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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这二十年都一直伴随着这个话题。
　　自从老爸辞职下海以后，跟外面接触得多了，应酬也多了，这让老妈有了更多的疑心。我曾经以为随着年纪增长，老妈会放弃这种无聊地猜疑。因为事实上这么多年，老妈的确没有任何一次有确实的证据，尽管她每次都说得有板有眼。所以我心里一直是偏向同情老爸的。
　　男人长得帅也不容易啊！
　　但是这次好像不是以往这么单纯，小鬼说这次是老妈跟踪老爸，亲眼看见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跟踪，的确很像老妈会做的事。
　　晚饭恢复了平常一样充满欢笑，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回避有关老爸的话题。
　　“浩哲，这几天你别到处跑，多在家陪陪老妈，听话点。老爸那边，我去看看。”

　　试探

　　我真的很爱篮球，在球场上我只考虑进攻、防守，只在乎过人、得分，其他的一概不用想。
　　以前的确是这样，不过现在……
　　“罗宾，你怎么回事！”罗宾无视我的传球，让球从眼前划过，惹得教练在一边气得直跺脚。
　　眼镜队长连忙上去跟教练说了几句好话，然后让大家休息几分钟。
　　今天是长假后第一个训练，教练看得很严，罗宾这家伙却完全不在状态，偏偏自己往枪口上撞。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副队的位置的。
　　听说可以休息，大伙纷纷到场边喝水、擦汗，女朋友在旁边的赶紧过去腻味一下。
　　而罗宾额头上挂着“我有心事”几个大字，一个人跑到一边坐下来。他拉动了几下球衣，当是扇风，然后就用膀子蹭了一下满脸的汗。
　　又没带水带毛巾吧，这个粗心的家伙！
　　我左右环顾，球场周围并没有见到余茜和她那帮姐妹的影子。虽说她也不是每次陪看罗宾训练，但只要有空，她基本都会过来。而且总不忘给罗宾带来毛巾和水，队友们都跟着沾了不少光，特别是我。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懂了。
　　我正要招呼罗宾，看见一直在一边看我们训练的粉丝团里推推搡搡地拱出来一个女生。估计她跟我一样是新生，一手拿着叠得四四方方的粉红色毛巾，一手拿着一点都不甜的山泉，怯生生地看着罗宾。女孩不算漂亮，大概跟可爱还比较能拉上点关系，和余茜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唉，这家伙真是害人不浅啊，我苦笑一下。
　　眼看罗宾那家伙脸上的字逐渐变成了“别惹我”，女生才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的面前，把毛巾和水递了过去。
　　“学长请用！”女孩的紧张任何人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不过好像除了一脸错愕的罗宾。
　　见罗宾完全没有接过来的意思，女孩那群损友在后面一边笑一边窃窃私语，我在怀疑她们是不是在打赌罗宾不会收？
　　那你们要输咯！
　　“谢谢你哈。”我走过去接下女孩的水，塞到正要说话的罗宾手里。
　　罗宾愤愤地看了我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有拒绝，也对那个女孩点头说了声谢谢。
　　有了台阶，女孩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逃似地跑了回去。这女生练短跑应该不错。然后那群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笑着离开了。
　　“你干嘛那副表情？把人家小美眉都吓着了。”今天我算是见识到别人口中“酷酷”的罗宾。
　　“没什么……”他又坐了回去，把手上的水摆在旁边，拉动球衣不停地扇。
　　“你不喝吗？难得人家帮你准备的。”我坐到旁边，拿起水看了看，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我从来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说你酷你还登鼻子上脸了。不理他，我打开水喝了一口，果然没什么不对劲。
　　我做出喝了雪碧的样子给他看。“你真的不喝？”
　　“不喝！”结果他赌气似的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了。
　　“我晕，你对余茜还真是痴情啊，不是她准备的水都不喝？那她要是十天半月不来给你送水，你不是就要干成木乃伊了？”
　　“谁说的？跟她没关系！”语气依然冲冲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说中心事而觉得没面子。
　　“你整个训练都心不在焉地，不就是因为她没来吗？”你跟我还狡辩。
　　“才不是！是因为……”听我这么说，他像要着急解释什么，但话还没出口，咬咬牙又给咽了回去。“反正……没什么！”
　　“哈哈，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的意思是“你否认也没用”。
　　“哎哟！”趁我笑的时候，罗宾敲了我的额头。“很痛诶！”
　　“你的水呢？”他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放弃抵抗似的找我要水。也不等我回答，自顾自地拿起我的水“咕噜咕噜”一阵猛灌。
　　“喂！你不是说你不喝别人的水？”
　　“我是说不喝陌生人的，平常你的苦瓜都是我帮你吃，我勉强不嫌弃你。”这家伙心安理得的表情那是相当的欠揍啊！一边说还一边扯过我扎在手臂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卧槽！”
　　“你觉得小珊怎么样？”
　　大概是喝饱了，他冷冷的气场稍有减弱，主动提起这件事。
　　“就……挺可爱的女孩，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余茜说得对，不能模棱两可的。
　　“那你喜欢哪型的？”
　　“我？还是喜欢活泼一点的吧，不然也玩不到一块。当然最好还是漂亮的，嘿嘿。”我说这话没有敷衍的意思，我当时是真的想如果找女朋友就要这样的。“我受不了太娇滴滴的女生。”
　　“余茜那样的？”
　　“啊？”他突然说出这个名字，让我愣了一下。
　　“我是说像余茜这样的女生是不是挺符合你的要求的？”看罗宾的表情，我有点搞不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仔细想一想，余茜的确够活泼，一点都不娇气，而且还挺漂亮的。
　　“好像是吧，不过不是被你捷足先登了吗？再说，我将来的女朋友最好还能陪我打篮球。”
　　“噗！”正在喝水的罗宾听我这么一说，一下子把刚进嘴的水喷了出来。“哈哈，那你去找郑海霞嘛。”
　　“我不是说要漂亮了吗？”
　　“她可是中国女篮界之花！哈哈。”
　　“我可不喜欢掉单杠。算了，还是你去做个手术吧。”
　　“手术？”罗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嗯，去泰国做，应该技术很好的。”
　　“滚！要做也是你去做！”

　　对话

　　看到队长从教练那边过来，我知道“爱的鞭策”马上就要来了。于是我留下一个万分同情的眼神。
　　“你自求多福吧，兄弟先闪了！”。
　　“陈浩南！”罗宾叫住了我。
　　“怎么？”听声音他蛮认真的，也不像是要埋怨我不讲义气。
　　“如果你想的话……那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吞吞吐吐。
　　“你什么？别胡思乱想！”
　　“算了！没什么！”他摆摆手，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这时队长已经到身边了，我赶紧打了个哈哈溜走了。我听见背后队长那熟悉的开场白响起：“小宾啊……（省略10万字）……”
　　罗宾最近怪怪的，自从九寨沟回来，他对我就不像以前那样亲热了，我明显有这样的感觉。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放不下面子直接问，这次他突然问余茜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难道是因为误会我对余茜有意思？
　　这个二缺！有时间得找他好好聊聊。
　　5。1假期被老妈跟踪抓个现行之后，老爸就一直没有回家。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我想他应该会去公司。我站在公司楼下，心里有点忐忑。
　　说起老爸，他在我心中他是一个不怒而威的形象。
　　他完全不会像老妈一样，在我和小鬼面前随心所欲的嬉笑怒骂，记忆中他的标志表情就是没有表情。能和他好好说话都是我们长大之后的事了。
　　说起小时候，我跟小鬼都特别怕他，他可以说是完全符合中国传统中的严父形象。小时候因为调皮，我跟小鬼实在没少挨老爸的揍，而且也许因为是哥哥，我挨的比小鬼多。
　　还记得16岁生日那天，老爸到我房间正正经经地跟我谈了一次话，大概意思就是从现在起，我就是一个男人了，他会以对待一个男人的态度对待我。从那以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有打过我，而我却好像突然长大似的，反而更少惹他生气了。
　　而今天，我也要跟他来一次男人之间的对话！
　　老爸可能没想到我会来找他，或者说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来，有点吃惊。本来要开会的他，腾出时间先和我聊。
　　“我想知道老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上来之前考虑了好久，还是单刀直入的好，现在不是上演父慈子孝戏码的时候。我承认这样面对老爸，我依然是紧张的。
　　“你妈怎么说？”老爸看着我，但我没有看他的眼睛。
　　“说你和那个女人……”
　　所谓那个女人，不过是老爸公司的一个会计，不漂亮，不年轻，甚至离过婚，独自带着一个女儿。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老爸如果想找，什么年轻漂亮的找不到？怎么就看上了一个这样的？我上来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下，没有看见那个女人，听说好像是离职了。
　　老爸没有回答，但脸色明显暗了下来。
　　我心里一沉，这代表默认。“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语气变得生硬。“你有想过这样对老妈伤害有多大吗？！”
　　“我知道。”老爸还是平静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是谁教我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你这样做对老妈负责了吗？！对我们这个家庭负责了吗？！”
　　这是近似怒吼的咆哮，我想老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我。而我现在不仅仅正视着他的双眼，而且怒目圆睁得像要喷出火来。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愤怒还是紧张，只感觉自己身体在微微颤抖。
　　看见老爸微白的鬓角，让我又想起了老妈的哭诉：“你说他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老爸又没有回答，只是没有表情地看着我，像是在等我平静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问了一遍。怒火退去，我想现在我们可以真正地做为男人来谈谈了。“那个女人就那么好吗？”
　　老爸示意我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而他自己也过来坐在旁边。“浩南，你喜欢过什么人吗？那种真正的男女之间的喜欢，或者说爱。”
　　我愣了一下。爱？除了家人以外的爱，似乎从来没有过。现在对罗宾的感情呢？那能算爱吗？好像比喜欢多一点，但要说是爱，似乎又少了一点。
　　“你是说你……爱那个女人？”我实在无法想象老爸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到底有什么好？她虽然比老妈年轻几岁，但谁也不会觉得她比老妈漂亮。”说到这里，我又有些激动。
　　“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你没有真正去爱过一个人。”
　　我知道他是想说爱可以超越年龄、容貌、家世等一切外在因素。这种论点早已不新鲜，但是我能怎么反驳他？这样的爱……我好像的确没有过，我甚至很怀疑它的存在。
　　“难道你就不爱老妈吗？”
　　“爱。”他回答得很干脆，干脆到我几乎以为他会突然说之前的话是跟我开玩笑。“曾经爱过。”
　　“曾经？你是说爱会消失吗？”
　　“不，它没有消失，而是在这么多年的生活中变成了另外的东西——亲情。你妈妈、你还有浩哲，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这永远也不会改变。”
　　这是什么谬论？！
　　“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你背叛了老妈，背叛了我们这个家，现在还在这里说什么爱情变亲情，永远是亲人的鬼话！”
　　我站了起来。
　　“我知道老妈平常疑心比较重，可你们这二十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如果老妈不爱你，不在乎你，会这样怀疑你吗？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好父亲，可是你这次的所作所为伤害了我们家里每一个人！”
　　我没有再看一眼老爸的表情，朝大门走去，临出门前我头也没回地问道：“你们开始多久了？”
　　停了三秒钟，我听到了回答：“这个重要吗？”
　　哼！的确不重要！然后是我摔门的声音。
　　本想心平气和地来一次男人间地对话，最后却是自己胡乱发了一通脾气。我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闲晃，不能回家，回家该怎么跟老妈说？刚才的对话只让我明白了一件事——老爸不可能回头了。
　　老爸口中的爱，真的有那么神奇，能让他不顾家庭，去和那个无论从哪方面都不能和老妈相提并论的女人在一起？这样的爱真的能超越一切外在条件吗？如果是性别呢？这样的思维，只让我越来越混乱。

　　邪念

　　“喂，罗宾，嗯，是我。你回家了吗？我突然想喝酒，能去你那儿吗？”我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犹豫，连忙说：“没什么事，你有事就算了，呵呵。”我干笑两声。
　　我发什么神经，这个时候干嘛给他打电话！
　　虽然我挂掉电话之后马上就懊恼地这样想，但这并不是打错了。当我思维混乱，没有依靠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见罗宾！
　　心里喜欢着他，却被误会想要抢他女朋友，这混乱狗血的剧情！
　　“哥，你去了吗？”我刚一回家小鬼就迫不及待地问到。一旁的老妈装做毫不在意地继续看着电视。
　　“还没，今天训练比较忙。”我撒了谎。然后找了个借口把小鬼叫到我房里。
　　“我刚刚去找过老爸了。”我想这个事我只能和小鬼商量。
　　“他怎么说？”看到我这个样子，我想他应该能猜到结果。
　　“他说他爱那个女人，还说老妈和我们永远是他的家人。”
　　“我呸！什么TMD爱不爱的？恶心死了！”小鬼的反应我早有预料，他比我更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哥，你说那女人哪点好啊？老爸瞎了是不是？”
　　“好了！”我打断他，并示意他不要让老妈听见。“老爸怎么想的我们不可能完全理解，这次和他见面，我只确定……他不会回头了。”
　　我清楚地看到小鬼肩膀的颤抖和他轻咬嘴唇的模样。
　　“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是个男人了，有权力知道，当然也有义务承受这些。”我靠近他，把手搭在他肩膀。“有些事可能不能避免要发生，我希望到时候你能跟我在一起。”
　　小鬼始终靠着桌子，低头看着地面，良久才问道：“哥，你说爸妈会离婚吗？”
　　我也想了好一会，但还是得不出答案：“我也不知道。”
　　小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站直身子：“都怪那个女人！要是没有她，老爸也不会……”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罗宾？”
　　“嗯，你不是想喝酒吗？”
　　“呵呵，我跟你开玩笑呢。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
　　“可是现在我想喝了，你来陪我喝吧。”
　　“我现在已经回家了。”
　　“我来你家？”
　　“那好吧。”
　　此时，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还从来没有请罗宾来过我家，连我家在哪儿都没有告诉他。因为我脑子里都是小鬼刚刚那句话：要是没有这个女人就好了！

　　番外5　喝酒

　　说真的，我很佩服发明酿酒术的人。那看似普通的液体，却像宇智波的写轮眼，总能透视进人心的最深处。
　　可惜的是，我们家有酒精过敏的遗传体质，虽然是传女不传男，但我还是很少碰酒。小时候老爸总是忙于应酬，常常深夜大醉而归，失态自然不必说，也让我对酒有了不好的印象。
　　但在我和猫猫之间，酒似乎有着不可无视的作用。
　　猫猫还真是挺喜欢喝酒的。前面说过，我和猫猫在篮球队真正认识的第一天，他就请我喝酒。
　　那时候我可是从来没有沾过一滴白酒，连喝啤酒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数得出来。可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进了球队又是他带我，既然他提出这样套热乎的办法，我也不好泼冷水。
　　再说了，如果告诉他我不会喝酒，那不是很没面子？
　　结果那天就我们俩在他宿舍，开了一箱啤酒，喝到后来情况我已经不知道了。第二天起来在自己床上，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摸回来的。
　　过了很久，猫猫才跟我说那天他是怎么把我从他的宿舍楼拖回我的宿舍的。而且我还吐了他一身，还特别强调了，他那件Puma挺贵的。
　　哈哈，也许是因为这样，从那以后猫猫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邀我喝过酒。这次正文说到我找他喝酒，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发现有时候三杯酒下肚，很多平常不会说的话都能说出来，很多一直没下定决心的事，也能借着酒劲做出来。
　　现在我还是不喜欢喝酒。
　　尽管猫猫在身边缠着的时候，我也很乐意陪他小酌两杯，也并不讨厌那半醉半醒之间身体轻飘飘的感觉。但除了他，我不愿意让其他人看见我醉的样子。
　　呵呵，不知道这对他算不算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地震日记1　作为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