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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一次约会（捉虫）
　　陈子期想站起来，　可是头晕沉沉的，　浑身没有力气，　脚一着地差点晕倒。助理赶紧过来扶他重新躺在床上。
　　就这几分钟，额头上的汗已经往下淌，陈子期顿时有种得绝症的无力感。恍惚中看见一旁的漂亮女子转过身，　对他道：“你的阳气被吸走了，得恢复个三年两载才行，　最好躺着别动。”
　　声音很好听，　利落干脆。
　　“子期。”导演赶忙上前几步，　介绍说：“这位是农家乐的姬老板，也是一位隐世的大师，　是她救了你。”将那块鬼牌的事情一一说个明白。
　　“谢谢你。”陈子期即便一脸病容，也依然帅气。对着姬鱼眨眨眼睛，笑问：“咱们加个微信行吗？”
　　“行，扫二维码吧。”姬鱼哪里想到陈子期刚活过来就撩妹的心思，　亮出微信二维码，“处理尸虫的费用一百万，我可以赠送给你一枚灵气符咒，对恢复身体有奇效。原本需要三年两载，　影响寿命，　用了我的灵气符咒，一个月内保你活蹦乱跳。”
　　“我要我要，　大师大师，给我留一个。”导演高举双手，　“一百万换一条命，太划算了。”
　　陈子期没见那条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黑色尸虫，可是见导演这么推崇姬鱼，再加上美人要账也要的可爱，立刻把一百万转到了姬鱼的账户上。
　　姬鱼从地上一小堆木牌里捡出两枚，“这是谁的？”
　　一个副导演和一个助理举手，“是我的。”
　　“拿回去吧，这个是佛牌，保平安的。”
　　副导演和助理喜滋滋的捡回自己的佛牌。太好了，省一百万。更重要的是，身体里没有令人反胃的尸虫。
　　其余人的状况都和陈子期差不多，但是佩戴鬼牌的时间短，再加上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尸虫孵化的程度也不一样。
　　苟富贵取来一包没打开的缝衣针，蜡烛烧一烧针头，免得细菌感染。姬鱼陆陆续续挑出十四条尸虫，放进早已经准备好的塑料桶里。
　　黑色的，大半桶，乍看像是一桶泥鳅。
　　尸虫离开身体，众人顿时觉得身体轻松许多。之前的状态一直像是亚健康，胃肠不舒服，消化不良，失眠……都以为是年龄渐长，再加上工作劳累导致的。现在短短几分钟，身体像是年轻了十岁。
　　姬鱼收下钱，每个人赠送一张灵气符，嘱咐他们每天贴身佩戴。
　　要不是亲眼所见，陈子期肯定以为是骗子才会这么说。可是现在亲眼看到神奇的一幕，对姬鱼的喜欢又多了几分。天底下漂亮女人很多，可是像姬鱼这般漂亮又有能耐的就少了。一百万买条命，太值了。
　　“姬鱼，我特别感谢你，能给我个请你吃饭的机会吗？”
　　看看这小伙，长得好看身材结实，还这么懂得知恩图报。姬鱼一拍大腿，猛然想起自己的珍珠耳坠阵亡在他结实的胸肌上。
　　“陈子期，刚才算账忘了加上耳坠。”指指一旁断掉的珍珠，道：“当时买的是一千二，刚才为了救你性命断掉了。我带了这么久也有损耗，你就赔个一千块好了。”
　　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大概是天底下感情最迟钝的姑娘。怎么看怎么可爱，陈子期笑道：“好，我现在给你转。”转过去一千二，他才不会为了二百块钱赚人家姑娘的便宜。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一些问题，都是跟尸虫和鬼牌相关。陈子期也不好众目睽睽之下再约她，就想着反正有了联系方式，私下里多跟她套近乎。
　　这样的手段太过下流阴毒，一时无法找到背后的下毒之人。姬鱼想了个办法，让苟富贵把地上的鬼牌挂到猪身上。
　　什么手段对付什么人，这就叫以毒攻毒。
　　灵气符效果特别显著，头一天晚上就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床感觉情比之前充沛许多。这一天录制的效果很好，大家一起去鸡窝里捡鸡蛋，去溪边草丛找鸭蛋。陈子期和林家墨的表现很出色，带动了整个拍摄团队的质量。
　　陈子期整整一天都巴望着在哪里巧遇姬鱼，可惜，一直到月上柳梢头都没看到姬鱼的影子。他相信自己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无论当红女明星还是粉丝，都愿意跟他亲近。按照正常情况，姬鱼正该制造跟他巧遇的机会。为此，陈子期还专门独自到小溪边健身练肌肉。
　　蒋慕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河边的陈子期练肌肉。硕大的哑铃举过头顶，发出闷闷的低吼。
　　这是干嘛？屋里就不能练了，还非得跑到小溪边卖弄风骚。蒋慕皱眉，骚劲儿挺眼熟的，在哪里见到过。
　　蒋慕不高兴，很不高兴！连带着肠胃反酸水，捏起一枚小石子弹出，百米之外的陈子期“噗通”一声趴在了溪水中。
　　陈子期莫名其妙摔了一跤，只当是岸边水草湿滑，可是脖子上那张灵气符咒，眼睁睁看它随着溪水漂走了。
　　胃肠这才舒服些，蒋慕去找姬鱼。外面有只公孔雀开屏，姬鱼毫不知情，默默地欣赏宫斗剧。
　　“我来了。”
　　姬鱼抬头，微微一笑，“坐吧，桌子上有水果，随便吃。”
　　蒋慕抬手：“小鱼，送你的。”
　　香味袭来，姬鱼这才看到小鬼差手里捧着一大把绿百合。清雅的淡薄荷颜色，十分漂亮。
　　姬鱼接过花束，低头轻嗅，赞道：“真香。”捏捏他的脸，“没白疼你。”小奶狗知道孝顺了。
　　找来水晶花瓶，插好百合花。女人都喜欢花儿，何况这么漂亮的花。
　　“这花比一般的花更大些，更香一些。”
　　“你喜欢就好。”他今天专门跑去青丘采的，那边的花花草草比别处好看些。
　　姬鱼回头，甜甜一笑，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怎么今天想起来送花？”
　　难道直接表白说喜欢她？
　　太突然的话，她会不会生气，万一拒绝了，以后见面多尴尬，蒋慕沉默片刻，“……过节。”
　　过节？
　　姬鱼在脑子里把节日过了一遍，按照农历算，今天正好是七月半——鬼节。
　　传说每年的这一天，地府之门大开，鬼魂可以在世间游走一趟，看看以前的亲人。不过这个节日给她送百合花是什么意思。
　　想到上回母亲节送来的大铁锅，姬鱼了然，这是对他母亲的思念之情啊。
　　“去看看你的亲人了吗？”
　　“嗯。”
　　蒋慕见她一直在欣赏百合花，于是走进了些，“小鱼，你看我今天有没有什么变化。”
　　变化？
　　姬鱼抬头看他，上下仔细打量一通，“胡子刮得很干净。换了衣裳，这件黑色体恤很漂亮。长头发刚洗过吧，海飞丝的味道。”
　　蒋慕又往前靠靠，“还有吗？”
　　“没了。”
　　蒋慕看着她，不语。
　　姬鱼被执着的小眼神盯的都不好意思了，于是从上到下又看一遍，恨不得眼睛变成X光。终于，眼睛盯在他胸前的两颗小豆豆上，又从小豆豆看到紧身体恤里面的肌肉。
　　指一指，“好像大了些。”
　　“嗯。”唇角终于牵起一抹笑意，锻炼是很有效果的，一下午跑坏两台跑步机呢。
　　“这里好像也大了。”姬鱼指着他的腹肌，透过紧身体恤，明显的看到八块腹肌。眼看他撩起T恤，露出腰肌和人鱼线，姬鱼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伸手摸上去。
　　手感真好！结实的肌肉感，又硬又有弹性。
　　她喜欢，他就喜欢。自家男人就有，何必去摸别人的。
　　“想去看河灯吗？”百鬼出没的日子，人间为了纪念死去的亲人，会在河里放花灯，希望死去的亲人能够感受到亲人的挂念。
　　姬鱼扭头看看床上的ipad，还挂念着男猪脚和女猪脚的床戏。小鬼差把她脑袋正过来，淡淡道：“看多了伤眼睛，还是去看河灯吧。”
　　看在百合花的份上，姬鱼问：“哪里有河灯？”现代社会早就不流行那个了，顶多烧烧纸钱和金银元宝。
　　“忘川河。”
　　“忘川河？不好吧。”那可是地府的地界，她不能进。万一被抓住，他俩都要受罚，这是上古时期定下的规矩。
　　见她态度软化，哪里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蒋慕微微一笑，“随我走。”
　　蒋慕揽着她的腰，步伐超快，只听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大河。


第50章　约会被撞破
　　传说中的忘川河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河水是血黄色，　里面尽是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可是姬鱼到了才发现，　忘川是一条美丽的河，河面宽且长，一直蜿蜒向前。两岸开满了粉色的彼岸花，　清风袭来，花丛轻轻摇摆。
　　“好看吗？”
　　姬鱼笑道：“好看。古文典籍上说的忘川河不这个样子，　真是耳闻不如一见。”
　　一转眼，　身边的小鬼差已经换了样子。长发披在身后，　一身黑色广袖长袍，越发显得秀气俊朗。
　　“之前的忘川河的确不是这个样子，　不过人间在治理被污染的河流，地府也是。之前的忘川河里尽是孤魂野鬼，让人看了心烦。地府神君不喜欢，所以治理了。”
　　姬鱼竖起大拇指，　“给你家抠门神君点个赞，这事干得漂亮。”
　　眼前的地府，除了没有太阳，像是阴天的样子，　别的倒是秩序井然。几百米外有一座桥，　姬鱼有些惊讶，“这不会是奈何桥吧。”
　　蒋慕回道：“是奈何桥。”说完轻轻笑出声，　“是不是听说，这里有一座小小的石头桥？”
　　“嗯。”眼前这座钢筋混凝土搭建的桥梁，　跟印象中的差别实在有些大。桥面很宽，桥洞高大，目测能通过一艘轮船。
　　“之前的石头桥拆掉了，人间发展迅速，地府也得跟上。神君上位之后，地府大力改革。虽然鬼差们的压力大了，可是整体风气都变得好很多。没有偷懒懈怠，有的重要岗位需要公开竞聘上岗，完不成任务就下台。”
　　姬鱼又竖起大拇指，“再点个赞！看来地府神君真是个有能力的领导。”姬鱼眼神好，远处有鬼差引领新魂过奈何桥，桥头有指纹机，新魂摁个指纹，屏幕上会出现身份比对。
　　身份比对正确，鬼差带他过桥，交给桥尾另一位鬼差。
　　“听说，孟婆熬汤的地方，原来就在奈河桥下。”
　　“嗯。”蒋慕伸手指向桥头远处的小屋子，“那个破房子就是。冬天太冷，夏天太热，下雨就漏。神君改革之后，熬汤全成了机械化操作，也就用不上孟婆那口大锅了。不过神君还是把这所小房子留了下来。文物古迹，给地府鬼差们留个念想。”
　　姬鱼再次竖起大拇指，“第三个赞。你们神君这点不错，我决定，见面不用大棒子锤他了。”
　　看来孟无忧说的话不能全信，眼见为实。不过新任神君给鬼差们加了很多压力是真的，姬鱼表示加的好，慵懒懈怠的风气理应改改。
　　“去哪里看河灯？”看了最有名的忘川河和奈何桥，还有孟婆熬汤的旧址，总不好再四处去参观一下。万一被逮住了，岂不是麻烦。
　　蒋慕指指忘川河，“一会儿就会有河灯，很多很多河灯。”
　　这里怎么会有河灯？
　　刚说完，只见远处河边真的有了亮光，随着亮光的靠近，还真是河灯。只是这些河灯和姬鱼之前看到的不一样。数百年前，每到鬼节这一日，人们在河里放的河灯是莲花形状，可眼前的河灯形状各异。
　　“跟之前看到过的不一样？你看到的是人间的河灯，这是地府的河灯。之前人们喜欢用莲花灯，现在不放河灯了。”
　　姬鱼诧异：“那这些是什么？”
　　“人们心中的思念，会形成不一样的形状的河灯。”
　　哦，姬鱼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些河灯不是折出来的，而是人们心中的思念形成的。果然是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都高级了。
　　陆陆续续，河岸上出现很多鬼魂，有的站在河边，有的蹲在河边，都在找属于自己的那一盏河灯。
　　“这些鬼魂，看上去和普通凡人差不多。”并不是长发白衣红衣的吓人模样。
　　蒋慕轻笑，“之前的模样并不好看，神君说有碍于地府形象，所以改了规矩，一律不许露出死前的狰狞模样，必须穿戴整齐。”
　　听起来，神君有点可爱嘛。
　　“那，要是哪个鬼露出来了怎么办？”
　　“跟人间车辆扣分一样，有监控摄像头，哪个露出来了就要扣分。扣多了影响投胎时间和质量。所以，投胎是个技术活儿。”
　　姬鱼大笑，又觉得场合不对，赶忙捂起嘴巴。眼神一眨一眨，比天上最亮的星星还要夺目。
　　她开心，他也开心。“以后，别再说神君抠门了。其实，他开明，勤奋，严于律己，造福六界，是个不错的神君。”
　　“你真是铁杆粉丝。”姬鱼点点头，“不过挺有道理的。”
　　说着话，河灯已经漂到近前。
　　“爸爸，我很想念你，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家里都很好，你别惦记我们。”顶上有一行金色的字，是收信人的名字。底下也有一行金色的字，是心愿人的名字。
　　“外婆，我们都很想你。”
　　……
　　河灯有的是粉色莲花灯，有的是一条龙的造型，还有的是包子形状。一时间，形状各异的河灯布满了整个河面。
　　两岸的鬼魂越聚越多，倒是小鬼差找的这个角落还算清净。
　　忽然，一盏心形的河灯飘过来，造型很大，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姬鱼把那盏河灯勾过来一瞧，居然是范匀的河灯。上面满满的思念之情，不同于其他河灯上的字只有寥寥几行，这盏河灯像是一本书，可以翻页。
　　“是范匀写的，这盏河灯怎么不一样？”
　　蒋慕道：“范匀和范准做的功德比一般人多，所以也会有些特权。”
　　范匀洋洋洒洒写了好多好多，还写到了和吕玉珠好事将近，他现在感受到了幸福。里面竟然还提到姬鱼——农家乐越来越红火，之前我想助她一臂之力，订购了很多水果蔬菜送客户，现在看来，以后只会不够卖。姬鱼人特别好，能耐也大，也不知道什么人能够娶到她，那个男人很有福气！
　　一丝笑意慢慢爬上嘴角，心中有些感动，还有些得意。姬鱼笑问：“范准呢，是不是已经投胎了？我回去告诉范匀一声，也不枉他夸我的这份心。”
　　“嗯，已经投胎了。投胎的人家富贵有余，人品也好，运势也好，范准这一辈子会过的不错。”
　　那就好。
　　一只红色龙形的河灯漂过来，蒋慕拿起。底色像是星空，字体则是闪光的银色。
　　姬鱼也看到了，上面尽是对妹妹的思念。
　　“这盏灯也不一样，造型栩栩如生，字也漂亮，是功德深厚的人吗？”
　　“他有功德。”蒋慕解释道：“但不是人。这是北海神君思念妹妹，也就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那位东海龙女。可惜龙女不知下落，北海神君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
　　“真是个好哥哥。东海龙女怎么会不知道下落呢？若是没有魂飞魄散，天上人间地府，总有一处归宿。”
　　蒋慕轻叹一口气：“是啊，你说的是。若是没有魂飞魄散，天上人间地府，总有一处归宿。可是偏偏东海龙女下落不明。几万年来，北海神君一直在寻找，地府神君也在帮忙寻找，但是没有任何踪迹。”
　　东海龙女，只余下在六界的传说，令人叹息。
　　“咦？有凤凰河灯。”一盏凤凰模样的河灯漂过来，和刚才那盏红龙河灯一样，在一片河灯里显得格外夺目。
　　上面是对幼子的思念之心，声声泣诉，字里行间皆是痛苦与不舍。
　　“是朱雀神君，她的幼子在当年神魔大战中不幸陨落。朱雀三万年才能产下一颗蛋，又经三万年才能孵化，所以，失去幼子对朱雀神君而言，打击是毁灭性的。”
　　“原来是这样。这条河，承载着太多人和鬼神的悲伤。”当年神魔大战，姬鱼有所耳闻，不过听到的也都是后世传闻而已。那场战役惨烈异常，不知多少神魔陨灭。
　　“嗯。”蒋慕赞同这句话，“所以，像你这般，懂得过好当下，是很多鬼神都做不到的。”
　　鬼魂越聚越多，已经有鬼魂朝这里来了。
　　姬鱼担心被抓包，“小鬼差，咱们走吧，万一被抓到，你被打入畜生道投胎怎么办！”
　　蒋慕眼角直抽抽，把他打入畜生道，那六界可就乱套了。
　　也好，来看看河灯，侧面夸夸自己，蒋慕的心思也就得逞了。今天是地府的大日子，鬼魂都聚在这里，鬼差也都出来维持秩序。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认出来，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和地府神君谈恋爱，万一把这个小女人吓跑可就不好了。
　　“咱们走吧。”握住她的手，往一条小路走去。
　　此时在小路的另一头，几个新魂在路边坐着，一脸悲伤不已。两个鬼差一边劝他们，一边在一旁呼啦呼啦吃着两桶老坛酸菜牛肉面。
　　牛头：“大大大婶，你你……你都九十六了，早晚得来地府报道。下下下辈子当个富二代，别别……别哭别哭哈。”
　　马面：“大叔啊，你寿终正寝，死的时候也没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