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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之前，帝清欢却清晰的看到那厌恶嫌弃的眼眸，以及着急担忧的呼唤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师尊，快救救妹妹！”

　　……

　　帝清欢再次醒来的时候，也是数天后，身上酸痛得厉害，仿佛散架了一般，动弹一下，都扯着腑脏疼痛。

　　“竟然敢偷偷进屋，你这脏东西还真是找死。真不知道，宁欢那样的人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还真是天壤之别。”

　　“因为你，竟然吓得宁欢魂魄离体，如若不是秦淮，恐怕宁欢已死。”

　　饕餮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帝清欢缓缓睁开眼睛，果然便看到那讽刺讥笑的金眸。

　　饕餮慢吞吞的舔着毛发，冷冷道“如果不是宁欢离不开你，老娘现在就弄死你。那屋子是你能进的地方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帝清欢瞥了饕餮一眼，没有理会她，眼神紧紧的望着那不远处的茅草屋，窗台上的红花依旧迎风盛开。

　　姐姐……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她转世之前，还在狐瑶手中，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那模样，姐姐的灵魂仿佛归来一般，不然不会如此灵气十足。

　　难道秦淮去狐瑶那里抢走了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清欢只觉得头痛欲裂，根本都不想理会饕餮的鄙夷。

　　“老娘奉劝你听话一点，不然老娘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而且宁欢绝对看不出来。”饕餮语气森然。

　　突然，眼前的光亮被挡住，帝清欢抬头，便看到那张清冷淡漠的脸，那眼底的蔑视杀意，依旧那般的清晰。

　　猛地，帝清欢的下巴被捏住，巨大的力量捏得她的下巴咯吱作响，帝清欢垂下眼睑，不让人看到那眼眸的惊涛骇浪以及滔天杀机。

　　苦涩的药味在嘴里回荡，光滑的药丸顺着喉咙进入腹中。

　　顿时，剧烈的疼痛在腹中传来，那种烈火焚烧，又如同千万只蚂蚁撕咬，撕心裂肺，嗜骨焚心都难以形容的痛苦。

　　秦淮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床上挣扎翻滚的孩子，冷冷道“我在你体内下了蛊虫，每月十五均会发作，算是给你今日痴心妄想，连累宁欢的处罚。如有下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蛊虫好，省得这东西不安好心。”饕餮乐呵道。

　　“如果你敢告知宁欢，我便让你永无超生之日。”

　　“哼。秦淮小子，快去做饭了，宁欢都饿了。”

　　饕餮跟着秦淮离去，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欢声笑语。

　　帝清欢疼得满地打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一想疼爱妹妹的宁欢，此时却没有过来看望，只是在夜幕降临后，才端着一碗饭菜走进了屋子。

　　“妹妹，你今日不该擅闯师尊的屋子的。我给你带了些饭菜，你赶紧吃些，别饿着了。”

　　宁欢温柔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帝清欢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妹妹，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帝清欢双拳紧握，眼底翻腾着海浪，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没死，竟然没死，出生的时候，那般半死不活的她在几口米汤中活了下来，如今，身子弱小的她，经历如此折磨竟然依旧没死。看来哪怕全身骨头尽碎，她也不会死……

　　到底是为何？明明前几世，她虽然也是凡人，可也不曾尝过如此苦楚，难道是因为覆灭半个妖界，亦或是灭了天冥教，所以给我的处罚？

　　呵呵。你还真是一个公正严明的神王。

　　帝清欢闭上眼睛，敛下眼底的怨恨。

　　而远在神界的至高点，一男一女正在对峙着。

　　“去神狱领罚。”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是。”女子跪在地上，面色平静。

　　女子走后，一白衣男子走出，沉声道“神王，神女虽有失偏颇，但惩处是否太重……”

　　“如若不是你察觉，吾竟不知她私藏了一缕神识下凡。那人暂且由你监管。”

　　“遵命。”

　　……

　　古剑派中，帝清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旁边的饭菜放置一夜后，早已冰凉，胃中却饿得恶心反胃，头晕目眩，手指动一下都觉得艰难，恍惚间听到屋外教导的声音。

　　“宁欢，凝神闭气，感受四周的灵气。”

　　“是，师尊。”

　　“秦淮小子，都中午了，还是吃完午饭再说，宁欢还小，别累着了。”

　　“也好。”

　　“师尊，弟子再练练。”宁欢面色凝重。

　　不知怎的，总觉得经过昨日之事后，身子变得沉重了些，仿佛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难道真如师尊所言，是妹妹害了我？

　　“别累着了，师尊去给你做饭。”一向冰冷的秦淮，此时格外的温柔，面对宁欢，他总是格外的有耐心。

　　连带着面色也柔和很多，仿佛怕吓到了宁欢一般。

　　………………………………


　　第八十一章　差别待遇，自食其力


　　帝清欢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秦淮这小子还真是厌我至极点，就连我换了一副躯壳，也本能想要弄死我。

　　门咯吱一声推开，秦淮看着白着脸走出来的帝清欢，眼底闪过厌恶。还真是命大，这样都不死……

　　“姐姐，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宁欢上前问道。

　　帝清欢看着面前笑得温柔的女子，莫名的觉得陌生。

　　“无事。”

　　“师尊，该是开饭的时候，姐姐昨夜都没有吃饭了。”宁欢扭头对秦淮道。

　　秦淮淡定道“她凡人之躯，受不住灵米灵肉的灵力，我已让人送了一些凡米种子，以后让你姐姐自食其力。”

　　“多谢师尊考虑周到。”宁欢恭敬道。

　　帝清欢眼神微闪，透过厚厚的头发直视宁欢的眼睛，那曾经固执担忧的眼眸已经化为平静温和，再也没有对自己的执拗。

　　果真没了……

　　帝清欢看向窗边的红色罂粟花，隐隐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吗，宁欢，姐姐……

　　秦淮顺着帝清欢的眼睛看去，总觉得这个脏兮兮的孩子眼中掩藏了什么。

　　感受到那凌厉的杀意，帝清欢收回眼神，慢吞吞的走向湖边，湖中的银鱼一如十年前般，许是吃的人少了，反倒繁衍了很多。

　　“师尊，那鱼姐姐可以吃吗？”宁欢看出帝清欢的意向，问道。

　　“银鱼灵力温和凡人可食，不过，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抓……”

　　秦淮的话没有说完，便见帝清欢手中正抓着一条半大的银鱼，银鱼正在她手中翻腾，却被她几下打晕。

　　当回过神来后，帝清欢已经将银鱼处理干净，正向自己的小木屋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吃鱼了。

　　“这东西的运气真好。”饕餮看到这一幕，在一旁赞叹道。

　　它亲眼看到那女人随手一抓，那条银鱼就像是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宁欢，吃饭。下午你还得练剑。”秦淮沉声道。

　　“是，师尊。”宁欢不知银鱼难抓，半点没有震惊，毕竟妹妹在人界的时候，也时常自食其力找吃的。

　　帝清欢看着屋子中唯一的一个铁锅，也没有嫌弃，直接做了一锅银鱼汤。

　　当醇厚微甜的银鱼汤进入口中的时候，帝清欢舒服的谓叹一声，哪怕以前那般嫌弃，可如今却觉得犹如人间绝味。

　　帝清欢慢吞吞的将银鱼汤喝完，便没有再折腾自己，而是乖乖的躺在床上，休生养息。

　　当第一日帝清欢抓到银鱼的时候，饕餮没有惊讶，可连续数日后，饕餮紧盯着那银鱼汤时，眼底便疑惑震惊极了。

　　所以当帝清欢再次在湖边抓鱼的时候，便感受到一旁饕餮在对她行注目礼。

　　“小孩儿，你是怎么抓到的？”

　　帝清欢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拧起银鱼便往小屋走去，饕餮气得脸色发青，眼底闪过阵阵凶光。

　　“饕餮，吃饭了。”

　　嫩嫩的声音传来，饕餮眼底的血色褪去，又恢复了那个可爱的白猫模样，摇着尾巴跑到宁欢身上撒娇去了，而秦淮时不时的给宁欢夹菜，两人一兽，好不自在。

　　可如今的帝清欢看到这一幕，已经全无感觉，如果说最初的时候，还有几分烦躁幽怨，可如今，这两人一兽与她来说，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午饭后，帝清欢便提着篮子慢悠悠的往树林中走去，哪怕林子里猛兽太多，但秦淮定不会让她死，毕竟在他眼中，宁欢还是很重视她的。

　　林子的路，虽已十年，但她也未曾忘记。哪里的野果多，哪棵树的果子甜，她都一清二楚，不一会儿功夫，帝清欢便捡了一篮子的果子回来，怀里还抱着一颗硕大鸟蛋。

　　“哇塞，丑丫，你在哪里找的鸟蛋？”宁欢看到后，欣喜的上前。

　　“丑丫？哈哈，果然配极了。”饕餮肆意的嘲笑着。

　　“丑丫小时候身子不好，娘说贱命好养活，便取了这个名字。”宁欢解释道，眼底并无嘲笑的意味，很是平静的诉说道。

　　“丑丫头，你娘还真是未卜先知啊。”饕餮更是乐了。

　　“宁欢想吃鸟蛋？”秦淮问道。凌厉的眼神看向那永远披头散发的孩子，这孩子难道又想引诱宁欢？

　　宁欢笑着摇摇头道“不喜欢，您说过这些吃多了会有碍修炼的。”

　　看着秦淮温柔怜惜的模样，许是看不过眼了，饕餮突然道“呵呵，那女人倒是好吃极了，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不行，偏偏还不会做饭，人又懒，指挥人倒是挺勤快的。”

　　“那女人是谁？”宁欢看着面色突变的师尊，疑惑道。

　　秦淮缓缓道“不重要的人。”

　　帝清欢的步伐一顿，随后继续往屋子中走去。

　　不重要吗？也对，重要的话，当年也不会冒着因果报应，非要亲手杀我。我还真是下贱，收一两个徒弟，皆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以前还笑话别人眼瞎，自己岂不是有眼无珠。

　　“不重要？呵呵，秦淮小子，你再说一遍试试！”谁料，饕餮突然怒了。

　　“既然她那么重要，你怎么不陪着她离去？”秦淮淡淡道。

　　“……”饕餮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些话说出话“算了算了，以后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从不后悔。”秦淮平静道。

　　“师尊，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宁欢更是纳闷了。

　　“没什么，你只需记得，你才是师尊最重要的人。”秦淮看着宁欢，一字一句道。

　　“呵呵。”一向宠爱宁欢的饕餮，闻言后，竟然直接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饕餮生气了吗？她是在生我的气吗？”宁欢不安的扯着秦淮的袖子。

　　“不必管它。”秦淮收回目光，敛去眼底的烦躁，温声道。

　　“嗯。那师尊弟子继续练剑去了，一定早日领悟剑意！”宁欢很是自信的说道。

　　师尊说过，她是为剑道而生的，剑意肯定不在话下，她一定领悟师尊所说的灭世之剑的！

　　帝清欢清晰的听到外面的争吵，可她却是心如止水，坐在窗边，锅里蒸着鸟蛋，眼睛却紧盯着那抹红色，眼神温柔极了。

　　饭后，帝清欢收拾好碗筷后，便再次进了林子，此次，她砍了一根小树，树不大，可对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却是庞然大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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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蛊毒发作，饕餮的变化


　　帝清欢好不容易将树剔去多余的枝叶，又砍成几节，才用尽全力的搬回小木屋。然后便坐在那里，紧盯着木桩，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帝清欢的思考，低头便看到那只毛茸茸的短尾猫。

　　“问你话呢，哑巴了？”

　　帝清欢打了一个哈欠，才悠悠道“做桌子椅子。”

　　“桌子椅子？你会做？”饕餮惊奇道。

　　“不会，所以再想。”帝清欢老实道。这家伙前几日不是那么讨厌她吗？怎么如今又跑到她这里来自讨没趣。

　　许是看出帝清欢的疑惑，饕餮别扭道“老娘就是随便问问，你看什么看！”

　　“哦。”帝清欢收回目光，看都没有看饕餮一眼，直接进屋去了。

　　“卧槽，你这丫头还真是胆子肥了，敢这么对待老娘！你给老娘回来！你刚才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饕餮炸毛了，虽然不喜欢这脏兮兮的小孩子，可看到这小屁孩儿不愿理她，她就莫名的觉得烦躁。

　　饕餮的怒吼声也惊动了秦淮，秦淮放下手中的剑，看着对着那紧闭房门龇牙咧嘴的饕餮，眼底闪过疑惑，师尊走后，饕餮便整日懒洋洋的，如今倒是与以前一般，活力四射的。

　　“饕餮，回来。”

　　“哼！”饕餮闻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还在生气刚才的事情，扭头跑进了树林去了。不一会儿林子里便传来痛苦的嘶吼声惨叫声。

　　“师尊？”宁欢恐惧道，脸色煞白。

　　胆子怎么如此小？秦淮终究安慰道“无碍，饕餮在捕猎。”

　　夜幕降临，硕大的明月挂在天空中，秦淮还在练剑，宁欢早已回茅草屋睡觉去了，饕餮趴在桌子上，看着圆润明亮的月亮，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竟是照得整个林子盈盈生辉，四周一片寂静。

　　“十五了。”饕餮悠悠道。

　　“十五又如何？”秦淮蹙眉。

　　“没有动静诶。”饕餮的目光紧盯着那紧闭的小木屋，一点呻吟哭喊声都没有听到，蛊虫发作，不是会特别疼吗。

　　闻言，秦淮的眼底闪过暗芒，凌厉的目光穿透破旧的小木屋，一眼便看到那紧咬嘴唇的瘦弱孩子，汗水打湿了衣衫，将那瘦骨嶙峋的身子显露出来。

　　整个人痛苦蜷缩在一起，全身痉挛抽搐，嘴唇早已血迹斑斑，双手抓着薄薄的被单，被单竟是被抓破了几个洞，可就是如此，那孩子依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倒是够坚强的。”秦淮平静道。

　　“叫了也没用，也没人管，有什么好叫的。”饕餮瞥了他一眼，跳下桌子，竟是一摇一摆的窜进了木屋中。

　　秦淮清晰的看到那白猫跳上了床，趴在了女孩子的身边，也没安慰她，就这样呼呼大睡起来。

　　明明饕餮从不睡在宁欢旁边，怎么如今喜欢陪着那脏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帝清欢疼得昏死过去，才算是解脱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下午时分，炎炎烈日，强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晒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肚子咕咕乱叫，帝清欢摸了摸被汗水泡透的衣服，努力撑着身子爬起来，半趴在窗户上，当看到那迎风绚烂的红色时，嘴角才露出僵硬的笑容，下一秒，却扑通一声，再次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不是休息足够，而是被胃子痛醒的。

　　看着外面的月牙，帝清欢挣扎着爬起来，依靠在床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有了一些精神，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慢慢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湖边，此次的她，抓了好一会儿，才抓到一条银鱼，随便的处理了一下鱼鳞内脏，就这样放在嘴里生嚼，几口便将鱼全部下肚。

　　淡淡的腥味在嘴里翻滚，胃中更是难受极了，可帝清欢还是咽了下去，不吃，她会饿的很难受，而且还死不了，可下肚之后，更是反胃恶心。

　　“咯，给你。”

　　帝清欢看到落在她脚下的一颗灵果，抬起头，看着那趴在桌子上的饕餮。

　　“赶紧吃吧，别饿死了，你死了，宁欢会伤心的。”饕餮尴尬的转头，冷哼道。

　　帝清欢闻言，也没有矫情，捡起果子，擦也没擦，直接放入口中，咔擦咔擦的咬了起来，泛甜的味道冲淡了口中的腥味，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下来。

　　“你不怕老娘下毒？”

　　帝清欢动作一顿，这饕餮怎么怕是傻了吧。

　　“老娘问你话呢。”饕餮加大声音问道。

　　啪嗒，一块石子丢在饕餮的后脑勺，饕餮气呼呼的回头，便看到在黑暗中那双泛光的黑眸，眸中燃着熊熊怒火。

　　“别吵。”

　　“呵，还真是一个宝了。”饕餮看了看茅草屋，不悦的扁扁嘴，跳下桌子，慢吞吞的往帝清欢的木屋走去了。

　　寂静的湖边，就剩下帝清欢与秦淮对望，帝清欢望着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反正他也不是他了……

　　正当秦淮要准备教训帝清欢几句的时候，却不想那丫头竟是扭头便进了屋。

　　秦淮双拳紧握，许是化神以后，从来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所以面对如此无视他的凡人，他竟是格外的生气。

　　帝清欢回到木屋，便看到霸占她床的饕餮，毫不犹豫，直接拧起饕餮便丢在一旁，动作麻溜的钻进了被窝中，在饕餮的怒目下，沉沉睡去。

　　饕餮听着那鼾声，几乎要碎了牙齿，这年头，竟然还有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