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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门弟子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混迹在其中的七人却是苦笑不已，这些人正是当年一同和林琛入宗的褚虎等人。
　　十年时间，他们在内门弟子中也混出了不少名堂，但和林琛比起来，实在是差了太远。
　　“十年了，林琛果然对当年之事根本没放在心上，说不定当时我们若是去道歉，还能结个善缘！”
　　长脸男子长吁短叹，褚虎狠狠地剐了一眼徐诗雅，当年他们七人本欲去道歉，最后却被徐诗雅以“怕林琛责罚”的理由拦了下来。
　　徐诗雅面色煞白，心中后悔不已，对林琛的感觉更是五味杂陈，但却因为差距太大，她根本提不起半点恨意。
　　这种人物，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跟他们有任何交集，就算是恨又如何？
　　是夜，一道黑影闪到轻云峰下，刚停下身形眼前的湖山大战便出现一个一人高的口子。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秦越心中苦笑，只能硬着头皮踏了进去。
　　轻云殿中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仆人丫鬟。
　　秦越走了进来，看到盘膝坐在殿中蒲团上的林琛，在林琛面前则是摆着一桌灵酒菜肴，还有一个空置的蒲团。
　　“你早就料到我会来。”
　　秦越坐到林琛对面，目光认真地问道。
　　林琛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能选择那种功法之人，心性定是极为坚定，你早就决定与我联手，不会有任何改变。”
　　秦越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良久才叹声道：“我遇到的机缘，比起你的，终究是差了一筹。”
　　“有得必会有舍。”林琛语气稍显阴沉，“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这机缘。”
　　林琛意有所指，秦越虽不懂，但也隐约知晓，对方似乎付出了可怕的代价，想起自己，他面色抽了抽，竟也是沉默下来。


第218章　猜测
　　“啪。”
　　林琛将玉佩放到了桌案上，看着秦越的脸，缓缓开口道：“说说吧，你的发现和收获，若是仅仅得到一个玉佩，你跟我合作的筹码不嫌太轻了么。”
　　“我确实还有其他发现！”秦越面容沉着，“可在之前，你必须证明自己。我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自惹麻烦，这幕后是谁在捣鬼我不知，但明显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势力，跟这样的势力作对……不！明！智！”
　　林琛目光深沉地看着一脸肃然的秦越，突然笑道：“你在怀疑我？”
　　“我没有，可合作的前提是互相坦诚！”秦越目光淡然，“若是没有信任，这场合作也无法进行下去。”
　　林琛闻言沉吟片刻，开口道：“我的目的很简单，铲除在真苍大宗中的尸魔教之人！机缘巧合下，我已经将尸魔教得罪狠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我有得选择么？”
　　“尸魔教，他们的教派是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
　　秦越皱着眉问道，林琛摇了摇头，
　　“你还是不信我，若是你去出宗去看看，便能知晓尸魔教的爪牙到处都是，‘尸魔教’一词来源于北岚域修士，至于尸魔教他们自己是怎么叫的，我又如何能得知。”
　　秦越沉默下来，林琛的话很有道理，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找上林琛，可他想要的答案并不是这个。
　　“我想要成为真苍大宗掌教！”
　　一句轻飘飘的，但又重若千钧的话回荡在大殿之中，林琛神情微微一变，便看到秦越抬起头，以更坚定的语气，咬牙说道：
　　“我想要成为真苍大宗的掌教！可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真苍大宗，我需要一个实力强盛，没有任何诟病的真苍大宗作为背景，只有这样，我才能去完成我的目的！”
　　说到这里，秦越咧嘴笑了笑，“我口中之言若是落到外面，定会遭受诸多危险，毕竟现在掌教还未陨落，我却急着改朝换代，这是大逆不道！林琛，我的目的全部告诉了你，诚意是否足够？”
　　林琛心思电转，看着秦越略有紧绷的表情，突然笑道：“我对掌教的位置没有兴趣，你不用紧张。铲除尸魔教的目的，我说的很清楚，确实只有这些，信与不信，全在于你。”
　　秦越闻言松了口气，转而笑道：“这点试探果然被你看穿了，我也知道，修为才是根本，可我怕根本来不及……”
　　林琛摆了摆手，秦越个人的事她不想知道太多，“你还是说说玉佩的事吧。”
　　秦越苦笑一声，心中对林琛反而更信任了一分，直言道：
　　“早年我也有些际遇，得到一双颇为奇异的眼睛，就连灵觉也是他人的数倍。十年前我看到你第一眼，便感觉到危险，心中盘算一番发现就算拼尽全力，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索性放弃。”
　　秦越提起了当年之事，观察着林琛神色变化，却看不出什么，又继续道：
　　“这玉佩乃是我从丹房得来，当时正是宫浩哲身死后，派人前去搜查丹房，我也参与其中，发现这鬼脸玉佩后，我鬼使神差地留在了身边，回到山峰后才陡然发觉自己干了什么，浑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秦越脸上闪过一丝后怕，林琛眉头一挑，玉佩上多半是被人下了惑神之术，这术法发挥作用的时间虽然短暂，却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秦越能抗住清醒过来倒也不简单。
　　“此后我便动用秘法将其封印，让之不再影响到我，这十年来我一直在研究玉佩中的力量，终于是有所发现。”
　　“这玉佩中的力量与其说是某种灵力，更像是个种子！”
　　“一旦选择接受其中的力量，种子就会在内心深处发芽，潜移默化的放大、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就如同剑明一般，肉身甚至神魂都还是原来，但意识已经不再纯粹，而是由那枚种子来控制。”
　　“活着的傀儡！”
　　秦越做出了总结，林琛心底一寒，想到了乌霞，想到了宫浩哲，想到了很多。
　　“潜移默化之下，是否可能会让一个人完全改变想法，忠于一门一派呢？”
　　林琛开口问道，秦越却是点了头，“只要时间充足不被人发觉，完全可以做到……”
　　说到这里，秦越神情猛的一变，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阵毛骨悚然，“你是说，宫长老？”
　　林琛点了点头，“几百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所有，但若真是如此……可见尸魔教埋线之深，不知在宗门中还有多少根宫浩哲一样，忠于尸魔教之人。”
　　秦越听到这句话，立即感觉到一股沉重，这股沉重的负担感是之前的无数倍。
　　沉默良久，他才喘息一声，像是重新振作起来，分析道：
　　“这种子，不像是术法！术法死板不够巧妙，而这个种子每个都不同，可以说千变万化也不为过。所以很有可能是……”
　　话到此处，秦越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面色也苍白起来。
　　意境之力！
　　那是化神期修士独有的能力！
　　“真苍大宗有多少化神期修士？”
　　林琛眉头挑了挑，话中感受不到对化神期修士丝毫的敬畏，秦越似乎也被林琛这股气势感染，定了定神道：
　　“掌教他老人家也不过是出窍期巅峰，而且曾经做过损耗寿命之事，否则也不会大限将至，化神期已经是太上长老的位置，太上长老们常年闭关，抑或是外出云游，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
　　元婴期后，修士寿命大涨，达到一千六百岁之龄；而更上一层楼的出窍期达到三千两百岁，除非意外陨落，否则能够活很久。
　　至于化神期，虽未曾与天地同寿，但寿命已经达到恐怖的万岁之龄，乃是真正的修真老怪，每一个化神期修士都是宗门瑰宝一般的存在，手中更是掌握大神通，视填海造山如儿戏，乃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再往上的合体、渡劫、大乘期更是传说中的存在，很少有人能见到。


第219章　心迹
　　林琛想到了地宫之中的圣宗，这等曾经的霓魔星霸主宗派中，怕是少不得这些传说中的修真大能。
　　敛去杂念，林琛问道：“被种子控制的修士可否有办法甄别？”
　　秦越苦笑一声道：“你也太高看我了，这可是化神期修士动的手，我若是能看出破绽，我也是化神期了。”
　　虽说早就料到秦越会如此回答，林琛还是心中一沉，升起一股失望之感。讨论了整整一夜，林琛和秦越两人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破解这种子神通。
　　清晨，秦越悄悄离开。
　　林琛站在山巅，看着红日初升，目光罕见地出现一丝犹豫不决。
　　“神通……”
　　第二天的“排位之战”，林琛再次前进十名，排在第五十八位，秦越亦是紧随其后，排在了六十一的位置上。
　　叶城一连被两个排名垫底的真传超过，一张脸早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可惜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又有一人站在了他的擂台上。
　　王同光！
　　叶城扯了扯嘴，费尽心思和手段，最终还是惜败与王同光，排名直接掉了三个，成为第七十二真传弟子。
　　再说剑明今日挑战剑苍，本欲戏耍一番再出杀招，剑苍却直接认输调下擂台。
　　剑明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候，想要为自己出一口气，谁知剑苍竟然出此奇招，猝不及防之下，剑明差点气的一口老血喷出。
　　剑明看了眼上座虎视眈眈的大长老，尖长的指甲了手心，鲜血顺着滴下。
　　迎上剑明几欲噬人的目光，剑苍眉头皱了皱，今天剑眉没有来，以防打草惊蛇，有了昨日林琛的提醒，他也注意到，剑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极其不理智，做事根本没有考虑到宗门的感受。
　　雪翙的目光紧紧盯在剑明身上，终究没有开口想问，这个状态下的剑明恐怕也不会说实话吧。
　　一日比斗结束后，公布在宗门大殿之中，内外门弟子看到这颠覆性的排名，爆出前所有为的惊呼。
　　“秦越师祖和林琛师祖吃了什么？连续两天已经前进二十名了！”
　　“剑明师兄终于成为真传第一！真是不容易啊！”
　　“啧啧，我看剑明师祖当不了多久的真传第一，等到林琛和秦越师祖上去，少不得一番龙镇虎斗！”
　　“胡说！连剑眉师祖都不能在剑眉师祖手下走过一招，林琛和秦越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大胆！你竟敢直呼师祖名讳……”
　　宗门大殿吵开了锅，雪翙殿中亦是一番争吵。
　　“这个剑明古怪得很，他对剑眉的做派倒像是个魔修！”
　　伊长老神情冷淡中带着丝丝狐疑，话音未落，就被站在对面的一个黄脸长老反驳道：
　　“我看倒不见得，剑明可是我们看着长老的，这两百年来也没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之前被剑苍压得狠了，闭关十年后修为有所精进，发泄一番倒也正常。”
　　“王长老此言诧异。”严焕睁开眼，缓缓说道：“按照大长老的说法，剑明出关之后，举止行为明显过激，与其说是发泄，倒不如说是入了魔，想法极端化，对同门下手狠辣，甚至不惜留下长达数年的折磨，损坏同门根基，就算再怎么发泄，也不应该做到如此地步吧？”
　　“这……”
　　严焕说的处处在理，王长老顿时语塞。
　　一直沉默不言的雪翙此刻睁开眼，目中流露出一丝疲态：
　　“剑真、剑苍、剑眉、剑明、剑绝都是孤儿，是我亲自带来宗门，他们从小都在宗门内长大，任何一个人背叛宗门我都不信，可现在……”
　　雪翙面露苦意，但这丝苦意很快就被冰冷的怒火掩盖。
　　“来人，唤剑明前来问话！”
　　雪翙殿中，剑明不卑不亢地站在殿中，目光扫过殿中每一个内门长老的脸，最后在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内门长老脸上顿了顿，而后行礼道：
　　“剑明，参见大长老！”
　　雪翙鼻间发出一声冷哼，缓缓出声道：“你还知道我是大长老，我还以为你把我这老骨头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剑明脸上立即闪过惶恐之色，“大长老何出此言？剑明一直心记长老恩情，不敢忘却。”
　　听到这话，雪翙面上的冰冷缓和了几分，但言语间却没有丝毫动摇。
　　“我问你，你为何对剑眉下手如此狠辣？甚至伤到了她的根基。你们从小一同入宗，本该亲如兄妹，你却狠心动用如此手段，以为有了点修为就能在宗门胡作非为了？”
　　“今日对剑苍，你更是丝毫不知悔改！招招夺命，若不是剑苍见机下台认输，你是不是还准备把你师兄杀了才满意？”
　　“说！”
　　雪翙狠狠一拍椅把，椅把直接一声爆响，化作湮粉。
　　剑明身子一颤，低着头的目光中闪过挣扎之意，但很快就就被一抹绿光覆盖开来，脸上出现了诡异的微笑。
　　等到抬起头来，这丝微笑却化作后悔与惭愧，“扑通”一声，剑明就跪了下来。
　　“弟子自知鬼迷心窍，甘愿受罚！”
　　“弟子在五人之中，天赋最低，每每师兄师姐们收到夸奖，便心生怨怼，这丝怨怼成了弟子修炼的动力，但亦成了弟子的心魔。”
　　“弟子只不过是想得到一声剑苍师兄、剑眉师兄的夸奖，这两百年来，我做梦都想听到剑苍师兄跟我说一声‘你变强了，我很欣慰。’但我的修为，注定不会让他们认同。”
　　“闭关十年，心魔日益壮大！弟子虽在修为上有所突破，但却被心魔迷了眼，请给弟子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弟子这就去治好剑眉师姐的伤！”
　　在种子的控制之下，剑明的羞耻心已经消失，将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心里话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每一句话，都让在场诸位长老动容不已，更是令大长老心软不已，谁曾想到，剑明心中有这么多委屈和不甘。
　　“浪子回头金不换，剑明能坦诚心迹，说明心魔已破，说不定日后能有大作为，成为我雪脉的顶梁柱，还请大长老宽恕一番吧！”
　　“不错，剑明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本质不坏。”
　　“剑苍和剑眉也没事，此事不用深究太多。”
　　长老们的口风立刻变了。
　　可惜，若是从前的剑明，高傲如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将这些话公之于众，眼下却被种子利用博取长老们的信任。


第220章　秦越VS剑明
　　伊长老以前看剑明极为不顺眼，但却被这肺腑之言感动到了，不禁为剑明说了一句公道话，“大长老，此次便放过剑明吧！此子也不是有意为之。”
　　大长老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剑明，罚你去经阁抄经书三百遍，不得动用灵力，给我一字一字的写，涵养心性，可曾听清？”
　　剑明脸上立刻露出激动之色，连忙磕头道：“多谢大长老格外开恩！”
　　退出宫殿，剑明脸上的惭愧与激动统统消失，化作平静与阴狠，他眸中绿光闪过，口中嗤笑一声，喃喃道：
　　“这般虚伪做作的正派宗门，我居然甘心呆了两百多年，果真……只有圣教才是我辈追求之道！”
　　此后五天的“排位之月”，剑明都没有出现，而是把自己关在经阁内抄经书，大长老看到这一幕，这才相信了剑明是真正悔改了，而非投机取巧博得原谅。
　　而这五天，剑明引起的风波逐渐消弭，“林琛”和“秦越”的名字在雪脉内越来越热。
　　在内门大殿的告示栏中，便能见到这样一张红纸，上面贴着真传弟子的排名。
　　林琛的名字，赫然已经排到了第八！
　　而秦越亦是排到了第十一名！
　　七天时间，二人各自前进七十名，而且每一战都是轻松战胜对手，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底线究竟在何处。
　　秦越蛰伏了五年，突然爆发开来，也得到了雪翙的召见和赏赐。秦越五十年前的事迹也被年纪大的弟子们挖了出来。
　　“哎！你们在秦越师祖后来入宗，那是不知道，当年秦越师祖破入结丹期仅仅四十岁，这过了足足五十年一直都呆在结丹初期根本不可能！”
　　“当年秦越师祖可是出了名的天才！后来因为一直呆在排名最末的真传位置上，渐渐失去了名声，我看这些年秦越师祖定是一直忍辱负重，隐藏修为！”
　　“如今一朝爆发竟是成了第十一位的师祖，我看明天说不定秦越师祖就是真传第一了！”
　　一时间，就连林琛的名声也被秦越给盖了下去，虽然她的名次比秦越要高，但秦越五十年逆袭的话题显然更吸引人。
　　终于，就连还在经阁内的剑明也被惊动，第八天来到了真传大殿，目光虽是淡然，但却会不经意间掠过林琛和秦越的擂台。
　　之前几天被林琛二人超越的真传们也没了脾气，每当林琛和秦越走到更高的名次，这些输掉的真传弟子便感觉更是输得心安理得，没有半点惭愧之感。
　　就连真传前十都不是对手，他们这些排名中等的输在他们手下，倒是成了一件理所当然之事。
　　素锳两眼激动地看着林琛站在排名第八的位置上，仿佛站在那边的不是林琛，而是自己。
　　大长老看了林琛一眼，又看了身在第一位的剑明一眼，眼中闪过担忧，但却没有明言出口，他虽说是雪脉的大长老，但在剑明等人面前扮演的角色，倒更像是一个严父。
　　“富春，你挑战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