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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刹，她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
　　目睹这一幕，七夜暴戾的眼神骤然一凝，冷冷地沉下了去。
　　蓦语笙缓缓拭去唇边的血，强忍着晕眩和剧痛抬头，淡金色的眼眸犹如冰封：“我从未臣服于你，何谈背叛？”
　　七夜俯下身来，冷酷而残忍地微笑起来：“波若摩罗，你知道么？你的平静从容，只不过是让我等会儿更有征服的快感而已……臣服？昨晚你没对我求过饶么？”
　　“呵……”
　　蓦语笙强撑着坐起来，素如冰雪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漠地与他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2252章　玄幻番外篇15·如饮毒酒（上）
　　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地绝望，炽热的求生欲望化成灰烬，心寒如死。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太大的悲伤，内心深处一片寂灭。
　　“同样都是死亡，今天还是明天……有什么区别吗？”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良久，蓦语笙自嘲地一笑，低低道。
　　“波若摩罗，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么？”
　　七夜怒极反笑，瞳孔中流过一丝狰狞，冷笑道：“我还会再让你活几天的，七夜之后，所有的帐一起算！”
　　“我会让你明白……死，是世上最大仁慈！”
　　“是么？那么，我静候尊者赐教了。”
　　听着他如此狠辣的话，蓦语笙反而淡淡地笑了笑，结了个法印欲要疗伤，神情宁静近于天道：“无量天尊！”
　　……看着这个女子清冷无瑕的容颜，一向暴戾恣睢的魔尊微微怔了一下，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下一刻，七夜冷峻的脸凑近，眼神深邃而冗杂。
　　他低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将一种冷冽清新的气流渡进她唇间，缓慢却坚定。
　　就是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吧……在她濒死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救回了她，却又一手把她拉进更深的地狱！
　　如果那一天，她死在战场上就好了——就不必遇见他，不必如此……生不如死。
　　破碎的骨骼重生，震荡的金丹稳定，紊乱的气息平静……随着这个男人对她愈加狂野激烈的亲吻噬咬，他加诸于她的伤势尽皆恢复。
　　然而，他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吻得越来越缠绵蚀骨，令她几乎不能呼吸。
　　终于，就在蓦语笙快要窒息的刹那，七夜忽然用力甩开了她，紫瞳眯了眯，看不出喜怒。
　　仿佛千百年那样漫长的沉默过后，他背对着她冷然道：“为什么要逃？”
　　她平复着自己剧烈的喘息，目光空濛，轻轻一笑：“为何不逃？”
　　“你——”
　　七夜被她气得几欲吐血，眼神暴戾冰冷，一字一顿：“波若摩罗，你在玩火。”
　　“你的心乱了，”蓦语笙依然没有半点表情，淡漠地看着他，“魔尊。”
　　“敢揣测我的心思……谁给你的胆子？”
　　七夜薄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眼底透着妖冶、不屑和践踏一切的暴虐：“波若摩罗，你，难道嫌我太温柔了？”
　　“怎么，想来点刺激的？”
　　黑衣魔王一把将她抱起，恣肆地将一袭羽衣撕成了碎片！他的吻如疾风骤雨般落下，耳边低沉的嗓音犹如来自地狱——
　　“好啊……我满足你！”
　　……他终于撕下温情的假面，露出了恶魔的本相。
　　一次次狂暴狠戾地掠夺，那疼痛和堕落的快感纠织缠绕，犹如令人沉沦的毒酒。
　　蓦语笙将下唇咬出了血痕，冷冷地看着那外表英俊却内心黑暗至极的魔王，咬牙不说一个字。
　　“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迷人吗？波若摩罗？”
　　他在暴怒下对她极尽凌辱，冷酷地低笑道：“……就是这时候，明明忍不住想要叫出声，却还要装出一副圣洁的样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2253章　玄幻番外篇16·如饮毒酒（下）
　　指腹抚过泛着诱人桃红色的肌肤，七夜身上阳刚的男性气息令她全身如烧——
　　“明明心里恨我恨地要死，却只能在我身下欲仙欲死——这种感觉，够不够刺激？”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波若摩罗，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法门叫‘因果’？”
　　他低低地、疯狂地在她耳边轻笑，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你我因果纠缠这么深，世上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解开。”
　　“哪怕有一天你魂飞魄散，只要一点真灵尚存，我都能循着你我之间的因果……把给你带回来！”
　　淡如月华的花瓣点点飘零，生灭轮回，万世不息。
　　……
　　残花散尽，丝丝缕缕的缠绵憎怨交织萦绕。
　　如那无形中的因果相互纠葛，这一世繁香铭刻在灵魂深处，再无法斩断。
　　……
　　幽蓝的烛火跳动，月色的花瓣无声洒落，暗香萦绕。
　　寒潭石台上，羽衣如雪的女子盘膝而坐，双眸微阖，容颜清丽如雪。
　　她睫毛轻颤，疑惑的视线投向虚空，自语道：“……要开始了么？”
　　虽被七夜封印了神通法力，蓦语笙仍有天仙境界，能透过时空知道外界的时辰。
　　数日以来，那个男人从未迟到过，而今夜却迟迟没有现身……是战局愈加激烈了么？
　　连尊者都身不由己……看来，一场旷世大战已是在所难免了。然而如今六界劣势明显，纵有帝辰七王这样的天才领袖，也未必能改写战局。
　　忽然，蓦语笙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昨夜已经彻底地激怒了他，她断无生理。可却还是放不下外界的战局……岂不可笑？
　　修行数百年，终究无法触及太上忘情之境。
　　回想她的一生，原本壮烈而无暇。偏偏那个名为七夜的男人是如此恣意妄为，将她从云端一把拽下，从此坠入万丈红尘因果，再也无法回头。
　　而这，这究竟是前世欠下的业报，还是今生必经的劫数？
　　一时间，蓦语笙神思天外，竟有些痴了。
　　“哗——”
　　毫无预兆地，一阵急风刮过，冷肃飒然。烛火幽幽熄灭，四周顿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杀气！
　　那一瞬间，近乎实质的血腥味和杀气疯狂肆虐，如堕森罗地狱。蓦语笙心脏骤缩，回头冷喝：“谁？！”
　　黑暗中的人没有回答，森寒刺骨的杀意却步步逼近，令她退无可退。
　　修长的手指触及了她的脸颊，冰冷得出奇，如同利刃轻轻划过。
　　实质般的杀机凝成巨大的压力，蓦语笙仿佛身陷泥淖，动弹不得。
　　该死……这个人究竟是谁？！
　　七夜？不……七夜身上的杀气虽重，却尊贵锋锐无匹，绝不是这样地狱般浑浊的血腥气！
　　——好可怕的杀戮气息……令人犹如置身尸山血海，迷失地狱。
　　“阁下究竟是谁？”
　　许是煞气太重，蓦语笙完全感应不清此人的气息，置身黑暗冷冷发问。
　　“你——”
　　下一刻，那个人的唇毫无预兆地压了上来。蓦语笙惊怒之下欲要挣脱，他却提前扣住了她的后脑，呼吸炽热。


第2254章　玄幻番外篇18·与魔论道（下）
　　身为尊者，七夜已经属于六界盟军最顶尖的高手之列，身上的压力自然极重。
　　怎么会留在这个小小的洞府里……一个人发呆？
　　白衣女子不解地看向他，那双紫色的瞳孔藏在黑发投下的阴影中，显得格外瑰丽，透出一股令人心荡神驰的魔性之美。
　　他修长的眉目锋利如刀，眼神却是淡淡的，有些迷惘，正疏离地看着这个世界。
　　这种眼神非常奇怪，好像一只孤独的猫在不远处打量着人世，既孤高不屑，又流露出一丝难言的渴慕。
　　或许是太安静了，安静到她竟然产生了一瞬间的幻觉。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那个冷冷的家伙就是一只猫啊……一只游离在世界边缘、不屑靠近又渴望靠近的野猫。
　　魔生来就是孤单的，其实仙也是。
　　走上了背天逆命的路，就只能不断前行不断前行……把一切温暖都远远地抛在身后。
　　那一瞬她的防备忽然松了一下……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微微柔软起来。
　　蓦语笙抬头正视他：“喂，你怎么了？”
　　七夜回过头来，眼中迷惘顿时隐去，薄唇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怎么？你还没做够？”
　　“你……”
　　饶是蓦语笙修养再高，也被这男人流氓的言语气得噎住，语气不善：“天外战场风诡云谲，瞬息万变，尊者重任在身，为何仍滞留不去？”
　　“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
　　七夜扬起下颌，紫瞳慵懒而妖异地眯起：“这是我的地方，我是走是留，你也有资格管？”
　　“……”
　　多少次了，七夜总是能轻易呛得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男人……当真是她命中注定的魔星吗？
　　良久的相对无言，终究还是蓦语笙先打破了沉默：“既然你不想走，那么……与我论道如何？”
　　“与魔论道？你还真想得出来。”不出所料的，七夜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问道于魔，又有何不可？”
　　蓦语笙却是淡然，说道：“敢问魔尊，何谓道？”
　　“道……”
　　七夜瞳孔微微一凝，唇边忽地浮起一丝残酷冷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一刹，他陡然流露的杀气锋锐至极，似要将万世轮回一瞬斩灭！
　　连蓦语笙都悚然动容……这是她初次见到七夜的另一面，极尽冷酷极尽嘲讽。
　　——仿佛地狱最深的魔王仰起头，阴冷而讥诮地蔑视着九天上伪善的神佛。
　　何等坚定、何等纯粹的向道之心啊……蓦语笙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发觉自己从未读懂过这个男人。
　　这个……真正的魔王！
　　她霍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向他走去：“何谓生？”
　　七夜闭目懒懒地对答：“于永夜逐妄者，为生。”
　　“何谓死？”
　　“谷神不死。夫万物生息而轮回，何以有死？”他反问。
　　她在他面前定下脚步，眼神明澈：“魔心有道？”
　　七夜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清冷如刀：“道心即魔！”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蓦语笙却没有露出不屑或愤怒的神情，只是淡淡地问道：“依你之见，何为魔？”


第2255章　玄幻番外篇19·不该动情
　　罕见地，杀伐果决的魔尊竟然沉默下去。
　　半晌，七夜才低沉道：“……暴戾嗜杀为魔，不逊以勇为魔，踌躇不前为魔！”
　　“暴戾嗜杀为魔，不逊以勇为魔，仇业障心为魔！”
　　——同一时刻，蓦语笙低声自答，长发无风自动，字字铮然有声。
　　“你——”
　　七夜的脸色终于变了，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神中情绪变幻不定：惊诧、愤怒、杀意……紫瞳深处风起云涌，瑰丽激荡。
　　忽然，魔尊用力攥住她的皓腕，猛然将蓦语笙揽入怀中。
　　他俯下身，微微迷离地看了她一眼，低头与她额头相抵，闭目印上了她的唇。
　　那一吻激情缠绵，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他一贯的霸道。忽而温柔，忽而痴狂，绝不容许她有一丝抗拒。
　　——仿佛仅仅是一瞬间，又仿佛直至天荒地老。
　　终于，七夜停下了这个炽烈的吻，他的神色淡漠如常，眉宇间却有一丝疲倦：“为何不躲？”
　　蓦语笙眼神清冷，反问：“为何要躲？”
　　“嗯？”
　　七夜眼底划过一丝讶异，旋即冷冷地转过头去：“我是魔。”
　　他英俊冷酷的容颜倒映在清澈的眼眸中，蓦语笙只是平淡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她回答地轻描淡写，七夜却全身顿时僵住。
　　过了许久，他一点点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下一刻，他忍不住拥她入怀，梦呓般低喃：“你实在是太聪明……却又太天真了。”
　　“波若摩罗……我当时就该让你死在那里的……”
　　蓦语笙怔住了。
　　七夜紧紧地拥抱着她，久久不放。
　　这几夜相处虽暂，七夜给她的感觉却深不可测。他是……传说中的“黑暗之子”！
　　黑暗之子……那是彻底沉沦永夜、断绝一切情感的灵魂。
　　他们数量极少极少，历史上都罕见，皆是在地狱般无穷的苦难里磨尽了人性而生。
　　七夜……这个男人的表现，无论暴戾还是温柔皆是伪装。
　　他的内心冷硬孤绝，漠视这世间的万物，纵然面对生死也没有半分动容。
　　他本该绝对无情，绝对漠然。
　　但这一刻，她却感到他心底涌动的一丝真情。若有若无，转瞬即逝。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动。只是默默地任由他抱着，仿佛一座安静的雕塑。
　　高大的神木下，淡如新月的花瓣纷纷扬扬。
　　一片片花瓣缓缓飘零在寒潭之水上，浮光跃金，几度沉浮，最终还是缓缓消失无痕。
　　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
　　波若摩罗花盛放如一树月色，寒潭冰澈粼粼，洞府中冷寂无声。
　　又到了入夜时分，蓦语笙仍在打坐修行，点点落花停留在她身上，宛如发梢羽衣间绽开了淡金的月色。
　　不知何故，一向心定如水的仙界圣女居然无法静下心来，灵魂深处隐隐躁动着某种不安的情绪。
　　那是……天道对众生的预警。
　　黑云压城城欲摧啊……蓦语笙微微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入定，忧悒的眼眸投向虚空。
　　隐约间，似乎能看见苍空之上的阴云凝结，透出不详的血色。


第2256章　玄幻番外篇20·重伤而归（上）
　　凭借着六壬推演之术，蓦语笙已经预见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天崩地裂，诸神陨落。
　　“师父……这是您希望看到的么？”
　　白衣女子起身，辽远的目光望向仙界所在，深邃如海。
　　那一刻，她眼前竟闪过那个男人冰冷如刀锋的表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如此桀骜，如此嘲讽。蓦语笙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似乎那里忽然涌上一股寒流，冷得无法遏制。
　　七夜啊七夜……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身处风暴中心，你……是不是还活着？
　　……
　　忽然——
　　“哗——”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腐朽的死亡气息弥漫，肆意蔓延。蓦语笙霍然抬头，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显现，浑身浴血。
　　那一刻她几乎惊住了，一股寒意从骨髓里冒出来，瞬间涌遍了全身——
　　七夜气息狂暴紊乱，却隐约透出一种死气，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尊仿佛从地狱里一路杀戮出来，全身上下布满了狰狞的伤痕。
　　他的黑衣早已被血浸透，根本分不清来自敌人还是自己……若非魔族本体强悍，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尊者的修为，已经近乎不灭。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该不会以一人之力对抗了数位尊者的围攻吧？
　　这家伙疯了么？他以为自己是谁？主宰么？
　　“七夜……你……”
　　蓦语笙说不出话来，心绪纷乱，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他。
　　“……别碰我，波若摩罗。”
　　就在她将要碰到他的瞬间，七夜陡然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紫瞳中有妖艳如血的颜色涌动。
　　他的眼神冰冷得陌生，仿佛炼狱中的魔物在冷冷地俯视猎物，低沉而沙哑地道：“一个时辰内，不要接近我周围十丈方圆。否则，我会……杀你！”
　　蓦语笙心脏陡地一缩，从他邪异的血色眼眸中，她清楚地读出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任何人胆敢在这时候靠近他，都必死无疑！
　　“……”
　　少女看着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闭目调息，缓缓退开，站在古树下远远地看着他。
　　然而，一个疑惑却慢慢从她脑海深处浮起，挥之不去——
　　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理应回到六界战争堡垒休养，又或者寻一个无人的隐秘所在独自疗伤。
　　为何，非要到这个洞府来？
　　是因为她修为被封印，对他毫无威胁么？
　　或许吧，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也能在一瞬间杀了她。
　　又或者……在他的潜意识里，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要来得安全……
　　……
　　不到一个时辰，七夜便结束了调息。
　　他的气息虽然依旧暴躁不安，已经稳定了许多，至少不再有性命之危。
　　不可思议的自愈能力……蓦语笙瞳孔收缩，单论恢复能力，魔族却非仙界可以相比。一位金仙要恢复到这种程度，起码要再修养三五日。
　　内伤暂时压制住了，七夜全身的狰狞伤口却都残留着尊者级的神念，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依旧在缓缓淌血。


第2257章　玄幻番外篇21·重伤而归（下）
　　魔尊显然也注意到了。
　　眉峰微皱，手腕一翻，掌心凭空多出一个半透明的墨玉瓶来。
　　瓶中有赤色液体流动，隐隐有着令人心悸的狂暴之意，仿佛封存了一头烈焰巨龙。
　　奇怪的是，蓦语笙出身自对炼药术研究最为权威的仙界，居然完全没有听闻过这种赤红如烈火的药液。
　　单从表象来看，这种液体药性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