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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妖(初锦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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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罢好罢，瞧瞧你那小样，自从被清风迷惑要当神仙伊始，就疯疯颠颠，痴痴傻傻，没趣，真是没趣。”
绿萝不理会他的讥讽，仰头怔怔地望着王母玉像，心里涌起万般敬意，刚要磕头，眼光无意扫到王母娘娘玉像的脚下，眼睛猛地瞪大。
她怕自己看错，遂又运用天眼察看，依然如此。
任她有怎样的想法，怎样的决心，她还是不淡定的冲着落天惊道：“老妖，我的附灵草不见了！”
“不见了？你摆在哪里？”落天意外地走过来嚷道。
绿萝指着王母娘娘的脚，用手在她曾经摆着附灵草的地方摸来摸去。“就在这里
，我明明把附灵草放在这的。”
落天打开天眼，目运金光，仔细察看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果然并没有见到附灵草的踪迹。
“会不会被凡人见到，擅自拿走了？”他随口道。
绿菌怒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施过法，隐过形，凡人怎会晓得？”
“那么，是妖怪？”落天用鼻子使劲嗅，没妖气残留的痕迹。
绿萝见落天如此热心，心里渐渐升起疑惑。他提前离开客栈，莫非不是看美女，而是来这里偷走附灵草？
一定是，一定是！
“老妖，是你把附灵草给偷了，对不对？你还给我！我求你还给我！”绿萝忍不住大叫起来。
她可以少积功德可以推迟时间成仙，她可以照顾他的感受，尽量不提成仙和清风的事，但是，他绝对不能因此就夺走附灵草，断了她的寻仙路！
落天惊愕地看着绿萝，不相信她居然会以为是他偷的。“小雀妖，人间有句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可得想清楚了！”
“刚才我就已说过，附灵草我施了法，凡人是看不到触摸不到。这里也无妖气可寻，若不是你拿了，难道是我自个儿拿了冤枉你不成？”绿萝大声地道。
落天瞪着绿萝，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恨意。被狐狸精羞辱时，他也未像现在这般恨她恨到骨头里。他扬起手，想一巴掌甩下去，手顿在半空，最后握紧拳头，重重的击在案桌上，桌子立时粉碎。
“怎么？想要打我？”绿萝见落天眼中愤怒如炽，心里也有过悔意，不该冲口向他发火。只是，她愿意延长成仙时间只为还他开心笑颜，却不愿意让他擅自夺走她的希望，阻断她的成仙路！
“老妖我这一生，闹过天，杀过神，吃过人，甚么坏事都做过。”落天眼中透露出悲伤，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傲然：“就算是屠城吃人，我也是光明正大的吃，未背弃手底下的小喽罗，也未向神佛隐瞒。你与清风这档子事，不惹到我便罢，惹急了，我一个方天戟戳到灵霄宝殿，让那老玉帝知道，想要让你成仙，除非我的方天戟答应！”
绿萝脸色刹白地看着落天，他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有一瞬间，她觉得她做错了。可是，如果他没有偷走附灵草，为何一开始他不答应陪她来，为何要先离她一步？若他真没有偷，那他刚才去哪儿了？
“老妖，我只问你一句。”绿萝猛吸口气，眼神毫不退让地瞪着落天，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他的气势所怯倒。“如果你没有拿，那你刚才去了哪里？”
落天望着她，抿紧嘴，不语。
他刚才只因心里烦乱，不知道该不该陪绿萝去王母娘娘庙取
回附灵草，便跑到观音那里喝了杯茶，吃了点仙果，顺便咨询咨询。哪知道以往对他极是罗嗦的观音此次只是端坐莲台，手持净瓶，对着他拈花微笑。
他不懂，也想过那拈花微笑是很大的一门学问，也许观音是以此来暗示他，毕竟神佛总喜欢扮深沉，玩天机。
那么，他也试试？
于是，他就在仙雾茫茫的莲花池畔盘腿打坐，学着拈花，学着微笑。哪知，拈花了，微笑了，他还是没找到答案。
他一恼，便跟观音说，如果她再要玩深沉，再用佛法打发他，他便拔光紫竹林的破竹子，放火烧了她的落伽山。/他如此一说，观音不恼，反倒笑了。那一刻，他反倒脸红了，觉得他像个小孩子般，不讲道理，行事过份。
待他平息怒气，观音就用杨柳枝在空中一划，顿时出现一首诗，要他好好参详。临了，观音还说，这是天意，天机不可泄露，她所能做的，便是祝愿天下人都能好好的。
诗是这样说的：
寻觅前尘如意事，忙碌今朝几多情；
道是年年度春风，哪堪岁岁别杨柳。
落天觉得他虽然长得俊俏，母亲是上古凤凰之王，他的法力很高，他还有个阴阳二气瓶的宝贝，无论神界魔界佛界，他都有骄傲的资本。但不可否认，当观音抑扬顿挫的念了这首天机诗后，他忽然意识到，他是个可悲的文盲。
他只能凭感觉，去认识那首诗，然后，白费力气认识。
原本，这些他可以解释给绿萝听，观音可以证明他当时在落伽山，根本不可能来王母娘娘庙偷附灵草。只是，看着绿萝愤怒的样子，他也怒了。
他铁青着脸，面上看不到一丝笑容，手攥得紧紧的，骨节格格格地响。这一刻，他很想揍人。
这个世界，除了他老娘，还没谁敢这样指责他的过错，甚至凭控捏造冤枉他。别人尚且不能，小雀妖更不能够。
“为甚么不回答，你说啊？”绿萝等着他解释，结果换来他的沉默，这更让她心里悲愤。“怎么不说话？因为就是你偷的，对不对？”
落天猛地瞪向她，眼中金光一闪而过，那光里隐隐含怒。
就在绿萝还要再说时，他猛然抱住她，狠狠地亲吻她的嘴唇。他似要将委屈和怒气统统发泄在亲吻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锢住绿萝，不让她动弹。
绿萝惊骇地张大眼，挣扎着想要骂他，哪知才张嘴，一股灵舌就滑了进去，直叩她的心扉。绿萝又急又怒，原先的愧疚早被这道吻亲得消失无踪。
案上，王母娘娘玉像正深深地注视着他们，这让绿萝心里羞愤难当。既然挣脱不得，她心一狠，使劲一咬，正中落天
的舌头。
落天惊呼，猛地推开她。舌头伤得厉害，嘴角有血，嘴唇也被血染得鲜红。
“该死的，你咬我！”他捂着嘴，痛楚悄悄蔓延。
绿萝瞥到那抹血，心里没来由的心疼。她转过脸，不忍看，嘴巴却不饶人：“谁叫你放肆，乘机欺辱我。”
“是你逼我的。我这是要告诉你，我若要霸王硬上弓，任诸天神佛大罗神仙都不能阻止！”张口闭口就说是他偷的，这不是伤他自尊，羞辱他的人格么？他吻她那一下，算轻的了，不如此，她哪肯闭嘴。
绿萝看着他，表情渐渐柔和，嘴里轻叹道：“老妖，莫怪我怀疑你。须知，你只不过离开一会儿，就返回客栈。你若不是去了客栈，还能去往别处？纵然你是妖，日飞千里，也不可能随即返回？你不给我解释，岂非承认附灵草是你偷走的？”
白痴，白痴！老妖我两扇便是十万八千里，莫说是观音处，就是那三十三天外，只须几扇，老妖我眨眼即回。
三十三天外？落天怔住了，脑子里忽地想起了九重天，想起了曾经让他不屑一顾的玉皇大帝。
看着绿萝眼中的悲伤，还有对他软化的轻言细语，他的心忍不住重重一叹。这丫头，心里似被啥东西给迷住似的，看不到他的好，只倔强的往那天上钻。她就那么在乎成仙？
轻轻吁了口气，他心里有了决定。脚一跺，他便向那九重天快速飞去。身后，绿萝追到天井小院，仰着头朝他大喊：
“老妖，你要去哪里？你要干嘛，你回来啊？”
☆、第三十二回 九重天上
穿过浩渺无际的天宇；远远的便见到巍峨的南天门耸立云端；依旧瑞气蔼蔼，仙雾眇眇。
四大天王见麻烦人物上门；哪敢阻拦；慌得带领镇天元帅及金甲神人列队欢迎。
落天看也不看一眼，连手都懒得挥；就直奔灵霄宝殿。
还未到得殿门前，张道陵、许旌阳、萨守坚、葛玄四大天师便拥了上来；笑哈哈地围着落天唠叨个不停。
张天师道：“明王啊；老张我许久未见你哩；在下界日子过得可甚舒心？”
落天露出惯有的笑容，嘻嘻笑道：“正一真人；待老妖办完正事，再来与你叙旧。”说着，便要往里闯。
许天师拦道：“明王，玉帝和王母娘娘正在里面与众仙家商谈蟠桃大会事宜，可闯不得。”
落天用一副奇了怪了的眼神瞅着许天师，声音大得整个灵霄宝殿的人都能听见：“不是说天上地下，只要老妖我愿意，哪里都能去得？难不成，玉帝老爷子记忆不好，忘记说的话了？”
葛天师立时咳了一声，尴尬地道：“明王说哪里话来，只是我兄弟四人许久未见明王，心里甚是想念，”
落天脚都踏在廊道上了，听了这话，硬生生将腰扭回来，好奇地看着葛天师道：“葛仙公甚想念我？老妖我可有些伤心了，在浮屠世界的日子甚是孤单甚是寂寞，既如此，葛仙公不该只顾自己，该来浮屠世界找老妖我玩耍玩耍。”
此言一出，不止葛天师脸刷地红了，就连其他三位天师也愕然惊住，莫说侍立一旁的天兵神人也都吃惊地憋住笑，不敢露出端倪。
“咋地脸红了，啧啧，思想不单纯啊。”落天故作严肃地叹道：“老妖是说，既然是哥们，就拿几坛酒到浮屠世界老妖喝酒聊聊，怎地就脸红了哩。”
葛天师连忙长袖揖地：“汗颜，惭愧。”这老妖就连说话也给他下套。
落天很正经地瞟了他一眼，道：“不拦了？”
萨天师及时洪声笑道：“谁敢拦阻明王！实话说了罢，若不是玉帝正为护法战神之事发怒，我也不敢约同正一真人、许真君以及葛仙公与明王叙旧。”
“护法战神？那个大木头得罪了玉帝？”落天忽然很开心，当场就眉开眼笑地道：“那我更要进去了。”
“明王，不若你还是等等罢。”萨天师低声道：“玉帝大怒，即便是与王母商谈开蟠桃大会这等盛事，也是怒气未消。如今里面大家都不敢替清风说情，也不敢表示欢喜赴宴，你若去了，只怕——”
“怕甚？”落天不高兴了：“萨真人，老妖又不是恶魔狂徒，管玉帝怒与不怒，我只管办我的事便了。至于大木头，我更不屑于趁他病，要他命
……”
说到这，落天恍然：“我说呢，你等不在灵霄殿里听命，跑到这与我唠唠叨叨。敢情你们知道我要办的事与清风有关，你等故意为难，不让我进去，怕我做出有损清风的事？”
四天师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吭声，算是默认。
落天懒得理会，直接硬闯。推开四人，天兵也不敢阻拦，他闯进灵霄殿，看也不看恶狠狠的天将，肃穆端静的护驾仙官，礼也不拜，直至御前，大声嚷道：“玉帝老爷子，老妖看你来啦。”
那玉帝高坐圣台，在与王母和众仙臣谈话时，便已听到殿外的喧哗声，故作听而不闻。见落天果真闯了进来，心知这妖孽近千年虽说修身养性，毕竟是不好惹的主，当下对他的无礼也不气恼，垂帘问道：
“金翅大鹏明王来我天庭，所为何事？”
落天瞅了瞅四周，只见托塔李天王、哪吒、巨灵神等一干武将俱在，独独不见大木头，忍不住反问：“清风呢？他怎地没在朝堂？”
玉帝抚须道：“人间有灾，本帝派清风下凡办事，故而不在此处。”
落天没想到玉帝对清风倒挺不错，明明恼怒清风，还说得那般好听。“玉帝，清风咋得罪您啦？”
“咳咳。”朝堂上，咳嗽声忽然响起一片。
落天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这些仙帝仙臣，果真默契得很，有前途。
“明王，不说清风也罢。”玉帝对那些咳嗽声听而不闻，“你来天宫作甚？”
这一刻，落天反倒不急了，他笑嘻嘻地道：“我来找清风，想问问附灵草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四天师脸色微变，这小子故意整人的是吧。瞅瞅上头那位主儿，刚刚堆起的满脸温和开始降温了。
“明王啊，都跟你说了，不提清风也罢。今时，朕与众仙卿商议蟠桃盛宴，介时你来赴宴罢。”玉帝道。
落天眨眨眼：“老爷子，那清风忒不是好人。没有您的圣谕居然敢强闯地府，你是因此事恼了他罢？”
玉帝抿嘴，不高兴出声了。
太上老君走到他跟前，低声道：“明王，你明明是为附灵草而来，还故意招惹陛下，他若盛怒，你可完成不了心愿啦。”
落天白了太上老君一眼，笑眯眯地望着玉帝道：“只要清风倒霉，老妖我就很开心。一开心，老妖我就木有心愿。”
太上老君瞅着他，嘿嘿笑道：“真没有？待会儿，可别找老道的麻烦便是。”
找麻烦，不也找的是玉帝吗？他一个老倌儿凑啥子热闹？落天嘀咕着，才不理会老君的奸笑。
他继续道：“玉帝老爷子，想想我都替您不值。你待他恩比天高，给他权利
，授他仙职，还把好大一座太微殿赐予他。哪料到，他很是专横，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不在天宫做他的护法战神，眼巴巴的跑到地府学人做护花使者。没有圣谕特召，他这是知法犯法，对了，就是你们所谓的犯天条罢？该打，你应该好好的惩罚他才行。”
玉帝脸都青了，重重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众臣哗然，俱在心里想，有金翅大鹏明王这个挑事拨非的老妖怪在，清风战神想要平平安安，怕是不能了。
王母娘娘及时道：“听闻明王在凡间游玩甚欢，不若等蟠桃会的事宜商定，再请明王说有些趣的事儿给大家听听？”
落天这才发现王母正端坐一旁，他不由得想起凡间那座王母庙，案上两旁的仙女可真是美。可惜此时王母身旁并无那俩仙女，只有玉帝身后有手执雉羽宫扇的仙女，仔细瞧来，倒是清秀可人，不过神情严谨，敛眉肃目，没有小雀妖的有趣。
想到小雀妖，他又看向王母娘娘，这个老娘们一脸慈爱，对他说话更是温柔慈祥。她存了甚么心思，难道他在她庙里强吻雀妖的事，被她看到啦？
他的脸顿时绯红，被王母的目光灼灼注视，甚不自然。一不自然，他就扭捏起来。
“王母，你甚好心，老妖改日定讲那凡间趣事给你听听。今日，老妖就盯着清风不放了。”
玉帝忽地拍了下桌子，微怒道：“明王，战神一事，阎罗王已告至天庭，朕已将他处罚，毋须你再多言。若无要事，你自行去罢。”
“怎么没事，大大滴有事。”落天才不吃他这一套，那话唬不着他。“清风哄雀妖栽附灵草，还道附灵草何时开花，雀妖便能上天成仙。这不，雀妖把附灵草弄丢了，而且还是丢在王母娘娘您老人家的香火庙里。”
玉帝阴沉着脸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落天大惊小怪地道：“玉帝老爷子，她误会是我偷的附灵草，这可是天大的冤啊。都是清风害的，当然，您也有份儿。谁叫您应允那清风，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附灵草，随随便便就赐给雀妖，如今害得我背负莫大的冤屈。哼哼，你若不惩罚这罪魁祸首，老妖我可不依。”
王母道：“明王，哀家曾与雀妖绿萝有一面之缘，见她甚有仙缘，这才禀明玉帝，允了清风的请求。”
落天道：“我不管，总之若不是清风要度雀妖成仙，她就不会痴迷附灵草冤枉我。老妖我啥亏都吃得，就这冤屈吃不得。”
“哼！”玉帝重重地又拍了下桌子，大怒地道：“护法战神不在天庭守纪，私到地府作乱，且与妖精纠缠，坏我天条。此事绝不能容忍，托塔天王何在？”
托塔天王李靖威风凛凛的出列，边恭声应答，边用眼神鄙夷地看了落天一眼。
“命你率领哪吒三太子与一众天兵天将，速到人间捉拿护法战神，将其押至天之涯面壁思过。如若反抗，就地褫夺仙职，打下凡尘！”玉帝冷冷下旨。
“回禀玉帝，护法战神正在人间苍梧山捉拿凶魔恶妖，可否等他返回天庭，再押解其赴天之涯。”李靖道。
玉帝还未回答，落天就惊讶地出声：“原来先前对清风的所谓惩罚，就是命他下凡捉妖除害？太轻了，玉帝老爷子，您太心软了。”
“明王，现在可是要去那天之涯，这惩罚难道还不够么？”玉帝收回怒气，淡淡地道。
“天之涯？”落天摇摇头，“只听说过，没去过。据说那里是极阳之地，苦热难耐，纵是神仙，也难受持。清风吃得了那苦么？”
“既然明王嫌惩罚太轻，何以现在又为他担心？”玉帝直勾勾地看着落天吊儿郎当的模样，沉声道：“清风身为护法战神，不专心执掌天庭法纪，与凡间妖精来往过密。纵然心善要度妖成仙，也该按天规办事，岂能倚仗身份，自恃法力，视地府如囊中物，说去就去！”
落天撇撇嘴，老头子在指桑骂怀，别以为他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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