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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坟-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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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里,你说的殿厅里的一切,都在你的意识海里真实的发生,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与这里重叠的世界或空间……”
  历史上,发生过重大事故的地方都会留存下来,可能是因为死在那的人意念太强,维持住了那个场所,也可能是空间本身(房屋,大殿,或某个场所),因留恋什么而始终坚持,万物皆有灵,随着时间流逝,看着都变了,其实它们还存在着。
  那样的场所,一般只能是灵魂进入。
  “不过那个大殿,是那女借助那个场所和千万怨气演变而来,并不是正版。”
  我心情因此更加沉重:“所以,那些被剥皮的奴隶,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
  “不然你以为,尸骨山从何而来?”
  “可是,她为何要让我看这些?”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要逼着我杀了那些士兵?”
  差一点,我就真的会杀了那些士兵,虽然说,那些士兵都不是人,可我当时,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杀心,会不会有哪一天,我会像那些刽子手一样,手起刀落眉都不皱一下的?
  一只大手覆盖在我摊开的手上,然后握住。
  “你已经很好了,”他正经严肃地说道,“要不是你激怒她,我也没那么快找到破绽。而且,你最后还救了我。虽然是在另一个层面里,但我要真受了伤,也是会带到现实里来的。”
  向来只有被他嫌弃的份,猛然被他夸赞,我都不太好意思:“其实,我那会不扑过去,你也是可以避开那柱子的吧。”
  他睨我:“知道就好,以后别做蠢事!”
  我:“……”
  就说他不会无缘无故夸我的吧,还不是在骂我蠢。
  不过被他这么“安慰”一下,那自怨自疑的心情也被打散了。
  “先出去吧,”他道,“你哥还在外面等着,没多少时间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再顾不上其他,可我转了一圈,发现:“出口在哪啊?”
  “按照这棺材排放的位置,”仇诗人指着其中一堵墙,“门在那。”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面墙上也贴了满满的皮画,我走上前,画看上去挺久的了,画里不少图案都模糊了,我观察了下那皮,怯怯问:“这其实是猪皮吧?”
  他不看我,伸手将上面的皮画小心地撕下:“你要觉得是猪皮,那就猪皮吧。”
  皮取下来后,果然露出了一扇贴合着墙的门。
  仇诗人将取下的皮小心地放在地上,再去开那扇门,我瞥一眼皮,小声问:“不烧掉吗?”
  姬静如的旗袍不就烧了吗,说是不能留,不然会变成邪祟物品。
  “这些人皮,关乎着这墓,跟整座尸骨山息息相关,牵一发动全身,哪是姬静如的旗袍能比的,我们要想活着离开尸骨山,这些,就不能碰。”
  我含着泪泡:“不是说猪皮吗?”为什么要把真相说出来。
  仇诗人:“……”
  开那扇门并没有费什么功夫,毕竟之前霸占这里的红裙女子已经逃了,当然,她并不是尸骨山的主人,尸骨山存在已久,那女人不过是借了个场地而已。
  石门打开后是石阶,总共就七阶,上去后又有一道石门,我一推,就推开了,这门,竟然就在墓碑后面的石包上。
  绕过石碑,看到还坐在墓碑前的班戟,我松了口气,然后赶紧朝仇诗人望去。
  仇诗人站到我跟前面,修长的手指点在我哥眉上,我哥就自己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仇诗人手一挥,那条裙尾出现在他手上,我看得一愣。
  不是被我仍在棺材里了吗,他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只见仇诗人甩了两下那条裙尾,指着墓碑夹缝里生出来的一株草,让我拔过来。
  我将草拔给他后,草到他手里就自燃,裙尾在火上一熏,他再一甩,变魔术一样,出现了另一个我哥,不对,是我的哥遗失的那一魄。
  魂魄回归我哥身上后,还在燃烧的草被仇诗人丢进一个杯子里,他又丢了一张符纸进去,待火燃尽后,本来空空的杯子里就盛了半满的水,将其给班戟喂下。
  小等一会,我哥那青白的脸色,就慢慢地恢复了一点。
  “他失了不少精元,一时半会是没办法完全恢复的,需要调养不短的时间,今晚回去后,就让他离开m市,至少一年,不能来m市。”
  我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
  之后,他从我哥身上抽出一条肉眼看不见的银丝,缠绕在我身上,这样,我哥就会跟着我回去了。
  仇诗人在处理这些事,我则望向墓碑上被抹掉的,理应刻着墓主人名字的地方发呆。
  “怎么?”
  “我姐说,我哥之所以会每隔一天晚上来一次,就是因为他挖了山里的一座坟,而他之所以挖坟,是因为他看到墓碑上是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还贴了我的照片。”
  “尸骨山形成时,这墓就有了。”仇诗人又道:“不过原本就是空墓,墓主人弄出来骗人的,那会连墓碑都没有,这个碑是后来立的,里头的棺材也是最近放进去的,至于棺材里的尸体,在你们今晚进山时,就被转移出去了。”
  所以,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呢?
  我突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见见那具尸体,生的,是什么模样?
  看看他(她)到底,是谁?
  我哥不能马上走,还需静等片刻待他灵魂完全归整,他看我纠结的样,趁着这点时间多说几句:
  “墓主人,就是这座山的主人,更是九煞天阴阵供奉的主人,在几百年前曾闹过一次,被当时阴阳界杰出的能力者联手封印在了其他地方,那会,大家也想过毁去这座由鲜血、尸骨和怨气养成的山,可我说了,万物有灵,更何况这座山,没了主人,天阴阵照常运转,我们的先祖发现,若强行毁去,那么满山的怨灵,满山的已有了灵识的尸骨,满山的阴气,又该去往何处?収,是收不尽,放出去,岂不是得生灵涂炭?”
  于是,山,留下了,与此同时,守山魔由这九煞天阴阵,千万年汇集的怨气所形成,顺运而生,代替了原本的墓主人。
  这就是这座山,仇诗人所知道的故事。
  所以,建这个碑的,之所以把尸体放在这个空坟里,应该是要借助这座山所能带来的力量来养尸。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哥又有什么关系?”满山的怨气不够他们用的吗,还得吸我哥的精元?
  仇诗人:“……”
  见他到了关键的时候又不说话了,我苦笑一下,干脆往地上一坐,盘着腿:“我是不太懂你们阴阳界的事,从来没接触过,但我外婆总归是个卦者,虽然我也是最近刚知道的,不过从小呢,她总会多多少少跟我们说到一些事。”
  “以前没觉得怎么样,等知道她身份后,再回去想想,发现她其实告诉了我很多事。”
  “她曾经说过,亲人,血缘越近的亲人,在这世上就越紧密,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她还给我讲过故事,说远古的时候,有一对亲姐弟,弟弟死了,姐姐就用自己的精元养着他,她还跟我说过另一个故事……用亲人的血肉去祭祀,可以拥有一把绝世兵器!”
  我望着天,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刻了我名字的墓碑,使劲卑鄙手段让我哥来尸骨山,谁的精元不取,偏偏隔两天就要取走一些我哥的精元,他们将一具尸体放在这,是为了养尸,有什么比亲人的精元更有助益的?你说这个世界,有那么巧的事吗?”
  “有!”仇诗人很坚定地应了,他看着我,里头有怜惜,有果决,“这个世界,有无限的可能。”
  我与他对视,缓缓地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什么?”
  他走到我跟前,单膝蹲下,望着我的眼睛,漆黑如墨:“在我心里,你存在着,在你家人心里,你依然存在着,这不就够了吗?”
  他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这些让你纠结的事情,不过是敌人给你挖的陷阱,何必去想,你应该好好的,开心的过你的日子。”
  隐约好像有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里传递到眼睛里,再到大脑,然后四肢百骸,很舒服。
  待他把手放开时,我感觉自己精神升华了一样,我还记得发生的种种,可我一点都不想去想这些了,朦胧的感觉他给我施了魔法,不等我细想,他起身,把我也拉起来:“你哥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他望了眼快下山的月亮:“还得抓紧,我上山时,跟这座山守山魔做了交易,天亮前,我们必须都出去。”
  “什么交易啊?”
  “它让我明儿给它送点好吃的放在山脚下。”
  “……这魔,跟夏右是亲戚吧?”
  我们一动,我哥也跟着动,我忽然想到什么,拉住前头的仇诗人,回头再次看了看那座不大的坟墓:“怎么没钟呢?”
  凌晨三点,那吓死人,还把我哥勾来的钟声,是哪发出来的?
  仇诗人一下子明白我问的什么:“那是勾魂钟,只有魂体,或者修炼之人才能听到,你不是修炼之人,但你……情况特殊,你哥魂魄异常,自然都能听到钟声。敌人撤离时,钟就已经拿走了。”
  “哦。”我点点头,跟着仇诗人走了两步后猛然顿住——我姐,是怎么听到钟声的?
  仇诗人见我又停下,干脆牵住我的手:“不管还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不然别说天亮前,柳树林我们都穿不过去。”
  我知道时间紧迫,便把这个可怕的问题暂且抛之脑后,跟着仇诗人又一次踏入蛇阵,然而这次,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傻愣愣地被仇诗人拉着跑。
  跑出蛇阵,回到柳树林前,我才发现,无论是在墓前,还是在蛇阵里,都看不到柳树林这边的情况,一回来,发现张晓芳三人怎么都不见了?
  仇诗人剑眉一拧,煞气尽显,拉着我继续往柳树林里跑,我哥牢牢跟在我们身后。
  在这柳树林里跑了一会,终于看到了那三个人,不过,怎么觉得他们三好像在打架呢?
  不不,不是好像,他们三就是在打架!
  更准确的说,是张晓芳和江雅惠两手打无名居士,等我和仇诗人赶到时,我也看清了无名居士此时的模样。
  他原本到脖子的半长发,用发膜将头发都往后梳,就是那种上世纪,浊(qing)朝刚灭,人们剪短辫子时最常梳的那种发型,他是个很注重仪表的男人,凡事都讲究一个架势,看似比毛大师温和,其实特别吹毛求疵,难伺候。
  可瞧瞧他现在,头发散乱无章,眼睛睁得特别大,里头布满了血丝,眼睑下一片青黑,嘴唇也是黑色的,跟中了剧毒似得,脖子上暴着青筋,那青筋也呈黑色,隔着皮肤都能看得出来,且从脖子蔓延到了脸上。
  身上的衣服早先各种摸爬滚打早就脏污不堪了,现在更是撕得跟破条般,勉强还挂在身上。
  他呲着牙,张着同样呈黑色的指甲的手,一副要吃了张晓芳和江雅惠的模样。
  “这、怎么回事啊?”我向仇诗人询问,发现他对此一点都不意外,想到他特别让张晓芳留在这边,估计是早就发现了无名居士不对的地方。
  在无名居士再次扑向张晓芳时,背转了过来,我看到那原本变黑的抓痕,竟然还长出了狰狞的肉刺。
  “他早就中毒了,那毒进了五脏六腑,在巨草坑里的时候,他就死了,身体被毒物化成的寄生兽控制,只不过还残留着他本人的神识,所以,在寄生兽彻底控制他前,他自己都不知道。”
  仇诗人一边为我解释了一句,边朝前方还放置在地上的凶佛看了一眼,那炷香已经快烧完了,大概只有一根手指的一半的长度。
  他不再理会我,直接冲入了三人战场,借用江雅惠的丝线,三两下将“无名居士”捆住,再将他踹倒在地。
  在“无名居士”挣扎时,他背后伤口上的肉刺也在挪动着越长越大,似有一只可怕的怪兽要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取而代之。
  然而仇诗人没给他机会,他弄了个类似当初困住姬静如的泡膜将他罩住,随后点燃一张符纸,符纸穿过泡膜丢在“无名居士”身上,他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无论被控制的“无名居士”怎么挣扎翻滚,他都钻不出符纸能够轻易穿过的泡膜,直至他一点点地被烧成灰烬,泡膜才“砰”地一下消失。
  仇诗人这么小心,就是怕火会影响到这些柳树,木怕火,一旦刺激了,谁知道它们会做什么疯狂的事,那层泡膜就是为了隔绝火的温度,也避免火星子溅到这些柳树上。
  凶佛前的香更短了,仇诗人迅速拉回我的手:“走,快走!”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朝着来时的方向使命奔跑起来,堪堪在香燃尽前一秒,出了柳树林。
  林子里,帮我们镇守着这些柳树的佛像化为一潭金水,仇诗人的手中,一枚手掌大的佛像出现,仇诗人手掌一掩,就把那小小的佛像収了起来。
  过了柳树林不代表安全了,天边的月亮也是我们生命是否留存的讯号,我们卯足了劲往山下跑,为了避免耽误时间,仇诗人带着我们避开了那条河,但我们直接面对的,就是骷髅林。
  仇诗人一口气甩出好几张符纸,符纸自动漂浮在空中,纸面是平的,就像贴在无形的墙上,围绕着我们,在这些符纸圈住我们后,符纸和符纸之间彼此连接,有淡淡金黄色的线浮现,其中还浮现出一些佛经里的字,好像一顶金钟罩将我们罩住。
  凭借着这顶罩,我们顺利地穿过骷髅林。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真正有威力的符纸都蕴含着灵力,不是谁都能一口气驾驭这么多符纸的,特别是威力这么强劲的符纸,要拿出去卖的话,能卖不少钱。
  此话来自苦于偷不到仇诗人自制符纸的张晓芳。
  东边山上露出阳光时,我们终于跑到了山脚下,除了仇诗人只是轻喘,面色依然沉稳,张晓芳和江雅惠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你们试着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去跑一万米,还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你们就知道她们此时的感觉了。
  奇怪的是,我虽然也喘,可比她们好多了,按理说,我的身体素质是不如她们的,但我觉得自己精神不错,身体好像,也不错?


第73章 破碎的娃娃(1)
  我此时也顾不上去想这个问题,来到我哥身旁,仔细检查他的情况,在太阳整个露出山头时,他眼一闭朝我倒了下来。
  “死人,死人?”我艰难地撑住我哥这个大个,虽然他最近消瘦很多,可以前怎么也是个健身达人,又是个大男人,压得我腿都快弯了,急忙忙地把仇诗人叫过来。
  他让我哥的手越过他的肩膀,轻松地将他撑起来,简单检查了一下,对巴巴望着的我道:“你哥还行,就是比较虚,今天让他休息,明儿就让他回去。”
  我望着逐渐升起的太阳,这是新的一天!
  ……
  一回到别墅,张晓芳跟江雅惠跟我姐招了下手,就回她们的房间里,睡了个天昏地暗,牛克去叫她们吃饭,张晓芳房里跟死了似的没有动静,而江雅惠在牛克连着两次叫门时,门一开,一把弯刀架在牛克脖子上:“再吵,我宰了你!”
  把牛克吓的,接下来一天,连她的房门都不敢经过。
  班芷在确定班戟真的没事了,以后凌晨三点的钟声都不会再响起,他也不会再梦游到尸骨山,身体虽然现在虚弱了点,好好调养几天就会好后,向来要强的她好好地哭了一回。
  再听仇诗人说不得待在这里,马上就让人给班戟准备机票,亲自给他收拾行礼,给他准备了好多东西,明明家里都有的,她就怕班戟少了什么。
  我就在一旁给她打下手,帮忙递给东西啥的,看她如此上心,我都说不出我心里啥滋味了。
  妈妈呀,你生的到底是我和哥哥,还是姐姐和哥哥?
  我其实是捡来的那个?
  看班芷忙碌的背影,我默默地退了出去,来到一楼客厅,坐在正在看电视的仇诗人身旁,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大地叹了口气。
  仇诗人瞟我一眼:“你哥的事都解决了,你又搁着愁什么?”
  我瞪着正播着家庭伦理大戏的电视:“小宝要是跟哪个叔叔亲了,你说你愁不愁?我说你品味咋这么奇特呢,还看这个?”
  他又瞥我一眼,也不回答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继续看,我没事干,就坐在陪他一起看,看那女主角趴在婆婆脚边,哭喊着她是无辜的,旁边陷害她的女配正洋洋得意。
  “该,”我埋汰着,“这么个蠢货,就该让女配上位。”
  看着看着还是有点意思的,要是能有包瓜子就好了。
  正看得起劲,某个刚洗了澡,穿的室内拖鞋,所以鞋子一拖,光着脚一抬,搭我腿上一推:“喂。”
  “干嘛?”
  “我饿了。”
  我顿住,缓缓地转过头,他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回望着我。
  咋觉得我好像多了个嗷嗷待哺的娃?
  跟他严肃的面容相反的是,在我坐着不动时,他搁我腿上的脚又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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