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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冷冽的声音带着警告。

　　青凌只觉得末日来临，她真的回来了，回来复仇了……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名女子挣脱了侍卫的监禁，一步步走上前，仰视着高台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弟子恭迎太上师祖回归！弟子恭迎太上师祖回归……”再怎么压抑，都控制不了那喷发的激动喜悦。

　　所有的声音截然而止，众弟子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行跪拜大礼的古剑派大师姐青染。

　　“大师姐，你糊涂了啊，宁欢才是太上师祖！”

　　青染的声音丝毫未变，磕一次头，呼喊一次，那般诚挚恭敬。

　　宁欢微微慌了，想起曾经的一切，不安极了，努力稳住心神，怒斥道“我才是太上师祖，丑丫，你不过是个心狠手辣，受人鄙夷的下贱凡人！你再胡言乱语，就别怪本尊不客气了！”

　　而青凌还未开口，突然一道狂妄威严的呵斥传来，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敢自称本尊！”

　　天空暗沉下来，一遮天蔽日的庞大黑影笼罩在天际，那中洪荒之气扑面而来，一双铜铃大的凤眸微微挑起，带着凶煞之气，皮毛洁白无瑕，身如狐，有九尾，美丽而充满危险。

　　所有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幕那般的熟悉，曾经天冥教逼迫时，也是太上师祖的灵兽饕餮站出来保护古剑派。

　　可如今，却是颠倒了……

　　“九尾狐族狐瑶参见尊上。”巨大的身影低下高贵的头颅。

　　帝清欢嘴角轻扬，温声道“来。”

　　狐瑶眼底蓬发出惊喜，身影迅速缩小，化为普通狐狸大小，不过那灵气十足的皮毛，那妖娆的九尾却显示着她的不凡。

　　“尊上。”狐瑶落在帝清欢脚下，匍匐在地。

　　帝清欢弯下身，抱起了狐狸，摸着那柔细腻的皮毛有些恍惚。

　　“叫主子。”

　　狐瑶惊喜的张大眼睛，生怕帝清欢反悔似的，急切道“主人！”

　　“甚好。”

　　帝清欢抱着狐瑶，一步步走下高台，一步又一步阶梯，走到青染旁边时，眉眼微微缓和。

　　“起吧。”

　　“谢太上师祖！”青染满脸激动的站起来，随后恭敬的站在帝清欢的身后。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不过是我没有灵根的凡人，怎么可能是太上师祖！”宁欢使劲的摇着头，脸色惨白“我才是单系雷灵根，天生剑骨的天才，肯定是哪里错了，不可能的。”

　　帝清欢善良的解释道“你的天赋不过是因为姐姐留了一缕神识在你体中。宁欢，你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我，可惜你没有把握住这个鱼跃龙门的机会。”

　　犹如晴天霹雳，宁欢满脸的盛怒自傲瞬间被摧毁，如同落败的麻雀。

　　似是感觉到什么，突然道“我是师尊的弟子！你不能杀我！”

　　帝清欢面无表情“我觉得我会放过他？”

　　秦淮刚到便听到这句话，身形一颤，伤痕累累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手中的长剑残缺不全，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帝清欢一挥手，秦淮便被强大的力量带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不受控制的被压得双膝跪地，动弹不得，或者是说，本就没想过反抗。

　　古剑派的人看着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师祖就那样跪在那里，此时才明了。

　　原来，面前这个女子，真的是太上师祖……

　　想起曾经对待丑丫的记忆历历在目，皆是惨无人色，死到临头，还连累了古剑派万年根基。

　　帝清欢没有再理会那个失魂落魄的男子，而是对青凌笑道“青凌，可后悔了？”

　　“……”青凌默然。

　　“可后悔伙同宁欢对付我？可后悔明知我的身份，却敢拿古剑派的万年基业去赌我是否没了神力？”

　　此话一出，全体哗然。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掌门。

　　“掌门你早就知道太上师祖的身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有弟子皆是唾弃着青凌，将所有的责任怪罪在青凌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彰显自己的无辜。

　　人啊，总是趋利避害的。

　　“青凌，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古然怒斥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们，还敢对付太上师祖！”

　　“青凌，你太让本尊失望了。”古恒摇头“古剑派毁在你的手中了。”

　　其他弟子还抱着希望，可古恒古然却是知道帝清欢性子的，敢如此侮辱她，她又岂会手下留情。而且这事，本就是他们的错。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怒斥鄙夷。

　　“我确实后悔了，后悔没有斩草除根，后悔没有痛下杀手。”

　　………………………………


　　第一百零七章　秦淮，我要你亲手杀了宁欢


　　帝清欢被青凌逗乐了，看着那倔强怨恨的面孔，乐呵道“秦淮杀我数次，我都没死，何况是你？”

　　秦淮的身影一颤，低垂的脑袋看不清神情。

　　“师尊！你真的错了！”青染扬声道“世间善恶，不能只看外表。太上师祖虽冷心无情，但是，她可曾作出伤害古剑派的事情？”

　　“师尊，你真的魔障了。”

　　看着最敬爱的师尊变成如今这样，青染也是极其痛苦的。她虽然不埋怨师尊，可也无法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正直、善良、公允、坚贞……明明是他教她的啊。

　　“小师祖已经天下无敌，我留你这个隐患作何？”青凌不肯认错。

　　帝清欢闻言，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是。作为一派之主，就该以大局为重，必要时牺牲他人。青凌，作为掌门你很不错。”

　　“……”青凌神情微闪，没有想到帝清欢会如此说。毕竟哪怕是他最疼爱的弟子都不认可他，没人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但你牺牲的是我，所以，我该怎么处置你，还有古剑派呢？”

　　青凌双拳紧握，看着那些怨恨厌恶的面容，终究道“所有过错皆是我所为，无论什么处罚我都接受！”

　　“想要以一人之力揽下我的怒火？”

　　“是。”

　　“那你必将魂飞魄散，可能，我还是会余怒难消灭了古剑派。如果你不自己承担，那古剑派与你会入轮回。你怎么选择？”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结论，可是帝清欢还是想听青凌所言。

　　青凌脸色煞白，神情恍惚，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弟子一人承担，请太上师祖成全。”

　　“掌门……”

　　“青凌……”

　　“师尊……”

　　古剑派的人皆是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感动而羞愧，本就是年轻气盛的好儿郎再无畏惧。

　　“弟子愿与掌门一起承担！”突然一名弟子站出来。

　　“弟子亦然！”

　　随后，一个又一个的弟子站出来，一个个慷慨赴死，神情傲然。

　　青凌身形一震，看着他背后跪着的无数弟子，一滴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们还那么年轻啊，前途无量啊，怎么就舍得陪他赴死？

　　死不认错的他，突然匍匐在地，神情悲恸道“弟子错了……”

　　看到这一幕，帝清欢觉得那么的熟悉，曾经青凌也是带着弟子们宁死不屈的保护她，不让她被天冥教的羞辱。

　　呵呵，还真是天道轮回。趋利避害的人呐，总是在人性最恶的那一面才会展现出那最难得的善良……

　　“起来吧。”

　　死里逃生的众人含泪磕头“谢太上师祖！”

　　帝清欢看着那痛悟愧疚感恩的情景，并没有多大的感触，转身，走向静静跪在那里的秦淮，修长细嫩的手指挑起那冷硬的下巴，直视那双深邃痛苦的眸子。

　　“秦淮，我这个凡人如何？”

　　“……”秦淮嘴角动了动，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看着那刺眼的喜红色，帝清欢弯下腰肢，在那耳畔轻声道“宁欢该死了。”

　　“不不不，我是师尊的弟子，师尊怎么会杀弟子！”宁欢吓得肝胆欲裂，花容失色。

　　闻言，帝清欢的眸色渐冷，杀机毕露“秦淮，我要你亲手杀了她。”

　　“师尊，我是你最疼爱的弟子啊，你说过的，要永远保护我，你怎么能杀我？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凡人啊，你都是你说的啊！”

　　“我之所以欺辱她，都是为了您啊。不关我的事啊。”

　　“师祖，你一定不会杀弟子对不对？”

　　宁欢越说越是理直气壮，越说越是自信。

　　“师祖，弟子可是您的徒孙啊，你岂会……”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宁欢就发现自己发不出了声音了，脖子微凉，伸手去摸时，就发现满手的血，鲜血喷涌而出，宁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

　　宁欢惊恐的捂着脖子往后退，可后面却是高高的台阶，退无可退。

　　“呜呜呜。”发不出声音，满脸的恐惧，那是面对死亡的畏惧。

　　秦淮手握长剑，一剑准确的刺入心脏，面无表情，嘴角动了动，只是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宁欢却是瞳孔紧缩，带着浓浓的怨恨，不甘的死去。

　　当那鲜活的性命没了后，帝清欢才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从宁欢体内拔出那剑，鲜血喷溅出来，将那白衣染成点点红色。

　　帝清欢蹙眉，嫌弃的将剑丢在一旁，手指微动，血迹斑斑的白衣已经恢复了原样。

　　“他可是最爱白色的，可不能脏了……”

　　秦淮脸色一白，想起今日所见那云间有如神诋的白衣男子。双拳紧握，眼底满是嫉恨怨毒。

　　“准备一下，后日，我与秦淮成亲。”

　　清冽的声音一如往昔，却震得所有人睁大眼睛，可此时无人敢反驳。

　　“是。”

　　“我要空前绝后的盛典，天下来贺。”

　　“是，弟子遵命。”青凌颔首。

　　秦淮微微激动的心在触及那双冷寂的眸子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秦淮，你说我这个凡人可配得上你这个止戈尊者？”帝清欢语气平和，哪怕是成亲，那情绪也没有半死起伏。

　　满心的绝望怨恨化为滔天怒火。

　　“你为何不放过我？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

　　帝清欢扬手，一把抓住了那迎面劈来的剑，素手纤纤。钢铁所造的剑在她手中就如同豆腐一般脆弱，啪的一声，应声断成两截。

　　“这么恨我？”

　　秦淮的眼睛红得滴血，冷峻的脸庞引怨恨而狰狞“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帝清欢心尖一疼，却眉眼淡淡的。

　　“绝无可能。”

　　四个字熄灭了秦淮所有的希望。

　　他恨透了面前这个女人，他恨不得她死。

　　凭什么我这炙热真挚的心都该被她如此糟蹋！凭什么我要承受她的喜怒无常，承受她的羞辱诋毁！凭什么她可以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为她崩溃绝望！

　　为什么我就爱上了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帝清欢稳住疼入骨髓的心，平静的对青凌道“好好准备。”

　　“别想逃。”

　　言罢，身影便已经消失，只留下满目的苍凉狼藉，以及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青凌看着那冰冷孤傲的男子如同痛苦的半跪在那里，也是怜悯极了。

　　“小师祖，总归是你们的婚礼……”

　　是啊，青凌没有说错，这场盛大的婚礼便是秦淮为帝清欢准备的。

　　………………………………


　　第一百零八章　他纵使被羞辱，却满心欢喜


　　那日他盛怒离去，嘴里说着不屑，可却眼巴巴的准备了这场婚礼，石碑，柱子，每一个喜字，都是他亲自所写，古剑派的每一处，都是他亲手布置，他的储物戒指中还有他日夜不停所炼制的嫁衣。

　　他纵使被羞辱，却满心欢喜，可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笑话……

　　“哈哈哈哈。我当初就该死在沈非羽手中！”秦淮恨不得自己死在剑道传承上，那样也不会再受如此痛苦。

　　“小师祖……”青凌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劝阻。

　　“可笑，可笑啊！”

　　秦淮双眼通红，几欲疯魔。脖子额头的青筋直跳，胸脯剧烈起伏着，仿佛要爆炸开来，偏偏那股生人勿进的寒气杀意又那般凝结。

　　可这一切，帝清欢皆是不知……

　　后山禁地中，帝清欢静立在湖边，看着星空高挂，繁星点点，微风徐来，带走了仅有的温度，如同亘古的石雕。

　　狐瑶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主子，你为何饶了古剑派？”

　　“古剑派没了，人界就乱了。”帝清欢平静道。

　　狐瑶闻言，缓缓点头，看着主子那冰冷的侧颜，终于忍不住问道“主子，有一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帝清欢语气微凉“既然不知道就别问。”

　　她自然知道狐瑶是想问什么，只是她满嘴苦涩，什么都不想说，也不能说。

　　她舍去一切，才换得他的归来。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愿伤他。

　　面对主子的警告，狐瑶满心的疑惑只能放回肚子里。

　　“饕餮呢？”帝清欢道。

　　“去了忘渊海。”狐瑶警惕道，难道主子还对饕餮念念不忘？

　　可下一秒，帝清欢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仿佛毫不在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狐瑶已经忍不住睡意，在帝清欢怀里开始呼呼大睡，睡得很乖，没有一丝声音。

　　帝清欢紧握手中的红绸，眼底满是痛苦。

　　就让我最后再放纵一次吧，没有一点甜头，我怕走不过以后的苦日子……

　　竖日清晨，湖边的石雕开始冰封溶解，帝清欢拖着因长时间站立而僵硬的身体，出现在九霄宫的大殿中。

　　正在与众人商议婚礼事宜的青凌，看到帝清欢后，面色一紧，快步上前。

　　“太上师祖。”众人行礼。

　　帝清欢摆手，坐到主位上，那个身子颤抖的傲云真君很是显眼。

　　“他呢？”

　　青凌自然知道太上师祖说的是谁，有些迟疑道“小师祖，昨夜走后，并未归来，弟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帝清欢阖上眼眸，深吸一口气，才道“婚礼事宜准备得如何？”

　　“小师祖已经布置好了，太上师祖可是要修改？”青凌道。

　　帝清欢双拳紧握，灵木所造的椅子被她捏得粉碎。

　　宁欢就这么得他的喜欢，竟然不惜违背伦理，甚至亲自布置婚礼！昨日所为，他怕是恨极了她……

　　台下的几人对视一眼，看着那杀气禀然的太上师祖，皆是心底发颤。数年后的太上师祖更是喜怒无常了。

　　明明要与小师祖成亲，结果小师祖亲自为她布置的婚礼，她又百般厌弃。

　　“换了，一丝一毫都不得剩下！”

　　冰冷的声音响彻大殿，让众人面色微白。

　　“是。”青凌回道。

　　帝清欢阖上眼帘，隐去眼底的痛苦，一步步走下台阶，当路过傲云真君旁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傲云，你昨日可替你的弟子收尸了？”

　　“我才没有收她为……”徒。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青凌一把拦住，怒瞪傲云一眼。他的这个师弟怎么这么蠢，太上师祖说宁欢是他弟子就是他的弟子，竟然还敢反驳。而且摆明了，太上师祖不想宁欢在小师祖名下。

　　青凌道“回太上师祖，昨日宁欢师侄死后，暂时还未处理。”

　　“她父母一向疼爱女儿。”帝清欢悠悠道。

　　“是，弟子明白，立即将宁欢送回人界，好让他们一家团圆。”青凌识趣道。

　　帝清欢颔首，慢悠悠的出了门。

　　当人影完全消失后，众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傲云真君几乎跌坐在地上，堂堂元婴大能满头冷汗几乎晕厥一般。

　　“师兄，我命休矣……”傲云真君察觉太上师祖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觉得晴天霹雳。

　　“活该。”灵炎真君怒道“你明知她的性子，竟然还敢触怒她，你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宁欢明明不是我的弟子啊，我又不是傻子，收宁欢为弟子！”傲云真君反驳道“太上师祖为何非要将宁欢挂在我门下！”

　　青凌冷冷道“你说呢？”

　　那洞悉凌厉的眼眸让傲云真君满心的狡辩吞入腹中，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三番两次惹太上师祖生气的。”

　　看到那依旧不知悔改的模样，青凌也觉得身心疲倦，道“师弟，如有下次，我都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转身便出了门。

　　灵炎真君也是无奈的摇头道“你那张嘴，如果不会说话还是别说了，省得害死自己，甚至连累古剑派。”

　　“我能怎么办啊？”

　　“去将人界李家处理了吧。”

　　傲云真君看着灵炎师弟失望离去的背影，也是难受痛苦，他真的知道错了，宁欢之事，他并非有意啊。

　　如果处理了李家能够换得太上师祖的满意，那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