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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君打量了里边未收走的衣物。

　　　　很少，而且都是成年女子的衣服，还比较老旧。

　　　　扭过头，褚君的视线定在了梳妆台上的各种玩意上。

　　　　褚华不久也回了来，一进门就喊。

　　　　“妹妹，我没有找到适合我们的，不过倒是有大人的。”

　　　　他几个房间都翻了个遍，只看见一个房间里有衣服，还是大人的。

　　　　犹豫着，他还是拿了过来。

　　　　褚君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活计，“拿过来。”

　　　　褚华走过去时差点撞上打开的梳妆台抽屉，疑惑地看了眼，顺手推进关好。

　　　　“给你。”褚华来到床前边，惊讶道：“妹妹你是在作女红吗？”

　　　　褚君不可置否，或者说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好在是白天，光线将屋里照得明亮。

　　　　褚华很有兴致地看着褚君忙碌，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合常理，似乎看着褚君那张小脸，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

　　　　不久褚华打起哈欠，很快就睡了过去。

　　　　褚君看了他一眼，拿起原本包裹自己的小被子盖在他的身上，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

　　　　三年后。

　　　　江湖上多了一个势力，名字很简单，叫竹楼。

　　　　但这个新兴势力，却没有人敢小瞧。

　　　　传言这个竹楼的楼主很是神秘，从未在人前露面，楼中人也一个个守口如瓶。

　　　　据说这个竹楼很是厉害，和几大势力都有所牵扯，一些原本不愿出山的能人都尽数来到这里，心甘情愿地为主楼楼主卖命。

　　　　三年前这个竹楼出现时，还没有人在意，可是三年后，竹楼二字变得耳熟能详，让人闻之惊叹诧异。

　　　　从古至今，有哪个势力的兴盛只需要三年，连培养一个人才的工夫都没有。

　　　　但是竹楼偏偏能够做到，它里边的人才都不是自己培养的，但能够请动那些人，要放在以前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些隐世能人，谁没试着请过，可偏偏，只有竹楼成功过。

　　　　竹楼的出现，就像一个传奇，而这个传奇的起点，是那位神秘的竹楼楼主。

正文　第0923章。帝皇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神秘到无人可探知的竹楼楼主现在却稳稳地坐在竹楼百里以外的帅帐中。

　　　　就连主帅都退居二位。

　　　　“皇上，现在该如何？”主帅，也就是当年的侍卫统领，如今低垂着头，一副臣服的姿态单膝跪在一个穿着明黄华服的少年面前。

　　　　华服上边纹路半透，隐隐能看出最中心的图案。

　　　　是龙。

　　　　最为尊贵的五爪金龙。

　　　　褚华看着已然臣服的侍卫首领，抿唇不语，转头看向主位上冷淡沉稳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大，看起来顶多只到五岁，小脸精致可爱如同玉雕，却没有相应的天真神态，一派冷淡，实在不像个小孩。

　　　　褚君察觉到褚华的视线，放下手上看起来小手握不紧的书卷，侧目淡淡说道：“看我做什么。”

　　　　“妹妹。”褚华眸色变上几变，对于这个妹妹，他的内心相当复杂。

　　　　他的这个妹妹实在是厉害，从小就独当一面，心智妖孽，带着他避过无数陷阱，安定下来后，还独闯军营，逼迫着侍卫统领俯首称臣。

　　　　在他的记忆里，妹妹简直就是个传奇，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能力，别人家都是哥哥带着妹妹，可是在他们这里，却从来都是她这个妹妹教导他什么是帝王之术，甚至是将他丢到军营中让侍卫统领亲自训练他。

　　　　原本侍卫统领还不敢对他怎么样，可后来妹妹来过一次，却冷着从未笑过的小脸将侍卫统领的放水一一指出来，并且亲自试了他的实力，留下一句太弱便走出军营。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败给自己的妹妹之后，他留下的那个冷淡背影。

　　　　那么小，却那样无情。

　　　　褚君偏过脑袋，像是打量他一般将视线落在他身上，让他习惯性在这样的视线下坐直身体。

　　　　“哥哥。”这是她一直叫他的方式，大皇兄二皇兄在那场宫变中死去以后，她就没有叫过自己皇兄，而是像平常百姓一样叫这样的称呼。

　　　　像是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褚君的眸中依然像是融不进任何影子，褚华听她又道：“你现在已经是帝皇了，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褚华闻之不由内心震动。

　　　　是的，他已经是帝皇了，当初逼宫的皇叔褚卫已经死去，支持皇叔的手下大臣都在妹妹的计谋下尽数暗杀，而如今还在新皇宫的“褚卫”则是他妹妹找到会易容术以及模仿能力极强的能人，只要他准备好，随时都可以被一纸诏书送上那个位置。

　　　　褚君见他还是不能适应，叹了口气，望向还在单膝下跪的侍卫首领。

　　　　“你先退下。”

　　　　侍卫统领颤了颤，恭敬退出帅帐。

　　　　实际上，在侍卫统领心中，褚君才是真正的主子，他的臣服至始至终都是她，虽然她确实施了手段，控制了他的性命，但这样该狠则狠而不是分寸的人当得起他的主子。

　　　　那小小身影悄无声息闯入军营将自己性命掌握入手的夜晚，是他永远忘不掉的。

正文　第0824章。考虑不周

　　　　“哥哥，你这样不行的。”褚君身体坐直，目光平稳。

　　　　“一代帝王就该有作为天子的自觉，你学习了帝王之术这么久，也该拿出你即将登基的气度。”

　　　　褚华心头颤动，直视着褚君，目不斜视，眸光闪烁的模样似乎有些委屈。

　　　　“怎么了？”褚君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出声问道。

　　　　褚华听着褚君的询问，委屈似乎就这么涌了上来。

　　　　怎么了，还问他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

　　　　“妹妹，你真的有把我当做下一任皇上吗？”

　　　　褚君沉凝着眸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褚华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气，见没有外人，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口口声声说我要登基，让我像个帝王，可是你对我的态度却从来都不像对一个皇上该有的，甚至都不像把我当你哥哥。”

　　　　“你创造了竹楼，收服了军队，手刃了仇人，可是这些都没有我的份。”

　　　　“我只是被你掌控的一个可怜虫，每天被你逼着学这学那的，没有一点自由，看起来我即将风光无限，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你掌控的一个傀儡而已。”

　　　　褚君怔住，看着褚华的眸色幽幽，却是陷入了沉思。

　　　　她错了吗？

　　　　她或许真的错了吧。

　　　　如果不是褚华今天爆发，她大概都不知道他会积攒这么多的不满。

　　　　是她思绪不周，她不懂小孩所需要的依赖，虽然以前也听人说过，但没真正经历过她太过容易忽视这些了。

　　　　褚君思绪逐渐游离。

　　　　她本就是一个对世事一片空白的游魂，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自己每一世活到五岁后就会在半月之内生机枯竭，但是奇怪的是她的记忆会延续下来，虽然每一世都只有五年，但她的记忆特别好，每一世学到的手段都不会因为又一轮回而失去。

　　　　因为这样的特点，所以她每一次都会非常珍惜时光，每一世都做着自以为最能完好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规划，却没想到其他比她岁月漫长太多的人族所需要的感情过度和他们拥有的时光一样会远比她多出太多。

　　　　褚华摸不准她幽幽地目光是什么意思，说完那一长串才猛然醒悟自己干了什么，但话已说出，就没有了收回的余地，他咬着唇把头低下，不敢再与褚君对视。

　　　　许久，褚君叹了口气，从主位上下来。

　　　　褚华还低着头，直到小小的鞋子出现在自己视野里。

　　　　“抬起头。”褚君稚气和威严并存的声音就响在耳边。

　　　　褚华心中忐忑，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孩。

　　　　褚君把褚华的小心看在眼里，眸光微暗。

　　　　是她逼得太急了。

　　　　今年她已经过了四岁生辰，等到明年初春，又该面临一场轮回，是她太以自我为中心，忽视了面前这人还不过是个十五岁都没有到的小孩。

　　　　取下腰上代表着竹楼楼主身份的玉佩，褚君伸手拉起褚华的手，把玉佩放在他的手上。

　　　　褚华一愣，就听见褚君的声音传来。

　　　　“是我考虑不足，从今天起，你就是竹楼楼主，以后竹楼将会是你的后背势力。”

正文　第0825章。放权

　　　　褚华感受到手上温润的玉质，怔愣着有些不知所措，“妹妹，这……”

　　　　褚君神色平淡地把他拿着玉佩的手推到他身前，“竹楼本就是为你创造的，以后也只会保护你一人，指令我已经告诉每一个竹楼中人，他们都会听你的。”

　　　　手背被小小的手触碰着，褚华心中有些异样，又听见他这妹妹说道：“你学习了这么久，也累了，之后的日子直到登基之前都休息一下。”

　　　　“不用再学习了？”褚华有些难以置信，喜悦隐隐显露。

　　　　褚君看着，应答他，“不用了。”

　　　　“太好了。”褚华欢呼，瞬间丢掉了帝王的包袱，让褚君有些恍惚，似乎又见到那个刚逃出皇宫抱着自己表达喜悦的男孩。

　　　　这就是喜悦吗？

　　　　褚君平静地转身，回到主位前，拿起刚才还没有看完的书卷合上，拿着就要离开帅帐。

　　　　既然已经放任人去玩，她也就不需要跟着监督他了。

　　　　找个地方等着五岁生辰到来就……

　　　　褚华见褚君要走，想要拉住她又不敢触碰，只是规矩地垂下手，看着她问道：“妹妹，你会陪我吗？”

　　　　褚君一顿，仰头望他，身高确实是个问题，褚华几乎是褚君的两倍高，灯光从上方落下，让褚华的神情掩在昏暗下，那双眸中的期待却格外明亮。

　　　　褚君沉默片刻，在那双眼眸中的亮光逐渐暗淡的时候应了声。

　　　　“好。”

　　　　褚华精致俊俏的脸庞瞬间亮了，明媚的模样让五官变得更加盛极。

　　　　“妹妹，我想去斓河附近游玩，明日就出发好不好？”

　　　　“你自己决定，这次我跟着你。”褚君拢了拢书卷，语气平和。

　　　　褚华高兴极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和平日里不同，似乎此时才终于有了他这个年龄的少年该有的模样。

　　　　褚君撩开帐帘，看了眼外边的天色，朝着军营外走去。

　　　　褚华见此，立即亦步亦地跟上。

　　　　来到军营入口，低调奢华的马车已经等在外边。

　　　　褚君站上马车的踏板，转头看着跟来的褚华，“我已经不管你了，不需要跟着我。”

　　　　褚华一愣，以往他都不喜欢褚君对他的督促，可是现在褚君说出这句话时，他却有些失落。

　　　　“我们明天要一起去斓河，今晚应该待在一起。”

　　　　褚华极力藏着的那一丝紧张被褚君看在眼里，但她并没有在意，“随你。”

　　　　闻言，褚华笑开了少年俊俏的容颜，跟着上了马车。

　　　　翌日。

　　　　褚君没有喊褚华起床，但褚华也不知道是因为已经习惯了早起，还是因为今日太过兴奋，所以准时整理好自己。

　　　　一出门，就见到穿戴得一丝不苟的褚君捧着一本书坐在桌前。

　　　　“醒了。”褚君见到他，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传早膳。”

　　　　这是在等他一起用早膳？

　　　　褚华内心喜滋滋的。

　　　　安静地用完早膳后，两人就要出门。

　　　　临出门前，褚华大胆抓住了褚君的手。

　　　　褚君一顿，平静地望着他。

　　　　褚华紧张地解释道：“从现在开始我带着你去玩，自然要牵着你的手，免得走丢。”

正文　第0926章。给少年一场肆意

　　　　接下来的几日，褚华彻底释放天性，在发现褚君对他完全放任之后，丢掉了所有的包袱，在斓河结识了一堆好友不说，更过上了一段鲜衣怒马的恣意生活。

　　　　褚君一直都很安静，小脸看起来冷冷的，时不时看一下褚华吊儿郎当的少年郎模样。

　　　　褚华新结识的朋友们看见她如此模样，和自家小妹完全不同，都起了逗弄之心，却发现小丫头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和他们说起话来一直都恰到好处，游刃有余。

　　　　这般的配合让褚华松了口气，也让这群少年郎感到新奇，做什么都愿意带着褚君一起。

　　　　斓河河畔的城镇一直都相对繁华。

　　　　无论是改朝换代前，还是改朝换代后，似乎都动荡不了这里的繁荣。

　　　　正值青春的少年郎，时常会到附近的马场上挑一匹马在草原上放肆一场。

　　　　褚华正在兴头，难免玩过了头，在落日之时落得个满身疲惫。

　　　　褚君看着，当时并不说话，不过从那一天起，就把褚华每天晚上原本安排的奏折批写全部取消，交由自己处理。

　　　　第二日褚华想起这事，大惊失色地问起时，褚君也只是平静地道一句，好好玩，玩够了收心时再学着批改，不急。

　　　　一句不急像是古钟震响，震得褚华心底动容。

　　　　那些都是朝廷之上的奏折，褚君一向掌控严格，除了他和她自己以外，褚君从来都不会允许其他人知道其中内容，批改的既然不是他，也唯有她了。

　　　　褚华知道这些理，打定主意从今往后一定要安排好自己，不能像昨夜一样累得倒头就睡。

　　　　很节制地玩了一天，到了晚上却依然没有看见需要自己批改的奏折，再问，褚君便拿出之前不容置疑的态度，让他好好玩一场，等到以后登基为帝就再没有可能这样痛快了。

　　　　褚华心中感动，琢磨着确实如此，以后若是再不能这样游玩，大概也会有所遗憾，索性依着褚君的言论，想着过了这段日子，就是他忙碌着，给他妹妹一个清闲的生活。

　　　　这几年来，不管他妹妹为什么能懂这么多，至始至终帮他打理好所有的，就是他妹妹。

　　　　他妹妹做的事情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知道她的付出，知道她做的事比他困难得多。

　　　　而现在，他很快就要成为皇帝，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会成为妹妹的港湾，那时，他一定会给她最好的。

　　　　褚华想得很好，并且以此作为自己向上的动力，却不知道，待他登上那个位子之后，一切早已变了个模样。

　　　　又一日起，褚华再次进入彻底释放自己的状态。

　　　　褚君被他带着跟来，平静地坐在马场外边的木椅上，看着他们一遍遍骑马。

　　　　待到少年郎们再次骑马一圈后，都纷纷驾着马回到了马场外。

　　　　“小君，为难你在这里一直看着我们玩，是不是很无聊啊？”一个少年见到褚君看着他们归来，下马来到她面前。

　　　　褚君神色未变半分，“无碍，你们玩得开心便好。”

正文　第0927章。上马

　　　　“小君，你看你说话，这样老成，会过早变老的。”另一个少年上前，嬉笑着提议，“不如也和我们一样骑马玩一玩如何？”

　　　　褚华闻言脸色有些变化，妹妹才五岁没到，身子都堪堪到踏脚高，怎么可以骑马？

　　　　他上前隔开两个少年，“去去去，别带坏我妹妹。”

　　　　第一个说话的红衣少年不满了，“这怎么能是带坏呢？骑马而已。”

　　　　说着他笑着低语，“让她和我同骑一匹，就慢慢跑上一圈，不会出事的。”

　　　　这话是对着褚华说，但看的却是褚君。

　　　　他们都看得出来，褚君虽然话很少，但是一开口，褚华必定同意。

　　　　褚君视线从那个少年脸上扫过，落在褚华不太好的脸上，朝他问道：“哥哥怎么想的？”

　　　　褚华微怔，见她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想起她当初小小年纪就有的惊人实力，思索片刻，蹲下来看着褚君，“妹妹想骑马吗？”

　　　　这些日子褚君的不加管束倒是让他差点忘记了，他这妹妹和其他小姑娘一点也不一样。

　　　　她有主见，更懂分寸。

　　　　褚君神态不见情绪变化，“我可以试一下一个人骑。”

　　　　少年们都愣了，他们也只敢带着她骑，哪有想过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骑马的事。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之前反对的褚华却在顿上片刻后同意了。

　　　　“褚华，你不要你妹妹了？”红衣少年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出声。

　　　　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骑马，就算马匹再温顺，也免不了摔下来的悲剧。

　　　　红衣少年以为他这么一说，褚华就会收回纵容，却不想到他听了也只是道：“我妹妹自有分寸。”

　　　　这群少年没几个见过血腥，就算知道危险也意识不到其严重，听褚华这么一说，也就都不阻止了。

　　　　很快，褚华就领着褚君和马场管事说了一通，没有告诉那人是为褚君选马，马场管事收了银子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褚华原本打算选一头最矮小的马匹，但褚君转了一圈后，忽然指着一匹毛色赤红的马对褚华示意。

　　　　褚华也有些惊讶，这马一般都是成年人骑的，比他们少年之前骑的都要大上一圈，也高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