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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震动平息下来，岩浆落地，迅速凝结成了灰白色的岩石。这一瞬仿佛连天地都安静了，洛笙站在剑意莲花之间，眼神疑惑。
　　“呵。”
　　青铜面具男子忽然笑了笑，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原来……你还记得他么？”
　　“撕拉——”
　　眼见行动失败，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撕裂了一张挪移符箓。雄沛的力量将其包裹，虚空混乱，身形渐渐淡薄。
　　“等一下！”
　　洛笙陡然上前一步，喝道，“你到底是谁？穆晨怎么样了？”
　　“……”
　　青铜面具男子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目光哀凉。
　　在心底，他低低地说，“对不起。”
　　夕阳下卖灵丹的小女孩；
　　在绝望中唯一对他伸出手的少女；
　　为了救他，不惜得罪紫氏家族的玉虚仙子；
　　……
　　“小哥哥，你别哭了。既然这样，我就卖给你一瓶丹药好了。”
　　“可、可是……我没有灵玉……”
　　“没有灵玉啊……唔……那，你会讲故事吗？”
　　“讲故事？”
　　“对啊，我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来，给我讲讲你和你妹妹的故事吧！只要讲个故事，我就把丹药当作报酬给你！”
　　……
　　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然而却又仿佛远隔天堑，永远无法回去了。
　　“哗——”
　　视野变幻，青铜面具男子整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
　　“娘亲！”
　　青龙迅速缩小，一下子游蹿到洛笙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
　　洛笙微微摇头，眼神若有所思，“对了。小青，你那边怎么样？”
　　“那些鬼东西，太难缠了！”
　　小青龙头疼地道，“好像有不死之身一样，怎么也弄不死！我把它们全部冰封住了，可是再过一会，估计就能挣脱出来！”


第1207章　为了你，我愿与世界为敌（上）
　　“不死之身！”
　　洛笙瞳孔一缩。
　　她想起了半年前，在西陵帝国那一役。分明是活着的生灵，却宛如不死魔物一般，诡异地有着不死之身。
　　到底……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亲，怎么办啊？”
　　小青龙还在犯难，嘀咕道，“杀不了的话，难道还要一直打下去么？累都累死了！”
　　“没关系。”
　　洛笙回过神来，收敛心神，“等一会，让萧祁看看吧。他应该有办法的。”
　　“也是。”
　　小青龙想起了深渊黑炎，眨眨眼，探头探脑的，“对了，他现在在干什么？刚才那一场大爆炸，该不会受伤了吧？”
　　……
　　岩浆湖泊上。
　　“咕嘟嘟……”
　　这时候，整个岩浆湖已经完全石化了。萧祁降落青灰色的石脉上，单膝点地，眼底有一丝难言的哀凉，“蚀月魇。”
　　刚才那一瞬，他本有机会救下对方。
　　然而，想到洛笙……心底却略微迟疑了一瞬间。倘若他因此受伤、甚至身死，谁还能保护她呢？
　　就这么一瞬的迟疑……
　　便成了生与死的鸿沟！这一被镇压无尽岁月、油尽灯枯的天魔王，断绝了最后一线生机！
　　“王上？”
　　朱红色神鸟勉力睁开眸子，眼中掠过一抹炽热之光，“是您……吗？”
　　“……是我。”
　　沉默了一瞬，萧祁还是如此作答了。双方的语言都古老森严，彼此惜字如金，仿佛一个横跨无尽岁月的誓约。
　　“抱歉，我来迟了。”
　　“太好了。终于等到您了……”
　　蚀月魇仿佛松了口气，吐出一团火红色的气流。整个身形开始汽化，化作无尽星星点点消散，“能为王上效劳……”
　　“是我……无上的荣幸。”
　　这一团红色气团，就是它的本源，需要以九大初始灵气之一镇压的幻术之源。是蜜波费尽心血、亦不曾得到的东西。
　　“……谢谢。”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只是一个误会，他并非真正的深渊之主。
　　然而出于那一股特殊情感，萧祁还是伸出手，轻轻放在了朱红色神鸟头顶，“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打从心底感激你。”
　　“哗——”
　　天地寂静，不再冒出彩色蒸汽，凝结成了一颗珍珠般的、九彩的珠子。白衣少女和青色小龙都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阿笙……”
　　许久，萧祁依然跪在原地。
　　他看着手心的红色光团，仿佛梦呓般喃喃，“我刚才说的……它都听到了吧？”
　　“嗯，一定听到了。”
　　洛笙沉默片刻，用力点了点头，“因为刚才那一刻……它的眼神，变得很安详。”
　　“是吗……”
　　萧祁闭上眼睛。
　　他手背暴起青筋，面无表情，唯有睫毛在微微颤动，“居然被我这个叛逆安慰……还真是……可悲啊！”
　　“不，不是的。”
　　洛笙忽然走了上去，半跪下来，握住他的手，“萧祁……我觉得，你其实很温柔。”
　　从内心深处……她，并不质疑他救蚀月魇的行为。
　　作为天生的深渊之子……在记忆中，萧祁和每一位天魔王都很熟悉。对他而言，那就像是她的另一个夏舒怀、另一个萧祈玥。
　　然而……
　　为了救她，他却亲手沾染了同族的血，再也无法回头。


第1208章　为了你，我愿与世界为敌（下）
　　“阿笙……”
　　萧祁忽然抱住了她，把前额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里透出一股浓重的疲惫，“我现在只有你了……已经，只有你了。”
　　“萧祁？”
　　这一刹，洛笙怔住了。
　　从没有见过……
　　从没见过，这个男人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在她的记忆中，他永远如此强大而决绝，有着她所难以企及的行动力。犹如钢铁一般，冷定无情，绝无任何弱点。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他只是隐藏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么？
　　是啊，怎么可能不痛苦呢？
　　这个男人，他利用了同族们的信任，杀戮虽干脆利落，却抹不去心灵上的负担。背叛了深渊，亦永远不可能被三界接纳。
　　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两人，已经是彼此仅有的依靠。仿佛两条被困在干涸水洼中的鱼，彼此吐息，依靠那一丁点泡沫苟延残喘。
　　“我会陪着你的。”
　　洛笙沉默了许久，轻声说，“就算被全世界憎恨也没关系……至少，我会一直站在你这一边。”
　　……
　　“哗啦啦——”
　　海浪冲刷着晶莹的白色沙滩，泡沫一层又一层，一直绵延到海天尽头。
　　“哇~”
　　小青龙围绕着澹台飞云送的一艘仙舟打转，开心不已，“哈哈，就要出海了！”
　　它的出身就是一头螭龙，本性属水。见到广阔无垠的大海，本能地充满了向往。
　　海的那一边，会是什么呢？
　　诡异恐怖、和陆地上截然不同的妖兽？
　　失落万年、隐藏了众多秘密的上古秘境？
　　还说是，能看到另一片远隔千万里的大陆？
　　“玉虚仙子。”
　　洛笙两人离开，只有澹台飞云一人知情。此时，他正站在白色沙滩上，将一储物法宝递给洛笙，“这一法宝，是天羽楼暗线转交。”
　　其实透过暗线，洛笙和四象宫还有一定联系。毕竟，夏舒怀还是明面上的领袖，掌控了一批忠于夏氏的资源。
　　“多谢澹台道友。”
　　洛笙接过这一储物法宝，炼化了，以神识探测，“嗯？这是……”
　　她心一颤。
　　储物法宝中，有各种保命奇物、灵药、法宝，还有暗中收集的海图等等。洛笙甚至还看到了一张神霄天雷符，显然是熊道人所画。
　　“诸位……”
　　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眼前浮起薄薄的雾气，“多谢了。”
　　或许，这就是朋友吧。
　　在最落魄的时候，在千里之外，还有人关怀着她。即使是熊道人那样的财迷，亦毫不吝啬，送上一沓压箱底的顶级符箓。
　　明知道，她很可能永远还不上。
　　“阿笙，差不多了吧？”
　　仙舟上，萧祁百无聊赖地敲了敲船舷，“喂……再说下去，我可就要吃醋了啊。”
　　“好了，我这就来。”
　　洛笙收起这一储物法宝，对澹台飞云行了一礼，“当今天下，风云动荡，更牵扯到上古神魔恩怨，诡谲不安。”
　　“道友身在局中，千万保重。”
　　“澹台明白。”
　　澹台飞云亦对她还礼，肃然道，“海外凶险莫测，也非平静之地。仙子此去，还请一定多加小心！”


第1209章　出发，北冥大海！
　　“多谢提醒。”
　　洛笙御空而飞，落入仙舟之上，“道友，来日再会了。”
　　“好，”澹台飞云拱手，“来日再会。”
　　“哗——”
　　碧云仙舟直接排开水浪，落在了海面上。宛如一道银白色的长梭，劈波斩浪，很快就消失在天际尽头。
　　……
　　天高云阔，灿烂的阳光直接倾落下来。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铺了一层融金。
　　“呼啦啦——”
　　仙舟舟头，海风呼啸。一白衣少女、一黑衣男子并肩而立。
　　“怎么？”
　　萧祁歪着头看她，揶揄道，“哟，你舍不得了？”
　　以他的性格，不会把负面情绪流露在表面上。即使内心再挣扎痛苦，到了第二天，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没什么。”
　　洛笙眺望着远方，发丝飞扬，“只是暂时分别而已……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定能回去的。”
　　等着吧。
　　我的敌人们，我的好友们。
　　这一场海外之行，我一定会脱胎换骨！突破地仙四重境，拥有左右天下局势的能力！
　　“对，不会太久的。”
　　萧祁靠在船舷上，笑容漫不经心，眼底却仿佛有无尽风云涌聚，“归来那一天……就是你我报仇之日！”
　　北冥大海，出发！
　　……
　　茫茫大海之上，一艘仙舟朝北前行。
　　“哗——”
　　小青龙破水而出，背后用法力裹了一个巨大的水团。水团哗啦啦炸开了，数百条海鱼倾倒下来，在宽敞的甲板上扑腾着。
　　“萧祁萧祁！”
　　小青龙左盼右顾，兴奋地直嚷嚷，“我抓了好多鱼！快点，快来帮我做烤鱼啊！”
　　“吵死了。”
　　萧祁靠在船舷上，神色懒洋洋的，一袭黑衣在海风中猎猎飞扬，“喂，我不是都教了你好几次了？怎么还是不会？”
　　“呜。”
　　小青龙一撅嘴，郁闷，“我做的不好吃！”
　　“……真是。”
　　洛笙看着这一幕，无奈地笑了笑。
　　泛舟海上，天地茫茫。本该是一段很枯燥的经历，可有了萧祁和小青龙陪伴，却让她有一种难得的温馨之感。
　　或许。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使逃亡到天涯海角，亦是幸福的。
　　……到了最后，萧祁不堪其扰，还是施了个法术，帮小青龙把这一群鱼变成了烤鱼。小青龙眼睛发光，吃得十分开心。
　　“啧。”
　　萧祁扶额，脸色不太好看，“得想个办法，把这家伙支走……”
　　有小青龙这个阻碍在，不用想也知道，他连吻一下洛笙的机会都难找。紫瞳眯起，心念一转，开始考虑怎么把它撇开了。
　　“真好吃。”
　　对于小青龙庞大的本体来说，几百条烤鱼根本不算什么，一会就吞吃光了。
　　它用前爪一抹嘴巴，还意犹未尽，“啊，太好吃了！有这么多美味！我爱大海！”
　　“喂，你是来游玩的么？”
　　萧祁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一声，“这一次，我们可是被人逼得逃亡海外！这份耻辱，这么快就忘记了？”
　　“当然不是！”
　　小青龙不知有诈，一瞬间就炸毛了，“我是来历练的！敢把姑奶奶我赶出大陆？这个仇，一定要报！”


第1210章　调龙离山，终于二人世界
　　“想报仇？那可不轻松啊。”
　　萧祁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流露出一幅怀疑的模样，眉梢一挑，“你确定，自己能吃苦么？”
　　“怎么不能！”
　　小青龙最讨厌被人小看，爪子一拍甲板，“想磨砺我是吧？哼，放马过来！”
　　“阿笙。”
　　萧祁唇角微微上扬，转过脸，“开启玄黄鼎，我要训一训这小家伙。”
　　“嗯？”
　　不知为何，洛笙总觉得……似乎有一丝不对劲？以萧祁那懒散的性子，从不在意他人，怎么忽然就对小青龙热心起来了？
　　“……好。”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异常。当即心念一动，玄黄鼎显露庞大的本相，一股虚空之力如潮水般席卷过来。
　　“哗——”
　　……
　　玄黄空间。
　　寒月清冷，冰海粼粼。在这一片洞天世界内，时间仿佛永远冰封不动，寂静如斯。
　　“说吧，你想怎么样？”
　　小青龙嘴上硬气，心底却悄悄有一丝发虚，“尽管来！小娘我什么都不怕！”
　　“是吗？”
　　萧祁挑了挑眉，微笑点头，“嗯，那就好。”
　　他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颗氤氲的九彩珍珠。正是传说中的九大初始灵气之一，九彩蜃气。
　　“去吧。”
　　萧祁淡淡地吩咐。
　　“哗——”
　　九彩珍珠忽然自行飞起，落入冰海中，将周围的一片黑色海水映得晶莹透明。海面上笼罩着一层隐隐的彩光，亦真亦幻，显得华美而绚丽。
　　“轰隆隆……”
　　与此同时，整个玄黄空间都开始一齐震动。伤损进一步修复，气息愈发雄沛，隐隐恢复了几分上古神器的风采。
　　“九彩蜃气。”
　　洛笙在心中默念，“在这以前，我本就得到了玄黄母气、太玄清气、木华生气、太阴寒气，以及九冥死气。”
　　“这九彩蜃气……已经是第六种了。”
　　这种程度，很难用简单的运气或巧合去解释了，只能说是“气运”。或许身为当代神君，冥冥中自有一丝天道眷顾着她，受无尽机缘汇聚。
　　“好漂亮啊。”
　　小青龙看得目眩神迷，“萧祁，这是什么？”
　　“这是‘九彩蜃气’，天地凝结出的幻境本源。”
　　萧祁解释，“这冰海之下，存在着另一个‘幻象世界’。只要你进入其中，就会自行演变出各种幻象，磨砺你的道心。”
　　“又是幻象！”
　　小青龙身子一抖，打了个大大的寒战。
　　它还记得……一年多以前，萧祁也是把自己丢进了幻境中。历经重重森罗地狱，无比真实，吓得它好几天没睡好觉。
　　“怎么？”
　　萧祁瞥了一眼，故意嗤笑道，“哟，不敢了么？那就算了。”
　　“谁说不敢了！”
　　小青龙最受不得激，咬咬牙，直接一甩尾飞向冰海，“哼！区区幻境而已……我，我才不怕呢！”
　　“哗——”
　　青龙一头扎入水中，冰海海面一阵荡漾，光线微微扭曲。很快，它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完全失去了踪影。
　　“呵……”
　　萧祁总算松了口气，唇角微微上扬，“终于走了啊。”
　　终于把小青龙不着痕迹地骗开了……
　　也就是说，他总算能和洛笙过二人世界了？


第1211章　修炼？不如来双修吧（上）
　　“萧祁。”
　　不知道为什么，洛笙忽然脊背一凉，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看向萧祁，“幻境世界，会不会有危险？让小青这么进去，是不是太着急了？”
　　“阿笙，玉不琢不成器。”
　　萧祁义正言辞，“将来回归大陆，我们会面对无数强敌，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现在严厉一点，也是为了小青的未来考虑啊。”
　　“是吗？”
　　虽然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洛笙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既然如此，就让小青进入幻境磨砺吧。”
　　她仔细想了一下，“玄黄空间的每一处变故，我都能轻易感应。若是承受不住了，再把它释放出来就是了。”
　　“很明智。”
　　萧祁先是沉吟了一下，开始循循善诱，“归墟岛什么的，虚无缥缈，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阿笙，这行程中的时间……我们也不能浪费吧？”
　　“嗯？”
　　洛笙点点头，脸色严肃起来，“你说得对。”
　　在仙魔洞中，见到那一批蛇形的不死行尸……洛笙就明白，未来的局势，恐怕比她想象中还严峻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要抓紧一切时间，全力提升实力。
　　“既然这样，我们就各自去修炼吧。”
　　洛笙转身欲走，“归墟岛神秘莫测，必须加强自保手段。在找到它以前，最好能突破地仙二重境。”
　　以他们两人的逆天程度……一旦突破地仙二重境，战力就能媲美夏皇、影皇等顶尖大能！遇上危险，应对也更从容。
　　“等一下。”
　　萧祁握住了她的手腕，上前一步，“阿笙，别急着走。”
　　“我刚刚想起了一个办法……怎样？想不想加快修行速度？”
　　“加速修行？”
　　洛笙诧异地回头，“你怎么会这么想？用这种速成之法，岂不是会让根基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