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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颇有儒士之风的中年人。
　　不过凤无邪更关注的是他言语中透露出的意思。
　　她用询问的目光望向萧紫——这几个人似乎知道他的身份？
　　而萧紫则是点了点头：“太荒古院，唯有他们三人知晓毒脉之事。”
　　“所以他们是毒脉之人。”凤无邪了然。
　　但一旁的帝千邪却是打量了三人一番，看向了萧紫：“毒脉？未必。”
　　他此言一出，那三个人齐齐露出了戒备之色。
　　萧紫则是目光一闪，却没有接话。
　　“你虽然藏得小心，但是行事方式终究与毒脉不同，瞒不住我。”帝千邪语气平淡，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
　　“呵……我若想瞒你，你以为会露出这般破绽？”萧紫不屑冷笑。
　　“不鸣蝉，你这个名字，倒是起得用心。”帝千邪也毫无笑意地轻笑回应。
　　凤无邪微微一怔。
　　古书有记载：冥渊有蝉，以至阴邪毒为食，终生不鸣，但若是一旦出声，必然会引动天地大灾！
　　帝千邪的意思很明显，他已经发现了萧紫自己在毒脉之外又创立了一个叫不鸣蝉的组织。
　　而萧紫以此为名，正是暗含了他以毒脉为养料发展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并且终有一天将会让天下震惊的野望！
　　感觉到她的目光，萧紫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毒脉那些守旧愚蠢之人，根本成不了大事。”
　　……所以你就用毒脉资源自己设立了一个组织……
　　如此行事，倒是他的风格，凤无邪心中暗道。
　　“真是无聊。”帝千邪却是嗤之以鼻。
　　不鸣蝉这个组织，能被他记住，自然说明很有实力。
　　但要他说一句萧紫的好话，却是千难万难绝不可能……
　　萧紫不理他，自顾自对凤无邪说道：“无邪，你既然已经执掌毒脉，那不鸣蝉你也一并拿去玩吧。”
　　他话刚说完，帝千邪便是脸色一黑：“萧紫，我的女人可不稀罕你那些破烂！”
　　“可我就偏要给，你待如何？”萧紫悠然反问，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
　　“停……”凤无邪抬手按着眉心，无力地阻止两人。
　　“现在，是扯这些的时候么！”她狠狠地看看帝千邪，又看看萧紫：“能不能先解决完太荒古院镇海法阵的事再说其他的！”
　　两个人齐齐一哼，不说话了。
　　眼见屋内安静下来，肖卿书想了想一拱手：“这位是凤姑娘吧，尊主已经把水灵兽之事交代给我们，并且要求我们接下来配合你行事。”
　　“无邪，四只水灵兽的情况需要你来确认。”萧紫接着开口，直接地安排到。
　　帝千邪很是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谁允许你支使本教主的女人了。
　　他的目光中清晰地流露出这个意思。
　　萧紫则是似笑非笑地回应着他。
　　——身为师尊，难道不能让自己的弟子做事么。
　　两个人碍于凤无邪，却是没有言语交锋，可目光相对间也是电闪雷鸣！
　　凤无邪当然注意到，只是他们俩不吵，自己也懒得管。
　　“若是几只水灵兽都已经产生了心魔呢？”
　　她径自问道。
　　“反正我只需要这些水灵兽‘活着’镇压在此而已。”
　　萧紫闻言，露出了一个柔和迷人地微笑：
　　“至于它们的意识——抹去就是了。”
　　他轻描淡写地做下了决定。


第588章　坦诚相告
　　就在凤无邪等人着手解决太荒古院的麻烦之时。
　　天奇大陆，某个隐秘之地。
　　宫清商正听取着手下人的汇报。
　　“……公子目前，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太荒古院之事。”手下说到这里，瞧瞧抬眼看了看坐在上位的女人，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帝灵教主夫妇也在那里。”
　　雍容如贵妇的女子端坐不动。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知道了，下去吧。”
　　等那名手下出去，另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事情为何会产生如此大的变数？”
　　宫清商表情淡淡，眼中却是难掩一抹憎恶：“那两个人的命运被重重天机庇护，除非我什么都不干只盯着他们，否则是无法通过命运之线提前得到警示的。”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那现在该如何应变。”
　　“无所谓，我们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到，吾主的力量已经潜伏在镇海古阵的魂脉之中，待到天时到来之日，便可掀起天灾，收割万千灵魂，作为复活养料。”宫清商声音平静至极，仿佛她口中的千万灵魂不是人类只是虫豸而已！
　　“我当然知道这个！”那个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激怒：“我说的是你那个儿子……”
　　他话没说完，宫清商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第三席！”她的声音骤然冰冷下来：“不要插手你不该管的事！”
　　——与她交谈的正是圣门第三席长老。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良久，那个声音妥协似地响起：“那接下来的计划呢？”
　　“吾主的力量尚不完整，所以只能唤醒一些残次品。不过残次品也有残次品的价值……”宫清商毫无感情色彩地下达命令：“继续将吾主之力散播到每一个角落，制造出的残次品会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世人头上！”
　　她仿佛看到生灵被怪物撕咬时的绝望，脸上竟是带上了一丝神圣，用虔诚的语调咏叹着：
　　“灵魂是吾主最好的餐点，而恐惧则是让餐点更急美味的佐料！这样，吾主现世之时才会拥有更加伟大的力量，到时候，我们将会——”
　　“死而复生，生而永生！！”
　　她与第三席长老齐声吟诵！
　　……
　　不鸣蝉作为萧紫一手成立的组织，办事效率极高。
　　就在他传下命令的当天下午，便有十几名宙仙、几名洪真境的高手秘密进入了太荒古院。
　　在萧紫的安排下凤无邪以失魂引之术一一验证了剩下的四头水灵兽。
　　意料之中的，都已经被心魔所乘。
　　对此，萧紫的处理方法便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简单——
　　抹去水灵兽的意识，只用灵药维持着它们的生命！
　　镇海古阵，需要的是水灵兽至纯的血脉作为枢纽。
　　有没有自我意识，不重要。
　　虽然心下对这些美丽生物的下场感到不忍，但事关重大，凤无邪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甚至，为了学习萧紫对灵魂用毒的手法，她还全程观摩了一番……
　　凤无邪表示又学到了一些东西！
　　然而事情看似告一段落，但凤无邪和帝千邪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
　　“太简单了。”凤无邪坐在桌旁，一手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
　　一旁的帝千邪优雅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了看她。
　　“这次圣门的动作，虎头蛇尾……”凤无邪犹自思索着。
　　帝千邪放下了茶杯，敲了敲桌子。
　　凤无邪闻声向他看去。
　　却见他面上绽开一个魔魅至极的微笑，勾了勾手，示意她凑过来。
　　凤无邪往前靠了靠。
　　帝千邪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脸颊！
　　“你这女人，跟我在一起的居然敢神思不属，是不是上次教训得还不够？”他眯着眼，狠狠地教育道、
　　凤无邪一把拍开他的手：“放手……现在圣门目的不明，我当然要琢磨琢磨。”
　　“无聊……”帝千邪搓了搓手指，回味了一番那滑腻的手感：“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
　　他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管圣门有没有阴谋，这都是那个家伙的该操心的。”
　　帝千邪指的当然是萧紫。
　　“喂，我可已经要继任毒脉尊主了，这件事就是我的事好吧。”凤无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帝千邪有些危险地看着她，语气颇为不悦：“居然把别的男人给你的东西看得这么重……你这女人又开始让本教主不开心了！”
　　凤无邪简直想赏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我先祖之仇，至亲之仇，好友之仇都在圣门和它背后的纳魂身上，任何一点能整合起来的力量，我都不想放弃。”她叹了口气，解释道。
　　帝千邪看她有些低落下来的神色，眼中露出痛惜之色。
　　他柔声说道：“放心，你的仇，本教主为你一肩担起！”
　　凤无邪轻轻颔首，伸手按住了帝千邪的手背。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然其中情思却是萦绕不散。
　　……
　　又是一日过去。
　　北尊阁内。
　　这次凤无邪来见萧紫，好说歹说没让帝千邪跟着。
　　——不然的话，他们两个总是针锋相对，没办法谈事。
　　“无邪，你今日一人前来，是准备和师尊坦白了么？”没有看到帝千邪的身影，萧紫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凤无邪被他直白地提问弄得一滞。
　　“师尊……请不要说得我像犯罪一样……”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呵……”萧紫失笑：“欺瞒师尊，难道不是犯罪？”
　　凤无邪却是没心情与他扯皮，面色一正问道：“师尊……我知道太荒古院这件事，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萧紫先是一愣，然后笑意绽开：“说来听听。”
　　他语气低沉而坚定，目光清澈而温柔。
　　凤无邪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是圣门……”
　　将自己的判断告诉萧紫，是经过了她很慎重的考虑的。
　　眼前之人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
　　而圣门，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
　　命运弄人，萧紫的母亲是圣门中人——并且明显地位不低。
　　这次太荒古院出事，很难说有没有那位宫夫人的授意。
　　所以，凤无邪才最终决定，将一切对萧紫和盘托出。
　　不过他最终决定如何，总好过一直欺瞒，最后给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意外的是，帝千邪对她的决定却只是冷哼一声。
　　凤无邪知道，这明显是不反对的意思。
　　所以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凤无邪的讲述并不长。
　　萧紫在聆听的过程中，目光闪烁不定。
　　“……有意思。”他听完之后，思忖良久，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无邪，你还真是瞒了我不少啊。”
　　凤无邪宛然轻笑，一脸轻松：“现在，全部都告诉你了。”
　　“哼……倒是那个女人……”萧紫话锋一转，眼中冷芒一现。
　　显然，是已经想到此时可能与自己母亲有关。
　　两人一时无语。
　　萧紫是出神地思忖着什么。
　　凤无邪是不知该从何问起。
　　——总不能问：我和你妈妈打架你帮谁……
　　半晌，萧紫声音略带低沉沙哑地问道：“无邪，太荒古院之事，你接下来想如何处理。”
　　凤无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为何他突然有此一问。
　　萧紫的脸上挂着一副懒懒地表情：“这毒脉既然交给了你，自然是你来做决意。”
　　“还有，不鸣蝉的大权你也一并拿走，好帮你处理一些事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凤无邪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听到萧紫这么一说，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平常的问话，可她却总觉得——
　　萧紫，是在托付后事。


第589章　若尘之忆
　　“毒脉之事，我应了你，便一定会管好。”凤无邪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回答道。
　　萧紫知道，她这便是答应了的意思。
　　他有点意外，原本的计划，是要费些口舌才能说服她。
　　不等他说什么，凤无邪截口道：“不过，我的经验尚浅，恐怕不能一下全部接管这些事务。”
　　她看着萧紫，语气中透着一股随意：“我觉得，还是要一点点来，大部分的权力你先拿着，等以后了再慢慢过渡给我。”
　　她说完，屋里却是安静下来。
　　萧紫大有深意地注视着凤无邪，而凤无邪则是一脸坦然以对。
　　“无邪……”他终于摇头失笑：“好，我便允了你，这回放心了？”
　　凤无邪目光一抬，一副我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个要求，只是其实是凤无邪向萧紫要的一个承诺——承诺不会轻易选择极端之路！
　　二人说完了正事，气氛一时轻松下来。
　　“……此处事了，你便要先回去了吧。”萧紫随口问道。
　　“嗯，圣门之事迫在眉睫，总是要回去处理的。”凤无邪点头。
　　——可不可以留下。
　　萧紫无声地叹息了一声，终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将黯然和不舍深深地埋入心底，面上却是神色淡然地抬手一挥。
　　一块木质小牌向凤无邪飞去。
　　“拿着，在不鸣蝉之中，见此令牌如见我。”萧紫靠在椅背上，顺手端起了茶盏。
　　凤无邪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来：
　　“……你这是？”
　　“毒脉的那群人，没什么用。但不鸣蝉倒是能帮上你的忙。”萧紫啜了一口淡茶，说道。
　　凤无邪想了想，收起了令牌。
　　“那便多谢师尊了。”她回道。
　　萧紫看着她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怕是还不清楚不鸣蝉在帝灵大陆都建设了什么。
　　他想了想，也没有说。
　　只是吩咐道：“不鸣蝉在帝灵大陆的总部，在南部海域，一座被风暴环绕的孤岛之上。”
　　凤无邪点头应是。
　　她不知道，那里有个大大的惊喜等着她。
　　……
　　原本凤无邪与帝千邪是计划并不会很快离开。
　　……好吧，主要是凤无邪想查查圣门究竟目的为何。
　　但是来自帝灵教的一封加急密信让他们不得不马上启程。
　　这封信来自白若尘。
　　信上只有一句话——
　　有要事相商，速归。
　　虽然没头没尾，但是深知白若尘为人的帝灵教主夫妇却不敢怠慢。
　　能让那个清雅淡然的男子称为“要事”，并且要求两个人“速归”……
　　难道圣门发起总攻了不成……
　　把不靠谱的猜测——主要来自墨荣——扔到一边，三个人简单收拾，便离开了太荒古院。
　　他们走前，凤无邪去见萧紫，他推说有事没有见。
　　临走当天，萧紫也没有来送别。
　　但当幽冥血雕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之时，一个华服身影悄然出现。
　　他伫立凝视，很久很久……
　　……
　　数日后，云烟台。
　　一路风尘赶回来的三人刚一落地，便有侍从来禀告：“白公子知道教主夫人今日会到，已经在议事堂等候了。”
　　帝千邪交代了墨荣几句，便与凤无邪一同前往。
　　当他们到达时，议事堂房门紧闭。
　　推门而入，只见那名白衣清冷的男子正负手站在窗前，出神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那身姿恍若谪世之仙一般，遗世而独立！
　　听见响动，他转过了身。
　　那一瞬间，帝千邪与凤无邪仿佛在白若尘的眼中看到了万载的沧桑，看到了历史的流淌，看到了时光的穿梭！
　　“你们来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抹空幽。
　　白若尘的目光移动，落在了凤无邪身上：“……真像啊，与瑶晞……”
　　他的声音并不大。
　　落在凤无邪耳中却是如同雷霆一般！
　　她浑身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你……是……”
　　白若尘面色不变，眼中仿佛是一潭深水，不起半点波澜。
　　凤无邪声音一沉，吐出了两个字：“——煜——神！”
　　白若尘没有回答。
　　凤无邪一时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这时，帝千邪走到了她身边，伸手按住她纤细的肩膀。
　　凤无邪回过头，他对她宽慰地微微一笑。
　　转过头，帝千邪面上已是一片肃容：“你从不会做故弄玄虚的蠢事，所以我在等你的解释。”
　　白若尘默然了一下，抬手示意二人入座。
　　“一直以来，我经常会梦到一些场景。”他淡淡开口，面上勾起一抹回忆：
　　“但，不多，且毫无联系。”
　　凤无邪二人坐下，互相对视了一眼。
　　魂术师修炼灵魂之力，所以很少会做梦……
　　“前些时日，我的梦突然变得清晰，仿佛是潜藏的记忆觉醒了一般。”白若尘说着，再次看向凤无邪：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日便是你回归之时。”
　　凤无邪心中一动，这其中还有这等联系？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现在到底是白若尘，还是什么煜神！”
　　帝千邪略带不耐地打断道。
　　虽然从凤无邪那里已经知道了白若尘可能与煜神有关。
　　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身上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依然让他心中很是烦躁。
　　毕竟，一个自己熟悉之人若是被另一个意识替换，谁都不会轻易接受。
　　“白若尘即是煜神，煜神却不是白若尘。”白若尘瞥了他一眼，依然是云淡风轻地样子。
　　当年煜神被纳魂封印在体内，随着纳魂被打碎，他的残魂也得以脱出。
　　但那时的煜神已是风中残烛，甚至连意识都将要泯灭。
　　故而，他深藏于地脉修养。
　　但是煜神的身体已经被摧毁，一缕魂魄又不完全，离开了地脉便不能久存。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