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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夏舒怀忽然神情一变，眉峰一扬，“祈玥，你先回去！”
　　“怎么了？”
　　萧祈玥吃了一惊，连道，“舒怀哥哥，你要去哪里？现在天下不靖，你一个人不安全啊！”
　　“祈玥，听话。”
　　夏舒怀安抚了两句，径直走了出去，“我出去见一个人，一会就回来。你先回去，别让我担心。”
　　“舒怀哥哥……”
　　浓墨般的夜色中，男人的背影几次起落，消失在了视野中。紫衣少女站在原地，咬着下唇，最终只能默默地回身离去。
　　……
　　“出来吧。”
　　谈幽仙谷中，夏舒怀停下了身形。
　　他朝四周冷冷地扫视，目光如电，“我知道你来了……萧祁！”
　　“刷——”
　　黑暗中，一道修长的影子缓缓显现。一束清冷的月光破云而来，映在男人紫色的瞳孔里，雪亮。
　　“果然是你。”
　　分明是微妙的情敌关系，可见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夏舒怀还是不由松了口气，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这世上，各人应对重压的方式不同。
　　如夏舒怀，即使面对山岳般的沉重压力，他也会一肩承担。默默负重前行，绝不放弃；
　　如萧祁，却会一刀斩开万千荆棘！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敢挡在他面前，也会一刀劈开！
　　“她给你的东西，交给我。”
　　萧祁没有任何废话，径直伸出了手。
　　月光映着那对妖异的紫瞳，冰冷而瑰丽。那一神情异常冷淡，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简直是君王在下令。
　　无比陌生，却又理所当然。
　　“萧祁……”
　　夏舒怀心中一个咯噔，后退了半步，“既然你回来了，和我们一起计划如何？”
　　“就算你很强，想要救出阿笙，还需要配合！”
　　“不需要。”
　　萧祁看着他，说得很冷淡，“我这种人，不可能和任何人配合。”
　　“因为我很强，比你们所有人都强得多。就算只是孤身一人，我也能做得比你们更好。”
　　“你……”
　　夏舒怀咬牙。
　　这一刻，他终于回想起来了……这种狂妄而冷漠口吻，才是萧祁的本来性格！
　　因为洛笙的出现，他才改变了那孤僻的性子。不再是阴戾的修罗魔君，变得温和，能与其他人和平共处。
　　真正的萧祁，本就是如此冷酷。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第1160章　萧祁归来，青龙进化！（下）
　　“告诉我一件事。”
　　夏舒怀盯着那对妖异的紫瞳，缓缓地道，“如果，阿笙遇到致命危险……现在的你，是否还会去救她？”
　　“当然。”
　　萧祁走到他面前，抬起下颌，目光森冷得如同炼狱，“在这世上，只有我才有权决定她的命运。”
　　“我的东西……”
　　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晰而缓慢，“谁碰了，就让他死！”
　　……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从萧祁身上散发出来，邪异疯狂，仿佛复苏的魔鬼。夏舒怀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竟不敢同他目光对视。
　　果然……
　　这个男人，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好吧。”
　　夏舒怀一咬牙，取出了藏在衣袖中的玄黄鼎，“我并非相信你，而是相信阿笙。”
　　“啧……”
　　萧祁收起了这一金色小鼎，却根本没有道谢的意思，直接转身离去。
　　“作为回报，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吧。”
　　他的背影缓缓消失，自高空中投下一句话，“想活命的话……她被处刑那一天，千万别出现。”
　　“等等！”
　　见他就这么离开，夏舒怀忍不住高喊了一句，“喂，萧祁！等一下！”
　　“你到底……有没有喝下忘情水？”
　　可是萧祁并没有回头。也许是懒得回答，也许他根本就没听见。
　　……
　　谈幽谷中。
　　“哗哗哗~”
　　无尽晶莹的绿色光点向上升起，宛如群星。一叶小舟静静地漂浮着，黑衣男人站在舟头，任由额发被夜风吹拂。
　　“喂。”
　　他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尊精巧的金色小鼎，“出来吧。”
　　“谁？”
　　玄黄鼎中，一道青色光华瞬间飞出。一条纤细的青色小龙游在空气中，张牙舞爪，警惕地朝四下打量。
　　小青龙眼中原本警惕十足，可抬起头，眼神一瞬间就化作了惊喜，“萧祁？是你？”
　　“我就知道！”
　　它又惊又喜，激动万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救娘亲的！”
　　“忘情水什么的，喝了又怎样？”
　　“就算记忆会消失，可是感情却不会！就算喝一千次忘情水……我相信，你也不会忘记她的！”
　　“是吗……”
　　萧祁摊开手，淡然地看着掌心。
　　良久，他轻声说，“无所谓。忘不忘记都没关系……就当在红尘中，重新认识了一场。”
　　没错……
　　内心深处，那个影子从未淡去。
　　见到她容颜的那一瞬间……仿佛一束光破云降临，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哪怕重复一千次、轮回一万次……冥冥中的执念还是会牵引着他找到她。被她吸引、对她执迷，宛如飞蛾扑火一般爱上她。
　　“萧祁？”
　　小青龙一下子怔住了。
　　从再见以来，萧祁就变得异常陌生。分明还是一模一样的外表，可总觉得，那具躯壳内被灌入了一颗黑暗的灵魂。
　　但这一刹……它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感觉了一丝熟悉。
　　从黑暗中伤痕累累的少年，到登临绝顶、俯瞰群山的君王……
　　一路走来，徘徊在他心底的那份孤独执念，其实从未消失。


第1161章　萧祁归来，青龙进化！（中）
　　“好了。”
　　萧祁抬起头，淡淡地说，“现在局势很乱，不能指望任何援军。想救她，只能靠你我。”
　　与此同时，一道神念印入了小青龙的元神中。详细解释了洛笙的处境，西陵帝国的变故，亦包含了羽无痕、蜜波的种种讯息。
　　事到如今。
　　唯一能救洛笙的……只有一条最极端之路！
　　“就这样。”
　　萧祁看着它，“这是要赌上性命的事，只有一次机会。如何，要跟我一起吗？”
　　“当然！”
　　小青龙并不惊恐，眼神里闪烁着兴奋，跃跃欲试地道，“真的要这样么？居然要……天！这也太疯狂了！萧祁，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太疯狂了！
　　这家伙，简直太疯狂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一个如此桀骜、恣意甚至疯狂的男人么？
　　是的……这个男人是个真正的魔王！他身上有一种魔力，一种刺激，一种让人全身血液都为之沸腾的快感！
　　“但是，我……唉！”
　　从热血沸腾中冷静下来，小青龙情绪低落，“我现在这点实力，还不够啊！唉，要是能有地仙四重境战力就好了……”
　　渡过四转化龙劫后，小青龙相当于一位三重境地仙。再加上化龙诀，它的爆发战力，大约在地仙三到四重境之间。
　　对于一头出生仅仅数年的妖兽而言，有如此成就，已经相当不可思议。然而对于萧祁的计划而言，还是相形见绌。
　　“对。”
　　萧祁并不讳言，直白地点头，“现在，你实在太弱了。”
　　“对了，萧祁。”
　　小青龙眼巴巴地看着他，“你那么厉害，知道什么可以速成的办法么？”
　　“速成？那就要承担风险。”
　　萧祁没有否认，淡然开口，“想清楚了……其中的代价，你确定自己能负担么？”
　　“当然！”
　　小青龙昂起头颅，斩钉截铁，“只要能救娘亲，我什么都不怕！”
　　“想要速成……对你来说，很简单。”
　　萧祁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道，“那朵‘太上青莲’，共有九瓣。每吞食一瓣，你就能觉醒一部分前世记忆，发挥出更强的战力。”
　　“你的前世，远比现在强大得多。即使修为没有丝毫突破，战力也会有一次飙升。”
　　“作为代价。”
　　“你的灵魂……会被强大的前世意志同化！逐渐被侵蚀，失去原本的自我。”
　　萧祁郑重道，“选择吧。”
　　“为了救她……你确定，愿意牺牲自己么？”
　　“这么严重？”
　　小青龙一惊，不由打了个寒战，“到最后……会被同化？””
　　“对。”
　　萧祁淡淡地解释，语气异常平静，“就像小溪流和大海一样……一旦两者汇合，今生几乎一定会沦为前世的附庸。”
　　“到那时候，你也就不再是你了。”
　　“……”
　　小青龙低下头，眼中的兴奋逐渐熄灭了，小声呐呐，“居然这么可怕吗……”
　　“是啊。”
　　萧祁眯着眼睛，抬头眺望夜空，缓缓地说，“两世记忆疯狂冲突，曾经的战友变成死敌……这种感觉，真的是很痛苦啊。”


第1162章　你，真的喝了忘情水吗？
　　“不过，你无需太担心。”
　　萧祁道，“仅仅吞食一片太上青莲的话，影响还不算太大。”
　　“不……”
　　小青龙咬了咬牙，忽然抬头，“一片的话，效果应该不够强吧？不一定能顺利救出娘亲，对么？”
　　“可以的话……萧祁，我想多吞食几片！觉醒更多的记忆！”
　　“哗——”
　　在它身前，一朵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青莲盛放。莲花有千叶，层层叠叠，宛若青玉雕琢。
　　被千叶簇拥着的，是一朵九瓣神莲。每一片花瓣都带有难以言喻的神性，气息并不算强大，却很玄妙。
　　“嗯？”
　　萧祁眉头一皱，“我说得不够清楚么？记忆觉醒得越多，对你的伤害也就越大。”
　　“那就到我的承受上限！”
　　小青龙却很坚持，咬牙道，“只要不被完全同化就好了……只要能坚持去救娘亲……现在的我，消失也没关系了！”
　　“呵……”
　　这一刹，萧祁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小青龙的脑袋，“这种眼神，还不赖。”
　　“你也一样。”
　　小青龙歪着脑袋，忽然问，“其实，你根本没喝忘情水吧？”
　　“之所以变了这么多……是和我一样，觉醒了某段记忆么？”
　　“你说呢？”
　　萧祁不置可否，伸出手，在太上青莲上轻轻一点。
　　“叮——”
　　一片又一片莲瓣飞落，合共三片花瓣飞入空中，围着小青龙旋转。萧祁看着这一幕，淡然道，“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不，就这样！”
　　小青龙咬了咬牙，一张嘴，把所有花瓣尽皆吞食了，“哼，小娘我才不会输呢！前世今生的记忆，都要为我所用！”
　　“吼——”
　　青色莲瓣刚一入口，小青龙就发出了无比痛苦的低吼，在半空中不停翻滚。记忆有如洪流一般冲入灵魂，充斥着一种天旋地转、撕裂一切的痛苦感。
　　“真是不自量力啊。”
　　萧祁叹了口气，伸出手，按住了小青龙的头顶。大量记忆被封印，由咆哮洪流化为一道涓涓细流，缓慢地解封。
　　“呜……”
　　渐渐地，小青龙平静下来。
　　虽然躯体还在轻微颤抖，不过毕竟好了许多，勉强降到了忍受范围之内。
　　“呼。”
　　萧祁松了口气，放开了手。现在的小青龙，应该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
　　对于应对异化记忆……他，或许是三界内最有经验的一人。小青龙现在所经历的痛苦，对他而言，仅仅只是最为普通的日常。
　　“别输给那个亡灵啊。”
　　记忆中，那个白衣少女在耳畔轻声说，“深渊君主又如何？在我眼中，你比他更加英雄。”
　　风在吹，记忆在涌动。
　　萧祁站在夜风中，一袭黑衣翻飞，久久地抬头眺望月空。
　　那个时候……
　　是她教会了他……
　　是她把他从地狱救赎出来，教会了他如何战斗，如何生存……
　　所以……对他而言，她是唯一永恒的归宿。无论她在哪里，他都一定会找到她。
　　——即使要穿越层层荆棘，遍体鳞伤。


第1163章　真正的敌人，无痕前世！（上）
　　月空下。萧祁默然眺望远方，眼瞳幽深，寂静如夜色。
　　“呜——”
　　他翻手取出一支紫玉萧，附在唇边。丝丝缕缕的箫声仿佛水流般涌了出来。
　　萧音缥缈，宛如一片落叶在风中旋转。又是漫漫的一夜。
　　……
　　“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啊。”
　　四象宫中，一紫色小蛇缠绕在羽无痕手腕上，慵懒地笑着，“诱捕夏舒怀失败，影皇也没有杀她。”
　　“是我错了。”
　　羽无痕平静地说，“想要争取到一代神君，未免太贪心了。昔日的人皇，甚至能以凡人之心对抗深渊君王，根本无可撼动。”
　　“是啊，我也做不到。”
　　紫色小蛇摇头，有些头疼，“那小丫头的元神，被无数上古仙帝的神念守护。以我的幻术造诣，她是唯一束手无策的对象。”
　　“没办法了。”
　　羽无痕沉默了一会，“这样吧，放弃神君。将她作为引诱深渊之子的鱼饵，抓捕萧祁。”
　　“咯咯……”
　　紫色小蛇发出少女般的娇笑，“居然这么帮我？无痕，你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它嘶嘶吐着信子，低笑道，“那个玉虚仙子，不仅仅是人皇选择的神君，似乎也是你的……”
　　“没关系，都一样。”
　　羽无痕打断了它，平静淡然，“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前世之我。对我而言，她和萧雨眸一样，只是一个陌路人而已。”
　　“你这个家伙……放弃良知，有时比放弃生命更难啊。”
　　紫色小蛇叹了一口气，瞳孔中跳荡着幽幽的烛火，“既然这样，就让我来见证吧。”
　　“凭你这怪物的意志……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宿敌。
　　但是……在重逢之后，她却为他那不顾一切的愿望所深深吸引。
　　没有怨言，没有绝望，只有战斗的意志和决心。这个男人，想必也是见惯了地狱，才主动化身“恶魔”来拯救地狱吧。
　　看着这个人的背影……就仿佛许多年前，她站在背后仰望那位深渊君王。
　　……
　　“咔嚓。”
　　黑暗中，水牢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打开。白袍男子涉水而来，淡然儒雅，身后跟着一气质清冷、身形曼妙的黑纱女子。
　　羽无痕，影皇。
　　“师尊……”
　　隔着漫长的距离，洛笙和那对清幽的瞳孔彼此对视。
　　那双眼睛很美，却美得有些发木，像一面古旧的、落满了尘埃的镜子。
　　看到这样的眼睛，洛笙心里就明白了，一股悲哀缓缓升起。影皇的灵魂已经被控制，剩下的，只是一具空壳般的描红偶人。
　　“真是抱歉。”
　　羽无痕拉着影皇的手，在洛笙对面坐下。
　　他微微地笑着，淡然自若，如沐春风，“之前雨眸擅自做主，差点杀了你。我向你道歉。”
　　“别提我师尊的名字。”
　　洛笙冷冷地看着他，“——你不配！”
　　“这样不好么？”
　　羽无痕并不生气，淡淡地一笑，“在我回来以前，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有我在，至少给了她一个幸福的梦境。”


第1164章　真正的敌人，无痕前世！（下）
　　他看向影皇，目光温柔无限。后者眼中的冰冷融化了，仿佛冰面碎裂，流露出小鹿一般灵动的惊喜。
　　“无耻！”
　　这一刻，洛笙心中无比后悔。
　　原本，她曾有机会揭穿羽无痕，亦有机会救下影皇。然而就因为那一刹的心软，她选择了隐瞒，真心希望影皇能得偿所愿。
　　毕竟……
　　爱而不得……那种痛楚之深刻，她有过切身体会。
　　“在苦海古域，我曾经见过羽无痕的尸身。”
　　洛笙冷冷地盯着对方，“你能欺骗天下人，却不可能欺骗我。”
　　“真正的‘羽无痕’……三百年前就死了！”
　　“不，你错了。我就是羽无痕。”
　　白袍男子轻轻抚摸影皇的青丝，动作很自然，“不过……却不仅仅是羽无痕。”
　　“嗡——”
　　忽然，虚空中响起了一道剑鸣。
　　在洛笙震惊的眼神中……青霄剑居然自行飞出，直接落入了羽无痕手中！
　　“青霄剑！”
　　她心底陡然一颤，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个可能，“怎，怎么会……”
　　“难道说——你是？！”
　　“这柄青霄剑，原身是我师尊的本命法宝。”
　　羽无痕轻轻摩挲着剑刃，语气带有些一抹唏嘘之意，“为了炼制这一神剑，我走遍千山万水、仙府洞天。”
　　“耗费近十年岁月……才为师尊收集了千钧‘孔雀铜髓’。”
　　“阿笙，我们本是同出一源。”
　　他看着洛笙的眼睛，微笑中有着欣慰之意，“你是我师尊的传人，亦是我的传人。能看见我的剑道被继承，我很欣慰。”
　　“真的是你……”
　　洛笙深吸了一口气，“剑道始祖、极夜剑仙——夜风尘！”
　　没错……
　　她早该想到的……
　　和“海上升明月”同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