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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她收回手，脸上露出十分古怪的神色。
　　“怎么？”夙谨渊终于开口了。
　　“你还记不记得，”叶沐走到他旁边，费力地开始回忆，“我们在迷踪海遇到的那条……不，那个家伙？”
　　夙谨渊微微皱了一下眉：“变…态？”
　　
　　☆、第二百一十八章　穿破阴阳
　　
　　“他现在真叫这个名字啊？”叶沐惊讶。
　　“嗯，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姓卞，名泰。”
　　叶沐默然：可怜的孩子，跟了个不会起名字的主人——她忘了自己也是不会起名字那一挂的了。
　　夙谨渊起身，来到狮虎兽面前，转了一圈。
　　“你干什么？！”菠萝非常不悦。
　　夙谨渊没理他，转身问叶沐：“有办法吗？”
　　看样子他已经猜到问题的所在。
　　叶沐咬住下唇：“我得想想。”
　　尽管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但此刻菠萝还是失望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没办法就直说，说什么想想。哼，没事我就先走了。”
　　没人理他。
　　他只好自己转身走人，刚迈出房门口，却听闻叶沐惊呼了一下，不由转身。
　　“原来如此！”叶沐击掌。
　　等了一下，没有下文，菠萝终于忍不住了：“什么原来如此？”这家伙是故意吊人胃口的吗？
　　叶沐没回答，而是踱步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期间还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异味熏得揉了揉鼻子——身为一个修士也能脏臭成这样，也算用心良苦了。
　　“你干什么？”菠萝被她的眼神打量得浑身不自在，差点就开拳打过去了。
　　“没事没事。”叶沐又转回了夙谨渊旁边，对他说，“我好像有办法。”
　　“什么叫好像？”菠萝不满地叫起来，“还有，这话应该对着我说才对吧！”
　　夙谨渊点头：“有办法就好。”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菠萝暴怒。
　　夙谨渊还是没理她，对宋瑶说：“叶沐可以治，谈条件吧。”
　　“是。”宋瑶领命。
　　“喂，你不要把我当傻瓜，这个女人明明说的是‘好像’！”
　　“放心。她的‘好像’就是一定可以。”宋瑶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她可是个大福星。”
　　闻言，叶沐翻了个白眼。
　　“呵，”菠萝没动。双手抱胸，“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家伙还真是浑身的刺啊。
　　夙谨渊将人留给宋瑶和扶桑解决，先带叶沐离开了。至于宋瑶她们怎么收服这浑身长刺的菠萝，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要是连这点都搞不定，他就要考虑换个人了。
　　找到机会进了空间，他问：“什么办法？”
　　叶沐没回答，带他到了药田的角落，蹲下去仔细看了看那一株杂草：“貌似还差一点点就要成熟了呢。”
　　“两仪果？”夙谨渊也跟着一起蹲下去，“你确定这有用？”这两仪果早在当初刚刚见面不久她就种下了，这些年呆在火炎湖底闲着没事。她还会定期使用催生术，使得这棵需要万年成熟的灵草迅速进入了结果期。
　　而如今，两仪果已经长出了十来颗米粒大小的花骨，以混元空间的地质情况，过两天它就会成熟结果了。不过两仪果的结果率非常低。一般一次只有三两颗果实能成熟，运气不好甚至只有一颗，就像叶沐当初碰到的那株一样。
　　“应该吧，不是说它有穿破阴阳的功效吗？”叶沐双手撑着下巴，“菠萝的狮虎兽是在化神过程中出了差错，卡在了化形和无法化形之间，体内阴阳失衡。性别非男非女，偏偏灵力损耗一直处在极高的水平，所以才会需要大量的灵丹妙药维持身体的运转……如果我们能以两仪果破其体内阴阳，重新化形，也许就能破开他如今的困境。”
　　妖兽在化形的时候可以选择自身的性别、样貌、体型等等，可如今狮虎兽是化形化了一半卡在那里。关键是它非但没有死，反而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种情况还真是闻所未闻。
　　两人盯着这株杂草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叶沐道：“虽然理论上是这么说的，但具体效果还是不能确定。”
　　夙谨渊起身，顺手拉她起来：“失败了也没事。反正那狮虎兽跟你没关系。”
　　叶沐顿时汗颜：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说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再说了，如果侥幸试验成功了，你还可以用在卞泰身上，多好。”
　　叶沐擦掉冷汗，咕哝：“你说的轻巧。”虽然前景很美好，但是……“你觉得菠萝会愿意让我们在他的灵兽身上做这个试验吗？”
　　夙谨渊冷笑了一下：“在这个问题上，他的意见已经不是决定性因素了。”
　　“那谁的是？”
　　“狮虎兽。”
　　“你的意思是说，菠萝会将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狮虎兽？”叶沐有些伤脑筋地抓抓头发，自言自语，“不会真让我给猜中了吧？”狮虎兽不能化形成功的原因在菠萝身上——不，准确的说是跟菠萝的性别有关系？
　　“恭喜你，你猜的确实是对的。”
　　“你连我猜了些什么都知道？”要不要这么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夙谨渊敲了她一记：“不准把我比喻成那种东西。”
　　叶沐不得不服，连忙转移话题：“你觉得宋瑶会怎么跟他谈？”
　　“怎么谈不重要，不过我希望宋瑶抓住了重点。”夙谨渊转身往竹屋走去。
　　叶沐跟上：“重点是什么？”
　　“菠萝已经被成迦收买了。”
　　叶沐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宋瑶收集到的资料中漏掉了一点。罗邺虽然是魔族的人，但他原本是一个人类修士，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家族的成员。”
　　叶沐皱眉想了想：“孟家？”
　　“对。”
　　“一个被家族抛弃而堕入魔道、最后带着自己的竞技兽异军突起的天才……”多么戏剧性的情节啊。“罗邺参加竞技兽不仅仅是为了赢，他的主要目的，是打败孟简？”
　　夙谨渊点头。
　　“可是，以他的行事风格，如果他真能在竞技兽赛场上占据上风，孟简的噬魂兽很难存活下来。成迦肯定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他必须保证孟简是被自己打败的——所以，他会找机会先把罗邺给解决掉。”这下叶沐也慢慢摸清楚了，“而菠萝。就是他找来的打手？”
　　在这场竞技赛之中，成迦明明是孟简最大的对手，可就是这个最大的对手竟然在想方设法保住他的性命——这也真够纠结的。
　　叶沐继续自言自语：“成迦不愿自己出手是为了保存实力，而为了能与孟简有一次公平的竞争。他也会尽可能地扫除对孟简有威胁的对手。而菠萝，就是他用来扫除这些对手的工具。菠萝参赛求的是钱，而钱，是成迦最不缺的东西，怪不得他们能凑一块。”
　　“你说这成迦为什么这么固执，非要在决赛场上打败孟简？其实他若真有那样的实力，在哪一次比赛上赢不是赢啊……”叶沐摇头，“真搞不懂这些人。”
　　“上次他是在决赛场上输给了孟简，这次想要在决赛场上扳回面子，不是很正常吗？”
　　“一点都不正常。麻烦死了！”叶沐面露嫌恶，“这家伙绝对是闲出毛病来了。”
　　“基本上我同意你的观点。”换做是他，他绝不会做这么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果他想打败一个人，才不管是在什么场合、用什么手段——当然，更多时候他不仅仅是会打败他。而是会直接让他消失。
　　“所以，宋瑶的谈判能否成功就在于她能不能套出菠萝和成迦的合作关系……要是她没有察觉这一点，这次谈判结果一定会很惨。”如果结果出来，得到的仅仅是打败罗邺的方法或者是让菠萝退出比赛，那这个谈判就算失败了。叶沐对宋瑶致以深深的同情。“你都知道了干嘛不提醒宋瑶？”
　　“我总得知道她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吧。”夙谨渊神态坦然。
　　“那，如果是你，你会换取些什么条件？”
　　夙谨渊斜了她一眼：“你想知道？”
　　“算了。你肯定不会告诉我的。”对于此人的劣根性，叶沐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2500
　　“你只需要知道些大概就可以了，了解那么多干什么？”夙谨渊双手背在身后，“就凭你那脑袋瓜，装的东西多了会成浆糊吧？”
　　“……”对此，叶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反驳。只好赌气道，“反正我对你们这些个阴谋诡计也没什么兴趣，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呗！”
　　夙谨渊笑了：“不错，脾气越来越大了。”
　　她发脾气他有什么好乐呵的？显得好像她很蠢似的。
　　叶沐嘟嘴，跟在他身后迈上通往竹屋的路。“你说。天歌现在在哪呢？”如今扶桑已经长大成人，除了气质和风度还比不上当年，样貌跟当年的扶桑真人是越来越像了，可费尽心血将他救回来的天歌却依然不见踪影。
　　“魔界。”夙谨渊回答。
　　叶沐一惊，追上前去：“你怎么知道？”
　　“她那个人，去到哪里不是大动静？你放心，她现在好得很。”
　　这么说，他的消息网络已经覆盖魔界了——她不应该感到诧异的，他连妖界最核心的机密都知道，还有什么打听不出来的？
　　“夙谨渊，”她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地叫了一声。
　　“嗯？”他也停下，低头看她。
　　“你……是不是想要成为潇神界的新界神？”她轻声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问，然后，不由自主地屏息等候回答。
　　夙谨渊的双眸犹如深潭，不露半点痕迹：“你很在乎这个？”
　　叶沐感觉自己像是一口气哽住喉咙，有些喘不过气来：“也……也还好。”如果他真有那样的打算，她不会反对。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实在太危险了。
　　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夙谨渊的眼睛忽的漾开了温暖的波澜：“你很担心我？”
　　叶沐嗫嚅：“我……”
　　夙谨渊喟叹：“我还以为……”
　　叶沐睁大眼睛看着他。
　　夙谨渊却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我出事了，谁为你保驾护航呢？”
　　叶沐点头，安心了一点，但仍有疑问：“你以为什么？”
　　他以为，她不会在乎他的生死。一直以来，她曾多次向他求婚，但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他才明白，她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深，所以他才会一直拒绝。
　　不枉费他这么多年的坚持，她终于又进步了一点点。
　　夙谨渊没有说话，默默加重了双臂的力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重新化形
　　
　　叶沐并不知道最后谈判的结果究竟如何，因为第二天两仪果成熟了，她采摘到了两枚新果子——运气不算好，但总算没有倒霉，随即投入到了救治狮虎兽的工作中去。
　　关于具体如何使用两仪果，她和夙谨渊在前一天已经进行了充分的讨论研究，最终商量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方案。
　　按理说这次救治她要冒的风险是非常小的：给狮虎兽喂服两仪果，应付可能的突发情况即可。但似乎上天再次跟她开了个玩笑。
　　头顶上开始凝结雷云，并且以万钧之势慢慢压下——为什么这种时候一定要出现雷劫呢？她叶沐好不容易克服了对火的恐惧，如今最怕的就是雷啊！
　　方圆几百里的灵力凝成旋涡，撞击进入狮虎兽的身体，但狮虎兽多年来已经凝聚了太多的灵力——那些个丹药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叶沐必须想方设法保住它的筋脉不被这些灵气风暴所损伤。
　　乌云中的闪电如灵蛇般游窜，时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叶沐汗颜：“你怎么还不走？”
　　她有工作要做，不得不留，可他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夙谨渊淡然地抬头看着雷云：“我说过，有我在，你不会再因为雷劫而受到威胁。”
　　“随便你吧。”叶沐扔下一句，转头继续专心给狮虎兽保驾护航。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有夙谨渊在一旁，她确实安心了很多。
　　“轰”一声惊雷落下，叶沐后退了一步，但仍全神贯注于狮虎兽的状况，而分叉开来落在她身上的闪电毫无意外地被夙谨渊打了出去，重新回到了狮虎兽的身上。
　　狮虎兽因为剧痛而抖了一下，于隐忍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叶沐颇有些于心不忍：“你明明能把雷劫挡出去，为什么一定要往它身上打呢？”
　　“我也是为他好。他过了这么久才又重新化形，要是雷电力度不够，化形再次半途而废怎么办？”夙谨渊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理由还真够充分的——她渡雷劫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如此淡定睿智？
　　然后，接连几道闪电轰下来。彻底将狮虎兽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叶沐一急，正想施展更多疗愈术，却被夙谨渊拉住了。
　　“等一下。”
　　“可是再不救它就死啦！”
　　“必须由他自己过这一关，”夙谨渊眉目沉静，“如果过不了，他也不配活着了。”
　　用的着这么严厉吗？
　　叶沐先是不解，继而想起菠萝那乱糟糟的模样，不由叹气，沉下来跟着夙谨渊一起袖手旁观。这狮虎兽与菠萝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难，为了让它活下来。菠萝这个堂堂化神期修士硬是混成了一个乞丐，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改变现状的机会，换做是她，恐怕也是不成功毋宁死吧。
　　抓紧夙谨渊的手，她不由轻声喊了出来：“加油。加油啊！”
　　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夙谨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将目光移到狮虎兽身上，冷声道：“菠萝与成伽已经签订了协约，你若死了，菠萝也活不成。”
　　叶沐一愣，这才想起：“糟了。这狮虎兽如今化形成功，岂不是不能再参加竞技兽比赛？那菠萝和成伽之间的合作岂不是破裂了？！”以成伽那斤斤计较的性子，会轻易放过菠萝吗？
　　正当她为此而纠结的时候，狮虎兽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然后于血肉模糊之中挣扎着站起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影。
　　夙谨渊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这是干嘛？
　　叶沐先是有些不解，然后注意力再次被化形的狮虎兽吸引过去。直接用神识查看。
　　“有什么好看的？”夙谨渊不悦地说。
　　“好看！”叶沐拉下他的手掌，“哇，这狮虎兽长得不比雪狼难看嘛！”
　　雪狼？夙谨渊立马想起宋瑶那只已经化形的灵兽：“他化形的时候你也看见啦？”
　　“嗯嗯。”叶沐胡乱地点头，注意力继续集中在狮虎兽身上，却被夙谨渊一把拉开了。“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为什么？他现在还很虚弱……”叶沐挣扎着。夙谨渊朝天发出信号，通知宋瑶带菠萝过来。
　　“他自有他的主人，你凑什么热闹。”不由分说将叶沐带走。
　　“……夙谨渊，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叶沐狐疑。
　　夙谨渊没回答，当是默认了。
　　“这有什么？要是你哪天去看女修的裸…体我保证不……”
　　“闭嘴。”夙谨渊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我不想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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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沐：“所以，目前的结果就是：菠萝将打败罗邺的方法告诉宋瑶，然后把宋瑶介绍给成伽，用宋瑶来取代他原本的地位？你觉得这个方法会成功吗？”
　　“那就要看宋瑶怎么跟成伽谈了。”如今夙谨渊对宋瑶很放得开。她之前在资料不全的情况下依然能通过旁敲侧击打探到菠萝和成伽的合作内容，并依此为依据定下协议，从这一点上看来，她已经比当年要成熟多了。
　　叶沐皱着脸陷入沉思中。
　　“想什么呢？”夙谨渊问。
　　“我在想如果我是宋瑶我会怎么做。”叶沐以手撑着下巴。
　　“方法很简单：要么成为成伽最好的选择，要么让成伽没有别的选择。”
　　“可不管是哪种方法她都首先需要展示自己的绝对实力吧？可是如果她在成伽面前透露太多，成伽感受到威胁，那她……岂不是反而会成为成伽的眼中钉？”
　　夙谨渊点头：“确实，所以这其中的度需要她自己去把握。”
　　“那万一她搞砸了呢？”虽然这不太可能，但叶沐还是忍不住提出质疑——她也是想先帮宋瑶打打预防针，免得出了什么事夙谨渊会怪罪——虽然她也整不明白为什么夙谨渊现在有资格怪罪宋瑶。
　　“搞砸了？”夙谨渊斜睨她，“你以为这件事搞砸了，谁的损失最大？”
　　“……”当然是宋瑶——她在东洲联盟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危险。“怪不得你这么淡定，其实就算宋瑶搞砸了你也损失不了什么对吧？”再次领会到他不负责任起来有多么可怕。
　　“话不能这么说，我还是有损失的。”夙谨渊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到了。赶紧修炼去，少掺和这些事。”
　　叶沐撇嘴，进了修炼室。
　　五天之后，夙谨渊将她带出了空间。
　　“你们这是……”看见眼前的两个人。叶沐先是吃惊了一下，然后连忙施展疗愈术稳住他们的伤势，顺便喂了几颗灵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