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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就算结局无可改变……
　　就算要忍受近乎永恒的寂寥……
　　至少，她可以再见他一面。再一次凝望他的轮廓，再一次聆听他的心跳。
　　轮回千万遍，只因是你。
　　……
　　时间流逝。
　　……
　　“请仙师赐名。”
　　寒冷寂寞的太阴星上，一个绝美少女正对她躬身行礼，意气风发。
　　“是吗……”
　　白衣少女抬起睫毛，看向了遥远的三界。
　　“那，就叫九天玄女吧。”
　　她的身姿如此美丽，纤尘不染，犹如一轮纯净无暇的月光。眼神却那么苍凉，似看尽了世上的沧海桑田。
　　……
　　“仙师，我倦了，不愿再卷入天下道魔之争。不知可否长留太阴星，在此建立一门派？”
　　“可以。”
　　明净的月光下，白衣少女回转眸子，幽幽地叹息一声，“玄女，那门派的名字……就叫‘玄月天宫’如何？”
　　“多谢仙师赐名。”
　　……


第1888章　无尽轮回，只因是你（下）
　　“你，为什么要帮我？”
　　梨花幽谷前，一个黑衣年轻人警惕地站着。五官精致俊丽，气质却很阴郁，眼瞳是妖异的、近乎于黑的深紫色。
　　“因为，她想要陷害你。”
　　梨花树下，白衣少女浅浅一笑。目光清澈，那么地遥远与怀念，“既然想伤害你……那么，我就除掉她。”
　　……
　　“祁夜，你喜欢我吗？”
　　“当然！我喜欢你……喜欢得发疯！”
　　……
　　“我是不会走的。”
　　天罚之眼下，漫天雷霆与业火。在那灭世的场景中，梨花神木摇曳，漫天洁白的花瓣簌簌落下。
　　“祁夜，你明白么？”
　　白衣少女微微笑着，眼中却有一丝晶莹的泪光在闪烁，“我宁愿与你共渡凡人短暂的一生，也不愿一个人看尽这世间的沧海桑田。”
　　……
　　“轰隆隆——”
　　业火燃烧，雷龙低沉咆哮。天地之间一片炙热，化为了真正的红莲地狱。
　　“唳——”
　　红莲业火中，一头紫羽的神鸟浴火而生。洛笙伸出手，轻轻抚摸它的翎羽，眼底浮起了一丝疲惫的笑意，“好久不见……”
　　“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洛神，你疯了吗？”
　　话音落下，天地间响起一道漫长的叹息，“你明知道，天命是不可违抗的。即使轮回一千一万次，也不过是徒劳。”
　　“天道不可违抗。”
　　白衣少女跪坐在火海中，目光漫漫扫视，眸中有一抹水光闪动，“没错，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天命是不可违逆的。”
　　“但是……就算如此，我依然要反抗它！”
　　洛笙闭上眼睛，法力涌动，将一世修为尽皆凝成道果，清幽的声音回荡在天地尽头——
　　“走吧，轮回。”
　　“——带我回去。”
　　……
　　呼。
　　“……天月，醒一醒。”
　　朦胧的混沌中，有人呼唤她的名字。那双眼瞳再次睁开了，不再清澈如水，取而代之的是万古的寂静。
　　……
　　“轮回，我们回去。”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洛笙伸出手，触及了神鸟的羽翼。她的容颜万世不变，眼神却在不断变幻，虚无缥缈，宛若一个孤寂的魂灵在旁观人间。
　　“够了！”
　　这时候，冥王的声音响彻天地，“不必再轮回下去了……洛神，我赦免你。”
　　“你的灵魂，耀眼如天上的寒星。即使是我，也没有资格独占。”
　　无数的轮回……
　　永远的错过……
　　是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眼前这个女子？
　　让她一世世被囚禁、承受永恒无尽的寂寞，却依然保持着最初的炙热之心？
　　这一刻。
　　他终于承认，这个女子并非异想天开的小女孩。即使放眼三界的生灵万物，她的灵魂也独一无二，拥有超越永恒的意义。
　　那样璀璨的灵魂……
　　哪怕对于看惯了无尽轮回、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而言，都是从未见过的耀眼。
　　好似寒夜中的星星一般，天上天下，无人可以触及。
　　“放下执念，成为本王的妻子吧。”
　　“洛神。”
　　冥王俯下身，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伸出手，“能够理解你的、和你同样拥有永恒之人……三界之内，只有我。”


第1889章　一千五百年后再见吧
　　在红莲业火的映衬下，缓缓凝现出一个身影，对少女严肃点头。
　　冥王深红的目光穿越了火海，透着冷酷的威严，那是君临一切的神子的赦免、以及绝无仅有的王者的温情。
　　有生以来，第一次。
　　如此发自心底地承认……有一个人，在灵魂的境界上与他等同。在某种意义上，她甚至比他走得更远。
　　明明是如此纤细柔弱的身姿……
　　然而，却又有着一颗坚韧不屈的灵魂。
　　这种巨大的矛盾，赋予了她独一无二的美丽。
　　“不。”
　　洛笙摇摇头，淡淡地笑了一笑，“冥王陛下，你并不明白我……”
　　“因为……我所追求的，并不是无尽永恒。”
　　“为什么？”
　　冥王皱眉，不解地看着她，“经历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么？违背了天道，即使你身为道祖，也同样是螳臂当车。”
　　“没错，无法阻挡。”
　　洛笙微微地笑了，那个笑容是如此苍凉与落寞，“但是……每一次轮回，我的抵抗，似乎都会比上次延长一点。”
　　“喂！难道，你……”
　　那一刹，血红色的眼瞳剧烈震颤。
　　他终于明白了……
　　一个灵魂，为何能永恒流浪在无尽的时空之中，却始终没有迷失自我？因为早在最初，她就已经下了决定！
　　用愚公移山、精卫填海都不足以形容……
　　这个女人，要用无尽岁月去修行、以一己之力去击败天道！
　　就算法力不能积累，但记忆却能存留。每一次重启轮回，她的道之境界，都会更高深一层。
　　然而……
　　即使如此……
　　以区区一个生灵的意志，要轮回多久，才能逆转天命？！
　　“走吧。”
　　洛笙并未再解释，摸了摸轮回的紫色神羽，轻声说，“我们的旅程……还有很远很远呢。”
　　……
　　百次……
　　千次……
　　万次……
　　在三生石前，冥王和黑鸟都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虚空中，微光不断的闪烁，预示着轮回一次次重启。
　　从那之后，又过了多久？
　　从最初……一直到轮回尽头。
　　……
　　“轰隆隆——”
　　梨花幽谷上空，天罚之眼缓缓轮转。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恐怖气息，雷光闪烁，业火夺目如血。
　　“祁夜。”
　　白衣少女转过脸，凝望着所爱之人的侧颜。她的眼神异常平静，犹如大海，不起丝毫波澜，“你害怕么？”
　　“没什么。”
　　祁夜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魂飞魄散也好，神形俱灭也罢……
　　这一刻。
　　在祁夜心中，却是如此地平静。只要有她相伴，只要在最后还能听见她的声音、感受她的呼吸，他什么也不在乎了。
　　“是啊，我也不害怕。”
　　然而洛笙却抽出了手，深深地、温柔地凝视了他一眼，无声微笑，“所以无论要等待多久……我都相信，我们一定会在未来重逢。”
　　“什么？”
　　祁夜一愣，一股莫名的寒意陡然从背后涌起，“阿笙，你在说什么？什么未来？”


第1890章　击败天道，改写宿命（上）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未来？
　　即使有亿万分之一的侥幸、能从天罚下死里逃生……难道不能再见了吗？
　　——为什么，一定要在未来重逢？！
　　“等着我……”
　　白衣少女浅浅一笑，眸中晶莹闪烁，抽身而去。她的背影那么美丽，却显得虚无缥缈，仿佛一片脆薄如冰雪的落花。
　　“阿笙……等等！喂，洛神！”
　　祁夜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欲要冲出去。然而洛笙却早有预料，已经施展法术，把他束缚在了原地。
　　“你要干什么？”
　　看着那个漂浮的白衣背影，祁夜双目尽赤，“洛神！不要乱来！”
　　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嗡——”
　　对于祁夜的咆哮，洛笙充耳不闻。她就这样站在原地，抬起头，凛然的身姿似乎在与天地抗衡。
　　“又见面了，天道。”
　　白衣少女抬起头，瞳子清澈，一如冰水洗过的镜面。在心底，她默默地道，“这一次，就让我们做个了断吧。”
　　“轰隆隆——！！！”
　　似乎是被她激怒了，天罚之眼陡然收缩，喷吐出了一道刺目的业火雷龙！携着毁天灭地的威能，连仙帝都要在这一击之下泯灭！
　　“嗡——”
　　然而，洛笙却是动也不动。白衣翻卷、长发飞扬，冷冷地抬起头，仿佛在蔑视着天道之威！
　　祁夜震撼地看到……在她周围，无数璀璨的阵法符文升起！晶莹美丽、千千万万，形成了一个远超镇界大阵的绝世阵法！
　　无法想象。
　　这样一座无与伦比的大阵……到底是如何完成的？那股媲美天道的威压，哪怕穷尽三界修士之力，也未必能布置成功！
　　这个阵法，甚至远远超过了深渊封印。
　　当年的深渊封印，虽然构思天才，毕竟没有彻底完善。而在一次次的轮回中，洛笙日夜呕心沥血，终于推演成功、将封印彻底补完。
　　从此。
　　天月道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即使有朝一日、深渊一族再见天日……也绝不可能通过这个封印，而是借助魔神会等其他途径。
　　补完封印之后，她又花费漫长岁月，创造出一个不输于深渊封印的法阵。调集整颗太阴星之力，与天道正面抗衡。
　　在永恒无尽的寂寞中，洛笙从未有过一丝懈怠。夜以继日、穷尽心血，不断构想着能泯灭天罚的方法。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渐渐地明白了。
　　身为天女洛笙时，自己曾经降服过太初剑。即使那是上古第一凶兵，煞气无尽，竟然也无法撼动她的灵魂。
　　这是因为，洛神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道祖。她曾经历过千千万万次轮回，在无尽轮回中，灵魂之力不断积累，已经浩瀚得难以想象。
　　或许，在境界上敌不过深渊君主……
　　但从纯粹的灵魂修为上看，却已经远远超越了！
　　从太古到如今，无论是三界还是深渊……绝无一人可与之相比！
　　“来吧。”
　　洛笙目光冰冷，毫不畏惧地与天罚之眼对视，“失败千千万万次……只为了这一天！”


第1891章　击败天道，改写宿命（下）
　　在无尽轮回中，洛笙曾千万次地推演过这一日。
　　而这一次，她却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必将战胜天道！
　　“轰隆隆——！！！”
　　雷霆业火咆哮，将整个太阴星化为一片焦土。然而白衣少女却纹丝不动，长发飘飞，冷漠如万载寒冰。
　　“锵锵锵锵——！”
　　祁夜震撼地看到……整片黑色冰海，都被月光完全照亮了。亿万柄神剑从海底飞出，化为剑雨，尽皆朝着天罚之眼攒射而去！
　　“喂……你疯了吗……”
　　与此同时，鲜血渐渐渗透了白衣，如一面血旗在迎风招展。他说不出话来，呼吸停顿，脑海中一片彻底的空白。
　　违背天道，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哪怕洛笙已经筹划了亿万年、用了近百万年时间来准备……在天罚面前，她终究并非不死之身。
　　然而……
　　没有牺牲，就不可能胜利！
　　即使明知逆天要付出最沉重的代价……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轰隆隆——”
　　被无数神剑攒射，纵然强如天罚之眼，也出现了片刻的迟滞。在眼瞳深处，一滴红色的液体缓缓淌下。
　　“是血么？还是眼泪？”
　　洛笙无声地笑了一笑，面容苍白，一身白衣已经成了最凄艳的血衣，“没想到……天道，原来你也不是无血无泪啊。”
　　“轰隆隆——！！！”
　　即使这一世生而为神，在天道面前，依旧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傀儡。天道为之震怒，伤口转瞬愈合，业火愈发刺眼灼目！
　　“还来么？”
　　见到这一幕，洛笙却没有露出分毫吃惊之色。
　　她眼神冷淡，凌空握住了一柄月光神剑，“——那么，我就奉陪到底！”
　　……
　　“轰隆隆——！！”
　　巨大恢弘的天罚之眼下，一袭血衣飞扬，身形渺小得与蝼蚁无异。
　　然而洛笙却丝毫不退，白衣染血，傲视天地！那绝美的身姿，足以照亮九天十地。
　　“洛神……”
　　在这一场天人血战中，祁夜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他浑身完好，没有受到一点点伤害，尽皆被洛笙阻挡了。
　　“不……不要……快住手！”
　　然而……
　　让他作为一个看客，观望着心爱的女人被雷击、被火烧、被鲜血染透一身白衣……这种绝大的痛苦，不啻于万箭穿心！
　　“嗤嗤~”
　　狂怒痛心之下，深渊黑炎再次出现，灼烧着她对他施展的束缚法术。然而经历了无尽轮回，洛笙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根本无法挣脱。
　　轮回重启无数次，洛笙已经有了一个最完美的计划。任何隐患，都被提前排除了。
　　“不……不要……给我停手啊啊啊！！！”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利刃在胸口旋转。
　　紫瞳一片血红，他和她仅仅相隔咫尺之遥，他却永远迈不出那一步。
　　如果……
　　如果早知道，她会代他去承受这一切……
　　那么，他宁可自己从未遇见过她！
　　就算一生都只能是在黑暗中舞动的蛾子、永远看不见光明……也比好不容易得到了、却又转瞬间打碎来得好。
　　……


第1892章　她来自未来（上）
　　“最后一击么？”
　　天罚之眼下，洛笙正平静地仰头望着天空。她的神色如此镇定，不动如山，眼眸深湛如海。
　　最后一击……
　　虽然历经无数轮回，她毕竟无法凌驾于天道之上，无法挑衅其尊严。在最终一击之下，这具身躯必然被彻底毁灭。
　　但是……
　　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轰隆隆——！！！”
　　天地动荡，流星坠火。那一刹整个天地都被业火所吞噬，太阴星炽热爆发，三界内仿佛出现了两个太阳！
　　“不……不！给我停下！”
　　一袭染血白衣，倒映在祁夜幽邃的暗紫色瞳孔中。他的呼吸停顿了，心跳凝固了，生命中的一切颜色都消失了。
　　那个瞬间，漫长一如永恒。
　　“锵——”
　　这一刹，一道清冷的剑鸣声响起！剑气纵横天地，划出一道巨大的伤痕，贯穿了整个天罚之眼！
　　“给我——碎！”
　　又听见她熟悉的声音，不再柔和，而是充满了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霸道。
　　冰冷傲然，一剑破万法！
　　“轰轰轰轰轰——！！！”
　　这是天地间至雄伟、至壮丽的一幕……天罚之眼轰然崩裂，化为无数炽热的流星飞溅！一颗颗流星砸在大地上，业火燃烧，将视野之内化为了一片焦土。
　　“轰隆隆……”
　　这一刹，天空中的雷霆业火，终于缓缓散去了。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回荡在天地之间，犹如一道巨大的叹息。
　　即使是天道，也无法泯灭洛笙的意志。它放弃了、退让了，第一次对自己孕育的生灵低头。
　　天地寂灭，万物归墟。
　　那击碎了天道的女子本该气势昂扬、俯瞰众生，然而她却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从高空中倏然堕落，犹如一片脆薄如冰雪的梨花瓣。
　　如此柔弱。
　　“洛神——！”
　　终于的终于，祁夜从束缚法术中挣脱出来。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躲过雷霆业火，从半空中接住了她。
　　那么地轻柔。就好像抱着一片羽毛，感觉不到半点重量。
　　“喂……”
　　他的瞳孔在微微颤抖，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阿笙……你、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祁夜……”
　　洛笙睁开眼睛，目光清澈，柔弱得像是一只初生的小鹿。她伸出手指，轻轻抓住他的衣襟，无声地笑了笑，“我终于，做到了啊……”
　　“——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是的。
　　从今往后，祁夜不会再被天道所针对。只要他不犯下巨大的罪孽，就不会再引起天罚、在业火下灰飞烟灭。
　　而作为代价……
　　她的神女之躯……将会烟消云散、点滴不存。化为最纯净的本源之力，回归到天道本源之中。
　　“自由……”
　　祁夜抓着洛笙冰冷的手，呼吸如窒，只觉得心在不断地滴血，“阿笙……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要什么自由，不要什么未来……我只想要你！”
　　能够忍受黑暗，是因为从未见过光明。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她就是他眼里的唯一一缕光明。
　　自从爱上了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