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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都说这世上最神仙的爱情是爱屋及乌，爱一个人那怕是她养的一盆花一只猫，亲手做的一盘菜都会喜欢，更何况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呢？”
　　玖雅被自己这话恶心到了，见韩殷没有反应，假装擦眼泪赶紧转移话题。
　　“我姑奶奶是怎么对韩王的，我想你一定比我还清楚，我待在旅馆半年也见不到姑奶奶一次，她却经常给韩王做好吃的，你难道就不对我有那么一丝丝愧疚吗？
　　“为什么要对你有愧疚？虽然我们是后来才知道药王谷是如何救你的，但你用着地藏菩萨肉身上遗落的心脏，你的血是药王谷全部的心血！你被当个傻子一样保护的还不够好吗？现在只是让你替你姑奶奶去死，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韩殷清醒的很，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救姜百味，就算以后百味醒了，两个人会因为玖雅而产生隔阂，至少人还在不会阴阳两隔这就够了。
　　“呵……呵……真的是……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你的不要脸了！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呵……呵……”
　　玖雅冷笑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这次是真哭了。
　　以前觉得死亡是不可抗力因素决定的，铜镜天灾可怕至极，自己甚至一度厌世，找不到活下去的奔头，现在试着去活了，反而被告知必须要死了，还是人为的？
　　“哈哈……我有什么不愿意的？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愿意的地方吗？五岁时我就该死了，是你们为了利用我让我活到现在，如果是姑奶奶自己站在这里亲口问我，‘雅雅你愿意为了姑奶奶去死吗？’我绝无怨言立刻马上回旅馆撞铜镜撞死！现在偏偏是你！呵……你配吗？”
　　“我是你姑奶奶的丈夫！”
　　“我呸！你就是打着爱的旗号想毁了存心鼎！”
　　“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哈哈……铜镜是我姜家的东西，打开铜镜的钥匙为什么会在韩家？”
　　“别再胡说了，我们韩家根本没有钥匙！”
　　“就在韩王脖子上！”
　　玖雅彻底翻脸了，这些年的委屈压抑全在这一刻吼出来了。
　　“你听谁说的？那是在挑拨离间。”韩殷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平静的问着玖雅。
　　“是吗？我倒想到了一种可能，姜家守得不过是黄帝为了胜利误打误撞打开的侧门，结果威力太大，大到让黄帝害怕，于是铸铜镜封印弥补过失，那您方不方便告诉我存心鼎的正门在哪里？不，你不用说了，开口肯定是说我一派胡言。”
　　最后的愤怒了，自己如果真的全猜对了，根本不可能活着了，死是必须要去死了，这就是天意没办法。
　　“那我就继续胡言给你听，韩家做的是法器修补买卖，可你家供奉的是谁？鲁班吗？人家有传人，一下子还是五个，根本不可能是你，别的能工巧匠还能有谁呢？全系列的东西就没有你不能修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韩家供奉的是造物主女娲。”
　　“这是你猜的？”
　　韩殷听到女娲两个字表情有一丝丝变化，但还是收敛住了，因为他不信玖雅会突然变聪明。
　　“这还用猜吗？存心鼎是女娲造的，钥匙在你们家，你们不供奉女娲难道供奉的是伏羲吗？他们是夫妻，或者供奉一对？”
　　“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猜到了又如何？你觉得你能离开这里吗？任何法器神器我都能修，只是因为他们的起源都在我这里！我家才是真正的将正统通灵巫术延续下去的，我们家当年何其的威风，供奉的都是上古正神！可惜韩家不出女儿了，逼得我家祖上亲自占卜，你猜得到了一条什么结论？”
　　“总不能是你家女儿运，被我们姜家抢了吧？”
　　“你说对了，你家铜镜的位置刚好是我家阵法女儿宫的方位，存心鼎这这年没暴走，是因为它以为你们家是仆人把反噬之力全加给你们了，而铜镜再厚终会被腐蚀掉，到时候两败俱伤的反噬对谁都没好处，于是我家祖上便编撰了黎姜手里的那本古籍，手脏的事让你们姜家干。”
　　“幕后黑手是韩家！”
　　玖雅慢慢后退向浮尘的方向靠近，此时的韩殷笑的好恐怖，自己好不容易霸气一回长次脑子，怎么还把对方激怒了？
　　“没错，是我们韩家，但那是祖上谋划的！只是没想到因为这古籍，黎姜两家决裂了，与其说是黎姜一直在利用我，倒不如说是我知道所有隐忍不说，等着被黎家利用！”
　　“我其实不用知道细节的，你也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我觉得我挺傻，太复杂的事情理解不了。”
　　玖雅手背在身后，努力解着浮尘身上的绳子。
　　“这不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吗？真相都告诉你了，怎么你怕了吗？只可惜我家祖上不会想到他们设下的局，却出了百味这个变数。”
　　“你现在要再口口声声的说你对我姑奶奶是真爱，打死我，我都不会信的！”
　　玖雅见叫醒浮尘无望有些害怕了，却只能故作镇定的靠着墙装纸老虎。
　　“韩姜两家世代是故交，这故交不过是用来骗鬼的，有这么个名分方便去旅馆检查铜镜，了解铜镜损坏程度，姜家继承人的身体状况；我们比谁都希望这场噩梦快点结束，可惜黎家不给力，优柔寡断到让人心烦。”
　　“那一条条的生命到你这居然只是优柔寡断？”
　　玖雅根本没想到，原来真正的变态才是隐藏的最深的，要不是自己想宣泄一下情绪，都引不出这么大的猛料来。
　　“五个人的命换五万人的命，一对比是不是就明白孰轻孰重了？好在，在我家祖爷爷的干预下，黎家才一代比一代狠了，要凑的东西也凑的差不多了，本来该用姜家当代继承者献祭的，但我爱上了百味，我绝对不能让她成为继承者！”
　　“所以你们造出了我？没想到造的还如此成功，比我姑奶奶本尊都有吸引力。”
　　玖雅懂了，准备的一堆东西是用来毁坏存心鼎的，既然如此自己就真成关键的救世主了。
　　“是啊，就因为太成功了，你姑奶奶对你心软了，想用自己的命再给你改命，把你替换回来。我才不管什么亲情不亲情！我绝对不会让你逃离，只要等萧琴生了孩子，挖了你的心，姜家便又出了一个替代品，如果封印成功，那孩子可以代替你，拥有自由，被你姑奶奶爱，如果失败，姜家血脉又不会断，大不了再封印一次呗。”


第三百零一章　菩萨蛮「壹佰壹拾玖」
　　“呦，大不了再封印一次呗，这话怎么这么动听呢？”
　　“黎……黎姜？”
　　玖雅听到声音看向地下室门口，惊讶的喊了出来，黎姜不仅来了还挟持着苍老的姑奶奶，墨绿色的围巾就勒在姑奶奶脖子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只要不伤害百味一切好谈！”韩殷质问黎姜，又害怕他伤了自己的妻子。
　　“天界在追我啊，我肯定要自保的，你说怎么自保才安全呢？我就想到你了，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死你还要给我陪葬呢！至于我什么时候来的，我想想啊，大概是听到某个傻子喊伏羲的时候吧。”
　　黎姜脖子上没有了围巾的遮盖，脖子底部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再配上此时诡异中带着几分得意的微笑，阴暗的地下室若隐若现的脸，玖雅彻底被吓到了，更猛烈的摇晃着浮尘求救。
　　黎姜那眼睛分明就是用玩味的眼神在看猎物自投罗网，根本不像是在生气自己被韩家耍了该有的样子。
　　“你既然都听到了，封存心鼎这事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东西都准备齐了，难道要半途而废？”
　　韩殷没有玖雅反应那么激烈，很冷静的继续和黎姜谈。
　　“怎么跟你说呢？你知道你祖上留下来的古籍长什么样子吗？”
　　“你知道就足够了，我没有必要看。”
　　“是啊，你没有必要看，毕竟手上沾血的活，都是黎家去做的，可收养我的那位糟老头子他用了一生临终前终于看懂了，他到死才发现了你家祖上一时得意留下的结尾诗，是首藏头诗写的是‘侍巫韩家撰’，他一激动要和你拼命呢。”
　　黎姜笑的更开心了，语气也阴阳怪气到让玖雅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更不像受害者该有的反应了。
　　也因为黎姜的反常，让玖雅恍然大悟，没忍住直接将真相说了出来：
　　“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韩家写的书！你才是将计就计扮猪吃老虎笑到最后的人！”
　　此话一出，黎姜松开围巾，伸手搂住姜百味的肩膀，为玖雅鼓掌，脸上的笑容更加病态邪魅了，仿佛一个孤独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惺惺相惜的人。
　　韩殷还有些不信，头转的像拨浪鼓，反复看着黎姜，又不时回头打量玖雅，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在骗谁了。
　　“都不是傻子，谁还没点演技，韩大叔，你毁就毁在太自信了，你以为韩家祖上可以利用黎家，黎家就必须要被利用吗？别忘了我可是被虐待出来的！”
　　黎姜似乎是在得意的炫耀自己被虐待过，突然勒紧围巾将虚弱佝偻的姜百味提了起来。
　　“住手！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只要能让百味活着，能帮你做的我都可以。”
　　韩殷根本不像个坏人，见到妻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根本没犹豫立刻就向黎姜妥协了。
　　“你都可以？把韩王交出来，我要他脖子上的钥匙，告诉我门在那里！我要亲手毁了这个虚伪的世界！”
　　黎姜没有再为难姜百味，松开围巾将姜百味推向韩殷，韩殷拼尽自己的全力扑过去接住妻子，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
　　“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姜百味虚弱的问着韩殷。
　　“别管他跟你说过什么，他都是骗你的只是想用你威胁我，我对你才是真的。”
　　韩殷抬高声音，有些激动的辩解着，可是他的辩解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姑奶奶别信他，要不是铜镜裂了，他还要骗你一辈子呢！他刚才还叫我去死。”
　　“你给我闭嘴！”韩殷恶狠狠的瞪向玖雅，愤怒的大吼。
　　“呀，用不用我再扇风点火一下？姜老太太，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扈枫的雷符可是出自韩家，连古诺听严悟买的那些壁纸里暗藏的引魂符都是韩家的东西，那些壁纸里还加了点助燃剂也是韩家做的，你这丈夫嫁对了，什么都会做简直全能，您可以真幸福啊！”
　　黎姜故意给韩殷再补上一刀，成功的激怒了韩殷，也让玖雅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道尔也是你的人！”
　　“道尔？只能算是我的一步棋，合作者而已，还真不算我的人。”
　　黎姜并不贪功，不是自己的人能被自己利用才叫本事，看着地下室众人脸上的表情，黎姜此时非常得意。
　　“道尔因为蝙蝠背叛正生气，又妖界的事背锅还被严悟以合作的名义坑了，古诺这个时候取姜玱晴的魂魄无疑是火上浇油……你太可怕了，你是怎么办到的，能摸的透道尔品性，还能让古诺主动往铜镜上贴东西，这么反常的事，我当时怎么就没怀疑呢？”
　　玖雅拍着脑门后悔着，自己当时还帮忙贴壁纸了，等于是自己亲手炸了铜镜。
　　“因为你是真傻，古诺就算保护你一万次，让你过得像傻子一样，只要他会为了姜玱晴背叛你一次，你就要明白这个男人不能要了！”
　　黎姜此时的神情像极了哥哥在提醒妹妹要小心坏男人，但言语间又充满了病娇的得意。
　　“那你跟我姑奶奶又说什么了？”
　　玖雅此时又有几分同情韩殷了，不仅被姑奶奶推开还被姑奶奶用刀抵住脖子。
　　“冤枉啊！我只是说请她来看场戏，让她知道她选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顺便告诉她韩家当年布的局有多大，大到祸及数代！而我就是那个终结各家悲剧的救世主！”
　　黎姜绕开韩殷和姜百味径直走向玖雅，伸手抓住玖雅手腕。
　　“这边的戏结束了，钥匙很快就能得到，剩下的相爱相杀是他们二位的专场了，咱们再去看看魂碎如何？兄弟情比爱情可精彩多了。”
　　“我不去！你肯定是给余厉洗脑了，让他恨黑无常，并想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
　　玖雅拼命的甩着黎姜的手，但根本甩不来，手腕被钳制的死死的。
　　“你又冤枉我，是余厉自己太恨了，被冤枉着替死已经很惨了，死后魂魄还要被打散，被强迫着重聚，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吞噬一只厉鬼，那戾气充斥着散魂，啧啧……你想想一下，让你被完整的凌迟一万次，每次都是五千刀起步，碰上难缠的甚至要再反复挨刮，要你选你会不恨吗？”
　　黎姜根本没搭理玖雅的反抗，硬拖着玖雅离开地下室，玖雅转身回看时，韩殷正伸手握住刀刃，将刀尖从脖子上移到心脏的位置，似乎想用真心打动姑奶奶获取原谅。
　　“别看了，能原谅是爱情，不能原谅是大义，姜家替韩家做了替死鬼几千年，韩家不仅想坐收渔翁之利还想得寸进尺，世仇最终的结果都是殉情！”
　　“你个王八蛋！放开我！我要回去找姑奶奶，铜镜要不裂，他们之间又没有孩子，韩家绝后，这存心鼎就是我们姜家该背负的债。”
　　“哈哈……还有自己抢着当冤大头的，韩家还有韩王，我要不让铜镜碎了，你万一选择了他就是认贼作父！你对得起姜家以前那些，守着铜镜孤独终老的继承人们吗？”
　　“我……”
　　玖雅语塞了，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同情别人的同时自己居然忘记了最后的受害者其实是自己。


第三百零二章　菩萨蛮「壹佰贰拾」
　　别犯傻了，咱们的本质是一类人，咱们都是被祖宗坑了的悲剧！我连你的后路都给你安排好了，相信我，跟我走。”
　　黎姜使劲拽着玖雅手腕，向楼梯上走去。
　　“什么？你的棋局里我不仅是棋子，还被你安排了后路？哈哈……这是我这些年来听过的最大笑话！”
　　玖雅放肆的狂笑着，试图再次甩开黎姜的手，眼泪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她已经分不清谁比谁更悲剧了。
　　一个策划一切谋划要杀自己结束悲剧的人，居然还给悲剧本身留了后路？
　　“你觉得好笑吗？我学殄文是为了你，让萧琴有个孩子也是为了你，到时我会把你的魂魄封印在心脏上，换到那个孩子身上，你就可以重活一世，萧琴是我从花娘娘手里救出来的，她会待你视如己出的。”
　　黎姜真的恨过所有人，策划推演过所有玩弄人心的方法，但他现在这几句话却是真的。
　　他受伤从医院里出来后，专门想过要报复玖雅，让姜家黎家韩家全都灭门，最后再打开铜镜让世界陪葬。
　　但真当他开始了解玖雅的生活，观察她的一切，这才突然发现，原来她也是被迫的，她也过着本不该属于她的生活，继承着别人的悲剧。
　　“那我的身体呢？本该属于那个孩子的魂魄呢？你就算给我换副身体，也改变不了你要杀我的本质！”
　　“萧琴怀的是死婴，本就没有魂魄，在阴司已经除名了；我接管了那条锦鲤雪洁手里的妖狱，每天给她吃妖肉，用妖气保住孩子的尸身，还可以让她正常发育。”
　　“太可怕了……黎姜你这是在养怪物！”
　　玖雅听着黎姜的安排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已经是被他的心思缜密吓的腿软了。
　　他真的是把每个人都算计进去了，先是利用潘鹿鸣的药厂做实验筛查血脉，再靠借贷公司坑无知少女卖·卵寻找遗漏的蚩尤后裔，以后找人代孕，男孩舍弃女孩留下。
　　一想到黑市上那些瓶罐中的男婴，玖雅一阵恶寒，为了复兴母系社会真是煞费苦心，终于得到了萧琴的孩子却又是死婴，为了续命盯上了妖狱。
　　用花斑猎豹紫苏把养拾亿拐进精神病院，套到蝙蝠原液，还能卖个人情给郑陆飒母亲的佣人。
　　如此一来不仅夺得妖狱的使用权继续养死婴，还搞到蝙蝠原液祸害妖界，猎妖取丹供养狼与狈的妖丹，最狠的是借养拾亿还把落不改抓的死死的，便于等死孩子出生把自己的心给孩子换上。
　　连黑无常养弟弟的魂魄弄不好就是他提供的，现在更是让韩殷万劫不复被姑奶奶怨恨替他背锅。
　　黎姜真的是太可怕了，可怕到每一步都算计好了，任何人都是他的棋子，他若生在古代宫斗怕是能活到大结局。
　　“养怪物吗？这一切都是给我赐名的那个人做的，我只是在反杀他后接手了这一切罢了，你肯定不信，但我真的不会害你。我被他一步一步的逼成今天这个地步，我又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我分不清对错，辨不出好坏，每个人都是可怜人，但每个人都是局中人！你利用别人，别人也一样在利用你！”
　　玖雅的思维开始被混淆了，她已经不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还能怪谁，谁又做错了什么。
　　“那就跟我走，从铜镜裂开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已经不是谁能拦下的了！总要有人做坏人，总要有人终结这一切！黄帝为了明君之名不敢去做，韩家为了侍巫颜面不屑去做，咱们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