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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修为不高，元婴而已，就算燃尽神魂，也只得到一些模糊的结论：那人的宗门很强，在大陆的东南方；且在宗门中的地位很高。”
　　“那个时候，处在大陆东南方的强大宗门只有剑宗和天衍宗。我们又从小生活在天衍宗附近，同许多天衍宗弟子相熟，不太愿意怀疑天衍宗。”
　　“恰巧在这个时候，我们收到剑宗的收徒帖，便前去参与入门试炼，入了剑宗。”
　　“那师兄又是怎么打消对剑宗的怀疑的？”飒飒动动嘴唇，实在想不到，自己两位师兄一开始加入剑宗时，竟有一颗忍辱负重的勾践之心。
　　难道是剑宗的浩然正气感化了两位师兄？她不确定地猜测道。
　　“因为我们进入剑宗之后，将宗门的所有长老，包括那时候还没飞升的前任掌门，简单地排查了一遍。”
　　明玄苦笑不得道：“长老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在三千年前也只有十岁，只有炼气修为。”
　　飒飒：……
　　万万没想到，最终打消自己师兄怀疑的，是数据。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剑宗的特殊之处，剑宗除了掌门、长老之外，是不设太上长老之位的。因为各宗门约定俗成，太上长老，是留给那些年龄超过一万岁的渡劫长老的。
　　剑宗……没有这样的长老。他们飞升的平均年龄，是一千九百岁，其中耗费时间最短（后来被证明是假飞升），是剑宗始祖洛河，仅仅用了三百五十一年；时间最长的，花了五千八百余年；多数长老的飞升年龄集中在两千多岁。
　　修真界飞升者的平均年龄，是五千二百岁，还被剑宗以一宗之力拉低了不少。
　　这种结果，有剑宗长老格外出色的缘故在，但更多的，是因为很多宗门的渡劫大能不到修为压制不住的程度，并不情愿飞升。
　　谁知道飞升后是什么情况？自己这一大家徒弟子孙没了庇佑受欺负要怎么办？宗门排名因为少了一个长老掉了一名又怎么办？
　　向道之心自然是有的，但向道，并不代表想要飞升。
　　至于剑宗——多一个渡劫不多，少渡劫一个不少；弟子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老夫还等着去上界瞻仰宗门始祖的风采，说不定他老人家还没来得及再次飞升；师父师兄也全飞升啦，早点过去团聚……
　　这种氛围之下，剑宗的飞升率和飞升平均年龄都远超同等宗门。
　　“天衍宗符合这种条件的有哪些人，两位师兄又是怎么确定的？”飒飒轻咳一声，道。
　　明朱开口道：“掌门、所有太上长老，还有几个长老都符合。说来，这次能够确定人选，多亏函虚道君秘闻阁中的资料。如果没弄错的话，邪道的内鬼和倾覆我家族的人，应该是同一个。”
　　“只要确定大概的范围，也确实好找。”函虚道君沉吟道，“毕竟，事情做了，就会有痕迹。”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做？”脑子被神兽踢了吗？
　　正道掌门何等风光，为何同邪道勾结，就不怕心魔暗生，所有修为毁于一旦？
　　“我也想不通。”明朱桃花眼中全是冷意。
　　飒飒心头一动，取出师父给的、从天衍宗要来的三个锦囊。
　　函虚道君眉毛挑了挑：“这东西用来找路挺方便。”说着拿过一只，打开抖了抖，锦囊内漫出一丝带着天道气息的金光。
　　“天道辉光而已，不是本体，我当年找来五十个锦囊慢慢拆着玩过，稍微重要一点的事就问不出来。”他神色中带着些遗憾，“早知道我在天道里面当卧底的时候，该多看一点东西。”
　　飒飒：……
　　明朱明玄的神情仿佛被雷劈过，天衍宗的锦囊，他们也确实用过，发现问不出什么，只以为是天衍宗动了什么手脚。毕竟，天道对现在的他们来讲，还是高不可攀的所在。
　　但这位函虚道君说的什么在天道当卧底又是怎么一回事，是他们耳朵出问题了吗？
　　却看函虚道君已经揪住那丝天道辉光，一本正经地问道：“谈絮这些年收了多少房小妾？”
　　飒飒&伏苍：……
　　明朱&明玄：……
　　却见那金光抖了抖，慢慢拼成一个“二十七”。
　　还真问出来了？
　　等等，天衍宗掌门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吗？
　　飒飒凌乱了。
　　明朱明玄的神色也有些微妙。
　　伏苍倒是一脸沉稳，看向函虚道君：“道君打算怎么做？”
　　“我是魔修，魔修一脉，同道修总有摩擦，其中关系最不好的，是天衍宗。”函虚道君诚实，道，“所以我直接把谈絮抓起来审问，也是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他周身空间气息一动，直接离开了这里。
　　至于目的地，除了天衍宗外，不作他想。
　　一众人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飒飒诚恳道：“这位函虚前辈，实在应该入剑宗的。”
　　这行事风格，太熟悉了。
　　天衍宗的静室内，一个青年模样的修士忽然睁开双眼，双目精光外放，看向悬空于墙壁上的星河棋盘。
　　有人在卜算他？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那个余孽。
　　想起那个温吞的男子，谈絮厌恶地闭了闭眼。本以为让他活着，就是了不起的恩慈，对方竟还想卜算他！
　　还有那两个小余孽，若不是他们正好收到剑宗收徒帖，他怕惹剑宗怀疑，早就斩草除根！
　　谈絮面无表情地合上双眼，神识浸入星河棋盘，开始推演。
　　半晌，他吐出一口鲜血。天道反噬……
　　不是他招惹得起的人……会是谁？
　　他心头突然生出一种的不安；对精于卜算的修士，这种感觉是能救命的。他几乎是立即运起空间之力，想要离开静室，找个地方藏起来。
　　但空间被锁住了，一把黑色长剑横于他的脖颈。
　　这种控制力！当今世上……只有那个人！
　　“你想过河拆桥吗？舒和。”他沉声道，“我在很多人那里留了点东西，我一死，你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什么秘密？”
　　“你是谁！”对方一出声，谈絮就察觉了不对。这个时候，他也发现对方剑意的不对，似乎……太正了，没有之前的戾气。
　　函虚叹口气，出现在他面前。
　　“舒和怎么了？”他笑眯眯道。
　　这种自己还没动手，对方就不打自招，还奉送别的隐秘消息的情况……让他很没成就感哪。
　　看清对方面容的一瞬，谈絮瞳孔一缩。
　　这个人，不是早该归于天道了吗！


第119章　还是剑修
　　“所以始祖也回来了？”明玄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妹；　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得真快；　“那个迷失塔灵也被弄死了？”
　　他和哥哥这才入秘境几年；　大事就一件件的发生。
　　“对，始祖回来了；　迷失塔灵也被弄死了。两位师兄要是回剑宗；　说不定能见到始祖。”飒飒眉眼一弯，道，“始祖很和善的，赤霞前辈也很好。”
　　“师妹暂时不回剑宗？”明朱桃花眼微微动了动。
　　“暂时不回。”飒飒想了想，道，“能传讯告诉宗门的；　我都告诉他们了，暂时在地宫中看些东西。等出去后，还是和伏苍在外历练；　到处看看。”
　　不管是她所修的剑道，还是伏苍的所修的时间之道；　都需要历练。
　　何况伏苍的记忆问题还没有解决。尽管他表现得同以前一般无二，但飒飒知道他其实很在意的。
　　至于去哪儿？等出去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反正她是天生剑体；　不缺机缘。
　　“也好。”明朱明玄也没有多问，或者说；　顾不上多问什么。因为周围空间气息忽地一动，函虚道君“拎”着一个面如死灰的渡劫修士出现在他们面前，毫不怜惜地将其摔在角落。
　　这渡劫修士；　正是名满天下的天衍宗掌门，谈絮。
　　明朱明玄眼睛有些发直，飒飒伏苍倒挺淡定。
　　有实力就是可以这么任性吗？一宗掌门，说抓就抓？
　　就是可以！
　　函虚道君干脆利落道：“谈絮不打自招，我先把他带回宗门，再将此事公之于众。”
　　他的宗门，自然是之前所入的魔修宗门。不得不说，函虚虽有“道”的立场上不甚坚定的嫌疑，在魔修眼里，算不得纯正的魔修。但一旦有人说，“诶呀我们道门欢迎函虚道君”这类的话，魔修们亦会皮笑肉不笑地回一句“道君乃魔门中人。”不管私底下如何嘀咕，魔修中人，还是对函虚道君非常爱戴的。
　　“道君可需要我们兄弟做人证？”明朱道。
　　“可以。”函虚道君微一颔首。
　　“道君可需要天机阁配合？”天机阁高层中有麒麟族长老。
　　“我也有路子。”
　　“道君……”
　　“行了行了。”函虚轻轻一笑，指尖朝被摔在角落、面色灰败的天衍宗掌门额头上点了点。
　　段段记忆如浮光掠影般闪现，多数时候都很稳定。一半因为函虚道君的实力；至于另一半——不知函虚道君用了什么手段，谈絮半点不加反抗。
　　除非出现的，是他和小妾相处的回忆。
　　大家也不想看这些，函虚轻咳一声，心念一动，飞快将这种内容过滤掉。
　　随着画面闪现，时间渐渐流逝，整个秘闻阁都安静极了。
　　明玄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默，他哑着嗓子道：“就这样？”
　　只是因为太玄一脉卦术太强，他觉得受到了威胁？一个偌大修真世家的消亡，仅仅因为一个人的嫉妒？
　　多么荒唐！
　　明朱眼中也满是讽刺，天衍宗居然让这种人做了掌门！
　　至于舒和的出现……“飞升”的两个人都回来了，被天雷劈死的又为何不能重新聚魂？
　　倒是天生剑体转入邪道，行阴祟之事，让人诧异。
　　待问过飒飒伏苍，听他们说，还想在地宫多留一段时间后，函虚道君便带着明朱明玄，拎着谈絮离开了这里。
　　十五日后，明朱明玄传讯回来，告诉飒飒他们仇人得诛的消息。
　　两兄弟的声音中带了十分的快意，仿佛饮了上千年的美酒，终得一场大醉。
　　飒飒贺过他们，微微一笑。明朱临走的时候，留给了她一张完整的地宫地图，其色调质感，依稀是他当年从听风秘境中获得的纸张。
　　尽管飒飒当时已经获得地宫的半控制权，还是谢过师兄的好意。
　　“师兄们传讯回来了？”伏苍推门而入，正遇上飒飒收起传讯法器，金眸中闪着笑意，“我先帮你将伤治一治。”
　　说着端详她一番，见脸和脖颈没有伤到，又拉过她的手，动作异常熟练。
　　“谈絮已经服诛。”飒飒轻咳一声，“这次只在手背上有几道小口子，不用治疗。”
　　伏苍抬眼，金眸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好吧。”飒飒妥协道，“快一点，不然伤口它自己就愈合了。”
　　伏苍耳根微微发红，掌中出现木系和水系的治疗光芒。
　　至于飒飒是怎么受的伤……就要追溯到函虚道君身上了。
　　地宫中有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叫剑道馆。里面既没有宝剑，也没有剑术，只有十二个铁皮制的剑道傀儡。
　　“那是我专门给你留的啊，你既要在地宫中待一段时间，多去练练。”函虚道君临走前，语重心长地对飒飒说。
　　当初他以为自己回不来，满心的慈爱担忧压在可能出现的后辈身上。为了关爱后辈成长，他特地找人制作了十二个铁皮傀儡，往其内融入自己的剑道，可谓是煞费苦心——堪比飒飒前世专门为学生定制习题集的老师。
　　这样的苦心，飒飒当然不能浪费。事实上，她不只没有浪费，还很乐在其中——这些天尽顾着和傀儡们练剑，连藏书阁和秘闻阁中的内容都没怎么翻阅。
　　若不是师兄传讯，她也舍不得从和傀儡的对战中出来。
　　至于受伤，并不是大问题——她有护体剑气，有法衣护体还淬过体。
　　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法衣报废率有些高。
　　不过三日，飒飒就只剩一件完好的法衣。她不得不把二师兄送的七彩裙子翻出来穿——这裙子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没有镌刻任何阵法，居然还是所有价值不菲的法衣之中，最结实的一件。真是奇也怪哉。
　　“还是很好看的。”飒飒将裙子翻出来的第一天，伏苍忍着笑意这样对飒飒说。
　　七日后，他送了飒飒一件用苍岚金丝编织的青蓝色衣裙。
　　以前伏苍炼制一根苍岚金的发带，都需要半个月；现在炼制一件法衣，也不过七日。
　　飒飒很开心地收下，毫不犹豫换掉二师兄送的裙子，穿上伏苍送的法衣——与其说是法衣，还不如说是法器，其上阵法层层叠叠，防御力异常强悍。
　　不过，傀儡们也学聪明了，不攻击法衣，专攻她法衣覆盖不到的地方：手背、脖子、甚至脸。
　　为了保护自己的脸，飒飒不得不十二万分地投入——仅仅半个月，她便将伤害降到很轻的程度，同时也察觉到，自己离元婴中期，只剩一线之隔。
　　“对了，之前忘记同你说，函虚道君的身上，有十六分之一的貔貅血脉。”水疗术的光芒中，伏苍眉眼微微弯起。
　　飒飒微微一愣，道：“那他还挺大方的哈。”她想到另一位有貔貅血统的长辈，摸摸鼻子，其实……方辰长老对他们也挺大方的。
　　“我仿佛听见有人在说我。”周围空间气息一动，飒飒和伏苍同时抬眼。
　　“这点小伤，啧，还是剑修。”单身了很多年的函虚道君语气十分不屑。


第120章　出秘境
　　“确实是小伤，只是伏苍担心我。”飒飒反手抓住伏苍的手；　展颜一笑。
　　伏苍亦转头冲她一笑；　金眸潋滟；　眼波中泛起微微的笑意，看得飒飒有些发愣。
　　终于反应过来的函虚道君郁闷地摸摸鼻子：“……你们够了啊。”欺负他这个老人家没有道侣还是怎么的。
　　飒飒轻咳一声，赶紧朝函虚道：“前辈此番回来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是没有的。不过提醒你们多加注意。”函虚看向飒飒，神色微微一肃，说；　“尤其是你。”
　　飒飒眨眨眼，很快想到什么：“是天生剑体的事？”
　　两年前剑宗始祖回归，她趁消息还未在修真界传开入了灵树秘境……两年过去；　外界关于天生剑体的传言早就甚嚣尘上。
　　如今函虚道君再次重归修真界；　证明了天生剑体的特殊性。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惹不起始祖和函虚，也惹不起那藏在暗处的舒和，难道还惹不起一个尚在元婴的飒飒？
　　函虚点点头，神情认真：“只有你，最弱。”
　　飒飒摸摸鼻子……最弱什么的；　在天生剑体里，也确实是；　但她年岁还小。然后，她听函虚慢慢道：“但你身上，是承载了天命的。”
　　“天命？”飒飒动动眼睫，感觉伏苍的手微微一僵。
　　“你们始祖和我醒来。舒和亦头一回露出马脚；　如今在外声名狼藉。”函虚不自觉地摸摸下巴，“你又恰在这个时候出世，说同天道无关，你信吗？”
　　飒飒眉心一动：“大约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伏苍你信吗？”函虚看向有些发愣的伏苍。
　　伏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回之一笑，若有所思道：“恐怕还不止如此。”恐怕天在水也是重要一环。
　　函虚挑挑眉，也不多问，只道：“那你们多加注意。至于舒和的事，我去找你们始祖谈谈。”
　　他心道：这只小麒麟也不是个简单的。
　　飒飒点点头，道谢说：“多谢前辈提点。”
　　“小事情，走一趟而已。”函虚微微颔首，“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疗伤？”他周身空间气息微动，只是还未发动。
　　飒飒还真想起一件事：“敢问前辈，《和合书》卷轴上刻制的灵力小树，前辈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函虚微微一愣，道：“我曾在虚空石上，得到过一位前辈的记忆碎片，里面的记忆同秘境本源木有关。《和合书》的灵感，也是从中得到的。”将灵力小树刻在卷轴一侧，也只是为了纪念。
　　看飒飒伏苍的样子，也见过？可他们的如今的实力，分明不能长时间在虚空中停留，想来另有机缘。
　　函虚手指在空中一点，两个白色光团悬浮在飒飒伏苍面前。
　　两人毫不犹豫地将光团纳入眉心。这是那段记忆，却比飒飒伏苍在麒麟族先祖记忆中看到的要短得多，只有两株小树光华大绽，冲向魔气的片段。
　　虚空石是虚空中的特产，能记下生灵最为深刻一小段记忆。这段记忆……分明是麒麟族先祖的。
　　他对两株本源木的遭遇，很痛心罢？
　　等等，两株？
　　飒飒看向函虚道君，问道：“敢问前辈，什么情况下，秘境会有两株本源木？”
　　这个问题难不倒曾在天道中做过卧底的函虚，他想了想，道：“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秘境间互相吞噬，一个吞噬另一个。这种情况下，两株本源木有强有弱，总有一天，一棵会渐渐衰弱，成为另一株的养料；另外一种，是两个秘境各有缺陷又能互相弥补，实力也不相上下，经过两个秘境境灵相互沟通，合为一体，各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