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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山腰的路可以用‘羊肠小径’来形容。

　　　　骆波带着茅小雨，花生和蟾蜍一块徒步去找山腰土地庙的土地爷。本来没蟾蜍什么事，它非得跟来。用它的话讲：“我跟土地爷相处的不错。好几天没去看望了。”

　　　　“为什么土地爷跟你这只妖相处不错？”茅小雨疑问。

　　　　蟾蜍大言不惭：“我本分老实呗。”

　　　　茅小雨无语看着她。

　　　　“不信？”蟾蜍还吐吐长长舌头，突起的眼睛瞪着她：“我可是清修？妖气不明显，又没害过人，土地爷当然容得下我。”

　　　　“就你还妖气不明显？”茅小雨失笑：“算了，你就自我感觉良好吧。”

　　　　弯弯绕绕走了一截，茅小雨腿有些酸了，提议：“先歇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骆波嘲：“就你这速度，天黑都见不着土地老儿。”

　　　　茅小雨却找了个突起的树根不客气坐下，捶着大腿说：“十分钟。”

　　　　“三分钟。”深山老林的，骆波不好丢下她。

　　　　“八分钟。”

　　　　“五分钟。”

　　　　“成交。”

　　　　五分钟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就这么愉快达成。

　　　　骆波也找个地方坐下，拿起手里的水壶喝了一口，问花生：“小不点，渴了吗？”

　　　　花生点点头。

　　　　用壶盖倒了一点水，喂给花生喝。

　　　　蟾蜍怪跳到一块乱石上，看着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转向茅小雨：“姑娘，你胆子真大。”

　　　　“呵呵，还行吧。”

　　　　“他们两个都不是人，你们竟然看着像一家人似的？怪哉。”

　　　　花生嘟嘴：“我是人。”他不想当妖怪。

　　　　“可你有翅膀。”蟾蜍当然记得花生从拿着藤蔓飞下崖的情形。

　　　　花生无话可说了。

　　　　蟾蜍怪又讨好的冲骆波笑夸：“你那一招千枝万叶，真是大开眼界。”

　　　　骆波笑笑：“一般般。”

　　　　茅小雨扶下眼镜，悄悄瞄着骆波的手指。从她的角度看去，并没有特别之处。还挺骨节分明修长又白润的。

　　　　意外发现，手长的不错。

　　　　“哈。“茅小雨忽然怪叫一声。

　　　　所有生物都把视线调转过来，茫然看着她。

　　　　“妈妈，怎么啦？”花生关切问。

　　　　茅小雨生硬笑了笑：“妈妈没事。”目光盯着蟾蜍，看的对方心里毛毛的。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蟾蜍侧过身。

　　　　“我忽然想起来，我听说过你。”

　　　　“不会吧？”蟾蜍一愣：“我这人很低调的，人类不可能知道我。”

　　　　茅小雨咽咽喉，认真问：“你认识胡青吗？”

　　　　骆波低头莞尔：才想起来，够迟钝啊。

　　　　“胡青？不认识。”蟾蜍无奈重申：“我不认识任何人类。”

　　　　“他不是人，是东江河的一只青蛙。”

　　　　蟾蜍下巴一掉，突的眼睛更加一突，快掉到地上了，讶异：“不会吧？”

　　　　“胡青说，它之所以修成人形，是因为遇到一只蟾蜍，给了他一粒含珠……就是你吧？”

　　　　蟾蜍下巴一收，微不可几的叹：“是我。”

　　　　茅小雨收起兴奋之色，疑问：“那你怎么……”

　　　　胡青都修成人形了，前辈蟾蜍却还是蟾怪的模样。

　　　　“唉！”蟾蜍重重叹：“怪我，这事全怪我。”

　　　　“……”

　　　　原来当年蟾蜍在洞里修行，被肆意生长的水草缠绕全身不得动弹后，是胡青这愣小子帮忙解脱。它为了感恩，便把含珠送给胡青，自己到广阔天地逍遥去了。

　　　　它高估自己了。以为修行只差临门一脚了。

　　　　没想到，失去含珠，它的修行不但没啥长进，还很吃力。好在，蟾蜍的确很低调。也不惹事也不拉帮结派，独来独往，倒也能保全自己。

　　　　只是这么百多年，它一直没突破修成人形的境界。靠自学成材，真的很难很难。

　　　　“噢！你也太自信了吧？”茅小雨一听就明白了。

　　　　蟾蜍搭拉下脑袋，无精打采说：“是。我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凭我那点道行，压根就不入流。”

　　　　“后悔了吧？”

　　　　蟾蜍稍稍顿了顿，缓缓摇头：“有一点，但也不全是后悔。我想这是天意吧？老天爷注定让我修行坎坷艰难，我就慢慢来吧。”

　　　　茅小雨夸它：“心态很好，你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

　　　　蟾蜍稍稍打起精神，追问：“胡青，就是那小蛙，它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的。修成人形，就在东江边开了家防治害虫的公司。大富大贵暂时没有，衣食无忧而已。”

　　　　蟾蜍微微感慨：“真好！”

　　　　转念想到一个问题：“他？你们怎么认识他的？”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蟾蜍实在太好奇了。

　　　　茅小雨斜瞅一眼骆波，他无所谓的样子，便道：“因为含珠。”

　　　　“嗯？”蟾蜍不解。

　　　　“胡青成亲了，跟老婆一块修行。但是出了点状况，老婆把含珠带上被人类钓上了，然后从此天各一方。胡青委托我们把含珠找回来，就这么认识了。”

　　　　蟾蜍张大嘴：“含珠不见了？”

　　　　“不是。是胡青的老婆带着呢。不过，功效好像不如在水里好使。他老婆还是蛙的模样，偏他倒是修成正果了。”

　　　　蟾蜍点点头：“这就对了。”

　　　　看来，他是知道含珠只要水里修炼最有用这个基本常识。

　　　　“哎，对了。我打个电话给胡青，你们老朋友要不要聚一聚？”茅小雨热心撮合。

　　　　“这……”蟾蜍低头看看自己这身形，油然生出自卑之感：“还是算了吧。”

　　　　茅小雨偏头摸摸眼镜框，劝：“我看胡青好像还挺念旧的。你不必那么在意双方如今的悬殊差距。反正，你总有一天也会成功的。而胡青的成功是离不开你的贵人相助。”

　　　　蟾蜍让她劝的心动了动，尤其是最后一句，非常有道理。

　　　　胡青可是它的小辈啊。如今是比他先一步修成正果，但若没他慷慨相赠，他只怕也是青蛙模样呢。

　　　　“那，你问问他先。”蟾蜍迟疑允许。

　　　　茅小雨掏手机，有信号。翻通讯录找出‘蛙青’的备注拨打电话过去，很快就通了。

　　　　‘嘟~嘟~’声音悠长。

　　　　蟾蜍忍不住凑近，期待又犹豫的看着那小小的高科技产物…………手机。

正文　第122章　土地公公

　　　　“喂，小雨。”胡青接起电话就打招呼。

　　　　茅小雨边看一眼蟾蜍边爽朗笑：“胡青，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你是来问杨兰兰的吧？她工作态度不错，唯一就是太内向了，跟同事不太合群……”胡青还以为她来查岗呢。

　　　　茅小雨忙道：“那只能请你们多包容了。她的原生家庭实在是……”

　　　　“我知道。我不过是跟你说一声。她大体都好，做事挺麻利的。只是对新环境稍显抗拒。”胡青倒不是苛责，而是汇报而已。

　　　　“胡青，麻烦你好好带带她了。这样吧，那天放假，你们过来一起吃个饭吧？”茅小雨提出邀请。

　　　　胡青高兴答应：“好啊。”

　　　　蟾蜍轻轻捅她。还没说到正事啊？

　　　　“对了，胡青，有个你的老朋友，呃？你要不要见见？”

　　　　胡青疑：“我的老朋友？”

　　　　“是呀，还记得曾经帮过你的那只蟾蜍吗？”

　　　　“啊？”胡青在电话那头发出惊呼：“它它，你跟它……”

　　　　“对，见着了，并且谈起你。”茅小雨平铺直叙。

　　　　胡青忽然长吐口气笑道：“说起来，那一面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还甚是想念呢。行，他现在哪？”

　　　　茅小雨侧看一眼蟾蜍：“它……”捂住电话，问：“约在哪见面？”

　　　　“让他来这里见吧。”蟾蜍淡然道。

　　　　茅小雨一怔，飞快瞄骆波一眼又问：“时间呢？”

　　　　“时间随他定。”

　　　　“好。”茅小雨拿开手，对胡青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这山叫啥名？”这句是问骆波的。

　　　　“落仙山。”骆波眉毛轻动。

　　　　茅小雨张张嘴：“落仙山？”就这不太高壮也不太秀丽的山，还落仙？

　　　　谁知，胡青笑着接过话：“今天不早了，我抽不开身出城，就明天吧。落仙山是吧？没问题。”

　　　　蟾蜍又轻声：“你们也得在场。”

　　　　“这……”茅小雨觉得这个老朋友聚会的忙，是不是帮的太彻底了。

　　　　骆波却深知妖心，抢先答应了：“可以。明天带他来，就在悬崖那。”

　　　　“嗯。”蟾蜍满意。

　　　　茅小雨便跟胡青再沟通一番，落实这场聚会后，就挂断电话。

　　　　“唉！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不去H城见面呢？”

　　　　蟾蜍指下自己：“就我这样？”

　　　　“我们带你去，别人看不到。再说，你也好久没回H城了吧？看看东江水也好呀。”

　　　　蟾蜍缓缓摇头：“算了，红尘诱惑太多，我还是静心在这里修行就好了。”

　　　　茅小雨还想说什么，骆波看看表：“超时了。”

　　　　“超时？”

　　　　花生一旁笑着提醒：“妈妈，五分钟早就到了。”

　　　　“哦，对对。看我这记忆，把这一茬给忘了。那就继续前进呗。”茅小雨活动下腰，又伸展上臂，似乎休息的还不错。

　　　　一鼓作气登上山腰，还绕到山阴背后，才看到一座年久失修，不太壮观的小小土地庙寂寞孤单的独立在树荫下。

　　　　茅小雨不敢怠慢，先双手合掌，再仔细打量。

　　　　土地庙充其量只有半人高，没有香火，里头塑了一个土爷公公的泥像。没有土地奶奶。四周环境不错，鸟语花香的，就是庙看起来不咋滴。

　　　　“不好意思呀，土地公公，不知道要来拜访你，所以空手而来。下次，哦也就是明天，我会带供品弥补这个失误的，请你老人家多多保佑这方水土。”茅小雨小声的嘀咕拜拜。

　　　　蟾蜍跟骆波对视一眼。骆波做个请的手势。

　　　　蟾蜍领会，跳到土地庙旁边的树下，甩出舌头敲打树身，有节奏的‘嘭嘭嘭’

　　　　“妈妈，它在做什么？”花生飞到茅小雨身边，小小声问。

　　　　茅小雨也只能瞎蒙：“在敲门吧。这是它跟土地爷之间的暗号。”

　　　　“哦。”花生信了。

　　　　‘哧’土地忽然冒出一股白烟，烟中跳出一个矮矮的老头，拄着拐打着哈欠：“谁这么呱噪啊？”

　　　　“土地老儿，是我。”骆波笑挥手。

　　　　土地公公一惊，又笑：“哎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小子吹来了……哟，还带着家属啊？”他看到茅小雨了。

　　　　骆波平静的否认：“这是茅老九的关门弟子，茅小雨，目前在我典当铺打工当伙计。”

　　　　“原来拂云叟那老小子的女徒弟啊？我还以为你要找的人终于找到呢。”

　　　　原来土地公公真的跟传说长的一模一样啊！茅小雨恭敬弯腰：“土地公公，你好！”

　　　　花生也跟着笑眯眯：“土地公公，你好。我是花生。”

　　　　“哟，这小人儿真是可爱！来来，让我好好瞧瞧。”土地爷慈眉善目的勾手指。

　　　　蟾蜍很不高兴翁声翁气：“喂喂喂，老头儿，你眼神咋这么不好呢？我这半天了，没看到啊？”

　　　　土地公公沉下脸：“你还好意思送上门来？差点酿成大错了，知道不？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偏不听……”

　　　　“我，我这不是心存侥幸吗？”蟾蜍低下头。

　　　　“你也快修成正果了，怎么还留着那一嘴毒呢？”土地公公跺下拐杖恨恨：“今天这个事，你回去好好反思。”

　　　　蟾蜍一点脾气也没有怏怏：“哦。”转身走开几步又扭头对骆波和茅小雨：“我明天，准时恭候几位，别忘了哦。”

　　　　茅小雨挥手：“忘不了。拜拜。”

　　　　土地公公捧着花生，爱不释手，嘴里直夸：“啧啧啧，稀罕，真稀罕。长的太讨喜了，太可爱了，太古灵精怪了。你叫花生是吧？大名呢？”

　　　　花生奶声奶气：“这就是我大名。”

　　　　骆波要去揪土地公公的白胡子，让他偏头躲过：“行了老骆，我不多嘴了。来来，都过来坐下，咱们唠点正事。”

　　　　土地爷让花生在他的拐杖上坐着，带着往土地庙几米远的一处草地坐下，对着花生和茅小雨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好歹这里算是我地盘，我得好好做回东。”

　　　　“土地公公，随意就好。”茅小雨拘束的摆手客气。

　　　　土地爷却摸一把白胡子叹：“虽然我这个土地庙不如观音庙，送子娘娘庙风光，请客还是请得起的。”

　　　　“嗯？”茅小雨疑，眼珠骨碌转向骆波，挑眉使眼色。

　　　　骆波压根不接她的眼色，而是随意坐着，笑说：“我说老儿，你罗嗦够了吧？快把好吃好喝的搬出来。”

正文　第123章　谁比谁抠门

　　　　日落西山，尽兴而归。

　　　　骆波，茅小雨和花生回到状元巷长生典当铺时，已经华灯初上了。

　　　　茅小雨进门就累瘫了。

　　　　“妈妈，我给你捶背。”花生不累，反正他不用踩单车。

　　　　“好，谢谢花生。”茅小雨有气无力点头。

　　　　骆波精神奕奕，去洗把脸，问：“晚上吃什么？”

　　　　“随便。”茅小雨只想休息，暂时吃不下东西。

　　　　花生举手：“我要吃X德基和X当劳。”

　　　　“洋快餐吃多了会变胖的。”骆波吓唬花生。

　　　　花生微惊：“啊？不会吧？”

　　　　他不要变的圆圆胖胖，说不定飞不起来呢。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茅小雨维护他对骆波说：“老板，不要那么抠嘛，洋快餐又没比中餐贵。”

　　　　“行。”骆波答应的很爽快。

　　　　然后他就坐到另一张沙发里拿手机点外卖，相当认真。

　　　　茅小雨起身去倒了杯水，喂了一点给花生，无意中一瞄，皱眉：“老板……”

　　　　“说。”骆波头也不抬。

　　　　“你手里这只手机，好眼熟啊？”茅小雨凑近。

　　　　骆波手指没停，嘴里说：“嗯，是你的。”

　　　　“啊啊啊？”茅小雨怪叫，伸手夺过来，忿忿问：“你什么意思？”

　　　　骆波摊下手，翘着二朗腿笑眯眯：“这不明摆着吗？”

　　　　茅小雨低头看一眼手机界面，不可思议：“你用我手机点外卖？”

　　　　“有问题吗？”骆波还很无辜耸肩。

　　　　茅小雨扬起手机想扔到他脸上砸烂他故做茫然的脸。

　　　　“妈妈，叔叔，不要吵架啦。”花生飞到二人中间，弱弱道：“我害怕。”

　　　　“花生？”茅小雨的火气瞬间低灭很多，强做笑颜：“妈妈没有跟叔叔吵架，只是在问明原因而已。”

　　　　骆波也马上表态：“花生，叔叔是男人。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叔叔不会跟你这个便宜妈妈吵嘴的？太掉价了。”

　　　　“我……”茅小雨憋憋嘴，硬生生把那个‘呸’咽下。

　　　　花生到底是小孩子，被两人这么一哄，就真的开心了：“太好喽。妈妈不会跟叔叔吵架喽。”

　　　　茅小雨也皮笑肉不笑说：“花生，妈妈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除非是跟你有关，否则妈妈才不会跟臭男人一般见识呢。”

　　　　“跟我有关？”

　　　　“谁敢欺负花生，妈妈别说吵架，就是打架也一定要争到底的。俗话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嘛。”

　　　　花生略想了想，竟然懂了，欢喜：“谢谢妈妈。”

　　　　“切。”骆波扭头表达鄙视。

　　　　茅小雨微笑对花生说：“花生，去玩吧。等外卖来了，妈妈再叫你。”

　　　　“好。”花生振翅就朝门外飞。

　　　　“等等。”茅小雨拦下他，严肃道：“妈妈说的玩，这个范围仅限这座疑似危楼。外面已天黑，小朋友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是不能独自外出的。花生明白吗？”

　　　　花生是个灵秀的小精灵，闻言，显得不情不愿，可还是乖乖就：“好吧。”

　　　　他扑扇翅膀在厅堂转一圈说：“我到楼上去看看。”

　　　　“可以。但不许飞出小露台。”茅小雨进入妈妈这个角色还是很成功的，一言一行真的跟操心的妈妈一模一样。

　　　　“知道啦。”花生‘嗖’的飞上楼。

　　　　双手交叉抱握胸前，茅小雨站着，居高临下打量坐着的骆波。嘴角的冷意越来越上扬。

　　　　骆波二郎腿还抖啊抖的，微昂头跟她对视，不甘示弱。

　　　　“老板，你现在实在荷包比较充盈，为什么还这么抠门？”茅小雨当面算账了。

　　　　骆波绅士的耸肩摊手：“为什么你会把拿你手机订外卖定义为抠门？”

　　　　茅小雨看他这做作的德性，火气忍不住蹭的上来：“这不叫抠门那什么叫抠门？我是你伙计，包三餐不是你的义务范围吗？”

　　　　“我记得前阵子，咱们说好，你包我三餐的。”骆波脸皮厚，不把她的质问当回事。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