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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朱家的事

还有一个人也同样着急，朱木匠带着儿子出门做工，一来二去的也有婆婆大娘们问他娶媳妇没有，偶尔还有一两个姑娘在朱魁眼交晃。
　　　　“我说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每一次有人提起，朱二娃就故意打岔，朱木匠火了，一巴掌拍在了儿子的后脑勺上：“你是准备打老光棍是吧？你是准备让我老朱家断根是吧？”
　　　　“爹！”做工的手都有劲道，打得自己火辣辣的痛，朱魁居然鼻子有点发酸：“爹，就咱家那房子，那条件，谁会跟了咱啊！”下一句话他没敢说，跟了说不定也得跑。是的，有了一个跟着货郎跑了的亲娘，朱魁对女人是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从小玩到大的许幺妹本是意中人，一夜之间却跟别人订了亲。虽然亲事没成成了仇人，但是，她却成了赵家的未亡人。那自己呢，自己是她什么人？
　　　　“不就是房子吗？”朱木匠穷，白手起家也不容易，但是他不想儿子再穷下去：“我已经跟山里古家谈好了，过段日子就去给他家修房子，那是大宅院，估计得干个一年半载的，工钱到手咱们就拆了旧房修新房！”
　　　　“山里的古家？”朱魁也听说了：“木工活多，但也不好做，光砍树就够累了，全是几人合抱的大树，好些匠工师傅都不接手呢！”
　　　　“所以工钱才高，咱们爷俩去，吃独食！”朱木匠很高兴接了这家人的活。
　　　　“爹，我们做不下来！”一年半载的不回来，朱魁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情况：“爹，我们一走就是一年多，玲儿一个人在家不行的！”
　　　　“你是惦记玲儿还是惦记别人？”朱木匠斜了他一眼：“办法老子早想好了，带上玲儿一起去，找间屋子住下，有照应！”
　　　　“噢！”朱魁讪讪，又摸了摸火辣辣的后脑勺无话可说，他想找借口却再也找不着。
　　　　朱家爷仨都出门做工了！
　　　　破烂的房子其实也放心，大门一拉拢，一把锁给锁上，从来不担心小偷强盗惦记。
　　　　“这朱木匠虽然说有手艺，为人却太古板，朱魁看着是个好的，估计讨媳妇都难！”河边洗衣服，与其说是洗衣服，不如说是三姑六婆讨论别家的事。朱家人前脚一走，后脚大家就议论开了。
　　　　“幺妹，我洗完了，咱回吗？”徐英听得议论心底知道自家小姑子曾经和朱二娃暗生情愫，为了避免尴尬她决定带着人先撤退。
　　　　“二嫂，要不你先回，我还没洗完！”时值黄叶正在坐月子，许晴不仅洗衣服还洗尿片。有时候她还是很怀念现代，至少不用干这种事。河边洗倒不错，水一冲就干净了。
　　　　“那我帮你吧！”徐英心里叹气。这小姑子一直都是懂事看眼色的人，故意留在这儿也就是想听听朱二娃的事吧。这孩子真是遭罪了，当初被大嫂蒙了篼篼转转一圈，现在依然郎有情妹有意，却隔着一个赵家！
　　　　张家湾村人口不多，东家长西家短终归就那么点事儿。日子一久，朱木匠全家就像从村里消失了一般谁都没在意。
　　　　突然有一天，村子里一下热闹起来。
　　　　“听说没，朱木匠要死了！”
　　　　“不可能噢，年纪不大啊，没满五十岁吧？”
　　　　“没满五十，和我一年的，我明年才五十呢！”
　　　　“知道得了什么病？”
　　　　“不是说进山里去给古家干活吗？怎么好好的人出去，回来就说要死了？”
　　　　“是要死了，还是朱二娃背回来的呢，别人一问朱玲就哭！”
　　　　“噢，真死了朱二娃兄妹俩就更难了，成了孤儿了！”
　　　　“好在朱二娃快满二十了，也能撑起一个家了！”
　　　　“那有什么用？又没娶媳妇，家又穷，等朱玲一嫁，朱二娃就成了老光棍了！”
　　　　……
　　　　“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黄叶一边哄着儿子一边偷偷的窥视着小姑子，朱家的事儿已闹得沸沸扬扬，奇怪的是幺妹自顾自的纳着鞋底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波澜。难道她真的已经放下了？
　　　　隔着窗户也能看到朱家门前人头攒动，好些年龄大点的进去看了一眼朱木匠摇着头出来，直言准备后事吧。
　　　　“我爹一直好好的，三天前砍了一棵大树，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晚上回来就说头昏，以为是伤风了想着歇一夜第二天就会好！”朱魁红着眼眶对询问的张家叔李家婶们说着病发经过：“结果第二天越来越严重，昨天我起床发现他已经人事不省了！”
　　　　“这样啊，真是病来如山倒！”年老的人纷纷婉惜：“没去看大夫？”
　　　　“看了，古家说人在他家病成这样，怕出事不吉利让我们走！”说这话时朱魁有些生气，古家人连该结的工钱都没给完，还说干活只干到中途，他还得另外请人，该得工钱生生给扣了一半：“我直接将爹背到镇上吕大夫那儿看了，说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唉，你爹这辈子也可怜，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好好准备吧！”邻居们只得轻声安慰着年轻的朱二娃：“好在你爹的棺材准备好了，接下来就该是老衣这些了！”
　　　　棺材！
　　　　提起棺材让人想起了许幺妹的死而复生。
　　　　“对了，朱二娃！”刘莲心思动得快：“你爹这病来得突然病得蹊跷，你只看了大夫，可请人看过是不是撞了什么？”
　　　　撞鬼！
　　　　能撞什么？
　　　　“对啊，死马当活马医，找人看看呗！”众人七嘴八舌：“朱二娃，去找李仙娘看看吧，说不定你爹还有救呢？”
　　　　刘莲本想让朱二娃找许幺妹，听人推荐了李仙娘她识趣的闭了嘴。李仙娘，赵蛮牛的亲娘，许家的仇家，朱家和许家隔得这么近，请她来说不定还会给许幺妹惹上什么麻烦呢。
　　　　既然有一线生机，当儿女的自然不会放弃，哪怕李花儿要价高，他们也心甘情愿的送了二两银子出去。
　　　　“哥，这李仙娘成不成啊？”朱玲有些心疼钱，但是她又想治好爹：“要是……那咱们这银子不是白花了吗？”
　　　

　　☆、第二十一章　敲诈

李花儿要的物品实在太多。
　　　　“刀头肉四斤，猪尾巴四根、鸭子一个，雄公鸡一只……”刘莲很热衷于这事，原本就是她提起来的，只是朱家请的人是李花儿。有了张三家的先例，刘莲是认真的比较了一下，跑到隔壁对徐英道：“这个婆娘心越来越黑，手指甲越来越深！”
　　　　“手指甲深掐得也疼！”李仙娘要价越高徐英越高兴，因为自己家小姑子也算是声名在外的人了，她越心黑请她的人越少，说不定到时候就改请幺妹了。幺妹能请神送鬼，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就算是不嫁人以后也老有所倚了。
　　　　“说是朱木匠病情非同一般，鬼多缠身，打发的东西也多！”刘莲摇摇头：“病情不一般岂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他就要死了！”
　　　　“其实，这朱二娃也是个好的，幺妹……”按徐英的想法，意思是让小姑子主动去给朱木匠看看：“若不行也就算了，要是你能治，他们也犯不上请李仙娘啊！”
　　　　“二嫂，朱家既然请了李仙娘，那就是信任她！”许晴笑笑：“我可不去做那撬人生意的人！”
　　　　“但是，朱家本来就穷，再被李仙娘这么一敲诈，朱木匠好了还好，要是两腿一伸没气了，真怕他们家到时候打丧火都没钱了！”徐英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也担心他人财两空！”许晴也只是随口一说，结果一抬头，窗外看到人头闪过。咦，还有听墙角的！是谁？她索性站起来一看，居然是朱魁。
　　　　这小子，爹都要进棺材的人了，还有心思听偷听！
　　　　“哥，东西都置办齐了吗？”朱玲守在老爹床前哪儿都不能去，晃眼看到哥哥回来担忧的问：“钱用了不少吧？”
　　　　“嗯，都用光了！”请李仙娘兄妹俩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思，但是刚才路过许家时无意中听到的话让他的心拔凉拔凉的。都说许幺妹成了仙娘，自己当初该请她的，怎么就请了李仙娘呢？想到这儿，他毛躁的抓了自己的头发就开始扯。
　　　　“哥，你怎么了？”朱玲见状惊呼：“哥，你别怕，你这样我会害怕的！”
　　　　“噢，对不起，玲儿！”朱魁一时没了主意：“玲儿，你说，爹这病，李仙娘能治好吗？”
　　　　“哥，她能吧！”说完这话，朱玲先哭了：“爹要是没治好，咱们钱也用光了，那可怎么办？”
　　　　“玲儿！”朱魁一阵内疚：“玲儿，我们当初怎么没想到请许幺妹呢？”
　　　　“哥，你急疯了吧！”吓，许幺妹！朱玲一提到她就想起了河边的事：“哥，那是一个命硬克夫的女人，哥，你不能再和他有瓜葛了。爹已经这样了，你和她再好，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
　　　　“玲儿！”朱魁不由得声音提高了一倍：“玲儿，哥说过多少次了，什么命硬克夫都是赵家李花儿坏她名声的，你别跟着瞎起哄！”是的，就是李花儿李仙娘说的，她不仅坏了她名声，还害了她终身——守望门寡。这个李仙娘真不是个好人！可是，自己居然还混蛋的请她来给爹治病。
　　　　深夜，李仙娘来到了朱家，一番唱唱跳跳后一边收了朱魁递过来的二两银子，一边将鸡鸭肉装进背篼。
　　　　“记住了啊，我一出门你就关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谁来也不能开！”李花儿边收拾边道：“对了，二十几头夜黑头，天上没星星也没月亮，我看不到路，你去帮我准备一个火把！”
　　　　“好！”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二两银子还是置办物件，朱魁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听了徐英刘莲和许幺妹说的话后，他这会儿很后悔。
　　　　在简陋的灶房里扎了一个火把，又用笋壳试了试能点燃。
　　　　“准备好了吗？我要出门了！”李花儿将装好东西的背篼放在灶房门口：“都记得我说的话了吗？只要照我说的做，今晚子时后你爹的病情有会有所减轻了！”
　　　　“好，我准备好了！”朱魁上前，一手将火把递给李花儿，一手将背篼提了起来：“东西多，背篼重，我帮你提起来！”
　　　　“成，小伙子是个机灵的，以后一定讨个好媳妇儿！”李花儿笑着转过身背了背篼就走。
　　　　李花儿出了朱家的大门，朱魁立即将这道破门给关上了。
　　　　半夜子时！
　　　　朱魁一直坐在床前守着爹，总希望能看到真的有好转的迹象。
　　　　“哥，我睡觉了！”朱玲从床边站起来：“你怎么不叫醒我，爹好些了吗？”
　　　　摇摇头，李花儿真该死！
　　　　“哥，李仙娘骗我们，她没有送走鬼，爹还是……”边说朱玲边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寂静的夜里哭声传出老远。
　　　　“看看，快去看看，朱木匠死了！”黄叶用手捅了捅男人：“朱家也挺可怜的，你去帮一把吧！”
　　　　“朱木匠死了！”张家湾大房子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挤了过来。
　　　　“是谁，是谁咒我爹死了？”朱玲不干了又哭又闹：“我爹还活着呢，李仙娘给我爹请神送鬼了，她说了我爹半夜子时病情就会减轻，你们居然咒我爹死了，你们都不是好人！”
　　　　“我说玲儿，没死你半夜嚎什么……”丧字秦大娘生生的给咽进了喉咙里。
　　　　“是啊，玲儿，你半夜三更的哭得这么凄惨，谁听了都渗得慌！”刘莲就是隔着大房子这么远都听到跑了过来，可想而知朱玲的声音有多大：“玲儿，现在都快到丑时了，你爹好些了吗？”
　　　　“没有，我爹还是那样！”朱玲又开始哭了：“李仙娘要了我们二两银子的谢银，又要了四斤刀头四根猪尾巴，还有一个鸡一个鸭，可是我爹却没有好，她骗我们……。”
　　　　原来不是哭丧，是哭钱啊！
　　　　“我就觉得这李仙娘的道行不深，我家之前不也请了她吗？结果我的病还越来越严重！”郑秀秀轻声说道：“也骗了我不少银子呢！”
　　　　“郑秀秀，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是她治好又是谁治的呢？”秦大娘比较好奇。
　　　　“是……”郑秀秀张口就准备说。
　　　　“咱秀秀不是谁治好的，是命不该绝！”可不能说，绝不能说张三连忙接过了话头：“反正请了李仙娘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从那以后我是再不相信她了！”
　　

　　☆、第二十二章　病了

李花儿是骗子，治不好病！
　　　　天亮时，张家湾村家家户户的人都知道了。更有甚者，极力怂恿朱魁去找她退钱。
　　　　“怎么可能退！”朱魁懊恼不已，一边是躺在床上依然人事不醒的老爹，一边是是空空的口袋：“这个骗子，一定不得好死！”
　　　　朱玲哭了一宿，眼睛又红又肿，按她的想法也是要找李仙娘退银子的。
　　　　“哥，你不去我去！”朱玲急了：“爹病情一点儿好转都没有，她不是说了子时就有松动吗，我去问问她怎么没有！”
　　　　“玲儿，回来！”朱魁连忙将她拉住：“这种事儿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去问，再说了，赵家的人心都黑呢，你万一要被他们骂了打了可怎么得了！”
　　　　“哥，你胆子也太小了！”朱玲将哥哥的手耍掉：“光天化日之下，我就问问原因他们就干打我，当真没有王法了？”
　　　　王法，说起王法，赵家可是最恨的！赵蛮牛就是犯了法被王法办了，却又错办！
　　　　“不行，你不能去，你去闹了于你的名声不好，以后还怎么嫁人？”朱魁还是阻止了她：“要去也是我去！”
　　　　“哥，名声不当吃不当穿！”朱玲无所谓的摇摇头：“我在乎什么名声，再说了，哥，你得留在爹面前，万一，万一！”
　　　　朱魁明白妹妹说的万一。
　　　　万一爹真走了，自己是他的儿子，那得为他送终呢。
　　　　“算了，玲儿，咱别去了，就守着爹吧，万一……”朱魁想，事情已经这样了，去了也没什么好结果。
　　　　朱玲却不听劝，执着的去了邻村。
　　　　李仙娘病了？
　　　　无论朱玲怎么说，赵家的人就是不让她见李仙娘。
　　　　朱玲也是个不怕事的，仗着人小，在赵家门前又哭又闹，惊动了整个村子的老老少少。
　　　　“怎么回事啊？”
　　　　“听说李仙娘给朱家人做了法事，说是子时病情就有松动，小姑娘说他爹还是老样子，就来问问是怎么回事，赵家不让人见李仙娘呢？”
　　　　“咋能这样呢？”赵家村的人其实对李花儿也是有意见的，一个女人凭着装神弄鬼吃香吃早喝辣发家致富，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六亲不认，谁家有点什么她也黑着心的要东西，银两更是没少过。他们是羡慕嫉妒恨。
　　　　“是呢，不管怎么样，总得让人小姑娘见见李仙娘吧，怎么回事说清楚了不就好了吗？”大家更多的是看热闹，随便打个抱不平。
　　　　“是啊，会不会治，能不能治给人一个准话啊，别收了人东西就不管了！”
　　　　“对啊，让她出来给个说法吧，人小姑娘怪可怜的！”
　　　　七嘴八舌纷纷嚷嚷，赵家的人被逼得没法。
　　　　“不是不让你去看，是我娘，我娘她病了！”赵水牛红着脸说道：“她病了，不方便见客人！”
　　　　扯淡！
　　　　“我不是什么客人，我家的病人比她还严重！”朱玲看赵村的邻居们都在帮她，胆子越发大了，凭着人小，一股脑儿的就往赵家钻。
　　　　“鬼，鬼啊！”朱玲听到这样的声音时吓了一跳！
　　　　赵家是死过人的！
　　　　赵蛮牛可是被砍了头的，才进赵家门，就听到有鬼！
　　　　“啊，鬼啊！”朱玲第三次听到这话时突然间发疯一般往外跑。
　　　　“怎么了，孩子？”邻居们都围在大门边想要看热闹，见朱玲进去了又跑了出来连忙问着原因。
　　　　“赵家有鬼！”朱玲把刚才听到的声音学着说了一遍。
　　　　“啊？”这话众人是不相信了，看向赵水牛时他越发结巴脸红。
　　　　“水牛，你家咋回事呢？”赵姓族长也来了：“你娘整天装神弄鬼也就罢了，怎么你家里谁还这么缺德吓唬一个小孩子！”
　　　　“族长爷爷，我们没有！”赵水牛有几分无辜：“喊有鬼的是我娘！”
　　　　什么？
　　　　请神送鬼的人喊有鬼！
　　　　“我不是给你们说了吗，我娘病了，你们偏不信！”赵水牛有几分气恼：“我娘昨晚去张家湾村，对，就是她家说要给她家送鬼，结果半夜回来就浑身打着颤，说是有鬼，一直到现在都没合眼，嘴里一直念有鬼。我爹一大早就去镇上给她请大夫了！”
　　　　这可新鲜了！
　　　　送鬼的人撞鬼了！
　　　　有几个大着胆子的妇人进去看了，出来脸上的更不能怪怪的，而且还直言快走吧，再呆在这儿怕惹上鬼。
　　　　“真病了？真的说有鬼？”朱玲去赵家讨说法，人回来后却带来了个劲爆的消息：“怎么会呢？”
　　　　“这么说来，朱木匠的病她根本就治不好了？”有几分婉惜又有几分雀跃，刘莲道：“早知道这样，朱二娃就该请许幺妹，说不定许幺妹还能治！”
　　　　这话传到了朱魁兄妹二人耳中。
　　　　“哥，要不，我们试试？”不管了，只要能救活爹，朱玲想让自己将她当菩萨供起来都行。
　　　　“就怕她不愿意！”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