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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天妃-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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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不死之王忽然心底彻寒。像是被一条毒蛇攫住了心脏，勒得无法呼吸。
“——谁？！”
他霍然回头，天边一片妖冶的紫红色。
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烧云席卷……瞬间吞噬一切光线，将他卷入了森罗炼狱！
“是你……”
看到水域中盛开的红色莲花，阿孽仑陡然反应过来。他瞳孔颤抖，发出震耳的怒吼，“——蜜波！”
大意了。
还是大意了。
作为天魔王中的顶级强者，他从未将蜜波放在眼中。
明知这个女人心机阴沉，却仍自负实力，对自己怀有绝对的信心。
他丝毫没有想到……
这个女人，真有胆量背叛！和萧祁联手，一起设局欲置他于死地！
“该死……”
这一瞬，阿孽仑心底一片冰凉。回想起第一次和萧祁见面，那个男人分明并不打算杀他，也绝对没有和蜜波联手。
但是……
当自己对那少女神君下了杀手之后……萧祁却毫不犹豫，立即做了这一选择！宁可以性命为诱饵，也要把他逼到必死之地！
为了救洛笙……
这个深渊之子不惜去死，亦不惜手染同族的鲜血。
这个……
彻头彻尾的……疯子！
“好久不见，阿孽仑大人。”
森罗幻境中，一个女人的娇笑声咯咯响起，在脑海中制造出了各种可怖的幻象，“你的灵魂……我就笑纳了。”
和萧祁两败俱伤、被蜜波卷入森罗幻境……
现在的不死之王，已经没办法调用外界的九冥死气了。一旦被吞噬，他就会彻底消亡殆尽，变成属于蜜波的力量。
“呵，这就是我的下场么？”
阿孽仑低低地嗤笑一声，眼底闪烁着疯狂的自嘲，“被同族背叛……再被另一个同族吞噬？”
“没办法。”
一股诱惑的香气越来越近，似乎还带着女人温暖的、若有若无的体温，“自古以来，能杀死魔王的……只有另一位魔王！”
第1055章 生与死，萧祁的结局（下）【24】
“淅沥沥……”
雨声还在继续，其中蕴含的九冥死气却开始逐渐变弱。那代表阿孽仑正在被吞噬，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庞大的力量被蜜波窃取。
这就是……终点了么？
猎猎的狂风在耳畔流逝，暴雨打在脸上，利箭般生疼。萧祁看着眼前飞速放大的水浪，黑浪翻涌，犹如直通地狱的深渊。
走到这一步，可以说已经山穷水尽了。
黑色的深渊之力流遍全身，这具身体已经被彻底侵蚀。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只要主动散去神识，至少灵魂还能回归远在魔界的本尊。就算会受重创，好歹能保住一条命。
但是……
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刻，萧祁心里，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求生欲望。
阿孽仑的话还在他耳边萦绕着……反反复复，仿佛一个恶毒的、与生俱来的诅咒。
“该死的伪王……”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流着最尊贵的血，却沦为一介卑贱的叛逆！”
这一刻，来自于深渊主君谛摩天的记忆变得格外清晰。仿佛一群野马飞奔着踏过脑海，凶蛮霸道，不容抗拒。
“好吧……”
巨大的夕阳下，那个清秀如少年的魔王对他单膝下跪，“我相信，你能看见我们都看不见的未来。”
他抬起头，一字一顿，“从今往后，我将追随于你的马后！为你而战，至死方休！”
我……
可以看见……你所向往的未来么？
但是……记忆中的那个追随我的你，却被我亲手杀死！
记忆开始混淆了……恍惚间，萧祁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一时是魔君夜皇，一时却又变成了那位至高至德、仿佛能看尽一切过去未来的深渊君王。
“我……我真的疯了吗？”
他微微战栗，一种比死亡更寒冷千万倍的恐惧笼罩下来，浑身的血都冷了，“我亲手……杀了自己的臣民么？”
如果……
如果这一刻就是死亡……
对他这无药可救的人生而言，说不定，反而是一种解脱吧？
“阿笙……”
萧祁的视线模糊了，视野被无尽的幻影所取代，温暖而晕眩。天边一位纯白如梨花的少女缓步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仿佛神女降临。
“呵……那就这样吧。”
萧祁缓缓闭上了眼睛，无声地笑笑，“真好啊……还能再看你最后一眼。”
“抱歉。”
“真的，这一次……不能再守护你了。”
他放松身体，任由自己堕向漆黑的水面。
“别着急。”
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一刹，黑暗中露出一张苍白的、乏善可陈的脸。对方盈盈一笑，毫无生气的瞳子忽然流转起来，妩媚万端。
“咯咯……这场戏太有趣了。别急着结束啊。”
“……蜜波？”
萧祁勉力睁开眼睛，唇边勾起一抹苍白的嘲讽，“怎么……吞噬了强大的不死之王，还不够塞满你的胃口？”
虽然能彼此吞噬。
但很显然，这一能力也有巨大的限制。
蜜波精心设计多年，将神魂隐藏到西陵少帝身边的十二死卫之一身上，机关算尽，也只是堪堪吞下阿孽仑而已。
并非不想连萧祁一起吞噬，只是实在有心无力。
第1056章 邀请，蜜波的交易（上）【25】
“怎么会？”
蜜波眯着眼睛，黑发飘散，魅惑的脸儿巧笑倩兮。明知道是一条歹毒的美女蛇，却无法对她产生任何憎恨。
“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一股温柔的法力将萧祁托住，两人降落在姑射山顶。
她扶着他的肩，乖巧宛如侍女，一同俯瞰洪水滔滔的大地。而西陵少帝等一行人知趣地恭敬低头，垂手而立，忠诚守卫在四周。
“哗啦啦——”
潮涨潮落，不死河水仍在肆虐。虽然仍旧有巨大威胁，但失去了操纵者，迟早会变成无垠之水。
“明明有和谛摩天一样的灵魂，但是……”
蜜波转过头，盯着萧祁，眼睛里跳荡着一缕小女孩般的好奇，“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像他呢？”
“不像么？”
萧祁低下头，淡然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大概是因为……那家伙，其实是个要救世的疯子吧？”
“而我，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反正只剩下最后一点生命，萧祁也没再费心思去勾心斗角，语气懒懒散散，“我才懒得管其他人死活……反正，只要自己过得潇洒就够了。”
“如果哪一天，我觉得不爽了……”
他对着天空吐了口气，因寒意而凝结成淡淡的白汽，“这个世界，干脆就拖着一起下地狱……也无所谓！”
“原来如此。”
蜜波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兴致盎然，“真是个天性阴暗的男人……但是，却又如此令人着迷。”
“既然这样。”
她凑近了他的耳畔，一股暧昧的、诱惑的轻暖体香扑面而来，“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
“我们两个，同样是叛徒啊。”
蜜波盈盈微笑，“合谋杀了阿孽仑以后……你和我，都成为了不容于任何一方的异类。被三界万族厌弃，也同样被深渊一脉憎恶。”
“与其就这样各自苟延残喘……不如一起拥抱取暖吧？”
她对他伸出手，笑容里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反正这个世界也不喜欢你……我们一起，毁掉它！”
“我拒绝。”
出乎意料，萧祁淡淡地摇了摇头。他平静地看着眼前一片黑海，清澈的紫瞳里仿佛倒映着夜色。
“我是世上所有人的敌人……但，却是她的守护者。”
“没错，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男人低下睫毛，轻轻按住了心口，“然而，因为有她的存在……又变得无比美好。”
是啊……曾经的他，就是这么一个阴戾、残酷、憎恨着全世界的亡命之徒。可即使如此，命运依然是温柔的，让他在受尽千般苦难后终于遇见了她。
那个女子太过美好，像是浑身都散发着光那样。她的一颦一笑，都能把世间最大的幸福带给他。
于是甘愿变得柔软，把自己所有的棱角和尖刺都藏起来，用血肉之躯去承受整个世界的锋利。哪怕流再多血、受再多伤……也绝不愿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尘世间众生皆苦，而于他而言，她是唯一的一抹甘甜。
纵不得苦尽甘来，至少，也庆幸曾经拥有。
第1057章 邀请，蜜波的交易（下）【26】
“咯咯……”
不知为何，蜜波突然笑了起来。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一件世上最好笑的事。
“怎么？”
萧祁一挑眉，冷着脸，“很好笑么？”
“该怎么说呢？你实在是……太有趣了。”
半晌，蜜波才终于止住了大笑。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呐，除去来自谛摩天的记忆……你其实是一个没有兴趣、没有感情也没有牵挂的男人，毫无灵魂的强大空壳。”
“你的无畏并非出于勇气，而是极端的厌世，因为你根本无所谓自己会不会死。对你来说，那个女人是对世间唯一的留恋。”
她忽然停下侃侃而谈，顿了顿，唇边勾起一丝邪恶的微笑，“既然这样……”
“我倒是真的很想看看，你能为她牺牲到什么程度？”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祁冷冷地打断她。
“随口一说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蜜波脸上的笑更加浓郁，狡黠地眯起了眼睛，捉摸不透。
她转过身，背对着萧祁挥了挥手，“那就去吧，趁你还有最后一点时间……”
“——去晚了，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阴冷、狠辣、野心勃勃的女人居然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做，麾下所有的扈从也一并带走了。
但是……
不知为何……
萧祁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
圣城禁地。
“哗啦啦——”
此时此刻，黑色潮水终于开始退却。
“成功了……吗？”
古老祭坛上，作为护法的化冰仙子、澹台飞云已经筋疲力尽。瘫倒在地，耗竭了体内最后一丝法力。
看到围困的黑潮逐渐退去，两人精神一振，勉力睁开了眼睛。青铜祭坛之上，白衣少女唇边溢出一丝血迹，身形却连晃也没晃一下。
“好强的意志力。”
望着这一背影，化冰仙子、澹台飞云两人都不由惊叹。
由于法力被禁封，如今的洛笙，几乎等同于一介凡人。然而她却以凡人之躯，硬生生凭着绝强的精神控制了玄黄鼎，一丝一毫也未曾松懈。
换一个人，估计早就崩溃了。
“——就是现在！”
刚一感应到不死之河变弱，洛笙立即睁开了眼睛，当机立断，“九冥死气——镇压！”
“嗡——”
这一瞬间，玄黄鼎光芒大亮！
仿佛无底洞一般，贪婪而疯狂地吞噬着不死之河，无尽水流冲天而起，甚至倒卷成了一巨大的水龙卷！
“我的天！”
“走，快走！”
见到这一幕，化冰仙子、澹台飞云都吓得暴退，拼命远离了玄黄鼎。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万一沾染上不死河水，简直和自寻死路差不多。
“奇怪。”
终于退到安全之地，两人松了一口气，心中同时冒出一个疑惑来，“这些黑色河水，似乎一点也没沾染到她？”
的确。
洛笙身上，仿佛有着一层无形的护壁。飞溅的水珠朝两翼滑落，根本没能触碰到她。
“这情况……好眼熟。”
毫无疑问，两人都联想起了云梦泽一役。
第1058章 收服不死河，功德生金光！【27】
在那一战中，或多或少，其他人都受到了蛇女无形毒雾的影响，实力被大大压制。唯有洛笙和萧祁是两个例外，不受丝毫干扰，也因此大放异彩。
“又是……他么？”
这一异常，洛笙自己也注意到了。
云梦泽一役中……庇护了她、令她丝毫不受伤害的，正是那寒玉环上的一抹庇护玄光。如今寒玉环碎裂，这一庇护却还未完全消失。
她并不知道……
那一枚太阴寒玉，曾被魔君反复淬炼了上千年。更染上了深渊一脉最本源、最纯粹的气息，极为尊贵，可辟易世间一切邪祟。
“嗡——”
渐渐地，玄黄鼎发出越来越明亮的光芒，仿佛一轮炽热的太阳！整个祭坛也因此变得灼亮耀眼，庄严气息弥漫四野，终于彻底吸干了一整个水龙卷！
……
“结束了？”
远方一残破屋脊上，夏舒怀头脑一阵眩晕。他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整个人几乎站不稳，却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我就知道。”
“阿笙……相信你，是对的。”
……
“这……这是成功了？”
四大长老由于目标太大，遭到大量魔豚围攻，如今已战死大半！此刻，唯有最擅长保命的木长老还活着。
“先祖大人，老友们……”
靠在龙血宝树的一截枝干上，木长老看着远方那一轮炽日，整个人仿佛石化了。
他慢慢地抬起头，老泪纵横，“你们，都看到了吗？结束了，这大劫难……终于结束了！”
……
“结束了……”
一块巨石上，站着受了重伤的雪羽仙子。她满脸忧色，眉宇微微蹙起，“萧公子……他，可还好么？”
奈何，一身法力几乎耗尽了。一时之间，她根本没办法离开。
……
冥冥中，众修士心中都生出了一种感应。
此时此刻……那股足以威胁性命的大凶险，消失了！这一万年不遇的巨大劫难，终于被彻底终结！
……
“结束了么……”
玄黄鼎自动缩小，飞回洛笙手中。摸上去有些冰凉，不过这一神器的气息却愈发浑厚，显然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吸收大量不死河水。
从玄黄鼎的角度来说……倒算得上是一顿“美餐”了。其内部积累的种种伤损，也有了极为明显的恢复。
“呜——”
“呜——”
四面八方，回响起一头头魔豚的哀鸣。其庞大的身躯渐渐消散，化为不死河水，而灵魂则终于解脱。
隐隐约约地。
洛笙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功德之力从天而降，加诸己身！消灭了这些魔豚，也就意味着帮其中的亡灵得到解脱，乃大功德！
倘若以魂修秘术窥测，会发现，洛笙如今的功德之光无比浓郁！辉煌耀眼，直达三百丈，仿佛太阳一般璀璨无比。
如此功德……离传说中的“九彩祥光加身、受天道本源钟爱”也差不了多少了。
由此也能看出……从古至今，不死之河中究竟积累了多少亡灵。将它们尽皆释放，称得上是一场绝世大功德！
第1059章 炽风太子，极限黑暗！（上）【28】
“原来如此。”
感受着亡灵们的谢意，洛笙不由幽幽一叹，“这九冥死气，的确是天怒人怨。”
原来。
被九冥死气禁锢、成为魔豚之后，亡灵们的意识却并不会消散。而是变得浑浑噩噩，仿佛陷入了一场血腥的、永不停歇的噩梦中。
如此处境……
说起来，简直是世间最残忍的刑罚。
“无尽岁月下来……这不死之河中，亡灵实在太多了。”
感受着自己身上那一股磅礴涌动的大功德，洛笙心头也有些恻然，“数以亿万计的灵魂，日夜承受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很惨。
不过幸好……从今往后，不会再出现这种牺牲品了。在洛笙手中，不死之河仅仅只是一种力量，绝非繁殖魔物的修罗场。
“放心吧。”
“在我手中，绝不会禁锢亡灵为己用、做下如此天怒人怨之事！”
“去吧。”
洛笙松开手，释放了早就蠢蠢欲动的人皇印。
神器有灵，能感应到外界情况。直接飞上高空，引动整个古域的无尽地脉，疏导了一部分残留的洪水。
“轰隆隆——”
两大神器交相辉映、彼此增幅，水患顿时大为缓解。
“咦？”
“消失了？”
“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无数凡人忽然发现，这一恐怖的黑色洪水退去了。大地满目疮痍、处处废墟，但好歹还保了一条命。
他们并不知道……
为了这一胜利，有太多太多人为之牺牲、甚至献出了性命。正因为有这些前赴后继之人，才开辟了新的时代。
……
“总算结束了。”
古老祭坛上，澹台飞云、化冰仙子耗尽了一身法力，都显得极为忧虑，“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以他们俩的实力，都弄得如此狼狈。
那么……修为更弱的其他人，岂不是更加不堪？而时至如今，活下来的……又能剩下几人？
一念及此，刚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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