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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在上艳鬼妖夫别乱来-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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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要你先回魔界待命。”
405。咫尺天涯(5)
清殇微微颤抖了一下,觉得冷也觉得心惊,他自然知道,无昼的事虽调动了整个魔界的人手,可会坚持去做的只有殊绝,当然还有他,可他既然也身在魔界,就不得不听从小殿下如今的安排。
殊绝或许不是不再坚持,而恐怕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一场争斗先不说其中缘由,竟是殊绝输了。
“那你是小殿下派来通知我?”
“嗯……算是吧。”月漓答得模凌两可。
过了许久,清殇突然又一次开口,“你之前说……你有孕?”
这是他挣扎了许久才能问出口,虽说对月漓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到了想要杀之而后快,但如果……可能……毕竟……
“嗯,你的。”
清殇心里一沉,又一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充斥着想要保持冷漠的心,本以为自己会抓狂,却反常的冷静。
既然身旁的黑衣少女就是那只梦貘月漓,他自然就能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主人公是一只银狐和一只神兽,并且那是他几千年唯一的耻辱刻骨铭心的痛恨,那曾经像噩梦般的一夜……
他堂堂的银狐,竟然被……
“我会负责的。”
“啊?”月漓惊愕张大嘴,呆滞了半晌,神魂不在般点了下头,“哦。”
“你最好不要想撒谎骗我,否则……”
“不会不会。”月漓这才回过神来,突然绽开一个极其幸福的笑容,又有点儿羞涩,忽而又有点儿苦恼,但又不像难为情。
清殇的心情复杂极了,没好气道:“你还想说什么?放心,我既然说要负责,之前你只用原形欺瞒我的事便既往不咎,只是不许你以后再用原形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之前并非欺瞒,若不是你身上的精气给了我,我又岂能这么快化成人形……”
“不许再提起!!!”
“其实那天夜里,我看你身体烫得厉害,躁动得来回翻滚,那里……很硬,以为你会喜欢……”
“再不闭嘴我就掐死你!!!”
…………
夜半三更,涧溪山已经沉入一片寂静,半点灯光也无,就连风都凝滞,静得缺失了真实感。
如静止画面般的夜空中突然划开一道虚空,从中走出一个墨黑衣袍的人,长至膝弯的长发白如纯雪,幽冷的风四散开来,如从地底吹出万年不见阳光的风,夹带着一缕缕死气。
缓缓落地,轻轻踱步,不远处一棵枯死的树下坐着一个白衣的人,涧溪山遭逢百鬼过境,除了人,恐怕已经没有活物。
深深弯下腰,恭敬之余压抑着激动,“公子……”
“夜溟?你来做什么?”无昼动也未动,靠坐树干,头微仰,却是朝着他看不见的方向。
夜溟打量着无昼,除了手背上深可见骨被弃之不顾的伤,乍看似乎没什么不妥。
可他知道,有些伤眼睛看不见,情字的伤,未曾经历的人难能理解,没有承受过那种锥心蚀骨的痛,便不知他人身上的伤有多重。
406。咫尺天涯(6)
“夜溟已经知晓这期间发生的事,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般情形,如此的……公子,恐怕是夜溟错了,大错特错了。”
“何来是非对错?”无昼淡漠开口,“事到如今我亦无悔,你又何来懊恼?”
不后悔么?夜溟静静看着无昼,昔日尊贵非凡倨傲无双的妖尊,如今落得这般地步,他竟还说不后悔?
或许是的,也或许只有夜溟才明白,无昼沦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还能不后悔。曾几何时,他也无悔,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化作尘泥,所图的也只是多看心爱的女子一眼。
但痴情者未必都能得人珍惜,若是宿命玩弄,有情也未必能成眷属。
夜溟深深又鞠了一躬,“公子,此处非久留之地。不如先暂避冥府,毕竟是虚空之地不受任何法术探查,不会轻易被歹人察觉。公子的身体……”
“我不会离开。”无昼淡淡的声音却极坚定,忽而又沾染几分怅然,“在这里,总还能见着她一面,若真走了,再相见……又待何时?”
“可公子也看到了,误会至深且恨已深重,再加上……再加上那女子一半魂魄上一世乃重杀戮之人,我担心……担心……”
“她也只是气极了伤我,但不会真正向我报复,更不会赶尽杀绝。”无昼低沉说着,看看自己伤痕甚重的手背,“她当初以为我要杀楚洛彦,迫不得已出手打断才伤了我,如果她对我已不留情分,此后一击,便可要了我的性命。”
夜溟再次默然,这此情此景,这一系列的说辞……但他偏偏能理解这种心情,曾经他也是这般,心存着一丝希望,为所爱的人找尽一切借口,却无非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公子,她……兴许不会再来,方才我已探查过她的动向,她已经在收拾行装,想必明日一早便会离开这里。”
“那她临行之前一定会来。”无昼仍旧固执。
“公子……”
“不必说了,她可以弃我而去,我却不能先她离开,只要等,便有能等到的一天,若这么走了,世事难料。”
夜溟从没想过无昼会有这么固执的一面,而痴情使然,也让他难免黯淡神伤。
“公子……既然情深如此,为何不去找她?若是一味等待,兴许……也要错过了。”
“你以为我不想么?”无昼幽幽反问了一句,在清冷单薄的月光下,慢慢转过头,“夜溟,你说我如今这般样貌,哪怕情深如此,又能与谁坦诚相见?”
夜溟这才抬起头来,这才更加仔细打量无昼的样貌,突然睁大了眼,身体摇晃了几下,堪堪稳住才没向后退。
他刚才还是看错了,草草一瞥无昼的长发,原以为是月光映照再加上白衣映衬,而此时此刻才猛然发现,那根本不是月光与白衣产生的错觉,而是……无昼一头长发正慢慢变得花白,似乎比他刚刚看见的时候更甚。
而那张脸,曾经的绝世容颜……
407。咫尺天涯(7)
“这……”夜溟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本以为无昼只是受了伤,原本以为只是被情伤灼痛了心神,却不想……
难道真有那般残忍的天意,还要让无昼为他曾经的决定,付出多少代价?
“早就有所征兆,只是我无暇顾及,本以为又是重病或濒死罢了,却没想……”无昼似乎不愿用那张脸示人,在话说了一半的时候转过脸去,“我虽不能见她,却无法一走了之,夜溟,如果你曾经所述那段过往属实,便不难以理解我如今所想。”
无昼不介意将自己的痴情暴露于夜溟面前,因为他知道,哪怕到了此刻这个地步,夜溟也不会鄙夷他,瞧不起他。恰恰相反,他如今的心境,恐怕只有夜溟才能理解。
因为面前这个男子,在成为冥王以前,有过比他更重的情伤,更加不堪回首的过往。
但夜溟已经没有希望了,可是他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便不放手。
哪怕他配不上她了,他也有远远看着她的资格。
“曾以为,妖不会老,从未以一副皮囊引以为傲,如今……”无昼也只怅然了半句就不想往下说了,“夜溟,若真有心帮我,就在此地划下一片虚空,也省的我凭白又费法力,我可不想让她看见我这副样子。”
“公子,若是天衰之兆,此事便更加非同小可。自古以来天衰不仅仅如此,公子元气大伤且精气不济,恐怕衰老之态日益加剧,公子……”
“我还能指望她守在我榻前看着我行将就木?”无昼难得开了个玩笑,慢慢靠在树干上,似乎有些疲惫了,“夜溟,我同样不想见到你。”
夜溟自然知道,无昼此刻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甚至不想再听半句劝阻。
但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还是无昼此时此刻的容颜,那是一张多么苍老的脸,布满了褶皱,皮肤开始松弛,甚至还有暗色的斑,然,他却还是能一眼认出就是无昼,只是衰老了而已。
而他更明白,天衰乃是八苦劫中必经一劫,却不仅仅这样为止。
就连世间寻常的衰老,又岂是单单容颜老去那么轻描淡写?
“公子,保重。”夜溟的声音染上了更多沉痛,他不得不尊重无昼的选择,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
墨黑的阔袖一挥,一片虚空瞬间将无昼包裹,自此不会再有人看见无昼的身影,可无昼却能继续坐在这,等着……千叶是否会回头寻他。
但在这一夕间,就连夜溟都有些想不明白,忍受着衰老之苦,整日枯坐方寸地,等的只是负心人或有或无的回眸,无昼的选择……真的值得么?
如果等不到,那对无昼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残忍那么简单。
“公子……”
“夜溟,既然都懂,就莫再劝了。”
无昼倚靠树干慢慢闭上眼,此刻过了夜半,他就已经开始期待明天能不能见到千叶。
只有失去之后才会越发想念,他越来越坚信,千叶一定会回来找他的,只要她回来,就意味着她放不下他。
只要她放不下,他们之间……就没有结束。
…………
408。咫尺天涯(8)
千叶收拾好了行囊,却没有立即离开。
她告诉自己,还要等殒回来,并且山下还关着死也不肯说实话的清殇,总之,她不能离开的理由有很多。
而对于印玄的不告而别,她在不清楚缘由的情况下,竟然也不觉得太惊讶。
当日楚洛彦出事的时候,印玄就没有出现,远在九天之上的祖师爷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已经无暇去揣测。
因为当一切不明朗的情况下,她两次出手伤无昼,又两番尖锐刻薄的侮辱之词,已经让身体中另外一个灵魂愤怒不已,躁动着如果无法夺回身体,似乎就要索性脱离了。
千叶躺靠在床榻上,静静承受着左信仪如狂风骤雨般的唾骂与咆哮,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左信仪从初时遇见无昼就已经动了心,无可奈何之下对她的各种谩骂讨伐也一再升级,可是……
“歇歇吧,我曾说楚洛彦转世投胎之后,作为交换条件,我不介意把身体的操控权还给你。但事实上……楚洛彦最终落得魂飞魄散,没能转世投胎不是么?”
左信仪愤怒的咆哮犹如暴雨雷鸣,“这不能作为你言而无信的理由!那个笨蛋是自己找死,与你我的约定无关,更不关无昼的事!!”
“你这话我不爱听。”
“蠢货也能想明白无昼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除去楚洛彦,他若是容不得,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就是存心要背弃他!!”
“呵,看来你对他还真是一片忠心死不改。”千叶嗤笑一声,揉着被左信仪吼痛的额角,“那如此一来,我还更不能把身体还给你了。毕竟我如今与无昼算是生死不两立,若是骤然换了个魂魄,你再巴巴的去找他,我还要在同一个身体里看着,那岂不是要怄死了?”
左信仪索性狂吼,“把身体还给我!!!他如此痴情,你竟然这般狼心狗肺,既然不爱他,何必霸占着这个身体?!!”
“我不爱成全你们。”千叶利落答道。
说话间,忽然眼梢一转,“什么人?!!!”
而话未落,窗外的人已经飘然离去,身手似乎不比寻常。
千叶腾地翻起身,脚下一弹直冲窗外,可还是晚了一步,追出院子,也没看见是什么人在听墙角。
其实这墙角又有什么好听的呢?若是一般人听来,无非是她自己躺在床榻上自言自语,而她也想不出究竟什么人想要探听她的秘密。
她有秘密么?有什么可听的呢?
左信仪再次消音生闷气去了,千叶无功而返,路过窗边却发现并非一无所获。
窗边的地上掉落一件东西,似曾眼熟,这件东西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千叶弯腰拾起来,高高举起放在眼前,鼻子却无端酸了一下。
一个白色蚕丝扎成的穗子,细腻光滑的蚕丝柔顺整齐,似乎被人摩挲理顺了无数遍,像是很喜欢很珍惜,却也很脏了。
不是刚才掉在地上染的尘土,而是陈旧的污渍早就沁了进去,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
409。大爱无声(1)
这个蚕丝穗子自然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而如果是寻常人,谁也不会喜欢一个脏了洗不净的穗子。
千叶记得,这个蚕丝穗子,是她当初想要买给无昼,却被楚洛彦抢去扔了。
当然,事后她自然能明白那是楚洛彦小小的心计,他不喜欢她买东西给无昼,仅此而已。
但她怎么也想像不出,无昼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那个蚕丝穗子捡了起来。
如果他当时就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她和楚洛彦游玩甚欢,却默默捡起他们丢在地上的东西,还拿了当宝贝,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确实觉得这个蚕丝穗子很适合无昼,但是……脏了啊。
千叶突然猛吸了吸鼻子,用力仰望天空,湛蓝的天空似乎亮晶晶的,早晨明明还是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可偏偏下午就烟消云散了。
难道真的是连上天都对无昼起了怜意,如果这个时候下雨,无昼会躲雨吗?
他至今还停留在他们分开的那片荒芜空地,连棵能挡雨的树都没有。
忽然,湛蓝的天空被一块黑雾遮住,紧接着便飘到了面前,“大人……”
千叶用力眨了眨眼,将蚕丝穗子小心收入阔袖中,“你回来啦?”
“几日不见,大人见到我竟然喜极而泣?”
“我只是哀己不幸,为什么魂飞魄散的不是你?”
殒眨了眨眼,笑道:“还能飘来荡去碍大人的眼,是大人的不幸,也是我的福分。”
千叶认命的点了点头,“希望我一直这么不幸。”
殒飘然落地,笑着打量千叶,突然一愣,“大人,我只是出外几日,您莫非还真的替我担忧寝食难安,连眼睛都哭得泛红了不成?”
“我想你想的吃不下筷子咽不下碗。”
话是这样的玩笑,可殒却收起了说笑的意思,正色道:“大人,出什么事了么?”
“楚洛彦没了,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没能等到转世投胎。”
殒一惊,“怎么会?他乃是祖师爷的鬼使,谁敢……?”
“无昼敢。”
“他不会。”殒斩钉截铁道。
千叶莫名笑了笑,笑得几分心酸几分勉强,稍一转眸便换了话题,“对了,之前无昼说让你去见魔王殊绝一趟,情况如何?”
殒的目光顿时有点儿黯淡,“魔王殊绝已经命在旦夕。”
“看来你反倒有点儿心疼他。”
“但是,殊绝也算答应了,不过有条件而已。”
千叶笑着点头,“我能猜到,魔王殊绝也是几千年的大魔头,如果被无昼就这么几剑捅死了,未免太贻笑大方,他想要解药,毕竟谁也不想死。”
殒轻轻点了点头,“自然是有这一条,不过,还有……”
“如果还有条件,那未免也太贪心。”千叶说完,转脚就向院外走去,“他之所以能狮子大开口,无非是觉得无昼既然能用比性命还珍贵的东西换我,我必也能为无昼倾尽所有。如果我又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以奄奄一息的语气试图逆转事态,如果我能奉上这条性命,他也能保无昼自此安然无忧……我应该没猜错,对么?”
410。大爱无声(2)
殒看向她的表情略轻松了些,笑道:“大人不妨继续猜下去。”
“你一定替我义正言辞讽刺了殊绝一番,恨不得在他脸上留下两个脚印。”
殒一挑眉,“大人未免太小瞧魔王殊绝的威严,岂是我这样的小小鬼使可以叫嚣?”
“但我没猜错,对么?”千叶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殒无奈着点了点头,他从来不怀疑他家大人的聪慧,也曾不止一次感叹过,若不做天师,他家大人恐怕能在很多地方崭露头角混得风生水起,做天师,并非屈才那么简单。
“那最终结果呢?”千叶问道。
“殊绝有言在先,若不能答应他综上的条件,他也不能答应无昼所说的事。毕竟如今境况,不管保你还是保无昼,都是他魔王一句话的事,他宁可保无昼,要我奉劝你,覆巢之下无完卵。”
“嗯,说的在理。”千叶认同的点点头,又赞叹道:“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大魔头,说出来的话不算字字珠玑,也算金玉良言了,不过……”
话说一半忽然凉凉一笑,“被他绕来绕去的我都差点儿忘了,无昼之所以选择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要中止了渡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也是为了保我?我要没记错的话,一心一意要杀我的,不就是殊绝么?”
这个逻辑关系看似有点儿绕,但其实剖析起来很简单。
殊绝想要利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这样的盲点,说服她为了无昼的安危而做出牺牲。
可事实的情况简单来说,则是……殊绝想彻底将她和无昼分开,最好的一劳永逸的法子便是,她死,无昼生。
这和清殇一直在做的事本质几乎相同,巧计铸成她和无昼永远不能化解的误会,却在无昼面临危机的时候急得撕心裂肺,若是追究其根本的目的……彻底将她和无昼分开,她死了不要紧,但无昼一定要安然无恙。
得到这样一个认知,千叶有点儿郁闷,她自问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什么极其特殊的价值,可为什么会有人一门心思想要她的命呢?
而喜欢上一个人又有什么错了?为什么偏要分开他们,最好是天人永隔?
只走到未过半山腰,千叶就停下了脚步,思索了一下,转身又往回返的路走。
“大人是否忘带东西了?”
“不,只是突然觉得没有了去探寻真相的兴趣。”
殒追在她身后一路飘着,“几日不见,大人的性情似乎变得古怪了些,又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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