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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找，“药呢，药呢？”

　　　　承晏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执着的盯着灵汐的双眼，语气冰冷：“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灵汐哭着道：“我是灵汐啊。”承晏闭了闭眼，唇角鲜血流淌，“你是魔？”灵汐拼命摇头：“我不是！”承晏紧抓她的手，不敢相信：“你，你身怀魔气？”灵汐不断摇头，承晏双目发红，“师父是因你而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灵汐慌乱摇着头，

　　　　承晏颓然松开她：“绝望你身怀魔气，活下来又能怎样？天上地下，我又能带你逃到去？”这时，钦原持剑逼近到灵汐和承晏面前，灵汐瞪大眼，想要拉着承宴逃跑，可承晏双眼空洞，一脸死意，钦原提起长剑，骤然挥下！

　　　　“不！！！”灵汐扑在承晏身上，为承晏挡剑。

　　　　天宫大殿上，灵汐跪在地上，双目紧闭，满面泪痕，不住地摇着头，喃喃着“不，不……”她耳后，魔气印记突显，周身黑气萦绕，一道幽光从她的身上直射天际，遍地浮现黑莲，鬼魅幽怖。

　　　　夜色虚空中，笼罩着一支巨大的摄魂铃，幻境破碎的画面，化作仙光涌入摄魂铃中，普化仙君挥手，仙法闪过，摄魂铃被收回。

　　　　灵汐猛然睁眼，愕然望向四周，四面八方围满了严阵以待的天族众神，在人群中，灵汐一眼看见了九宸，她欣喜地睁大了眼睛：“神尊！”

　　　　九宸与灵汐对视，眼神凝在她耳后的魔印上，灵汐彷徨无助的望着他，回想起四方镜中的画面，既害怕又难以置信，几乎声嘶力竭：“不…不……不是，你们骗我，我不是的，我不是的……”

　　　　九宸神色痛苦，偏开头，天雷真君冷冷望着他：“战神，你还有何话可说？”

　　　　所有人看向九宸，灵汐眼眸中露出一丝希望：“神尊，不…我不是的……你相信我……”

　　　　九宸与灵汐对视了片刻，不理众人，转身离去，灵汐大惊！挣扎着就要爬起：“神尊！神尊！”

　　　　云风和十三忧心忡忡的看了眼灵汐，而后离开人群，向九宸追去，天雷一脸肃杀之气，冷声道：“将此女收押，等候天君发落！”

　　　　紫光与方升应声而上，将灵汐粗暴拖起，锁在紫云台之上，灵汐失魂落魄，全无反应。

　　　　九宸穿过扶云殿院落，来到扶云正殿，推开殿门，云风和十三一直尾随在后，当九宸推开正殿殿门时，二人仍想尾随，却被九宸抬手阻止了。

　　　　二人张口欲言，九宸却已经挥袖关上了殿门，殿门刚关闭，九宸便抬手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来，他木然看着地上的血迹怔怔出神。

　　　　殿中无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和殿门，射在正殿的地面，灵汐欢愉的声音，在这冰冷昏暗的大殿响起。

　　　　“神尊忘了，小仙名叫灵汐，机灵的灵，潮汐的汐，又怎么会不机灵呢？”

　　　　“当然没有啦，开了门窗，殿内好不容易积攒的热气，岂不是都跑了出去？神尊畏寒，小仙是知道的，又怎么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为什么神尊会不在我身边，你是讨厌我了吗？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不是小孩子崇拜大人，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我爹告诉我，心里喜欢谁就要说出来，藏在肚子里，烂掉了也没人知道。我喜欢神尊，我就要告诉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九宸痛心地闭上了双眼。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幻境之殇（3）

　　　　天宫大殿灯火通明，天君端坐在大殿之上，他天君面色凝重，犀利的目光扫过诸仙，最终将目光定在普化身上：“仙娥灵汐果真身怀魔气？”

　　　　普化站在阶下，惭愧拱手：“确认无疑，此仙不但身怀魔君一缕精气，且已显现魔君无支祁独有魔印，若被魔族余孽所得，可助魔君轻易冲破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天君面色一沉：“即是如此，为何你当初未曾察觉？”

　　　　普化立刻掀袍跪下：“是臣之过，臣，惭愧。”

　　　　天雷忽然一步上前：“禀告天君，此事不能全怪普化，试问区区一名下界地仙，若无人相助，如何能抵的过普化查验？当初臣就多次觉得，这灵汐颇为蹊跷，若臣未记错，当初还是九宸主动留此祸患，常伴左右，天宫之中早已是流言蜚语，如今想来未必是空穴来风。”

　　　　天君微微皱眉，开阳和含章连忙出列，向天君拱手行礼：“天君明鉴，事有巧合，还请天君明察！”

　　　　天雷转向二人，目光轻蔑：“尔等之意，是本座诬陷九宸了？”

　　　　开阳和含章含怒不敢言，依旧拱手：“请天君决断。”众仙也起身道：“请天君决断。”

　　　　天君忽然叫了声普化，普化上前，天君沉声吩咐：“严查天宫之上可还有魔族余孽，查明罪仙灵汐如何获得魔气及魔君魔印。”

　　　　“紫光、方升。”紫光和方升也出列行礼。“严查魔族余孽动向，令一部天兵封锁幽都山，一经发现魔族，就地格杀。”二人领命。

　　　　天君忽然看了眼元瞳：“元瞳。”元瞳出列跪地，只听仙君道，“你在此次示警有功，仙品晋升一级，天宫留用。”

　　　　元瞳激动万分，叩首道：“谢天君！”众人纷纷告退，天雷忽然道，“天君，那九宸……”

　　　　众仙一时停下脚步，天君深深的看了一眼天雷，天雷忙改口：“那罪仙灵汐，当如何处置，还请天君示下。”

　　　　天君面色疲惫，起身拂袖离开：“待一切查明后，召集群仙再议。”

　　　　众仙称是，鱼贯而出，大殿外，开阳和含章面色沉重地走下台阶，紫光和方升忽然追上去，紫光看了眼二人，语气中不无讥讽：“真是世事难料呀，天君命本将严查魔族余孽之事，近日怕是无暇再去战部练兵了，相信开阳天将定然不会反对！”

　　　　开阳恼怒不语，紫光接着戏谑道：“哦，对了，罪仙灵汐为何能在扶云殿潜伏如此之久，而未被察觉，也是要查上一查的，说不准届时还需开阳天将配合。”

　　　　方升得意洋洋瞥二人一眼：“说那么多作甚？走吧，有得忙了。”紫光志得意满的大笑离去。

　　　　开阳望着紫光嚣张离去的样子，恨的牙根痒痒，偏偏无可奈何，正巧看到元瞳与杜羽离去，忙怒气冲冲的追了上去，含章无奈跟随在后。

　　　　“元瞳！”开阳绕到二人身前，挡住，面上愠怒，元瞳不卑不亢地向开阳行礼道：“不知开阳天将有何指教？”

　　　　开阳先是一愣，而后气恼质问：“灵汐身怀魔气之事，你为何不先禀告神尊，反而直接上报天君？你如此逾越，欲将神尊置于何地？”

　　　　元瞳面色不改，坦然道：“小仙自是对神尊敬重万分，但是如此大事，神尊未在天宫，谁又能做得了主？难道不该上报天君吗？”

　　　　开阳哑然，元瞳道：“若无他事，小仙告退了！”说罢一刻不停，元瞳和杜羽一同离开了。

　　　　开阳指着元瞳背影，不敢相信的看向含章：“她，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含章失望叹气：“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药王洞诊室内，药香浅浅，一片祥和安宁。

　　　　青瑶神色平静的在房中炼药，古朴的药炉，仙气蒸腾，青瑶单手虚空一掀，打开药炉，她抬手指向药架指尖微挑，药架上的两支盒子翻开，一朵妖艳的七彩毒花，与一条黑色双头双翅蜈蚣，双双飞入药炉中，青瑶双手掐诀，将一道道仙光注入药炉，药炉顿时火光闪现，仙气更盛，隐约萦绕七彩仙光。

　　　　这时，一名药童入门行礼：“禀告青瑶师姐，木德星君求见。”

　　　　青瑶专注盯着药炉，头也不回：“转告木德星君，说我正在开炉炼药，无暇相见，若有要事便去找玉梨师姐吧。”

　　　　药童甲垂首应是，而后合上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他刚关上门，另一名小药童便迎了上来，迭声问：“青瑶师姐怎么说？”

　　　　那药童摇摇头：“师姐在炼药，让木德星君去找玉梨师姐。”

　　　　另一名药童顿时惊讶无比：“还在炼药？就算不见木德星君，也该去紫云台——”

　　　　话音未落，忙被那传话的药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回首看了一眼诊室，埋怨的瞪了他一眼。那后来的药童撇撇嘴，悄声道：“怎么说也是姐妹一场，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炼药？”

　　　　传话药童摇摇头，无奈一叹：“紫云台现有重兵把守，不得天君玉令不可靠近，医官去了又有何用？”二人同情的看了眼诊室，叹气离开了。

　　　　天宫大殿之中，一片庄严肃穆之象压抑而沉重，天君端坐在宝座之上，威严的目光扫向列位仙神：“列位仙卿，现已查明灵汐之事仅为特例，当如何处置为好？”

　　　　列仙交头接耳，似有难言之隐，最终纷纷都将目光投向天雷，天雷看了云风一眼，随手一扫衣摆，坦然出列向天君拱手行礼：“启禀天君，依臣之见，灵汐当诛，应……”

　　　　云风气恼出列，扬声道：“臣反对。”

　　　　天雷不急不恼地继续道：“应辅以紫云台诛仙大阵，联手列位上神于刑台前，共同炼化这屡魔之精气，彻底泯灭魔君无支祁的魔印，令其永世不得脱困。”

　　　　云风又叫道：“臣反对！”天君威严的目光扫向他，“云风因何反对？”云风一时词穷，强撑道：“臣……灵汐与天雷真君素有旧怨，因其言行无状，多次开罪天雷真君，臣怀疑真君一直怀恨在心，继而趁机公报私仇！”

　　　　天雷怒而拂袖，几步逼近他：“荒唐！本座若要惩治一名区区下界小仙，还用得上公报私仇吗？大是大非之事，本座尚还分得清楚，敢问云风上神，你可分的清楚吗？”

　　　　云风反倒直起腰板，盯着他道：“你就是公报私仇，难道就不能将这屡魔气从她身上抽除，而后再行炼化魔印？难道灵汐就非死不可？”

　　　　天雷一甩袖子，摆明懒得理会云风，普化出列行礼：“此女不死，魔气不散，为了六界苍生，臣，附议天雷真君。”

　　　　云风恼羞成怒，瞪向开阳、含章、司命：“哑巴了？说话呀！”开阳三人无奈对视了一眼，共同出列向天君行礼：“臣等同意云风上神。”

　　　　除了司命、开阳、含章，其他列仙犹豫片刻，最终齐向天君拱手行礼：“臣等附议天雷真君。”

　　　　大势所趋，正当几人沮丧低落之时，一声响亮同传忽然传遍大殿：“九宸战神到！”

　　　　在大殿列仙的注视下，九宸头戴紫金冠，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大殿，虽然他神色平静，却掩饰不住眼底浓浓的疲倦，走到阶下，九宸行礼道：“九宸拜见天君。”

　　　　天君察觉到九宸神色中的颓废，不禁眉头微皱：“九宸来的正好，本君正与众仙商议灵汐之事，你乃天宫司战之神，当为何意？”

　　　　九宸拱手，垂眸道：“臣，恳请天君留下灵汐性命，臣愿将其封禁在从极渊内，亲自镇守，绝不给魔族丝毫可乘之机。”

　　　　天雷面色慌乱，正要开口，九宸漠然看向天雷，继续道：“即是亲自镇守，臣愿交出战神印，卸下司战神职，放弃一品神位，自此永镇从极渊，寸步不离。”

　　　　此话一出，殿中众仙俱都是惊讶万分，登时炸开了锅，九宸却双膝跪地，面色平静的取下头上紫金冠，取出战神印，将两物品，放在身前，缓缓叩首：“恳求天君成全。”

　　　　九宸一拜，众仙动容，看了眼地上的紫金冠和战神印，又纷纷看向天君，天君面露不忍：“你，可想好了？”

　　　　九宸叩首不起，一言不发，决绝的姿态却已经说明了一切，天君沉吟片刻，终于叹息一声，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诸仙面露惊诧，向天外看去，可见祥云朵朵，百扇面露喜色：“启禀天君，是天尊出关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幻境之殇（4）

　　　　天尊洞府外，灵植遍布，祥云环绕，九宸和云风齐齐拜倒：“弟子恭迎师尊出关。”

　　　　洞府大门缓缓打开，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内传来：“九宸，入内相见。”

　　　　九宸应是，起身而入。洞府内一派自然祥和之象，既有天然鬼斧神工的嶙峋岩石，又有绿意盎然的翠竹花草，溪水顺岩壁流下，在地面沟渠中潺潺流淌，仙风道骨的天尊，身着简洁青袍，头束枯木发簪，站在岩壁前，他望着顺势而下的水流若有所思，似乎区区岩壁蕴含了无穷大道。

　　　　九宸走到天尊身后三米处，双膝跪地重重叩首三下：“弟子九宸，拜见师尊。”

　　　　天尊转过身，笑看九宸充满舔犊之情，微微颔首：“多年未见，你仙骨中的杀伐戾气消减不少，可见心境提升颇多，不错！起来吧！”

　　　　“是。”九宸语气平静，可是站起身，抬起头却是眼眶发红。天尊笑着摇头：“刚夸过你心境提升，怎么还看不透这层虚妄？若换做云风来见，定然欢愉跳脱，又哪会像你这般？”

　　　　九宸微微勾起唇角：“师尊不就是嫌师弟烦，才未将他召来吗。”天尊颔首：“嗯，是这个道理，不过是他更怕见到为师才对，若为师问他神修道法，你猜他会如何？”九宸忍不住戏谑道：“定会躲的远远的。”

　　　　天尊点点头，欣赏地看着他：“是极，你与云风不同，你更沉稳，更坚韧，也更知道何为责任。许是因你双亲死于神魔战场，你自幼便早早励志，誓要成为司战之神，要仗剑荡平这天地之间的邪魔，庇佑这六界苍生，为师至今还记得，你小小年纪便敢立下‘有我无魔’重誓时，带给为师的震撼。”

　　　　九宸目光中露出追忆的神色：“弟子还未出生，家母便已身受重创，若无师尊，这天地间便无九宸。”

　　　　天尊笑看他：“那为师问你，你如今还记得责任与誓言吗？”九宸微怔，抬头看向天尊，师徒二人，忽然静默无言，平静对视。岩壁上，沟渠中的水都为之静止，翠竹无风自动，花瓣凋落，良久，九宸才微微垂眸：“请师父明示，单独召唤弟子，所为何事？”

　　　　天尊目光微沉：“你心中难道不知吗？”九宸垂首：“不知。”天尊摇摇头，叹了口气，“是不知，还是不愿知？”

　　　　九宸无言以对，天尊语重心长，“那小仙留不得。”

　　　　九宸豁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天尊转身，望着那飞瀑石壁：“为师闭关在此，却时常沟通天地，天宫的事，为师清楚，幽都山的事，为师清楚，你与灵汐之间，为师也清楚。”

　　　　九宸略有无措：“既然师尊清楚，为何还要杀她，弟子可以……”

　　　　天尊转身看他一眼：“封禁在从极渊吗？她若在世，魔君必然再现，与封禁在何处无关，也非是为师要杀她，是她命数使然，改变不了。莫非你要因小失大再次遗祸苍生吗？”

　　　　九宸忽然跪地：“灵汐亦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她没做错任何事，为何就要死？弟子今日若不能护住她，他日又何以庇护这天地苍生？

　　　　天尊捋了捋胡须：“你说的不错，她仅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不能代表芸芸众生，且以一人之死，换取六界平安，她，死得其所。”

　　　　九宸呼吸沉重，纠结难决，天尊见状，叹息道：“若天地危难，以你之死便可换取六界平安，你可愿意？”

　　　　九宸毫不犹豫，拱手道：“弟子愿意。”天尊点点头，又道，“为何你死得，她却死不得？”

　　　　九宸低下头，抿唇不肯回答，天尊面色微沉，“想不通，便在这里想，总会想通的。”语罢随手甩袖，一道巨大的结界向九宸袭来，九宸豁然抬头，已经被困在枯井深处，四面井壁，他抬头看去，所见天空仅有井口大小。

　　　　井口的光线射下，照在他脸上。

　　　　药王洞外，十三焦急的转来转去，不时抬头看向药王洞禁闭的大门：“都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花烟在一旁劝慰道：“十三莫急，青瑶医仙冰雪聪明，又与灵汐情同姐妹，必定会想出办法的。”话音落，药王洞大门忽然打开，走出一个药童。

　　　　十三急吼吼的凑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药童躬身道：“抱歉，我家医官正在开炉炼药，不见外客，二位仙子请回。”说罢不等她们反应，已经关上洞门，花烟愕然不已，不知所措看向十三。

　　　　十三匪夷所思的看着花烟：“这都火烧眉毛了，青瑶竟还有心思炼药，还将我等拒之门外。”

　　　　花烟似有所觉，失望叹气，十三顿时气急败坏：“说什么情同姐妹，我呸！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不想救灵汐，好，我十三来想办法！”说罢扭头就走，花烟忙追上去。

　　　　药王洞诊室中，青瑶面色无波，只当没听到屋外的嘈杂，她面前的药炉七彩仙光闪烁，药炉微微颤抖，显然已有成药开炉兆，青瑶双手掐诀，又是一道仙光打入药炉，药炉震动更强，七彩仙光闪烁更剧。忽然，一道焦急的声音从外传来：”青瑶，青瑶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