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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上船！”
　　见有人出现，路仁乙来不及多想，立刻让空谷和洛遥上船。
　　听声音，对方离这还在十丈开外，这一声，他们听得见，军营里的巡逻队自然也能听见。
　　慢一步，就都功亏一篑了。
　　不敢再耽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木桩前解绳子。
　　“快！”
　　“快！快！”
　　越是慌越容易手忙脚乱，慌乱之下结果变成了死结。
　　三步！！
　　两步！
　　一步！！！
　　眼见着对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人手中的剑也越来越近，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剑散发出来凛寒之意就在自己脸旁边，以他的身手躲闪完全来不及。
　　完了。
　　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意料之中的刺痛并没有传来，他转过头，却见到一只手伸在面前。
　　两指纤细而柔弱，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止住了迎面而来的雷霆之势。
　　锋利的剑刃被困在两指之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循着手指往上看去。
　　是空谷！！
　　他还来不及开口，那人冷哼一声，手腕发力，执剑后撤而去，停在三步外，紧紧盯着空谷。
　　“空姑娘……”
　　“你先上去，看好洛遥！”
　　她交代了句，看着来人的眼神有一瞬的疑惑，随即渐渐清明起来。
　　“这些日子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人是你？”
　　她心里已经确定了，就是这人。
　　负剑少年弯着嘴，绽放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觑向打量着自己的空谷：“果然被你察觉到了。”
　　“不过，我还是要留下你！”
　　话落，手中剑挑起一朵漂亮的剑花，手腕越来越快，剑尖也逐渐模糊，带起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对方来势汹汹，空谷却不见紧张神色，还分神回头看了眼船上，见两人都已坐好，担忧地望向这边，笑了下，回头，神色瞬间冷淡起来。
　　只见她手掌一翻，也再无其他的动作，周身的空气却顿时凝固，连剑花带动的响声也有了瞬间的停滞。
　　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逼迫的人心底如同坠了一块石头，压在心脏上，难以呼吸。
　　喘息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咣当一声，剑，落地。
　　他僵硬地低下头，看着地上泛着寒芒的剑，那是他最珍贵的一把剑，他一直当做自己的兄弟一样呵护爱惜着，从未脱手过，直到今天……
　　看了看剑，又抬头去看对面的人，连一招都走不过？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此时却不容他多想，空谷的后半招已经袭来。
　　他来不及去捡地上的剑，条件反射地握起了拳头相抗。
　　咯吱——
　　骨头碎裂的声音随之响起，转眼间他跌倒在地，口中吐出两条血丝。
　　眼见着军营那边也有了动静，一队巡逻的人列队往这边跑来，情况紧急，空谷也没了留手的打算，全力以赴之下，势如破竹，对方几乎直接秒败。
　　“什么人？”
　　巡逻的人已经看到这边的人了。
　　空谷冷冷看了眼，拎起地上的人，转身一个飞跃直接落在了船上。
　　回过身来看着岸边。
　　划着船桨，船只缓缓离岸。
　　空谷看着岸边晚到一步的士兵，眼见着对方从土坡后面揪出两个瘦小的人，眼底覆上了诧异……


第080章　江水汤汤
　　紧了紧眉头，看着两人被士兵粗鲁地拉拔出来，手中的枪棍几乎要捅到对方身上去。
　　还有，小男孩复杂的眼神……
　　……
　　江面上雾气浓厚的睁眼可见，江水的冰寒几乎刺进骨子里。
　　她用沾着水的袖子替小女孩擦了擦脸上的脏污，感受到手底下一哆嗦。
　　小女孩打了个冷战。
　　她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件厚厚的披风，盖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抿着嘴，默默地没有说话。
　　洛遥顿了顿，缓缓靠近小女孩，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摸出一包零食，打开后放在小女孩跟前：“吃吗？”
　　小女孩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哥哥，见人点头，这才欢喜地拿了一小块，说了声谢谢，才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两兄妹俩穿着的都单薄的可怕，连路仁乙这个身强体壮的人看着都觉得心疼，也赶紧拿了件自己的冬衣给男孩披上。
　　男孩真诚地感激着。
　　“刚刚那声是你喊的吧。”
　　当负剑少年出现的时候，那一声小心太明显，只能是惊慌失措之下条件反射地喊出口。
　　男孩一愣，随即低下头去。
　　过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打开手掌放在空谷面前，掌心是一块银子。
　　那是空谷离开前留下的。
　　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在这个寒冬里缩在一起的样子，她竟然想起了小冬。若是她没有醒来，小冬只怕过着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空谷问。
　　眼帘颤动着，男孩露出了第一个笑容：“江流儿，我妹妹，叫江珠儿。谢……谢谢你救我们……”
　　他眼睁睁看着船离岸，兄妹俩却被士兵一把揪了出来，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了。粗壮的棍棒几近砸到了头顶，直到此刻，他还记得那些士兵凶恶的表情，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他早就知道，那些官兵最是惹不得。
　　一时冲动之下却还是沾惹上了。
　　只是……
　　“珠儿，我叫洛遥，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路遥抱着江珠儿的手臂问。
　　从小到大，除了她的兄长和空姐姐，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明显的热情。
　　江珠儿显然有些受不住她的热情，胀红了脸。
　　当然，此时也只有空谷能看见。
　　她小声地说道：“可……可以吗？”
　　“当然啦，那你现在就是我的朋友了，珠儿是我的第二个好朋友！”洛遥抽了抽鼻子，开心地说道。
　　折腾了半天，这会儿坐着没动，一会儿鼻子就冰凉起来，身上的温度也在迅速地下降。
　　两个小姑娘很快地就玩到了一起。
　　江流儿倒是比江珠儿开朗些，也没多少话，回答了路仁乙几个问题之后，就侧躺在船里闭口不言了。
　　那个负剑少年，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人去关注。
　　空谷已经点了他的穴道，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不需要担心逃跑。
　　船只在浓雾里穿行。
　　两岸离的并不算远，但是小半天后，竟然仍然没有靠岸，空谷才察觉出不对劲。
　　“江上雾太浓，迷失方向了。”
　　路仁乙从小锦衣玉食里长大，划船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到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劲来。


第081章　到达彼岸
　　“怎么办？”
　　不知从何时起，他有所行动前都习惯性地会询问空谷一下。
　　虽然，看来，空谷也应该是无能为力的。
　　“难怪那些人没有追上来，原来是有蹊跷。”路仁乙嘀咕着。
　　侧躺着的江流儿也坐了起来，趴在船边沿上，看着暗沉的江面不发一言。
　　洛遥和江珠儿两人挤在一起，茫然地望着前方。
　　“这江面没多宽，就直着往前走，总能靠岸。”
　　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右边的水流比左边的水流要急湍，路仁乙虽然保持着直正前行，可船只受到水流的影响，还是会在前行的过程中偏离原本的方向，在绕着兜圈子。
　　发现了问题，她第一时间跟路仁乙说了，并说道：“你继续划，剩下的交给我！”
　　“好。”路仁乙对她是无条件的相信。
　　手中力道不减，拨着船桨一路往前。
　　船后方，空谷将灵力聚集到手掌，朝着船侧击打下去，水面顿时惊起一阵涟漪。
　　水花拍打到船侧，发出啪啪的声响。
　　船上的人，都安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不久，船头传来声音。
　　到岸了！
　　众人心中一喜。
　　路仁乙忙招呼着几人先上岸。
　　空谷当先跳下了船，将绳子系好之后，才回过身来牵着洛遥和江珠儿下船。
　　跟在后头的是江流儿，最后是路仁乙，把负剑少年往肩上一扛就跳到了岸边。
　　“站住！什么人？！”
　　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帮身着铠甲的士兵，手中举着枪，尖锐的枪头抵在了几人的喉间。
　　当先一个小眼睛士兵看了看几人，手一挥：“关起来，待我去禀报李将军！”
　　说着，几个士兵将人围了起来，押着几人往军营里走。
　　几人一时之间都懵了。
　　路仁乙朝着空谷拼命使眼神，除了负剑少年动弹不得，其他人也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就算现在拔腿就跑，也没机会逃走。
　　空谷一个人是无所谓，她想走，这些人还拦不下，可是还有洛遥几人呢？她不可能扔下几人自己逃走。
　　以不变应万变吧！
　　现在天色还是黑的，几人被粗鲁地扔进了边上的一个帐篷里，手脚都被绳子紧紧捆住之后，人就出去了。
　　周围静悄悄的。
　　只有兵靴踩过的声音。
　　“空姐姐……”
　　洛遥最先忍不住，她和江珠儿两人分别被绑在了木椅子上，人还没椅子重，完全挣脱不开，更不要说移动了。
　　她睁着泪汪汪的双眼，看着空门口的方向，眼底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
　　“小遥，别害怕，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路仁乙莫名地自信，竟然还有心思说笑起来。
　　不正常……
　　“李将军吩咐过，人都给我看好了，现在还太早，等天亮了就来审问！”
　　“是！”
　　“今晚不准偷懒，听明白了吗？”
　　“是！”
　　空谷被绑住了手脚之后直接扔在了地上，她慢慢移到了洛遥的旁边，看着两个小姑娘泫泣欲滴的模样，不由地开口劝了两句。
　　至少帐篷里没风，还算是温暖，几人这么折腾了一晚上，刚坐着，睡意袭来，渐渐沉入了梦乡。
　　天，看着亮起来。


第082章　被认出了
　　门口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空谷醒了过来。
　　外面的人问了两句话之后，就打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满室睡着的人，踹了离得最近的江流儿一脚，江流儿惨叫一声，惊醒了所有人。
　　“都醒醒！这是睡觉的地方吗？来人！”
　　他嫌弃地看了眼脏兮兮的江流儿，朝外大喊了声。
　　很快进来了几人。
　　“人带上，跟我去见李将军！”
　　几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扯着往外走去。
　　洛遥缩在空谷身边，脸上带着惊慌，吞吞吐吐：“空姐姐，空姐姐我……”
　　“没事，跟紧我。”
　　看她的表情，空谷心里就明白了，只怕这个李将军，会是洛遥的熟人？
　　营地并不大，几人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个营帐前，让人递了话之后，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进来！”
　　空谷几人被人推着，踉跄了几步跌了进去。
　　一进来，洛遥就躲在了空谷身后，半伸着脑袋偷看前面背对站着的李将军。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是个平常的国字脸中年男人。
　　她却感觉到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一阵紧缩。
　　“来了？”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人，最先注意的便是路仁乙这个大块头，表面看去，他的威胁性是最大的。
　　剩下的几人，看着就是群还没长大的孩子。
　　这样的一支队伍，很容易就让人卸去了防备。
　　是以，李将军原本僵硬脸渐渐地柔和下来。
　　“说说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个小的都有些惶恐，第一次距离上位者这么近，小腿肚都在打颤。
　　见识过大场面的路仁乙倒是还把持得住，只是也之前遇见的人都是对他谄媚居多，是以心里也有些打鼓。
　　习惯性地看了眼空谷，说道：“我……我们……”
　　“我们回家，路过。”
　　眼见着路仁乙说不出什么好话，空谷只能开口了。
　　“回家？”李将军重复了一遍，望向说话的空谷。
　　刚刚路仁乙的那个动作，他也注意到了。
　　“嗯，我家就在前面的外苑镇，经过这里。”
　　都说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他是否说谎，李将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
　　几人都有些慌张，抓着彼此的手，紧抿着嘴看着两人。
　　帐篷里一时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呵。”李将军轻笑出声，看着空谷，脸上僵硬的肌肉跳了跳。
　　这人太镇定，完全不像个孩子。
　　不简单。
　　他将目光放到剩下的人身上。
　　都是半大的孩子，最大的大块头看着也不过双十的年纪。
　　李将军在朝为官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洛遥越是瑟缩，越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洛遥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了空谷的腰间，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眼见着李将军朝自己望过来，忙将眼睛也闭了起来。
　　“嗯？”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什么，李将军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熟悉，走了上去，见那孩子似乎想要将自己完全藏起来的行为，更加可疑。
　　“公……主……？”


第083章　护送回京
　　“公……主殿下？”
　　一声惊呼响起，众人猛地瞪大了眼睛，顺着李将军的目光望去，那人竟是……洛遥？
　　公主殿下？
　　洛遥？
　　江家兄妹感触还不太深，毕竟这才相处了半天不到。
　　路仁乙就是真的目瞪口呆了。
　　自认识洛遥起，对方就一直像个普通的富户人家出身的孩子，虽然气质略微出众，在一些方面会有些讲究和高要求，但是他也只以为她家教好。
　　士农工商，商贾家中再富庶，身上那股铜臭气息遮也遮不住，是以一些家大业大的商贾人家，子孙的课业与教养都是与贵族后代看齐的。
　　他以为，洛遥家中也便是如此了。
　　最主要是，洛遥或是空谷，谁都没有提过。
　　现在想想，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在沉浸其中，另一边的李将军自有了这个惊人发现之后，便站不住了。
　　立刻跑到洛遥边上。
　　因为已经被认出，洛遥也没太好意思再躲避，站直了身子，皇家的威仪在第一时间展示了出来。
　　只是依然没敢离空谷太远。
　　李将军噗噔单膝跪地，抱拳跪拜：“参见公主殿下，微臣未能恭迎殿下，请殿下恕罪！”
　　洛遥就站在空谷旁边，李将军对着洛遥参拜的时候，正好也面相了空谷。李将军的年纪都能做她爹爹了，可不能受这人的跪拜，悄悄侧转开了身子，面朝另一边。
　　洛遥：“李将军，你起来吧。”
　　见她端着身子，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人，双手相握放在胸前，颇有几分气派。
　　路仁乙不得不承认，便是临仙城城主的掌上明珠，也不可能也这番气质。
　　洛遥，果真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空谷倒是没什么意外的。
　　早在路途中，她就已经猜测到对方身份大概是皇室子孙，公主这个身份也差不多。
　　洛遥的身份被挑明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要李将军放了空谷等人，并作证道：“李将军，你难道连本殿下的话也敢违抗了吗？”
　　“殿下恕罪，微臣不敢！”李将军连连告罪，随后也只得同意了。
　　不过又疑惑公主怎么会与这群人走在一起的？身边也没个人跟着？
　　“过后要去查一下这群人了。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公主护送回宫，前线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朝廷军队正与楚王军队在交战，要是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伤到了公主，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想罢，便说道：“也罢，殿下您要是不愿说，微臣也不敢勉强，殿下这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您待微臣将事务处理一下，明日亲自派人护送您回京！”
　　听到李将军说要将自己护送回京，立刻炸毛。
　　她可是千辛万苦才甩开身边的人跑了出来，这次要是被送回去，以后想要再离开，只怕是难了。更不要说去找她哥哥……
　　“不行！李将……”
　　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
　　“报——李将军，有紧急情况，需要您亲自处理！”
　　那人附耳过来在李将军耳边说了两句话，随后退开低下了头，等着回话。
　　李将军动了动手指，想了半天，还是转身对洛遥说道：“殿下，微臣现在有紧急事务要处理，您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叫底下的人去办就行，告辞。”
　　说着，一阵风似的出去了，那人匆忙跟在身后。


第084章　莫名熟悉
　　空谷听觉敏锐，那人声音虽然很小，她却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望着李将军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翘起。
　　奸细……？
　　没再想这些，看着松了口气的洛遥等人，不由好笑。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等他忙过了这阵，还是会重提，现在就庆幸，是不是早了点？”
　　闻言，原本还欢喜着的洛遥不由耷拉下了脑袋。
　　若是皇姐，或许还有可能劝说下李将军，只是……她跟七皇兄的关系本就不算亲密，再加上哥哥的关系……
　　李将军怕是恨不得将她送到七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