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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的动物尸体。

　　　　地面什么也没有，除了几只活生生乱窜着的老鼠，有一只老鼠大胆地停在静夜脚边，抬头看他。现在的老鼠都不怕人吗？当静夜借着手机光看清楚老鼠嘴里咬着的东西时，吓得连连后退，胃里又是涌起一阵酸味要作呕。

　　　　眼睛闪着青光的老鼠，嘴里咬着一根手指——人类的手指——正在腐烂的手指！静夜正想靠近些确认清楚，老鼠却急速从他身边溜过去，钻进了杂草中。

　　　　静夜屏住呼吸，用手机仔细照射周围，最后手机微弱的光锁定在后院角落一张长椅上，长椅上面好像有人躺卧着。如果是被老鼠咬着的手指腐烂的人，那进入院子后闻到的尸臭味应该也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自己要走过去确认长椅上躺着的是不是已经严重腐烂的尸体，静夜心里有些发毛，一手紧握着手机继续照明，一手捂住嘴巴鼻子尽量不要大口呼气。

　　　　倒在长椅上的是一名男子的尸体，从腐烂程度大概判断，应该已经死了十天左右。就算医院后院子再无人问津，也不至于一具尸体在这里放了十天还没人发现吧？难道是严重腐烂成这样才被丢弃在这里？

　　　　接到静夜的通知赶来后院的医生和护士们，看到那具腐烂得臭气熏天、引来大量虫蚁老鼠的尸体，都皱眉捂鼻。刚刚吃完晚饭的护士不高兴地抱怨道：“谁那么恶心，把腐烂的尸体丢在这里。”

　　　　但是，当腐尸被暂时送到停尸房，护士按医生要求从死者身上搜出身份证明和亲友联系方式时，看到死者身份证的护士惊呼起来：“这个，这个男人，下午刚刚来过急诊室的！医生，你看清楚，是他没错吧？”

　　　　一具按腐烂程度可推测死亡近十天的尸体，在今天下午去过急诊室？静夜恐惧地望着张大着嘴巴的男死者，清楚可见他口腔内部都已经腐烂了，这样一具腐尸怎么可能在几个小时前的时候还是活生生的人？

　　　　听了护士的话，医生迅速查看了男人的证件和钱包，还从钱包里找到他下午来急诊室时开的单子。

　　　　“快，马上去心脏科取这位病人下午的检查报告！就说事态紧急，必须马上拿出来！”医生将领取报告的单子交给护士，让她赶紧去取来报告。

　　　　趁着等待停尸房内腐尸的检查报告，医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不解地询问静夜：“这位男病人下午来急诊室的时候，说他觉得心脏位置很疼，感觉快要窒息。那时候，我明明给他做过简单的检查，还是有温度的活人，怎么可能在几个小时间变成腐烂的尸体呢？”

　　　　可是，静夜没办法做出任何回答，只是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女巫”、“吸血鬼”这两个东西。这具短时间内腐烂的尸体是男性，吸血鬼应该只袭击年轻女性，难道除了吸血鬼还有另一个可怕的杀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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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尸走肉

　　　　“医生！”手里挥着检查报告的护士，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边将报告交给医生边用颤抖的声音说，“没有，这个男人，没有心脏！”

　　　　没有心脏的男人，在下午时如正常活人一样感觉到心脏疼痛难耐来看急诊，紧接着又在几小时后变成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倒在了医院后院里。

　　　　医生叮嘱护士和静夜不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由他报警，让警方调查清楚。

　　　　“静夜，不好意思，耽误了你晚饭时间。”离开停尸房的时候，静夜难得的半小时休息时间早就过了，又要回住院部完成今天最后的工作。

　　　　为了早点赶回家，静夜顾不上吃饭，直接回住院部收拾，总算在夜里八点钟完成了工作。着急回家的原因，一是担心白月偷溜出去调查女巫和吸血鬼的事，现在还出现了无心脏腐尸；二是静夜觉得这具没有心脏的腐尸就像“行尸走肉”，比起女巫和吸血鬼，更像和恶灵有关，或许白月能为自己解释这种诡异的现象。

　　　　赶往车站的路上，和脸色惨白的男女擦肩而过的时候，静夜总是从他们身上闻到一股腐尸般的气味。看着那些男女表情呆滞地望着红灯等待、望着路灯过马路，表面看来和常人并无两样。

　　　　静夜站在人行道这边，看那些男女的身影消失在对面马路转角处或黑暗巷口，心想自己一定是受到刚才医院后院那具腐尸的影响而产生错觉。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呼吸着，肌肤温暖，步履急促，怎么会散发出尸体的气味呢？

　　　　想得出神，正要回头继续往前走，险些和迎面走来的女人撞个正着。

　　　　“抱歉，没撞到你吧？”静夜看长发女孩像是被自己的突然转身吓到，忙走近一步道歉。

　　　　然而，长发女孩微微抬起头，露出被发丝遮盖的笑脸，轮到静夜被吓得脸色苍白。

　　　　正对他露出甜美笑容，用轻柔的声音说“没关系”的年轻女子，拥有一张和欧阳旭未婚妻完全一样的脸！欧阳旭的未婚妻早在前天意外去世，莫非自己看到的是死亡残像？但下一秒静夜就自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面前的女子是真实存在的，更何况欧阳旭的未婚妻也不是在这里死去的，不可能在这里看到她的死亡残像。

　　　　只是人有相似吗？说不定欧阳旭的未婚妻有双胞胎姐妹？看年轻女子就要过马路，静夜大胆地喊住她：“请问，你认识张晓娟吗？”

　　　　“她，她是我女朋友，叫，张晓娟。”静夜从记忆中搜索出欧阳旭羞涩地向便利店同事们介绍女友的画面，试着委婉地询问面前这个长得和张晓娟太相似的女子。

　　　　女子回头，微微一笑：“我就是张晓娟啊。”

　　　　她就是张晓娟，但是她并不记得自己是欧阳旭的同事，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路上偶遇的陌生人。静夜看着对自己歉意一笑，说着“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便匆匆跑过马路去的张晓娟，张着惊讶的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明应该死去的人，完好无缺地复活了！静夜回想起欧阳旭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要求借钱的事，难道欧阳旭借钱不是为未婚妻置办丧礼，而是让未婚妻复活？难怪打来电话的时候，欧阳旭说话的语调并不悲伤，反而相当着急！

　　　　让人起死回生的女巫，真的存在这座城市里面吗？可是，如此违背生死定律的做法，一点也不正常。而且，看起来跟活人没什么区别的张晓娟，身上散发着一股类似防腐剂的刺激味道。

　　　　静夜警惕地环视四周，注意到一条幽暗的小巷，不知道通往哪里，而张晓娟刚才应该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静夜正想走进小巷，不知道被谁拉住了衣角往后一扯，险些整个跌坐在地。心有余悸地回头望去，对上白月笑容满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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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巫之家

　　　　从小巷巷口被白月一路拉拽到麦当劳，看着白月夸张地吃下两个巨无霸套餐，静夜才听到想知道的真相。

　　　　“你看到的确实是本该死去的张晓娟，或者说和张晓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娃娃；至于被挖走心脏却活了近十天的男人，他的身体并不是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腐烂的，而是从身体内部开始腐烂。”白月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沾到的番茄酱，毫不介意刚刚吃了肉食地讲述她调查到的情报。

　　　　静夜摇摇头，表示难以相信这种诡异的事情：“你的意思是，那男人的身体早就开始腐烂，只是最后腐烂的是表皮，所以当腐烂到达表层的时候，我们才能发现他是尸体？”

　　　　白月点点头，拿起大杯可乐吸了一口才说道：“或者说，他自己才明白已经不是活人而是死尸，也因此没办法再以‘行尸’的方式混迹于活人之中。不过，这些‘行尸’只是受害者，将他们变成这样的，应该是挖走他们心脏的犯人。”

　　　　“是女巫？还是吸血鬼？还是另外的犯人？被挖走心脏后身体就开始由内向外腐烂的男人是‘行尸’，那欧阳旭的未婚妻复活又是怎么回事？算是什么存在？”

　　　　对于静夜连串的问题，白月得意地笑道：“小静夜那么好学，我肯定会耐心解答。欧阳旭的未婚妻张晓娟是‘活死人’，会呼吸会行走的人偶，可称为‘走肉’；被挖心、渐渐腐烂的男人是‘死活人’，当死亡现象在他身上完全表现出来时，他便无法再以‘行尸’形态存在。”

　　　　静夜想起满街上弥散着的腐臭味、防腐剂味道，心里不禁恐惧地怀疑，这座城市里，与自己偶然擦肩而过的人们，到底有多少是真正活着的人类？又有多少是不知道自身正在腐烂的“死活人”？还有多少仿若重生却只不过是添加了防腐剂的“活死人”？

　　　　白月一口气将剩下的可乐喝个见底，站起身，拖起行李箱，望着窗外说道：“不管是活死人还是死活人，他们其实可以归类为‘污物’，也是试图违背生死定律、颠覆阴阳的不自然存在。活死人的灵魂已被吞噬，人性已散失，被死气污染；死活人的肉身已沾满死人气味，也被死气污浊。任由死气污染，后果不堪设想。刚才，我已经收到委托了。怎么样，你愿意帮我净化他们，让阴阳平衡、万物归位吗？”

　　　　静夜惊讶地望着白月，明明还很稚嫩的脸没有半点笑容，还真有点可靠的驱邪净化师的架势。虽然静夜心里还有许多疑惑，例如白月到底一直和谁保持着联系、从谁那里得到这些情报和委托工作的？但白月已经将她装满各种奇怪道具的行李箱交到自己手里，静夜只好先将疑问留在心里，拉起行李箱跟上推开玻璃门走出去的白月。

　　　　“我们不是去净化欧阳旭的未婚妻吗？怎么往这边走？”静夜跟着白月走进之前他停留过的幽暗小巷，不解地追问只疾步往前走的白月。

　　　　白月低声说了句“到了你就知道”，便不再说话，直到两人站在“女巫之家”前面，白月才重新开口说话：“打开行李箱，我先给你准备几道退邪符咒，免得我专心净化‘女巫’的时候，你被她的爪牙所伤。”

　　　　打开行李箱，静夜不得不感叹白月持有的道具之多，看起来像照妖镜的镜子、形状奇怪的铁制品、一捆与普通红绳无差的绳子……

　　　　静夜还在逐样逐样好奇地看箱里的东西，白月已经用利索地画好了几张符咒绑在他双手手腕处，叮嘱道：“吸血鬼、掏心鬼，应该都是‘女巫’饲养的小鬼，也是她的爪牙。一旦它们要攻击你，你就以手腕的符咒抵挡。”

　　　　为静夜做好保护措施后，白月再无后顾之忧地抬脚踹开“女巫之家”的大门。大门一开，刺鼻的防腐剂和腐臭味马上扑面袭来，没心理准备的静夜险些把刚才在麦当劳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不知何时戴上了口罩的白月倒是气定神宁，没理会面容狰狞唤出“爪牙鬼怪”的“女巫”的恐吓，直接掏出匕首向她刺去，匕首上沾有事先准备好的静夜的净化之泪。

　　　　张牙舞爪的“吸血鬼”和“掏心鬼”上前阻挡白月，静夜忙抬起绑着符咒的双手挡住他们，碰触到符咒的鬼怪瞬间消散成阵阵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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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万物归位

　　　　当沾有钟家传人净化之泪的匕首刺入女巫心脏时，女巫的身体慢慢分裂开来，最终粉碎成一地的石膏！只有那颗被刺中的心脏，掉在了一块石膏碎片上面，“突突”跳了几下便迅速化为流淌脓水的黑色心脏。

　　　　“女巫本身也是个‘活死人’？只是人偶娃娃？那么，我在天桥楼梯口见到的死亡残像，真的是这个女巫？”静夜看着画在石膏上的面容，确实和天桥所见的死亡残像长得一样。

　　　　白月擦干净匕首，将匕首重新放回行李箱，临走前望一眼碎成一地的人偶娃娃，告诉静夜：“这名以‘女巫’自称的女人，被心爱的男人背叛了，从天桥上跳下，当场死亡。她不甘心，违背了阴阳生死定律，将自己变成‘活死人’。她让‘吸血鬼’替她找来年轻女子鲜活的心脏和血液维持‘活死人’状态；又让‘掏心鬼’替她掏出背叛她的男人的心。”

　　　　走出“女巫之家”的时候，静夜望一眼这间深藏于小巷中、布置风格诡异的屋子，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白月，你到底是从何得知这些情报的？我觉得一名为情自杀的普通女子，很难做到施法制造‘活死人’和‘死活人’，更不可能具有颠覆阴阳的能力。在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更可怕的主谋？”

　　　　白月目光冷峻地望着静夜，像是迟疑该不该回答他的问题，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等你有作为钟家驱邪净化师继承人的觉悟，或者等你的能力开启时，再知道这些不迟。”

　　　　静夜知道白月不想说的话就不会说，所以和她同一屋檐下住了那么久、共同经历了那么多起事件，白月对自己来说，依旧是非常神秘的存在。

　　　　“好吧，至少可以告诉我，欧阳旭的未婚妻，被‘女巫’复活的张晓娟会怎么样？”静夜也叹了口气，退一步，只打听张晓娟的情况。

　　　　白月望着对面马路的交通指示灯，绿灯亮起时，边迈开脚步往前走，边催促静夜：“绿灯可行了，赶紧回家煮宵夜给我吃吧，小静夜。至于张晓娟，应该也和欧阳旭好好吃过最后的晚餐，充分道别了吧。”

　　　　静夜紧跟在白月身后，虽然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她语调中淡淡的同情让静夜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要阻止自己进入小巷去找女巫，非要先到麦当劳吃了两份巨无霸套餐才去净化女巫。因为，一旦女巫被净化，她所创造的“活死人”张晓娟也会马上化为一地石膏碎片。

　　　　这是白月对张晓娟和欧阳旭的温柔，让车祸死亡的张晓娟获得短暂的重生时光，跟心爱的男子好好道一声永别。

　　　　静夜望着白月，她此时的表情不像平日嬉笑调侃那般不正经，一种复杂而说不清楚的情愫在她眼眸里打转，静夜想要看懂，白月却别过脸去，只是幽幽说道：“死亡真的挺残酷，将相爱的人阴阳分隔，这辈子他们再也无法互相碰触，无法感觉彼此的呼吸，无法像我们那样同台吃饭。”

　　　　白月突然这么感慨，静夜觉得应该配合她抒情一番，可他还没酝酿完，白月又恢复往常笑嘻嘻的模样，蹦跳过来，亲密地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放心，我死不了，这具身体死了，我还可以找下一个宿主，我会永远赖着你的！只是，下次的宿主说不定是一个大胡子粗汉，那样的我还可以继续当你的未婚妻吗？”

　　　　“不不不，我口味没那么重。”静夜装出恐怖的表情，一边使劲摇头一边挣脱白月，仿佛现在挽着他的手撒娇的就是一个粗犷大汉。

　　　　“哈哈哈，我想也是，静夜还是比较喜欢像我这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吧？”白月笑着跑开去，留下一串银铃的笑声。

　　　　静夜歪着脑袋想了想，她也没说错，不过自己是不是间接承认喜欢她了？

　　　　不过，再喜欢的人也不能永远在一起。即使没有意外的死亡将他们分离，总有一天生命结束的时候也要分离，各自遁入轮回，下辈子又有谁能算得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生离死别是无法阻止的事情，静夜看着走在他前面嚷嚷着“要吃放了两个鸡蛋的煮面”的白月，心想他们两人又会在何时分别呢？

　　　　虽然白月自称是他的未婚妻，要一生一世缠着他吃穷他。

　　　　但是，静夜总觉得这些才是真正的谎言，白月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任性。

　　　　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呢？

　　　　自己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驱邪净化师的时候吗？静夜突然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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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隐藏于黑幕中的亡灵，翻开手中复仇手册——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们就得怎么死。】

　　　　亡灵的杀戮游戏

　　　　幽灵学园

　　　　当白月将一张转学申请表递到钟静夜面前的时候，刚补完眠的静夜怀疑自己没睡醒或睡迷糊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凑近看清楚，的确是一张高中转学申请表格。

　　　　“只穿碧绿色衣服、每天要吃好几顿、每顿要吃好多东西、出门就要拖着那只行李箱的奇怪女孩，到正常的高中学校去读书，真的没问题吗？”静夜边看转学申请表上面已经填写和放着空白的栏目，不禁头疼得抬手揉起太阳穴来。

　　　　白月得意地咧嘴一笑道：“我调查过了，这间学校的校服正好是绿色系的，那里的小卖部全天开放，食堂的饮食也不错。至于行李箱，不可以当成书包使用吗？”

　　　　“老实交代吧，为什么突然想转学到高中学校去？不可能只是为了去读书吧？”静夜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无辜眨眼的白月。

　　　　这名拖着行李箱闯入自己家中的少女，表面看起来确实是个十五六岁的普通女孩，除了皮肤白得不太像人类，还有跟狮子差不多的大胃口。但是，她最不同于一般女孩的地方，并不是肤色和食量，而是她能够驱邪除灵，并且使用的是自己的眼泪！

　　　　更令静夜头疼的是，如此奇葩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