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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城市里出来的人就是客气。”他见我道歉，这说话才好听了些，“其实也不怪你，我刚才先变声骗了你开门，你对我有警惕心很正常。”
　　难得他这么‘善解人意’了！
　　我勉强扯了扯唇，笑着回应，“那不知道朱洵先生你究竟要问我什么问题呢？”
　　闻言，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脸正色起来，“是这样的，我有个好友叫阮青，本来是你们寨子里的医蛊师，之前也一直和我家有生意来往，可是，自从你老公赵旭云进入寨子之后，他就突然失踪了。恰巧他失踪那一年我在外做生意，等从父亲口中得知噩耗后，我立马赶回来，却发现你老公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你们寨子的苗医师，这让我很纳闷。多次问你老公阮青的去向，他只说不知道！”
　　说到这，他气愤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接着道，“明明一个大活人失踪了，他还接替了阮青的位置，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因此，我去你们寨子寻他，可寨子里的村民一听我问阮青的下落，都把我赶出去！后来，他们再不让我进寨子……”
　　话说到最后，他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看起来真的是阮青的朋友。
　　只是，阮青那样十恶不赦的混蛋，也会有这样真心待他的朋友吗？
　　“你是想问我阮青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对。”朱洵朝我点点头，随即又道，“这一年多，我有调查过你和赵旭云的身份，知道你先他一步来寨子里，并且，之前还在我们生生堂等过阮青，更试图出高价买他手里的治恶疾的古方，后来阮青并未卖给你，你便去了寨子找他。我父亲还说，几个月后，看到阮青带你来县城，你们关系很亲密。可没多久，赵旭云就去了寨子，随后传出阮青失踪的噩耗来。我觉得阮青的失踪，和你们脱不了关系！可赵旭云口风很紧，我无论怎么问，都是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只好暂时停止寻找阮青的行踪。结果，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你来到了县城！”
　　话末，他眯着好看的月牙眼，锐利的盯着我。
　　而我却陷入深深的思索中，他说我先旭云一步来到这里寻找阮青？还试图买他手里的什么古方？还跟着他去了寨子？几个月后还关系很亲密的出现在县城？
　　这么说，我认识阮青的，并且关系还不一般？
　　不，旭云说阮青十恶不赦，我怎么可能和他关系亲密！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赵夫人，我把话说的这么明了，你不会也要说你不知道吧？”估计看我许久不回应他，朱洵猛地站起身，朝我走过来，逼视着我道。
　　我直到他过来，挡住我眼前的光亮，才回过神来，“不是我不回答你，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之前生孩子时，休克过，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呵！”他闻言，冷笑了一下，随即沉下脸，“你当我这个医药世家出生的人，是个不懂医理的傻瓜吗？失血休克，就算是会因为脑部缺氧失忆，但也不会超过两年还恢复不过来的！一般人，醒来几天后就会恢复记忆的。少在这和我撒谎！说，你们把阮青藏哪了？”
　　他猛地伸手掐住我脖子，让我瞬间呼吸不畅，伸手掰扯着他的手，“咳咳……你放开我，我真的失忆了……”
　　虽然我没撒谎，但我隐瞒了阮青的行踪，心里多少有些虚。只是，阮青那样十恶不赦的人如果被他好友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看他好友朱洵这性格，就不是个好人。我绝不能告诉他阮青的下落！
　　“不可能……”他显然不相信我，掐我脖子的手，不但没被我掰开，反倒是越来越用力，让我呼吸不了了。
　　渐渐的，我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窒息感让我意识也渐渐失去。我感觉，他再不松手，下一刻，我就死了。
　　但即使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他救出阮青那祸害村民的恶魔！
　　“竟然不怕死！”就在关键的时候，他猛地松开掐我脖子的手。
　　而我却因为缺氧失去力量，瘫软倒地，贪婪呼吸起来，只是一呼吸脖子就发痛，我便伸手抚摸着协助呼吸，才好受些。
　　“算了，我就知道在你们夫妻的口中得不到什么答案！不过，我再问你，戴婆子为什么把你们的孩子抢走？还问你们讨要碧皮银心？”朱洵蹲下身，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提起，逼我和他对视着。
　　“咳咳……你……你怎么知道那幅画？”我纳闷起来。
　　“是我带狡狐云的狗腿子去找戴婆子的，还亲手从门上取下那幅画给他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朱洵朝我冷笑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件事情也没什么重要的，不必隐瞒他，而且，听他口气，好像认识戴婆子，或许知道戴婆子说的老地方是哪里也不一定，到时候我还可以请他带我去找她，解释清楚，小雨就有救了！
　　想到这一点，我忙深吸一口气，忍住喉咙处的疼痛感，和他如实说道：“是戴婆子认错人了，她以为我是什么二子家的媳妇，还说我家孩子像二子小时候，非要抢走他，让我们把欠她的东西……对了，也就是什么碧皮银心的蛇，还给她！我……我们根本没有那种蛇……看得出，你认识那戴婆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所谓的老地方是哪里啊？”
　　“二子？”我这整句话里，他只对这两个字产生了兴趣，随后目光来回在我脸上穿梭，“只有戴婆子会称呼他为阮二子……阮二子……是阮青！”


第025，蛇蛊碧皮银心

　　“什么？这和阮青有什么关系吗？咳……”我觉得他话说的奇奇怪怪的。
　　但是，他提到阮青，我莫名其妙的感觉心慌。
　　“二子是阮青！戴婆子把你认成是阮青的媳妇了。”朱洵猛地站起身，深喘息的看着我，显得比我还紧张。
　　“怎么会这样……”我不敢相信，那老太婆居然会把我认错成阮青的老婆，可阮青有老婆吗？那老太婆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
　　“她跟你提到过老地方吗？”过了一会，朱洵又问。
　　我立马来了精神，“对，她说让我们带着碧皮银心的蛇去老地方找她……可我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你知不知道？”
　　朱洵没有回到我，只是眼珠转来转去，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见状，忙扶着墙壁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乞求道：“你如果知道，请一定告诉我在哪，我孩子被她抱走了，我很担心！他才两岁啊……被陌生人抱走，一定害怕极了……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现在只要能救到小雨，就是让我给这个阴阳怪气的朱洵下跪，我都不会犹豫。
　　朱洵却一把从我手中拽出自己的胳膊，鄙夷的道：“真看不出来，狡狐云那样自傲的一个人，居然会娶你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蠢女人！”
　　“我知道你讨厌我，怀疑我们夫妻，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帮帮我吧！”我这下真的朝他下跪了。
　　他见我这样，嫌恶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才道：“这话倒是没错，你们夫妻再怎么狡猾恶毒，孩子是无辜的。并且，能让戴婆子认成是阮青儿子的小孩，我真是很感兴趣！你要是还能正常走路的话，我倒是愿意带你去那个戴婆子说的老地方……”
　　“我能！”我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连忙抬起头，仰望着他。
　　此时我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惊喜兴奋，就算腿脚之前累的发软，也会强撑着跟他去找小雨的。
　　他不屑的鼻哼了一声，“什么柔弱，果然是你装的。你们这些女人，就喜欢用这些花样骗男人，博同情。”
　　话末，看都不再看我一眼的，就往外走去。
　　我见状，忙起身跟过去。只是我腿脚发软，走不快。特别是下楼梯的时候，扶着扶手，还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好半天，才爬起来。可朱洵理都没理我，就走出宾馆了。
　　我生怕跟丢他，所以，顾不得摔得出血的膝盖和手肘，急急追出去。
　　不过出来后，他倒是步伐放慢了些，估计看出我不是在装柔弱的了。
　　他领着我在县城街上左绕右绕，穿过几条巷子之后，来到了县城郊外的一处废旧的拱桥边，然后朝我道：“据我所知，戴婆婆经常在这里和阮青见面，交易一些蛊物。如果她真的把你认错成阮青的媳妇，那么，她口中的老地方，说的应该就是这了！”
　　我此时累的已经实在拖不动步子了，就扶着桥的扶手，一屁股跌坐在桥面上，目光四处搜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戴婆婆和小雨的身影，心里满是失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人呢？”
　　“急什么，交易一般都是晚上进行的，她怎么可能提前在这傻傻等着。”朱洵估计也走累了，所以，这会斜坐在桥扶手上，仰头看了看天色，又道，“太阳已经下山了，要不了多久天就黑了，估计很快戴婆婆就会来到这里。”
　　他这样一说，我本沉入谷底的心，瞬间回到原处，“那太好了！我就在这等她！”
　　朱洵没回应我了，只把两只脚都抬到桥扶手上，腿伸的笔直的坐在那看着四周的景色，好像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了。
　　而我这会却没他这么有耐心，稍微恢复点体力，我就扶着桥的扶手，站起身，两头看，焦急等待着戴婆婆的出现。
　　现在是盛夏，即使太阳已经落山，但这桥边没有树遮掩，白天烤的发热，呆在这时间久了，只感觉又热又干，我好几次都要晕倒。
　　“先去河边树阴处等着吧，我看你这身体是真的弱。别没等到戴婆婆，你先晕了。”朱洵看出我快要支持不住了，就从桥扶手上跳下来，领着我往桥尽头的河边柳树下走去。
　　我也担心自己坚持不住，所以，并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跟着走了过去。
　　只是，刚过去，就被朱洵猛地一把拽到柳树后面的草丛里，“前面有人过来了！”
　　说话间，他指了指桥对面。
　　我闻言，忙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虽然是男人，可走路姿势很优雅，即使离得远，天色黑下来，可我还是在两秒钟不到的时间里，认出他来，“是旭云。”
　　看到他，我就想起之前他离开宾馆时，对我说过，说他一定会把小雨带回来给我，看样子，他真的不是在哄我。
　　也是，旭云要做什么事情，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
　　“真是他，果然有两把刷子。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戴婆婆说的老地方是这里？”朱洵说这话的时候，抓我手腕的手，加紧了力度。
　　我这才想起来他还抓着我的手腕，所以，从他手中拽了拽。他便回过神，忙松开我的手。
　　他一松开，我就打算起身去找旭云，结果他喊住了我，“先别过去，戴婆婆是个很谨慎的老婆子，如果发现来的人不是阮青，她不会出来见他的。所以，到时候我们可以在他失败后，再想办法找到戴婆婆解释，这样保险一点。”
　　他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但是，我知道他的目的不止这一点，而是想看看旭云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其实，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一定是旭云及时返回到家里，问地窖里的阮青戴婆婆所说的老地方在哪里了。
　　现在我唯一搞不清楚的是戴婆婆怎么会把我认成阮青的老婆呢？
　　我其实心里也想搞清楚一些事情，所以，就听了朱洵的话，躲在原处，没有出去找旭云。
　　朱洵见我这样，笑了笑，但并没再说什么。
　　“戴婆子，我知道你在附近，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来了，麻烦你把我儿子带出来，我们当面交易！”旭云来到桥上之后，等了能有十来分钟，便突然转过身，朝背后的林子里大喊道。
　　他这一声喊，让我心跳骤快，跟着他朝林子那边看去，难道戴婆子已经来了，只是见来人不是阮青，就躲在树林里不肯出来吗？
　　旭云的话说完好久，树林里依旧静悄悄的，他便猛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木头盒子，举起来，“这里面就是碧皮银心，虽然我不是阮青，但我可以带他还你要的东西。”
　　我本以为碧皮银心那种蛇很大，但是看到旭云举起的小木盒子，只有戒指盒那么点大，我才知道，这种蛇原来很小！
　　“狡狐云就是狡狐云，居然在短短一个下午内，就找到了蛊界最毒的蛇蛊碧皮银心。就连我们这百年老字号的药店，也不可能这样快的搞到这种东西。”朱洵目光盯着旭云手里的盒子，发出唏嘘不已的声音。
　　他要是不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这种蛇这么难搞！我也突然觉得好奇，旭云是怎么弄到的呢？
　　“我怎么知道你盒子里是不是真有碧皮银心。”突然，树林中的一角，传来了戴婆子那沙哑苍老的女音来。
　　一听到她的声音，我满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心也跳的骤快，“戴婆婆真的来了……小雨！”
　　“嘘。这老婆子耳力可好了，你别这样大声说话，小心把她吓跑。”朱洵见我激动起来，忙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我冷静。
　　此时天色虽然已经黑了下来，但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所以，旭云便把盒子啪嗒打开，只见一条碧色的如同蚯蚓大小的蛇，猛地窜出脑袋，要朝旭云攻击过去，可不等它碰到旭云，盒子又被旭云合上了，将它关在里头。
　　刚才那过程不过一秒钟，却惊心动魄的我到现在都呼吸不畅。
　　“戴婆婆，我知道你虽然年数颇大，但眼神不错，该看清了吧？”旭云这会将盒子放下，然后慢慢走下桥，“把孩子还给我，这碧皮银心就是你的了。”
　　“你别过来！”结果旭云刚走了两步，就被戴婆婆出声制止住。
　　旭云就顿住步伐，朝树林看过去。
　　不一会，一个黑色的佝偻身影从树林里钻出，手中好像还抱着孩子！
　　“小雨！”
　　我激动的想要起身冲过去，结果一把被朱洵捉住，“你别过去给你男人添乱！”
　　他这话一出，我这才冷静下来，躲回原处，继续看向那边。
　　这时佝偻黑影已经走到离旭云三步之遥的位置，只见她并没有把怀中小雨递还给旭云的意思，反倒是紧紧抱着他，朝旭云道：“你是这伢子的谁？”
　　“我是他的阿爹。”旭云回道。
　　“他的阿爹？”戴婆婆好似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雨，小雨似乎睡着了，并没有什么动静传来。戴婆婆随后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呢，他一点不像你，反倒是像阮家儿子。而且，这伢子的阿娘，分明就是阮家二子带我见过的……”


第026，发病的旭云

　　“戴婆子，我老婆和我一样，都是外乡来的，只是先一步到这里，之前和阮青有过接触，但只限于主雇关系，估计你之前见他们一同出现过，就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不要紧，现在我和你解释清楚就行了。你要的东西就在这，本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恩怨，所以，我们尽快了结这件事吧。”旭云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催促道。
　　听旭云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我和阮青接触过，可能是和他一同出现在戴婆婆面前，让她误会我和阮青的关系了，才会误认为我是阮青的老婆，因而接走小雨的。
　　弄明白这一点，我压在心头的大石就松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不是吧……我记得……”
　　“老婆和孩子确实是我赵旭云的！还请戴婆子你不要自以为是的误认。”戴婆婆刚要质疑，旭云就再次打断她的话，语调满是警告的意味。
　　戴婆婆见状，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哎，算了，反正只要给我碧皮银心，我管这伢子是谁的儿子呢！”
　　说到这，松开抱小雨的一只手，朝旭云伸过去。意思很明了，就是要那条碧皮银心的蛇。
　　旭云也不耽搁，将装有碧皮银心的盒子递给她，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一把勾住小雨的腰身，猛地将他拽进自己的怀里。所以，在戴婆婆拿到盒子的时候，他也将小雨安安全全的抱在了怀里。
　　我看到这，屏住的呼吸，瞬间恢复，“太好了，小雨得救了！”
　　旭云把小雨抱到怀里之后，低头看了看，估计是瞧出他没什么问题，便朝戴婆子看过去了。
　　戴婆子接过木盒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将盒子打开一点小缝，居然凑到鼻尖闻了闻气味，然后又合上了，“果然是碧皮银心的腥味……我还以为只有正宗阮氏蛊族出生的阮二子能养出来呢，没想到你一个外乡人，居然也能搞到它！看来你不简单。”
　　旭云只傲然的扬起头，并没有理会她。
　　戴婆子就收起木盒，朝他又问了一句，“你和阮家二子是不是很熟？”
　　“戴婆子，碧皮银心在盒子里最多关半个小时，不然会死掉，化成一滩污水。我要是你，可没闲心在这问一些和自己无关的问题。”旭云终于肯理她，只是并不是回答她，而是提醒她。
　　戴婆婆闻言，果然转身就跑走了。她虽然老，但腿脚特别利索，几下就消失了踪影。
　　她走后，我彻底的舒了口气，正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