原本随性的气氛渐渐变得尴尬，苏婵倚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吧，进去取结果。”赵渊实在提不起兴趣再去问苏婵多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