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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凡？和人间不一样？”
　　听了潇儿的话，黄金狮妖忍不住嘀咕，“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它已经看出来了，潇儿虽然实力逆天，心智上却还是个小孩子。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孩子的胡言乱语。
　　“我可没有胡说。”
　　潇儿敲了下黄金狮妖的脑袋，认真地道，“我的娘亲，可是天界来的仙人。”
　　“不但是仙人，还是整个三界的道祖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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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
　　蓦氏宗家，镜湖。
　　“好地方啊！”
　　进入宗家的洞天结界，感受到无比浓郁的天地元气，黄金狮妖立即就震惊了。
　　它身为妖兽，寿元漫长，曾经去过许多地方，却从未见识过如此修仙圣地。
　　“难怪，会培养出这么一个妖孽的小丫头……”
　　黄金狮妖看了潇儿一眼，小声嘀咕。


第2083章　带你去见爹爹吧（上）
　　“不对啊！”
　　黄金狮妖暗道，“就算用尽天材地宝、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至于这么逆天吧？”
　　潇儿的逆天，已经完全超乎常识了。
　　就算是四大帝国的太上长老们……在她面前，估计也只有被蹂躏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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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哗~”
　　波光粼粼，澄澈如镜面。
　　渡过镜湖，能看见三座掩映在水雾中的仙山。其中两座山险峻壮美，而最右边一座清秀隽美，宛如月下的白衣少女。
　　“往那边走。”
　　潇儿一指右边，眼睛亮闪闪的，“外婆，娘亲就在望月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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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月峰。
　　如此一座难得的仙山，却空无一人。山巅盛开着一片梨花林，花瓣飘飘，清幽宛如吹雪飞落。
　　“哗哗~”
　　落雪无声，静静地飘散在一座茅草屋前。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撑着纸伞，身姿绰约，青丝倾泻如瀑，背影柔美如画。
　　“娘亲！”
　　看见那白衣女子，潇儿开心地跑了上去，“你都好久没来了！”
　　“潇儿。”
　　白衣女子回过身，浅浅一笑。
　　那一刹，仿佛有月光破云而来。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天地万物都被照亮了。
　　以玉为神，化水为魂。
　　看见她走来，就仿佛看见了神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又仿佛万丈红尘中的千年一梦。
　　“好美的人，好可怕的人。”
　　洛笙看似普普通通，周身没有一丝法力波动。可不知为何，黄金狮妖却本能地感到一阵惶恐，瑟瑟发抖。
　　她很美，非常美。
　　但你看见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五官，而是一股仿佛融入天地山川、掌控苍生万物的气势。
　　面对她，就好像孤身面对整个山河万物、天地大势。别说一头小小的妖仙了，哪怕是大罗金仙，也无法与天地抗衡啊！
　　“阿笙。”
　　看见那绝美的白衣女子，玉夫人也是十分欣慰。
　　走上前，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终于回家了。”
　　“嗯。”
　　洛笙笑了一笑，眉眼清丽如画，“这一次，会待得久一些。”
　　是啊。
　　时隔一千多年，她还是回到了这座小小的九淼国。回到了孩提时代的家，幽居在一片梨花林中。
　　天魔两界，她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已经不再。即使是唯一幸存的颛灵，也选择身入轮回，不知几时才能再见。
　　幸好……
　　这个人间，小小的家乡里，还有她所牵挂着的一些人。千年以来，幸而有这些家人的陪伴与牵念。
　　“娘亲娘亲，我和你说啊……”
　　看到洛笙回来，潇儿立刻缠了上去。小脸儿眉飞色舞，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开心得很。
　　人间虽有百般好，唯独不能常见到娘亲；
　　而天界千般寂寞，却能天天和娘亲见面。
　　对于这点，潇儿也很是纠结。在人间这些日子，她每一天都在盼望娘亲能快快下凡，陪她开开心心地玩几天。
　　“嗯。”
　　洛笙坐在梨花树下，花瓣飞落，仿佛一场纷纷扬扬的细雨。她看着潇儿，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微笑，“潇儿真聪明。”


第2084章　带你去见爹爹吧（下）
　　“阿笙……”
　　这一幕本该很温馨，可不知为何，玉夫人却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
　　洛笙等待的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归来。或许，她生生世世再也等不到了。
　　然而……
　　明知如此，她却始终在孤独地等待着。
　　一个人在天地间徘徊，心如止水，守候着那个不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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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
　　“哗哗~”
　　镜湖幽静，反射着粼粼的波光，宛如仙境。一叶小舟缓缓飘荡，上面坐着一白衣女子、一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
　　“娘亲，你这次待了好久啊。”
　　潇儿眼睛亮亮的，像是星星，“外公外婆、太爷爷、还有其他族人，都很高兴呢！”
　　“是啊。”
　　洛笙微微一笑。
　　千年岁月，于她不过是弹指一瞬，对其他人却无比之漫长。曾经熟悉的家乡，如今也已经大变样了。
　　蓦流云和玉夫人，两人对修行都没多大兴趣。先是居住在大夏帝都、看尽世间繁华，后来厌倦，回到了家乡九淼国。
　　爷爷天水侯，致力于发展蓦氏家族。住在苦海古域的本家，位高权重，不过一听洛笙下凡，立马乐颠颠地跑了回来。
　　至于哥哥蓦骁，五百年前，就已经飞升去了天界。虽然不如洛笙那般妖孽，却也是稳扎稳打，闯出了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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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们，都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向，过上了想要的日子。
　　对洛笙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潇儿。”
　　白衣女子抬起手，摸了摸女儿乌黑的长发，“过几天，娘亲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潇儿眨了下眼睛，“娘亲，你是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么？”
　　“这次不是。”
　　洛笙很淡很淡地笑了一下，“你不是一直想见爹爹么？这一次，我就带你去见见他。”
　　“见爹爹？”
　　一时间，潇儿不禁愣住了。
　　她并非大能转世，心智宛如稚子。看到别的孩子父母双全，也心生羡慕，会缠着洛笙，问自己的爹爹是谁。
　　然而……
　　每一次，娘亲都会摸摸她的头，淡淡地笑笑，“潇儿乖，下次再告诉你吧。”
　　奇怪的是……
　　娘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外婆却总是在暗暗垂泪。整个蓦氏家族上下，对她的爹爹，似乎人人都是三缄其口。
　　她的父亲，已经成了一种不能提及的禁忌。
　　让潇儿不禁暗自猜测……难道，爹爹犯了什么错吗？
　　“是啊，带你见爹爹。”
　　洛笙撩开女儿的发丝，看着那对瑰丽的、清亮宛如宝石的紫瞳，“怎么了，潇儿不想去吗？”
　　“想去！”
　　潇儿顿时期待起来，“我想和爹爹一起玩！”
　　“是吗……”
　　洛笙移开目光，低下睫毛，无声地笑了一笑，“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娘亲，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
　　看着洛笙的神情，潇儿心里一个咯噔，小心翼翼地问道。
　　“要不然……这么多年来，他怎么都不来看我？”
　　“怎么会呢。”
　　洛笙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微微一笑。
　　她抬起脸，目光放向了遥远的天际，“你爹爹他……一定比任何人都喜欢潇儿。”


第2085章　千年之后，再见夏舒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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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大夏帝都，四象圣宫。
　　夜色如水，万物寂寥。古老华丽的夏皇宫中，端坐着一身披青色皇袍的中年男子，形容清隽，气息平和超然。
　　整个人世间，此人的修为堪称第一。甚至就算遇到天仙，他也能越级而战、将对方反杀。
　　然而……
　　拥有如此深厚的修为，夏皇却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曾挑战天劫。在人间逗留了过千年，始终没有选择飞升成仙。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上千年了。”
　　中年男子睁开眼睛，视线放远，遥遥看向那一座开满了白色梨花的道场，“天地之大……只剩下我一人了啊。”
　　突破地仙，便可终身容颜不老。
　　然而，时光流逝，年少时所有珍视之人都已不再。他也不愿保持青年时的容貌了。
　　少年意气、青春容貌……随着那段轰轰烈烈的岁月，都已经一起远去了。化作清风，化作雨露，消散在时光的洪流中。
　　“怎么会？”
　　这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温柔缱绻的声音。清泠如水，澄澈悦耳——
　　“大夏亿万子民，都受舒怀大哥庇佑，此乃大功德。大哥又岂会是孤身一人？”
　　“……”
　　听到这个声音，夏皇陡然怔住了。
　　以他修炼千年的道心……那一刹，竟然怀疑自己是否身在梦中。
　　当年一别，转瞬已是千年。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时至如今，已经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同时代的好友都早已作古，如今的世人，个个都毕恭毕敬喊他“夏皇”。
　　“舒怀大哥。”
　　风声过耳，呼啸沧桑。只见一抹月光破云而来，映照在宫殿中，又见到了那一袭温暖纯净的白衣。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清冷月光下，站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白衣女子风姿绰约，气宇清丽，手中还牵着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眨着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你……”
　　时光轮转千年，再一次和那双清澈的眼瞳对视。
　　夏舒怀只觉得，思绪仿佛被一把快刀斩断了。呼吸停滞，眼前一片眩目的空白。
　　“阿笙……是你么？”
　　“是我。”
　　月光之下，那白衣女子浅浅一笑。宛如百花盛开，月光破云而来，整座夏皇宫都为之一亮。
　　“……好久不见。”
　　对视良久，夏舒怀终于嗟然长叹一声。
　　千年之后，物是人非。只有眼前这一女子，依然容色如初。
　　这一刻，他心中百味陈杂。
　　和洛笙对视……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那座小小的九淼国，那清丽绝伦的少女，那初出茅庐的天才剑仙……
　　一转眼，又是漫长的一千年过去了。
　　穿越时光的洪流……那白衣少女衣不沾尘，朝他款款走来，盈盈浅笑。
　　“娘亲。”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童声打破了寂静。
　　白衣小女孩拽着洛笙的衣摆，打量夏舒怀，小声问，“他是我爹爹么？”
　　“不是。”
　　洛笙抱起潇儿，语气很温柔，“潇儿，这是夏皇陛下。”
　　“来，叫一声舅舅吧。”


第2086章　千年之后，再见夏舒怀（下）
　　“舅舅？”
　　潇儿一骨碌转了转黑眼珠，乖乖叫了一声，“舅舅好！我叫潇儿。”
　　“你……你好。”
　　猝不及防下，夏舒怀竟然有些手足无措，“阿笙……这，这小姑娘是……”
　　“是我的女儿。”
　　洛笙抱着潇儿，眼神平静，不闪不避。
　　“你的女儿……”
　　夏舒怀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她的父亲，难道是……”
　　“不错。”
　　洛笙点了点头，淡然一笑，“是他。”
　　“……”
　　夏舒怀沉默了一瞬，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是吗……也是啊。”
　　“除了他，还有谁能配得上你呢。”
　　当年那两个人……他们之间的种种，他都亲眼看在了眼中。
　　倾慕过洛笙的男子，远不止一两人，个个都是一时英杰。然而，在那个男人面前，却是一个个黯然退场。
　　那样炽热疯狂、不顾一切的执念……如果连他都拒绝了，她还能接受谁呢？
　　“果然是这样。”
　　夏舒怀有些自嘲地笑了一笑，蹲下来，对潇儿招手，“潇儿，你爹爹呢？在天界么？”
　　飞升天界者，一旦超过百年，便几乎不可能再下界。能再见洛笙已经很意外，没见到萧祁，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爹爹……”
　　潇儿眨了眨眼，黑亮的大眼睛变得有些黯淡下来。
　　她扁了扁小嘴，小声嗫嚅道，“我没有爹爹。”
　　“没有爹爹？”
　　夏舒怀瞳孔一缩，眼睛因震惊而雪亮。
　　他抬起头，看向洛笙，“阿笙，难道他……”
　　这千年以来，他都没有再见过洛笙一面，也根本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听到潇儿的话，顿时心凉了半截。
　　“没有。”
　　然而，洛笙却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微微笑笑，笑容中带着一丝难言的寂寥，“舒怀大哥，放心吧。他没事。”
　　“……是吗，那就好。”
　　听洛笙否认，夏舒怀先是长松了一口气，接着心底又涌起几分怅然之意。摇了摇头，心中百味陈杂。
　　“舒怀大哥，你近来可好？”
　　时隔千年，夏舒怀已经变了太多。他的外表威严而高贵，然而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疲惫，内心早已饱经风霜。
　　“如今的人间，应该已经没有牵挂了……”
　　洛笙斟酌了一下，才问道，“为何，大哥仍不飞升天界？”
　　和夏舒怀同一时代的天才们，要么早殇，要么早早地飞升去了天界。唯有他一个人，孤独地留在人世间。
　　这千年以来……
　　萧祈玥没能突破地仙四重境，早已入了轮回。同一时代的其他故人，在时光的洪流下，也是纷纷离开了。
　　至于大夏帝国，如今也已经是四海承平、发展平稳。按理来说，夏舒怀早已无牵无挂、可飞升入天界了。
　　“我就算了。”
　　夏舒怀笑了笑，那笑容温暖而苍凉，一如往昔，“我已经失去身为一名修士的心了……能作为君王终老，倒也不错。”
　　是啊。
　　早在千余年前……当他第一次披上皇袍、承载大夏国运之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历代最好的君王。
　　曾经那个潇洒风流、纵情山水的舒怀公子……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消失了。
　　留在世间的，只有大夏帝国的皇帝。


第2087章　故人陵
　　“我明白了。”
　　看着夏舒怀的眼睛，洛笙微微点了点头。
　　人各有志，并非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好恶，去强求什么。
　　只是……
　　地仙的寿命极限，也不过是千余年罢了。如今的夏舒怀，倘若坚持不突破，很快就会走到寿元尽头。
　　当然，这也是他的选择。
　　洛笙不会干涉，反而会给予最大的尊重与理解。
　　“生与死，不过是表象。”
　　曾经进入幽冥之地，对生死轮回，她比世上任何人都看得透彻，“纵然身入轮回之中，灵魂依然永存。”
　　“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我们仍会再见。”
　　“舅舅，有没有好吃的呀？”
　　在洛笙沉思的时候，潇儿已经在缠着夏舒怀玩了。后者虽然心性稚嫩，却生来敏感，能清楚地分辨善意与恶意。
　　从夏舒怀身上，潇儿没有感觉到丝毫恶意。
　　相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亲近，以及爱屋及乌的爱怜。
　　因此，她也很乐意和夏舒怀待在一起。
　　“舒怀大哥。”
　　洛笙见状，抿唇浅浅地一笑，“可否帮个忙，帮我照看潇儿一会儿？我想去皇陵，看一看影皇师尊。”
　　“你……”
　　听到洛笙这句话，夏舒怀当即怔了一下。
　　“也好。”
　　良久，他幽然地叹了一口气，“师叔若是知道，想必也会很欣慰吧。”
　　时隔上千年，一切都改变了。
　　然而，眼前这个白衣女子身上……却有一种亘古永存般的气息。
　　在她心中，一切都彷如昨日，从未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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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陵。
　　大夏帝国历史漫长，皇陵也占地宏大。甚至还专门安排了一座福地洞天，内部颇为浩瀚，清幽宁静。
　　行走在这座福地洞天中，放眼望去，插满了一地洁白的墓碑。成千上万，晶莹纯白，仿佛落满了梨花的大地。
　　进入到这片福地洞天，寂寥无人，时间仿佛被静止了。洛笙孤身而入，走过了一座座白色墓碑，眼帘低垂。
　　青龙圣兽、夏皇、羽皇、紫后……
　　萧祈玥、凌轩宇、萧云离、夏明依……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眼前划过。
　　平时还不觉得……一旦回首，才忽然惊觉时光有多么的残酷。
　　曾经熟悉的人、鲜活的影子、推杯换盏的青葱岁月……如今回望，终究归于寂灭。
　　可以预料的是……
　　随着时光的流逝，蓦流云、玉夫人、蓦骁、白鹿音……这些故人，终究也会渐渐离她远去。
　　最终，只剩下她一人。不老不死，永生不灭。
　　“所谓爱，乃是一场劫难。”
　　“一旦动念，就有千年修为一朝丧之危。”
　　“然而即使如此，世间仍有无数人为之前赴后继，死而不悔。”
　　……
　　走到影皇的墓碑前，洛笙静默良久，最终俯身放下一支带着露水的梨花。
　　“呼——”
　　长风穿过发梢，飘渺温柔。仿佛那黑纱女子从时光中走来，轻轻叹息了一声。
　　时光荏苒，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