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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魔球没有找到。
　　“那就在战场上多用力气。”
　　“陛下，需要歼灭整个泽西岛吗？”
　　“嗯，只留下皇宫。”看在洛伦佐是唯一一个不曾欺骗过我的人，“留下洛伦佐的部族，放他们生路。”
　　“陛下不是说过斩草要除根吗？”
　　“是的，斩草要除根，不过，洛伦佐不是魔族的根，他不会怎么样的。”淡漠的人不会徒劳的反抗什么。
　　凯莉娅一件一件将衣服脱掉，慢慢靠近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的我。
　　明亮的月，又是圆的，光芒笼罩在那个已经无法给我欣喜的惊艳娇躯上，散发出莹莹的光氲。
　　我从不喜欢强迫什么，所以，看到她默然滑落的泪，我坐着一动未动，大概是又在想她的寻风吧，我终究是败给了时间。
　　“兰斯特，你到底怎么了？我已经在这儿，你还在等什么？”
　　“我没有等，只是忽然很疲惫。”起身，走向大殿，“你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兰斯特，我爱你！”
　　爱这个字已经被她玷污。
　　“兰斯特，为什么不要我？”
　　“我不喜欢强迫，但是，我也不喜欢贪婪虚伪的索求，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真正在爱的人是我！”
　　“你只是在杀戮！”
　　“是的，我是在杀戮，这都是因为你的欺骗造成的！你用你虚伪的公主气节，成全你对寻风的依恋，却刺伤了我，魔族在我眼里是不堪一击的蝼蚁。”
　　“可是，你听不到吗？我说爱你。”
　　没有再理会她的嘶喊，我直接迈进寝宫。
　　她一直在等，从早上等到黄昏，从黄昏等到黎明，默然垂着泪，用石子在宫苑墙壁上写，“黑翼天使，对不起，我爱你，迷失在时间深处的凯莉娅已经回归……”
　　她将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一切一句一句写在墙壁上。
　　这是在做什么？
　　祈求我收兵，还是祈求我站在她面前等着被她刺杀？
　　尼尔希斯站在我身后，“兰斯特，你不下去瞧瞧吗？”
　　我无法再相信她。
　　坐在窗口的沙发上，啜饮着红酒，漠然俯瞰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看着当年躺在盛满血的水晶棺里的多丽丝，她们的灵魂都是如此肮脏可笑。
　　
　　第二百四十五章爱殇
　　
　　“兰斯特，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冲下去。”
　　尼尔希斯又在玩什么把戏？
　　“好，你冲下去吧。”
　　闲散的晃动着酒杯，冗长的发丝被窗外的风抚掠而起，幽冷荡漾，宛若水中飘动的海藻，宛若心底的伤。
　　“兰斯特……”尼尔希斯的手按在我的肩上，“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哄哄就罢了。”
　　“我不喜欢哄，只喜欢将心比心。”
　　挑眉对门口的护卫说了一声，“来人，去告诉那个女人，不要将血族的皇宫弄脏，马上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字洗掉。”
　　“是！”
　　“顺便告诉她，子夜，她应该回魔族皇宫，不然，她的贴身保镖会担心。”
　　看了眼尼尔希斯，他一副不可思议的的讶异神情，“兰斯特，你真让我迷惑。”
　　“你一直都不懂我。”可悲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懂我。
　　子夜，她站在我的寝宫门口，被护卫挡在门外。
　　“兰斯特，别再冷战了。我们重新来过，我真的爱你……”她的底气不足。
　　“我很忙，你回去吧！”埋首手中的文件，对护卫摆手，“你们亲自护送凯莉娅公主回宫，记得帮我传话给驻扎在泽西岛上的将士，让他们加把劲儿，把那个岛屿踏平。”
　　“兰斯特，你是个魔鬼，你是个疯子！”她终于肯说实话。
　　失笑扬起唇角，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她说对了，我是个疯子，也是个魔鬼，还是个傻子。
　　半月之后的月圆之夜，看着她慢慢贴近的身体，暗自叹息猜测，她应该不会再杀我……最近她变得异常安静，也更加小心翼翼。
　　疏离了太久，反而拉进了距离，她痴狂亲吻着我的身体，泪滴浸湿我坚实的胸膛，渗进我的心底。
　　我却无法辨别这泪滴是相思，还是愤恨，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爱怜，澎湃的激情随着浓烈的花香回荡在花园中。
　　事后，我毅然问，“凯莉娅决定做我的王后了吗？”过了这么久，她应该知道我是不容反抗，不容欺骗，不容背叛的。
　　她忽然坐起身，银亮的匕首刺向我的胸口。
　　侧身闪躲，匕首却猝然上袭划过我的左颊，嘶嘶……肌肤被灼伤处冒出一缕白色烟雾飘过我的眼前。
　　尽管月圆之夜我的身体略显虚弱，银所造成的伤，却还是能愈合的，但是会留下疤痕。
　　“兰斯特，你是我的仇人，我不可能做你的王后！”她握住匕首的手颤抖不止，愤恨的咬牙切齿，那双澄澈的眼眸却簌簌滚落泪滴。
　　抬手轻触左颊的伤口，自嘲失笑摇头，“你的意思是，你从未爱过我？”
　　她没有再说什么，答案已经很明确，因为那把匕首又刺向我的胸口……甚至，夹杂了绿色的魔光。
　　我没有躲闪，只想让自己铭记这份痛苦，让心底的痛来的更猛烈些，也想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忍心杀了我。
　　果真，匕首抵在我胸口的一霎骤然停滞。
　　我扬起触角微笑，燃起希望时，她却又狠狠用力，重新卯足力气刺过来，森冷的魔光已经先一步刺破肌肤。
　　没有给自己惊讶的时间，拥住她还带有我气息的躯体，在利刃触及肌肤的一刻，愤然扭转她的身体，尖锐的獠牙刺入她的脖颈……
　　寂静的夜，她奄奄一息的喘息声与我愤恨贪婪的吞咽声，交织成惨烈的殇曲。
　　没有任何挣扎与压制，匕首坠地，她温热甜腻的血让我脸上的伤痕复原，却因为刺到了最里层的颊骨还略有灼痛。
　　推开她，眼眸中血泪滑落，“凯莉娅，你知道我爱你！”
　　她虚弱侧身，身体摇摇欲坠，抬起手，抚摸我带伤的脸，眼神中有深沉的疼惜和痴恋一闪而过，口中却说，“兰斯特……你会永远孤独！你是恶魔，你会被诅咒！”娇弱的身躯宛若残叶般坠地。
　　我听到的应该是，“兰斯特，我爱你！”
　　她真的未曾爱过我，她口中的“黑翼天使”只是留存在记忆深处，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为什么要骗我？我如此对你，我追寻两万年，为什么要欺骗我？”
　　胸中的怒火与愤慨无法遏制，扯住她已经失去气息的身躯愤恨的想要扯裂。
　　“兰斯特——”尼尔希斯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幕发生，声音中没有丝毫惊讶，“她毕竟是个公主，留个全尸，送去魔族吧！”
　　“好，送去吧，顺便踏平那里，一个活口都别留下。”我倦了，真的很疲倦。
　　皇宫里的郁金香都被我亲手毁掉，走进地牢，俯瞰着水池里那只笨重的海龟，它缓缓的移动过来。
　　“或许，这两万年，只有你是最单纯的！”拍拍它背上厚重的龟甲，心却还在阵痛。
　　通禀的护卫冲进来，“陛下，耶珈凌昊带着怡岚妃和耶珈滟不知所踪，姬玛王后挡在皇宫前，所有的魔族子民都被她引入皇宫，她说有话要对陛下说，不然，会用几万年魔力与泽西岛上的所有血族将士同归于尽。”
　　
　　第二百四十六章魅惑蝶翼面具
　　
　　姬玛王后，果真有洛伦佐的气魄。“如果她想给她的女儿报仇，就不必煞费苦心了。”
　　“她说不是报仇，凯莉娅公主是自愿死在陛下手中的。”
　　“哼哼……她的自愿倒是很值呢！”
　　水里映出凄艳的倒影，左颊上狭长的红色印痕，就像是用红色颜料涂抹过，这张完美的脸被毁不要紧，凯莉娅魔光逼人的刺向我胸口的一刹，却永远会烙印在我的灵魂，想忘，想淡漠，想不去计较，却无法疏解！
　　“我不想见她，如果她也想死，就成全她吧。”
　　“陛下，她说，凯莉娅公主曾经被尼尔希斯亲王威胁。”
　　一个凌厉转身，冷煞之气四射，让护卫惊惧的推了一步。
　　“属下只是原话代传，并没有故意转罪尼尔希斯亲王。”
　　“那个该死的女人负了我，还谈什么借口？是她早已经忘记我，什么该死的黑翼天使，什么过去，什么记忆，根本就是犯贱的欺骗！就算她被尼尔希斯利用，也是活该，因为她太愚蠢！”
　　“陛下，姬玛王后也有几万年魔力，请陛下三思。”
　　护卫说完，恭谨的转身退出去，尼尔希斯的声音却在我的脑海中混乱回荡。
　　“兰斯特，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冲下去……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哄哄就罢了……我见过凯莉娅……是个尤物……她毕竟是个公主，留个全尸，送去魔族吧……”
　　坐在王座上，心里仍是在滴血，无法让自己正常思考，周身痛的麻木，已经失却知觉，凌乱的长发铺展在王座靠背上，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鬼。
　　闷头将手中的酒瓶丢下台阶，碎裂的玻璃片直接崩到一双漆黑的靴子旁。
　　尼尔希斯拾阶而上，将一个锦盒递给我，“这是我特意找人定做的，用了特殊材质，可以与肌肤紧贴，又不会有异物感。”
　　盒子自动弹开，里面是一片金光灿灿的蝶翼面具，精致唯美，单单这一片蝶翼也仿佛能振翅飞展，带有一种神秘的魅氲，从镂空的边缘可以看出，是依照我的脸型设计，拿起来材质轻薄柔软。
　　毫不否认，我喜欢它，就算脸上没有伤疤，也会忍不住试戴。
　　尼尔希斯的心思总是如此明了，此时送一个面具，是要打消我对他的怀疑。
　　“那个疤痕太长，需要遮挡一下。”此时的他，又像是许久以前的哥哥。
　　从我手上拿过面具，亲手帮我戴在脸上，整理了一下鬓边冗长的发丝，扬起唇角，“你依然是个俊雅迷人的王，而且看上去更加神秘魅惑。”
　　这个神秘，却是以挖走我的心为代价！我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女人。
　　他收起锦盒，说到，“兰斯特，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父王给我们红色宝石的情景，还记得吗？那时你很小，手指纤细的无法戴那枚戒指，我用线将戒指串起来给你挂在脖子上……”
　　当时，那个妃子要杀我，也多亏脖子上的戒指才逃过一劫。
　　“我怎么会不记得？那天你为了炫耀耳坠，遭人暗算绑架，我和妈咪找了一很久，是舅舅救了你。”
　　“兰斯特……”他像是拿我当个孩子似的，感慨轻唤着我的名字，揽住我的肩，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
　　僵硬的任他抚摸着发丝，这兄弟情义似乎是浓烈的，实质却单薄的令人心寒，心里忽然很痛，鼻间酸涩，眼睛里晃动着森红的雾气。
　　他越是如此伪装造作，越是说明，他有可能利用了凯莉娅，我真的错杀了凯莉娅吗？
　　就算他不利用，凯莉娅也已经负了我，她对我的感情，不是爱，反而是恨，但是她初进皇宫的那个晚上又是怎么回事？
　　随手环住尼尔希斯的背，手在他脊背上化为尖锐的爪，颤抖着想要杀了他，却无法下手，想起曾经的种种，想起我荒唐痴心的等待，我无法判断到底谁对谁错，一切只怪我自己，被这荒唐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尼尔希斯长叹着，“兰斯特，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会平静的面对未来。”
　　他说的很轻松，但是，这一切并没有过去，若真的有他参与，我会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永远煎熬痛苦。
　　抵达泽西岛，洛伦佐的部族已经被驱逐离开，进入宏大的宅邸，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家具凌乱，地毯上还有血族，已经干涸，血腥的气息都也已经散尽。
　　显然这里遭遇过一场洗劫，而且尸体都被人挪走。
　　褐色实木楼梯上的痕迹，是被血族人的利爪划的。
　　环顾四周，深深的吸气，竟然嗅到还有魔族人的气息。走向地下室，推门，里面传来惊惧刺耳的尖叫，是一个被吓坏的女佣。
　　将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身体拖出来，定住她的下颌，牢牢锁住她惊慌涣散的视线，“看着我，别怕……”缓慢低喃着，将她催眠，“告诉我，你的主人，洛伦佐在哪？”
　　她怔愣着失去神智，木然说，“血族的尼尔希斯亲王将他抓走了，家里所有的人都被杀光，他说洛伦佐先生是最有利的筹码。”
　　“你确定那是尼尔希斯亲王？”
　　
　　第二百四十七章公主的死因
　　
　　她慢慢扯开佣人服的荷边高领，在白皙的脖颈上有两个被咬过的血洞，早已经愈合，看样子已经是半月前的事。
　　依照时间推算，尼尔希斯若真的借用洛伦佐威胁凯莉娅刺杀我取得权印，也早该忙着收拾自己行凶的痕迹才对。
　　哼哼……他却只顾了去阻挡我的怀疑，遗漏了这里。
　　我被愤恨与痛苦蒙蔽的心这才渐渐苏醒，却已惘然。
　　半个月前，正是我和凯莉娅闹冷战的时候。
　　也正是那天，凯莉娅在墙壁上写下十六岁时的琐碎回忆，尼尔希斯催促我，“兰斯特，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冲下去……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哄哄就罢了。”
　　现在想来，他只是在给凯莉娅制造机会罢了，好让我亲近她，让她有机可趁。
　　他先前便决定利用凯莉娅刺杀我取得权印，却又犹豫不决，这其中定然也少不了怡岚妃插足劝说，再加耶珈凌昊的威逼利诱，凯莉娅和寻风的情丝纠葛拉扯……
　　种种原因，让凯莉娅不得不对我下手，却因为我的戒备一次次失败，尼尔希斯已经迫不及待，便借用洛伦佐威逼。
　　凯莉娅为了疼爱她的外公，终于还是对我下手。
　　难道，我在她心底如此低微？
　　除了权印，除了那些强行背诵的回忆，除了演戏和被她践踏的爱，我竟不知道我对她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女人终是负了我，堂堂血族王陛下，千万血族人匍匐膜拜，魔族人闻风丧胆，却因一个女人执着两万年，而收获的确是左颊上的伤疤和满心伤痛？！
　　“兰斯特……你会永远孤独！你是恶魔，你会被诅咒！”这竟是凯莉娅给我的最后遗言！
　　苦苦追寻近两万年，凭什么我要永远孤独？凭什么我该痛苦？凭什么我要背负永远的伤？
　　我要这该死的女人死去都不得安宁！
　　揪住仍是处于催眠状态的女佣，“洛伦佐又回来过吗？”
　　“他抱着凯莉娅公主回来的，拿走了先王御赐的千银索，还抢了魔王的魔球，接着便和凯里亲王一起离开了。”
　　洛伦佐带走凯莉娅——他是想借用灵魂转移让她重生？
　　哼哼，只怕他也对他心爱的外孙女心存愧疚吧，他该愧疚，如果不是当初他告诉凯莉娅我已经死去，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魔族皇宫的宫墙外，浸染了魔族人的血，能躲的都躲进皇宫，不能躲的便只剩下一具失去血液的躯壳。
　　凯莉娅永远都不会明白，这场浩劫，都是因她对寻风的依恋而起。
　　这个愚蠢至极，麻木不仁，自私贪婪，虚伪可悲的女人，就算她再次重生，我也会让她痛不欲生。
　　姬玛王后笔直的站在皇宫门口，一袭金黄的王后长裙，依然端庄典雅，身后，是她的养子耶珈汐。
　　“血族王，我知道你是因为凯莉娅才发动了这场战争。”
　　“王后殿下看事太过片面，血族与魔族争斗已久，矛盾重重，是我先前一直忍让，而耶珈凌昊自不量力的非要挑衅，也是你们混乱内讧，让我有机可趁。不过，姬玛王后的英勇，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这是我最钦佩的女人，如果当年母亲能有她的一半刚硬，或许，我和尼尔希斯也不会到了今天的地步。
　　她叹口气，“凯莉娅是爱你的。”
　　忍不住摸了一下左颊上的面具，冷哼失笑，“王后所说的爱，真是刻骨铭心呢，也让我大开眼界，看来，你还不了解你女儿的心思，她爱我，已经到了迫切给我改变容貌的地步。”
　　“兰斯特，尼尔希斯掳走了我父亲，以他的性命做要挟，逼迫凯莉娅去杀你，他承诺如果凯莉娅取走权印，就会放过魔族，放过我父亲，所以……”
　　“不要再费心找借口，凯莉娅到底爱不爱我，我心里十分清楚。你是她的母亲，又有几万年魔力护体，如果是为了你的父亲，你也可以去刺杀我，何必让她只身犯险？”
　　转身，对一群待命的属下命令，“将这个皇宫夷平，一个活口都别留下。”
　　“血族王，我姬玛代宫内的魔族子民和魔族历代祖先，恳求你手下留情，为魔族留一点血脉吧，这是泽西岛最后的一点力量。”
　　失笑讥讽，“王后，这是战争，不是恳求便能和解的，我血族的将士可都饥饿着呢。我尊敬王后的勇敢，也敬佩王后的勇气，饶你和耶珈汐不死！”这就是我最大的宽恕。
　　“王后妈咪，别再求了，他已经被仇恨蒙蔽，我们动手吧。”
　　姬玛王后直接拖住耶珈汐一起跪在我脚下，“血族王，请先杀了我们，再攻打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