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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回到了安全区，缩回了瓶子里的大鬼松了口气。
　　　　　　黑衣年轻人：“……”
　　　　　　真的是很不懂你们鬼呢。

　　　　　　☆、第21章　狂热

　　　　　　黑衣年轻人拎着装着大鬼的瓶子悄无声息地离开医院，又悄悄地进了凉山霍家的宅子。
　　　　　　他推开书房，里面正有人等着他。
　　　　　　“事办得怎么样？”那人问。
　　　　　　黑衣年轻人不敢抬头，低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再一次没办好事情，他很惭愧。上一次，他跟踪赵洁前男友吴舰，本身是想趁机杀了他诬陷霍予然。吴舰刚与霍予然发生过矛盾，加上吴舰的死亡现场会出现霍予然随身的东西，以及他的精心布置，让霍予然吃不了兜着走。谁知，吴舰入了小巷后，他跟进去，却发现吴舰不见了，他搜寻半天，才发现吴舰变成了人干。黑衣年轻人当时太过惊诧，连身上带的符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差点暴露了身份。
　　　　　　书房里的人半天没有吭声。
　　　　　　黑衣年轻人抬起头，却见面前的人死拧着眉头，似乎是在回忆往事。年岁的霜凝结在他的眼尾，勾勒出深深的痕迹。
　　　　　　“你确定那女孩摸到鬼的时候，鬼就融化了？”
　　　　　　“是。”虽然离得远，但他看得清楚。就像是白尔手心里有融化剂药似的，轻轻松松地融化了鬼。他猜是不是霍予然知道他在，做了什么让白尔故意表演给他看，达到震慑他的目的。毕竟，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白尔来历成谜，突然出现，还与霍予然住在了一起。他查不到白尔的信息，但看得出来白尔仅是个普通人，看到鬼不尖叫都属于胆子大的范畴。黑衣年轻人不相信世界上会真有谁不需要修习道术，不需要借助符纸，什么都不用，随便摸摸就能把鬼摸得灰飞烟灭的本事。若真有，那算什么？世界给她的外挂，还是说，她本身就是个bug？
　　　　　　黑衣年轻人：“主上不必在意，我怀疑是霍予然在弄虚作假……”
　　　　　　面前的人呵斥了一句：“你知道什么！”
　　　　　　bug一样存在的人，他曾经见过一个。玄门中的人无法解释原因，但实实在在地存在。当时，她还是个小婴孩。
　　　　　　莫家老大家的小女儿。
　　　　　　那现在和霍予然在一起的是……
　　　　　　还是说，这样的bug又出现了第二个？
　　　　　　他额角青筋直跳，这算什么？让他们这些辛辛苦苦修炼的人情何以堪？
　　　　　　羡慕嫉妒恨！
　　　　　　医院里，霍盛然付完清理鬼的钱居然意外地没有露出心疼的模样，他还破天荒提出请三人去吃烧烤。被霍予然以天晚了，吃烧烤不养生，他要回家睡觉为由拒绝了。
　　　　　　霍盛然：“那你回去吧，白尔和明九与我一起去吃烧烤就行。”
　　　　　　霍予然：“白尔和我住一起。”
　　　　　　“住一起又怎样？又不是你女朋友。”霍盛然对霍予然知根知底，他转头望着白尔，狂热的眼神被尽力压制，“去吗？我知道一家烧烤二十四小时营业，味道可好了。”
　　　　　　像是在诱哄小孩子的语气，令明九和霍予然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霍盛然这是看上白尔了？
　　　　　　不怀好意！明九和霍予然生气。
　　　　　　一个是气自己的未来徒弟有被抢的危机，一个是气自己的兄弟被自己的兄弟觊觎。
　　　　　　兄弟的兄弟凭什么就是你的兄弟？做梦吧。
　　　　　　霍盛然是真看上白尔了，一个徒手能把鬼摸没了的特异能力，多令人羡慕啊。简直就是打游戏带了外挂，还是个bug般存在的外挂，若是能……
　　　　　　霍予然将白尔拦在身后，残酷地打断他的遐想：“想都别想！”
　　　　　　他的兄弟，四舍五入就是他的。他的，能给霍盛然沾？不可能的。
　　　　　　白尔倒是坦然：“霍医生这是想把我切片研究？”
　　　　　　小说里都写过的，一般人有了特异功能都不敢表露，就生怕被狂热的医学家作为试验品按进实验室里，剥皮、割肉、　抽血做实验。
　　　　　　霍盛然摆手，“没，切片做人体研究是犯法的，我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我只是想抽你些血。”
　　　　　　他商量着：“可以吗？就一点点……”
　　　　　　他看出白尔教养良好，和霍予然不是一类人。或许他态度真诚点，白尔就同意了？
　　　　　　若是能研究出来什么东西，最好是把白尔的特异能力复制到他的手掌上那就完美了。
　　　　　　白尔犹豫。
　　　　　　霍盛然进一步哀求，开始卖惨：“我出生在玄门世家，身为孙子辈第一人，本该是我被重点培养的，可我从小被鬼吓过，对鬼有了心理阴影，以致于当我面对鬼的时候，便会出现心理伤害。久而久之，性情抑郁，连自杀的念头都出现过好几次。后来，爷爷和父亲只好放弃我，培养起了霍予然。你想想，我是不是很惨？如果我能拥有你这样的能力，见到鬼就把它摸死，那我还会有心理阴影吗？没有心理阴影，我岂不是我霍家培养的未来家主继承人？一件小事影响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太惨了。”
　　　　　　“所以，我抽你一点血研究好不好？”
　　　　　　从没有人将怕鬼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若不是大家都熟悉，可能还真被他骗了。
　　　　　　明九：“盛然哥，你不是想学医才和你爸闹翻的？当时霍家大伯气得差点把你腿打断，直说霍家家门不幸，又出了个离经叛道的东西。你不是还说大丈夫当悬壶济世，救人性命，捉鬼除妖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霍盛然神色不动，一点被揭穿的不好意思都没有，“对啊，可我要保护自己。你看看这医院，那么多的鬼，而我，弱小可怜又无助……”
　　　　　　“别听他胡说八道。”霍予然拉住白尔手腕，要和她走。玄门中人对保护自己的身体发肤很看重，一点点血液能做很多文章。他知道霍盛然不会乱做什么，但谁能保证那血液能一直好好地待在他手里？
　　　　　　而且白尔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能力。
　　　　　　白尔这才略带歉意地拒绝霍盛然：“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抽我的血。”
　　　　　　她虽然很好奇地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若是霍盛然能研究出来就好了。她先前犹豫就是这个原因。但是被吸血鬼养大的她，对血液异常敏感。没有任何一个吸血鬼，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血液交付给别人，哪怕是一滴也不行。她把自己当作吸血鬼当了二十多年，这种想法已然根深蒂固。
　　　　　　抱歉，她说服不了自己。
　　　　　　到最后，霍盛然不仅没要到白尔的血，反而被霍予然和明九按着威胁了一通。
　　　　　　“若是乱说白尔的事，我就把你变成鬼，再亲手送到白尔手边把你捏没了！”
　　　　　　霍盛然：“……”宝宝委屈。
　　　　　　离开时，霍予然满是维护了兄弟的豪情。
　　　　　　明九扬起了维护了未来徒弟的骄傲头颅。
　　　　　　等等，白尔徒手捏鬼的技能如此逆天，她还需要师父？不对，他还能当得了她师父？
　　　　　　明九：“……”宝宝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处小错～

　　　　　　☆、第22章　莫家

　　　　　　湖平莫家，最近一段时间很忙。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也都在为莫家老大家的小女儿的回归做准备。
　　　　　　同为玄门世家，莫家却与众不同。他们家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讲究，反而有能者居之，不分男女。
　　　　　　这一届的莫家家主，便是女人，莫家老大莫护佑的二妹莫护双。
　　　　　　传言，当初定的莫家家主是莫护佑，谁知在选定家主那几日，他的小女儿莫柠却不见了。
　　　　　　不足一岁的小孩子，失踪。明面上看，是照顾孩子的人不小心，没看好孩子，被人偷走了。
　　　　　　实际上，很多有心人猜测，莫柠的失踪，是一场阴谋。
　　　　　　因为，莫柠是莫护佑坐上莫家家主的有力筹码。
　　　　　　莫家接近权力中心的人都知道莫柠有一项特殊能力，堪称bug的存在，她能用手直接把鬼摸没了。小小的不满一岁的小孩子，从未修习过玄术。某一日，莫家一人捉回的鬼不小心松了禁制，那鬼实力强劲，有了意识，躲着众人，准备悄悄潜出莫家。不知怎的，它误入了莫柠的婴孩房。一个小孩子而已，它根本没放在心上，若不是逃跑时间紧急，它不介意吸了她的生气。谁知，在经过它没放在心上的莫柠身边时，他却被莫柠拽住了手臂，而后再没挣开过。
　　　　　　等莫家人发觉，循着鬼的气息寻找到这里的时候，那鬼已经被莫柠拉着融化了大半。
　　　　　　一众莫家人不可思议。她这能力，也太逆天了。
　　　　　　莫柠，这是……天才？不对，是有大能力者？什么什么下凡吗？
　　　　　　可是她出生的时候没有凤凰飞来朝拜，也没有百花盛开，更没有满室霞光。
　　　　　　她的出生普普通通，寻寻常常。
　　　　　　她妈妈莫大太太也没有做过离奇的梦。
　　　　　　怎么看怎么就是个普通的孩子。
　　　　　　莫家人后来又实验了下，莫柠对于鬼物来说，就是个移动火源，摸谁融化谁。
　　　　　　当时还未退位的莫家家主莫三爷大喜，当即便要传家主之位给莫护佑。
　　　　　　有了莫柠这个外挂，何愁莫护佑不能在玄门中大放光彩？
　　　　　　他们莫家崛起的时候到了！
　　　　　　但莫柠太小了，莫三爷嘱咐莫家众人都闭上嘴，不许将这事外传。
　　　　　　麻烦的是，莫三爷与当时的霍家家主私交甚好，在莫柠刚出生的时候，便与霍家这一辈着重培养的继承人霍予然定了娃娃亲。
　　　　　　莫三爷见过霍予然，几岁的孩子，能力便已经超过修习十来年的大人。根骨极佳，一看便大有作为。
　　　　　　所以，在霍老爷子提出定个娃娃亲的时候，莫三爷一口答应了。
　　　　　　那是，莫三爷是看中霍予然的潜力，想让莫家借一借他的东风。可如今看来，他们莫家似乎……亏了？
　　　　　　没等莫三爷做多久的美梦，莫柠失踪了。
　　　　　　莫三爷勃然大怒，倾尽莫家之力，也没能找回来。
　　　　　　当时有两种猜测，一是莫柠的能力泄露，被外人忌惮，从而下手带走；二是莫家人所为，为了莫家家主的位置，弄走了莫柠，按照各人能力来看，家主的位置便不一定能落到莫护佑的身上。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莫三爷所不能忍的。他倔强脾气上来，硬要莫护佑继承莫家家主的位置，但莫护佑拒绝了。
　　　　　　他说他要找回莫柠，怕没有太多精力兼顾莫家的事情。
　　　　　　莫护佑与妻子随梧感情极好，除了莫柠，他们还有一个大女儿。莫柠失踪，随梧大受打击，身体没修养好，拖成了病。莫护佑一边照顾生病的妻子，一边照顾当时十岁的大女儿，还要分神去寻找小女儿莫柠。
　　　　　　他不管莫柠的失踪是不是阴谋，他都要把她找回来。不是她有多逆天的能力，而是她是他的女儿。
　　　　　　兜兜转转　二十多年，莫护佑终于得到了莫柠的消息。
　　　　　　她被跨国人贩子组织带到了国外，为蒙特公爵所救，并被收养为女儿。
　　　　　　蒙特公爵送回莫家小女儿的那天，莫家人全部都在。按照吸血鬼与玄门签订的协议，蒙特公爵是不能踏入境内的。所以，公爵本人没来，只是派人送回了“莫柠”。
　　　　　　就在“莫柠”回来的那一天，莫家人有幸见识了蒙特公爵对自己小公主的宠爱程度。
　　　　　　十八架私人直升飞机，浩浩荡荡往莫家而来，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壮观极了。
　　　　　　莫家人：“……”这是来炫富的？
　　　　　　远在他国的蒙特公爵隔空对话：若不是你们莫家非要限定直升飞机数量，本公爵是打算派遣八十八架的。
　　　　　　凯瑟琳从直升飞机上下来后，面对着陌生的莫家众人，教养极好地温和有礼地自我介绍：“我是白尔·蒙特。”
　　　　　　你们心心念念的莫柠……哦，假冒的。
　　　　　　晕染极深的红在眸低深处浅浅流转。
　　　　　　莫护佑眼眶一热，抬手便要拉住凯瑟琳，要将她带到妻子面前去，却被二妹莫护双拦住了。
　　　　　　“还是先确定一下身份吧。”她说。
　　　　　　莫护佑犹豫了下，伸出去的手陡然握成拳，却没有反对。
　　　　　　凯瑟琳挑挑眉，心底小本本记上。哦吼，今天有内容向公爵大人汇报了。
　　　　　　金发碧眼的俊美青年拎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赶回家。
　　　　　　忠厚和善的管家等候在城堡前，见到青年的身影，立刻迎上来，露出温善的笑脸，“哦，我亲爱的小主人，欢迎您回来！”
　　　　　　管家接过了青年的行李箱，将它送回到主人的房间。
　　　　　　欧文一边换衣服一边问管家：“白尔小姐最近在忙些什么？我现在去蒙特公爵的城堡能够见到她吗？”
　　　　　　管家退到了房门边，“哦，我亲爱的小主人，白尔小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你去蒙特公爵的城堡注定是见不到她了。”
　　　　　　欧文扣衬衫袖子的手顿了顿，“什么时候回去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个不幸的消息？去，给我订机票，我要立刻去见她。”
　　　　　　管家摊手，“主人已经猜到您的反应，所以……”
　　　　　　他迅速关上房门，反锁。
　　　　　　“哦，我亲爱的小主人，主人让我务必留您到他回来。”
　　　　　　欧文：“太荒谬了，他以为拦得住我？”
　　　　　　管家不以为意，“主人最荒谬的难道不是他认为东方人都会下咒吗？您已经中了白尔小姐的咒，而很明显，主人和蒙特公爵处在敌对的位置，您和白尔小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欧文：“……”
　　　　　　没有人可以阻拦他和白尔在一起，哪怕是他的父亲也不行。
　　　　　　因为去医院清理鬼而晚睡的霍予然和白尔起得晚了些。白尔猛然发现自己在捉鬼方面竟然有如此外挂能力，她辗转反侧想了一夜，似乎，她可以借此做点什么，比如捉捉鬼，赚点钱？
　　　　　　她准备找明九打听打听行情。
　　　　　　看相、看风水，卜卦什么她都不会，只能行走前线去摸鬼，做个打手了。
　　　　　　房间的窗户开着透气，窗外的风吹进来，也带进来一些细小灰尘。距离赵洁走了已经几天了，而房间也到了要打扫的时候。
　　　　　　白尔就此事与霍予然协商，同住一屋檐下，打扫房间肯定要一起做。
　　　　　　霍予然静静地听完，然后将他的手伸到了白尔的眼前。
　　　　　　手掌完全摊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和掌心洁净，蕴含着力量，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
　　　　　　白尔不解其意：“？”
　　　　　　霍予然道：“我这双手是画符捉鬼的手，你觉得，让它握着扫帚打扫房间，合　适吗？”
　　　　　　白尔：“……”

　　　　　　☆、第23章　扫地

　　　　　　霍予然说他的手不适合握扫帚打扫房间。
　　　　　　现下，住在这房间里的只有他和她。
　　　　　　霍予然不愿打扫，言下之意，是要白尔打扫。
　　　　　　白尔很想告诉霍予然，做人是需要底线的，真的。
　　　　　　他一次一次刷新了做人的下线。
　　　　　　白尔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霍予然：“可能，你见得人……少了？”
　　　　　　白尔：“……”对不起，是我的错了。
　　　　　　善良可爱的白尔试图将在孤独终老的悬崖上试探的霍予然拉回来，她问他：“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吗？”
　　　　　　还不是因为我太优秀，没人配得上我？但白尔的死亡凝视告诉霍予然，如果他敢把这句话真的说出来，恐怕，他就要被赶出门了。露宿街头是很可怕的，霍予然可耻地妥协了，作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请说。”只是演技不到位，清俊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敷衍和随意。
　　　　　　说什么？她是让他反思自己的行为！
　　　　　　看着白尔要气不气的样子，清亮的黑眸闪着光，冷艳的脸上也沾染了俗世的烟火气，在霍予然看来，这样子的白尔更真实了一些，也更可爱了一些。打住，觉得自己兄弟可爱是什么鬼？
　　　　　　但霍予然无端想了解白尔更多一些。
　　　　　　徒手捏鬼死，他兄弟牛破天际。据他所知，玄门中并没有这样的技能传世。而白尔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修习道术的气息，不太像是玄门中人。何况，她容貌明艳，穿着不俗，却和他抢着捡垃圾。是家中生变出了意外，还是和他一样，脑子一抽离家出走了？
　　　　　　白尔不愿说这样，霍予然也不好问。可有些无关紧要的话还是可以问的：“白尔，你有男朋友吗？”
　　　　　　白尔：“问这个做什么？”
　　　　　　像是掩饰自己心虚和在意，霍予然故意道：“哎呀，还不是你一直追着我问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的事，给了我一种错觉，一种你想当我女朋友的错觉。”
　　　　　　白尔：“……你请放心，我孤独终老也不会找你做男朋友的。”
　　　　　　霍予然：“你听说过真香定律吗？”
　　　　　　“霍予然，你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霍予然，瞬间慌乱，他下意识略过心底某处升腾而起的渴望，淡定摆手：“我就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