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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愿的极夜与永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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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作见岑愿终于瞥见桌角的遥控器,还分了心,很快拿起来按掉电视,那一瞬间一切归入黑暗和寂静。
  外面再落雨,沙拉拉的声响挠得人心痒痒的。岑愿把脸贴在桌上,张着口像一条干涸的鱼,像在渴望着什么。
  雨声渐大,而屋内的人根本无心顾及。
  当晚岑愿深刻体会到了朝钼客厅里那张矮几有多讨厌,半夜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呐呐地开口说要换了它。
  朝钼笑他:“太凉了?恩…那就在那也铺张地毯?”说罢拉了他按进怀里,盖好被子,装作感受不到他愤怒的小火苗,心里认真地赞同自己地想法:毯子也是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于少啊于少QAQ

  ☆、君王不早朝

  第二天岑愿毫不意外地睡到了日上三竿,睁眼清醒了一下,憋着小小的起床气去刷牙。朝钼是个明眼人,安静喝水,闭口不言,把早餐放在纸袋里,穿戴整齐,准备送岑愿去学校,纯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样。
  岑愿单腿跳着,一只手提着另一只鞋跟边穿边跑出来,看他这个样子怔了一下。朝钼弯唇笑他:“傻看什么,我上班不急的,送你。”
  两个人上了车,岑愿坐下就磨磨蹭蹭地小幅度动了两下。朝钼察觉,抿了抿唇问:“难受?”
  “…没有”
  朝钼床上技术是很好,他只是,坐下…容易感受到…就不自觉想起来……
  车开到校门口岑愿就叫停下来:“我实验室和会议室都在这条道进去不远,这儿吧。”
  朝钼嗯了声,找个位置停下车没走,坐在车里,看着岑愿下车走进去。依旧白衣黑裤,黑耀的发色衬着白皙的脖颈和小臂,清爽利落。
  于沛昀整理着手头的档案袋,抬手看了眼手表,有点奇怪,岑愿还没到,昨天晚上打电话做交接的时候倒是答应了啊。
  岑愿开门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小组讨论,会议已经开始了。程菱在前面主持,笠临的指导老师和嘉宾坐在会议桌一头,岑愿开门微微不好意思地示意,落座后边上的于沛昀食指轻敲桌子,把整理好的概要推到他面前。
  会议末了程菱领着他校的老师和嘉宾出去参观,岑愿和于沛昀带着人整理了会议室,就地开始调整这次的参赛方案。中间两个人没多话,一脉儿地公事公办。
  中午的时候,一群人张罗完看着不早了,叫了外卖和啤酒闹哄哄地在隔壁的办公室吃起来。于沛昀和学弟学妹打得火热,岑愿少有地坐在饭间八卦之中听他们说话。
  于沛昀偏头看他,他吃饭一贯慢,今天尤甚。学弟都呼拉呼拉扒完出去了,其余几个女生坐着和于沛昀说笑。有个学妹坐在位置上,问有没有人要扔饭盒,问过一圈不好意思地瞧了眼岑愿,看着像刚才不敢搭话,这下想等他吃完顺手帮他收拾。
  于沛昀笑着把手搭上岑愿的肩膀,弯弯眼睛,对着学妹们难得的不解风情了一次:“你们先去收拾吧,然后去会议室整理刚才的资料,我们一会儿过去。”
  门关了,于沛昀收回手,不动声色地把岑愿这侧肩上的衣服拢了一下,神色微变。他看向窗外,在光线中蹙眉,将手中啤酒罐里的残液喝尽,说:“你也得恭喜我啊。”
  岑愿放下手里早就不想吃的饭,转头看他。
  午间的阳光很盛,昨夜大雨过后,窗口的新叶卷屈着伸进栏杆,露滴反射着呈现出清明的丽色来。
  岑愿发觉他真的像于沛昀说的那样,很少注意别人的脸,更少观察别人的神色表情。
  他看见于沛昀眉间的皱起,有一点伸手抚平的冲动,可是这种冲动并不强烈。他甚至还没认真感受这点想法,于沛昀就展颜回头:
  “我也找到我要的东西了。”接着他摊摊手,撇嘴道:“只可惜不是长腿大胸的漂亮女孩子。”
  岑愿为着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露出了小虎牙,看着他问:“那是什么?”
  于沛昀屈指擦了擦鼻头:“日本那个项目。”
  岑愿身体微不可觉地一僵,听见他接着说:“我爸居然答应我了,最后半年我去日本念完,然后我答应回来都听他的。”
  岑愿垂下眼,在他说话间起身把东西收干净,从于沛昀手指中扒拉出那个皱巴巴的易拉罐,塞进垃圾袋:“那挺好的啊,什么时候走,送你?”他措辞道:“未来的于书记?”
  “别啊。我爸那个老顽固,都听他的也不能和他走一个路啊。”于沛昀侧过脸去,向后靠着撑着桌子,想了一下,“大概这个比赛结束就走,下个月吧。”
  岑愿笑着往外走,手里荡着那个垃圾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您呐,我们可羡慕死啦。”
  于沛昀以前是一向不安分,不听于老书记的话,改了去北京念商科的志愿,自作主张报考了航空专业,仗着喜欢和身体条件一直坚持读完了。后来因为于书记身体不好回家来,被塞进A大,到程菱这儿接着读研修博。
  于老书记小时候读书条件不好,妈走得早,爸做点小生意,一个人扛着他念书的重担,咬牙和他说:“我们家生活条件不好,你要努力念书,熬出头。”他后来埋着头熬,熬出学校,熬出小山村,熬出小县城,熬进省城,可是于沛昀的爷爷也就走了,享不到他的福了。
  于书记说你不想念商就不念吧,不想走官路就不走吧,想过什么生活我都尽量给你好的,要把他送去美国念书。于沛昀拖了两年,拖不动了,这时终于开口:“我要去日本。”
  于老书记老干部外皮下一心跟党走的熊熊爱国魂“腾”地升起来,烈烈燃烧,火星四溅:“你小子去哪儿不好?干嘛去小日本那?!啊?!”于妈赶紧端着茶来劝:“哎呀,你儿子去那儿能干什么?这么聪明懂事,不会给你丢脸的,喜欢就让他去吧。”
  于老书记喝一口茶:“就他还懂事?”说着手一抖一抖地把茶杯放回去,偷偷瞄了一眼于沛昀。
  之前嘻嘻哈哈地拖,搞失踪地拖,拖着就是不出去,他还以为是找到他儿媳妇了舍不得走。结果儿媳妇没见着,又闹着要去日本。
  难道是……被甩了?
  也罢也罢,于老书记宽慰自己:我儿子根正苗红,不会被小鬼子骗了的。失恋了就出去散散心,放放风,也就半年了。于是松口答应下来,于老这次动作贼拉快,噼里啪啦办好手续,就怕于沛昀失恋的小心脏受不了打击哭天喊地地扒着窗子想不开,快点把人送出去。
  朝钼开车到公司,没有一点迟到自觉地走进办公室,手机拿出来,才看见笙添和许潘在群里给他发了一排消息。
  笙添:你最近滋润了?很是腐败嘛,都不过录音室来。
  小胖:朝哥你差多少歌了…→…→
  笙添:欠了一屁股债,回来还!
  笙添:哎你之前那歌我把做出来的发给你听听啊。
  小胖:朝哥这做的不好不怪我,我找的人还没到岗。
  笙添:我觉着……你还是让岑愿给你修吧,干音发你?
  朝钼就回:不行,放着吧,他最近忙。
  笙添:yooooo这口气,和好了?
  笙添:可你干嘛老是把他藏着???
  笙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不能埋没他。
  笙添:话说回来,来一炮政策很管用吧。
  朝钼想了想,他可不把这算在笙添的“来一炮”政策里,但是还是回了个:恩。
  笙添:我就知道!!!!!!
  小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不明觉厉。jpg
  小胖:不明觉厉。jpg*2
  笙添:细节!
  小胖:???
  小胖:继续不明觉厉。jpg
  朝钼:不可描述。
  小胖:??????
  笙添:过河拆桥!
  小胖:????????
  笙添:而且你现在才看手机??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君王不早朝!
  朝钼:恩,我找把干音给祁元了,你过一久找他拿。
  小胖:???????????
  朝钼:以后找岑愿做歌得先跟我说,而且,别人的他不会接的。
  笙添:……
  笙添:……埋没了一个大好青年啊【手动拜拜
  小胖:卧槽你大爷的???什么叫来一炮??????
  小胖:WTF???你们出来说清楚!!!!这世界怎么了???
  小胖:天下大同啊???!!!
  ……
  朝钼心情愉悦,干脆利索地把手机收起来,想了想笙添的话,恩,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听起来还不错,某人心情大好地拿起笔批文件,决定再这样多腐败上几天。殊不知暗处的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正盯着他迟到早退的无耻行为,拿着小本本一条条记在账上。
  很多时候,两个人每天各忙各的,即使住在一个屋檐下,大多只有晚上才见得着面,吃吃饭洗洗碗,看看电影睡睡觉,那还得是建立在两个人都能按时回家的基础上。
  朝钼慢慢地算是发觉了,岑愿不止表里不一地有点啰嗦,嘴巴挺爱动的,而且还表里不一地一点也不祖国好青年,成天窝在家里或是学校。看他回到家的样子,宁睡不坐,宁坐不站,朝钼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在学校也是能不动则不动,安稳极了。但是这样很让人放心,朝钼继续心情愉快地想。
  眼见着岑愿每天最大的活动就是站在厨房做饭……朝钼寻思了一下,下班前一会儿就抓着钥匙出门。
  小助理抱着一沓资料在他办公室外堵到他,一脸幽怨:“经理!”
  “恩?”朝钼回头,领悟了他眼中的不满,认真和他讲道理:“我记得今天没事了。”
  小助理默默拉过他的手腕,手指向腕间的表面:“这还差半圈才下班呢!这资料你不看了?”
  “半圈嘛,明早我早来半圈,啊~拜拜~”朝钼边说边脚底抹油。
  小助理望着他一骑绝尘,风风火火地进去,气鼓鼓地把一沓档案拍在桌子上。电话呱啦啦乱响起来,他抓起来,面带笑容,机械公式地礼貌回答:
  “您老好欸市场营销部朝经理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我是他助理您有事的话我可以转达您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麻烦您发邮件给他或明早联系不接受任何预约谢谢您啦。”
  不带喘气儿地说完管他三七二十一挂了,他龇牙咧嘴地拿起一把裁纸刀比划:“气死我了,只许州官逃班不许百姓早退,明早老子在门口蹲你!没早半圈老子阉了你!”
  他正在气头上,当然不曾想到那头的人略带讶异地对着挂断的电话,眼里悄然有了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糖一个_(:зゝ∠)_晚安

  ☆、儿子和后妈

  朝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小弟。弟快要不保了,在外逗留大半天心花怒放地拉开家门。岑愿坐在桌边拿着筷子等得都快把碗敲破了,看见他在门口一只手僵硬地半抬着直抽抽,手里不知拖着什么,嫌弃地瞧了一眼撤回目光:“吃饭啦。”
  朝钼抖了一下手里被拽得绷直的绳子,扯扯说:“过来过来看,来认认家。”
  岑愿心里还没来得及一抽,一只纯白的毛茸茸的巨型不明生物挣脱朝钼手上的绳索,“哈哈哈哈哈”地拖着舌头喘着气,一个百米冲刺,扑他满怀。他回过神来,抬头,那货两只爪子软软地搭在他肩上,头倒是扭到餐桌的方向,看着饭口水都滴滴答答地快流出来了。
  岑愿大气都不敢出,手脚僵硬,萨摩耶眼里瞅着桌上的吃的,不时紧张巴巴地回头瞄一眼他,眼睛湿漉漉的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朝钼看着他们保持这个动作大眼瞪小眼,走过来一只手拍岑愿的脑袋,一只手“啪啪啪”拍萨摩耶的脑袋,拍得两只头同频率地一点一点的,笑得停都停不下来,像个傻地主在看自己的地产粮食。
  岑愿终于在朝钼眼泪都快笑出来时承受不了这只大狗越凑越近的脑袋和哈喇子,平地一声吼:“朝钼!你给小爷拿开它!”
  朝钼把抱着那只萨摩耶的脖子把他从岑愿怀里揪出来,拖着去客厅里,掏出狗链,把它系在矮几一条腿上,一人一狗耷拉着耳朵坐在沙发上和地上,人眼对狗眼。
  “那也不能就这么送回去吧。。。人家不让退吧。。。”朝钼伸手拍拍狗脑袋,征求狗意见:“你说对吧儿子?”
  “那你就让它呆那不准动。”
  “他这么大一只,这样呆着很难受的。。。”朝钼继续拍狗脑袋:“是吧儿子。”
  “那你和它一起呆那,还是想去阳台?正好你们难父难子,荣辱与共。”
  “不是,你看它多乖啊,又聪明,我进商店的时候,刚走过去它就把尾巴摇得飞起来。”朝钼循循善诱,拍着狗脑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且你也看见了,它很听话,也不会乱动吃东西。”
  发现岑愿不接话,继续拍着狗脑袋再接再厉:“再说了它不是小奶狗,白天丢家里就能自己活,晚上拉着出去散散步。恰好你还不爱运动,我俩陪着你多好。”
  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慷慨陈词特别有理,手下拍得越来越重:“对吧儿子?”
  岑愿看不下去了:“得了得了!你手拿开!它脑袋都要被你拍掉了!”
  朝钼收了手,萨摩耶如临大赦,把自己被拍得快垂到地上的狗头收回来,抬头挺胸伸着舌头“哈哈哈哈哈”的朝岑愿笑,扯着小狗链凑过来。
  岑愿赶紧把脚缩回来,斜睨“父子俩”一眼,说:“先吃饭。”
  把饭热了热,朝钼也不知道他儿子能不能吃,看它馋,就扒拉给它一碗。看岑愿也不反对,就知道岑愿应该是勉强接受了。
  他想说那得给他们制造点相处机会,收着碗筷让岑愿去放开绳子带它认认地儿,自己洗碗,岑愿表示拒绝。
  “Why?那也是你儿子。”
  “不是我儿子!”
  萨摩耶正仰仗着自己的体型,贴在地上拼命拉长身子试图把屁股往这边挪。朝钼看着岑愿的表情,顿了足足一分钟,然后不可置信的开口:“不是吧?你怕狗?你……哈哈哈哈哈哈岑愿你怕狗!”
  “你才怕狗呢!”
  朝钼过去抱着萨摩耶揉,乐不可支:“哎,快看快看,你妈怕你哎哈哈哈哈!”
  “你才是妈呢!别乱叫!”岑愿接着炸毛。
  朝钼笑完了,又过来揉揉岑愿的头发,把他拥进怀里,觉得好像又看到最初在微博上认识的那个日行打卡不亦乐乎的人。想问那时他被自己气到,炸毛跺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一开始怎么就没想到他其实这么好看呢,也没想到,隔了快要八年这么漫长,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岑愿有些怕狗,是因为小时候被狗咬过。
  他在路上看到一只脏兮兮可怜巴巴的小奶狗,饿得皮包骨头,躲在一颗树下直叫唤。那天在下小雨,淅淅沥沥的,一地湿。他摆了伞小心翼翼挪过去,轻轻叫着,手里逗着。最后淋得一身衣服贴在身上,好不容易把小狗引过来,也顾不上脏不脏,往怀里兜着想着快回家去。
  还没把伞捡起来,巷子里就冲出来一只泥乎乎的大狗,红着眼睛扑上来。
  距离太近,岑愿甚至来不及躲,就被它恶狠狠龇着牙咬住大腿,他手一抖把小狗掉了。
  身后有没关大门的人家听见响动出来,就看见岑愿捂着腿坐在地上,手里渗出血迹。大狗已经叼起孩子的脖子匆匆忙忙地钻进巷子里跑远了。
  那家人要给岑愿父母打电话,岑愿摇摇头,说自己家近,也不要人送,硬是说咬得不严重,爬起来愣是忍着一声没吭,按得腿上死紧,自己一个人走了。走前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弯腰带上了伞。
  他绕过路口,觉得那家人应该看不见了,就支撑不住跌坐下去,咬伤不大厉害,那狗扑上来得快撤开也快,多是牙齿把裤子连至腿上划破了口子。只是有两个实实在在的牙洞,凹进去,岑愿又咬着牙走了一截路,这下手松一开,血直向外涌。他大口呼着气,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医院。
  他知道,就算给他父母电话,也没人有时间来看他一眼,更何况赶过来送他去医院?
  后来他就不怎么敢和狗打交道,宁是奶生生的小狗,在路上看见也状若无事地远远绕开。
  朝钼擦擦鼻梁默了一下,拉着萨摩耶把它的爪子按到岑愿的膝盖上:“你摸摸它,他不会咬你的,特乖,特聪明,你得相信你儿子。”说着说着自己倒先忍不住了,倾身问了一下岑愿的额侧:“再说了,它要是敢,我第一个把它扔出去。”
  萨摩耶不服,瞧了他爹一眼以示鄙夷,把脑袋搁在岑愿腿上,呜咽两声看着他。
  岑愿慢慢把手从后边搭到它耳朵上,摸了一下撤回来,别开脸表示:今天就这样了,极限了。
  朝钼看得好笑,又有点心疼,把儿子用链子圈上:“拉着他出去走走吧。”
  岑愿听见出门就脚软,想说不要。就看见那货像听懂了似得,咧开嘴又在那儿“哈哈哈哈”地乐呵,想往门外蹦跶,他犹豫了一下,起了身。
  朝钼去宠物商店的时候,和店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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