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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仇：“你是不是神经病！”
胡堇然：“你他娘的才是神经病！”
负责记录的民警拿着笔：“又你们俩！说说，今天怎么回事？上次说抢姑娘抢卡座，这次难不成抢汉子抢啤酒？”
章仇/胡堇然：“可去你他妈的吧！”
民警同志接起电话：“歪？这里有两个寻滋闹事的！开辆车，带回去！”
半个月后。
胡倩倩看着亲爹又带回了一个小情人，面无表情，打算给人家一个下马威。
但是没想到，对方是个男的。
章仇反手就给胡堇然一巴掌：“你他娘的怎么养的闺女！”
打打闹闹延伸篇，给《糟糕》里的骚话精章仇写一个暴躁老攻，外带养一个闺女。
一
章仇第一次见到胡堇然是在酒吧的吧台。
他那个时候代码写不出来，每天抱着电脑蹲在酒吧，靠着酒精的刺激以及灯光的炫目，在大脑里疯狂地搜索着信息。
技术部的老大说要不以后在办公室里装个蹦迪用的彩灯吧，再买个小冰箱、几箱冰啤酒。酒吧那乱乎乎的，指不定他酒喝多了注释写错了，还不是得拖回来继续改。
但装彩灯这一事直接被总裁驳回了，总裁说你们这群废逼，抽烟烫头不洗澡，买冰箱就算了，喝啤酒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什么灯，装了人家举报我怎么办！
也是，毕竟正经的公司突然到了晚上搞蹦迪，放着各种各样土味的音乐，指不定被人怀疑在办公室里聚众吸毒、跳广场舞。
骂归骂，总裁还是比较有人性的，在边上装了一个放松室，有人真写崩了就进去，里面光隔音海绵就装了三层，不装摄像头装大灯，门一锁谁知道你在里面玩什么。
刚开始进放松室大家还抽签排队，特别激动地想蹲进去思考人生放松灵魂，但久而久之，一个人在里面吹瓶玩蹦迪，哪有一群人坐那写写代码说说骚话来得愉悦。
所以后来放松室又成了零食堆放室，总裁上次心血来潮想进去看看房间有没有被利用起来，门一开，好家伙，薯片辣条之流都算小儿科，屯什么不好屯自热火锅，犄角旮旯里居然还有飞机杯，飞机杯上用记号笔写了“八阿哥”，怕不是一边吃自热火锅一边嗨。
总裁十分愤怒：“你们他妈的还日八阿哥？！怎么不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穿越回去当雍正呢！”
所以当月，技术部评分史无前例地低穿下限，恐怕年终奖金又是垫底。总裁责令尽快整改，以正严谨作风。
章仇当然双手赞成，然后一到下班时间就背着包带着电脑去酒吧、夜店、夜总会了。
章仇每次过去就带包15块钱的白沙，丢给酒吧老板让他给弄个雅座，边上没人，最好能离Wi…Fi近。
毕竟大家来酒吧都是找刺激的，没有像章仇那样专门过来点一杯最低度数的鸡尾酒，以此体验红尘人世。
老板凑过去看看，好家伙，各种英语单词，他就认识if跟or，不免对章仇抱以最高的崇敬：“小伙子这么刻苦学习啊！不容易！”
章仇挠着头：“喝酒蹦迪找刺激，哪有写代码来得愉悦。”
于是，当地最大的酒吧里，就出现了一个抱着电脑戴着耳机喝着鸡尾酒飙着泪写代码的小伙子，传说也开始流传了起来。
胡堇然那天被人推着去了酒吧，里面的灯光刺激着他的眼睛，反手就给自己戴了个墨镜。
边上卖酒小妹看他跟拉二胡的一样没忍住笑喷出来，后来老板一瞅，赶紧把小妹给摁下去了。
这人……好眼熟！
是的，胡堇然作为全市的夜总会大亨，名下有几十来家夜总会跟KTV，市外多地连锁，可谓躺在钱堆里睡得落枕。
老板搓着手，不知道小地怎么被胡老板看上，怀着忐忑的心情过去试图套套近乎。
胡堇然前几天路过时候，看到酒吧面前车停得还挺多，思考要不自己也进军酒吧试试。夜总会KTV开多了天天见警察，动不动就扫黄打非，每次弄出点什么事也焦头烂额。今天也算是机缘巧合，带他进来的那个人连杯酒都还没点，接了两个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把他丢下便走了，就剩胡堇然一个。
胡堇然看着老板递过来的芙蓉王摇摇头，心里不免高看他一眼，难怪能成功，自己都算便衣出行了居然还被他认出来，这生意做得可以。
他指了指墙上贴着的“公共场合禁止吸烟”的警示牌道：“就来看看，最近我戒了。”
老板眼珠子一转，赶紧把整个烟盒塞回兜里：“胡老板大驾光临我总得有点表示嘛，我这不方便抽真是可惜了。”
胡堇然应了声让他别跟着了，进来随便喝一点等会儿就回去。他看看地方，装修都还过得去，就是这灯真的晃眼，以后自己开酒吧一定要想好灯光布局。
他躲过人群挥动着的手臂，找了个空地坐下翘起二郎腿，这时候注意到章仇。章仇戴着耳机跟帽子，叼根吸管吸溜着酒，手上在那疯狂地敲字，胡堇然站起来走到他边上看看。
好家伙，眼泪汪汪地在写代码呢，怕不是被边上哪个公司撵出来的。
其实章仇纯粹也是因为被光闪的，他今天忘了戴眼镜，只能一边哭着一边写。
胡堇然看了好一会儿：“你这写的什么东西？”
章仇戴着耳机没反应，胡堇然脾气比较大，没忍住拍拍他脑袋：“说你呢，写什么呢？”
章仇转过头摘了耳机：“干吗？”
他听不太清楚对方说了什么，歪着头猜测大概是想要他这个位置：“你要这地方？我给你挪挪。”
然后章仇就特别自然地拿起自己的包跟电脑，往旁边挪了半个位子，心想这个人也不胖啊，怎么要这么大位置的，怪事。
他没想到，胡堇然盯上他了。
章仇其实皮相不差，就是太久没见到光，人看起来有些苍白，衣服又喜欢买大一码，方便穿久一些，就跟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
胡堇然看着人家特别主动挪开大概猜到人家弄错意思，不过看人家写个代码还哭唧唧的，他还以为是专门来酒吧操人设，装什么坚强工作小美人，思考了一下自己夜总会里有没有这一款。
胡堇然想完以后，没忍住在微信轰炸秘书。
胡堇然：小何，我们夜总会里有这种学霸型、知性型的吗？
男秘书小何正光着大膀子吸溜泡面呢，赶紧放下手里的面，去帮老板查各分店陪酒小妹的类型。
小何：有的，老板您需要吗？
胡堇然：你查查他们学历，有没有本科？没有本科全开了。
小何：老板，怎么这么突然的？我们之前不是只看美貌不看学历的吗？
胡堇然：我觉得人还是需要多读书。我现在在酒吧，看到一个小美人在写代码，这个人设操得就很完美。我们的小妹素质也要跟上，那几个操学霸人设的，没本科白天别休息别逛街了，给我去报成人自考，专科学历的给我安排补习班，去考专升本，钱我出。
小何沉默了一下：老板我能问一下吗？您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胡堇然：我最近不是被约谈太多了嘛，人家说我这个不规范那个不规范，要我多监督多查查。我思考了一下关键问题还出在我们人身上。初中毕业了的就算了，高中毕业了的就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充电好好学习。
小何为之一振，大晚上老板不顾自己的夜生活都要努力为公司添砖加瓦，他不赚钱谁赚钱？！
小何：好的老板，我明天就去查。查完以后给您汇报一下。
胡堇然很满意：行，反正一定要好好学习。
跟小何通过气以后，胡堇然觉得今晚过来看看还是很有收获的，他坐在章仇边上，然后招呼人家卖酒小妹先拿一扎生啤。
这一扎生啤下去，胡堇然看着章仇打了一个嗝，话也开始没轻重了：“得了啊，再装就过分了。”
章仇这时候刚心满意足写完一段自认为很完美的代码，摘了耳机，听到胡堇然对他说话，他眨巴眨巴眼：“兄弟你说什么呢？”


二、
章仇歪着头心想，这兄弟可能喝高了。
醉酒的人是不能用理智去沟通的，章仇便思考了一下问他：“兄弟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给你喊辆救护车？送医院洗个胃很快的。”
胡堇然十分痛恨人家低估他酒量，这时候龇着牙把腿一伸，横在章仇面前：“那点马尿能灌醉谁啊？小妹，再给我来两扎。”
章仇皱着眉头，看来对方今晚是要跟他杠上了。难不成怪自己让座太迟了？这没理由啊！
酒吧的一扎啤酒其实一升不到，算起来要比外面贵不少，小妹瞅瞅两个人，颤颤巍巍地把啤酒端过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爷，你要的酒。”
胡堇然酒喝多了看谁都窝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冲着章仇发脾气：“在酒吧不喝酒打什么电脑，装你妈的清高呢！来啊！有本事喝一扎，喝了老子就放你走。”
章仇把宝贝耳机小心放在包里，屏着呼吸：“喝一扎是吧？喝完兄弟我能走吗？”
胡堇然挑衅地抬了抬下巴，腿在那抖着。老板看到胡堇然可能喝得上头了，赶紧过来想办法解围，直接一爪子就把卖酒小妹拖走。
章仇叹气，把包放下：“兄弟，这酒钱谁给呢？我喝太多了回不去的。”
胡堇然一巴掌拍在吧台前：“这酒钱算我的，喝不下去来什么酒吧，大不了我把你拖回去！”
章仇看看边上，别人嗨得摇头晃脑，注意不到自己这边，手机这时候也快没电了，喊不来人，于是点点头：“行，有您这句话，我就敞开喝了。”
他深呼吸了几下，右手举起器皿，咕噜咕噜地往下灌。都不知道多久没喝过这的生啤了，这味还是不对劲。
他这边喝着的时候，胡堇然刚想给他打拍子，左看看右看看，刚刚那个卖酒小妹呢？人怎么跑了！他起身去抓人家回来，见证章仇喝酒的奇迹。
章仇抱着一扎啤酒，喝得怀疑人生，刚放下杯子擦擦嘴想走，发现胡堇然不在了，赶紧拎起包想跑，结果一转身，胡堇然拖着人家卖酒小妹一路回来，歪着头看他：“你他妈的怎么不喝了呢？”
章仇沉着气拿起瓶子晃了晃：“兄弟我喝完了，你该让我走了吧？”
没想到胡堇然一口咬死他没喝完，是把酒倒了，不然怎么这么快的，肯定作假！
章仇死死盯着他：“你刚刚让我让位子，我让了；现在你让我把这扎酒喝了，我也喝了，兄弟你到底哪条道上混的，我在这写东西已经写了好一阵了，不信你问这个姐妹，我是不是在这天天写的。”
胡堇然把人姑娘往他怀里一扔：“谁知道你他妈的是不是跟人一伙的。”
章仇赶紧把人姑娘往边上一放。小姑娘穿得还挺清凉的，这时候红着脸站一边，她想走，胡堇然瞪着她，她腿软不敢跑。
章仇皱着眉，这是遇到流氓了还是遇到南霸天了：“那请问我现在能走了吗？”
平日里胡堇然劝酒都是往死里劝的，哪有人敢在酒桌上拂他面，没想到章仇这小兔崽子看着挺软和，倒是挺硬气，他不免往火上又添了一把柴，走到人家面前，拿起剩下这扎啤酒，一脸无所谓地把酒直接倒在章仇头上。
章仇一脸蒙，下意识去把自己的包先放到吧台上，免得把里面的电脑弄湿，他抹了一把脸，再好的脾气也要被激怒了：“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胡堇然晃晃瓶子，随手一砸，地上瞬间就多了一摊玻璃渣：“没什么意思，我就见不得假清高装逼的，你不是挺能的？再喝啊！”
说完他伸手又想去抓卖酒小妹的手：“来，给他再倒上！喝多少都算我的！”
卖酒小妹尖叫一声想跑，结果地上都是刚刚倒的酒特别滑，她踩着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扑通一声就坐地上去了，差点磕在玻璃渣里。章仇整个人气得发抖，但仍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拿了吧台上的纸巾跟抹布，把玻璃渣收起来，免得别人踩到受伤。
乘着胡堇然还在去抓卖酒小妹的时候，章仇蹲在地上一把就把胡堇然给往后拽倒了，胡堇然坐在地上也是一脸蒙的。
章仇瞪着眼：“喝两斤马尿喊你声兄弟真把自己当人了？！”
说着章仇气得把胡堇然摁在地上，一拳头打在胡堇然肚子上，他拳头不大，但是胜在力度到位，胡堇然当场就被打得把啤酒吐出来了。
边上人终于注意到他们这犄角旮旯了，有人窃窃私语：“为个卖酒小妹打起来了？”
边上的人回他：“谁知道呢？指不定那个躺着的想把人姑娘带出去，人姑娘的男朋友跟他打起来了！”
“啧啧啧，”大伙后退一步看热闹，“你说说，这人怎么这样的！这可是正规酒吧！想什么呢！”
胡堇然吐完以后明显理智回来一些，他看着章仇红着眼红着脸捏着拳头在喘气，也被惹毛了：“你他妈的干什么呢！”
章仇吼回去：“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卖酒小妹在那起都起不来，捂着脸哭：“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酒店老板扶额：“这哪跟哪啊！”
有好事者帮忙打了110，大晚上报案，又是酒吧，民警同志原本昏昏欲睡一下子跟喝了脉动一样，特别快速地开着他们的执勤车到了：“怎么了！大伙别看热闹了！让一让！”
这边人群依依不舍地给民警同志让出一条道，民警抬眼一看，两个人正在地上玩摔跤呢。胡堇然打架实力明显不如街头混过的章仇，他挥了好几下空拳，被弯腰抱着脑袋的章仇躲过去以后，还挨了一记，变成熊猫眼。
“你们住手！”民警一把抓一个，“跟我先回局里！”
章仇这时候喘着气把手放下：“好的，民警同志。”
胡堇然这时候气明显还没顺过来：“回局里干嘛！打完再说！”
他刚想动手，民警对他用了擒拿手：“还敢反抗啊！”
胡堇然感觉到肩膀上的疼痛跟刚才对打的程度不是一个等级，这时候也老实了。
章仇这时候也放松了，伸手想去拿自己的包，后来发现包放在吧台上不见了，老板对他眨眨眼悄悄说：“你放心，等你回来再拿。”
章仇点点头，跟民警同志说了一声去拿个手机，然后过去到老板那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跟着上了执勤车。
两个人坐在后座，中间挨着一个两百斤的民警同志，饶是胡堇然想揍他，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跟国家暴力机器的差距。
等到了看守所，两个人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副队长挠着头对着胡堇然说：“这么说，责任在你这咯？”
胡堇然气一下就上来了：“我看他在酒吧打电脑，我好心好意请他喝酒，责任在我这？！”
章仇啧啧了两声：“还好心好意呢，我自己有酒，喝完拉倒回家，用不着您这么大方，我怕喝了折寿！”
胡堇然：“哎，你怎么说话的！家里人没好好教吗！”
章仇龇着牙冷哼了一声：“我家里人怎么教不知道，倒是您喝多了逼我让座不说，还抓着人家姑娘的手试图猥亵，强买强卖，还往我头上倒酒！这事怎么说？！”
他说完后转过头来：“民警同志，酒吧里监控都有，要不你去看看？”
胡堇然这时候气焰被压下去了不少，真的是自己酒喝多了干坏事？不应该啊！
副队长拿笔一画：“你们俩这是扰乱社会秩序！先联系亲属来签字！”
胡堇然伸手往自己裤兜里摸手机，怎么摸都没摸着，想起来可能是刚刚在跟章仇打架的时候掉地上了，脸色十分难看。
章仇犹豫了一下，给总裁打电话：“喂……老板，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我这……可能有点事。对，对，老大不是……年休了吗？嗯嗯，对，就那个派出所，好的我等你。”
他挂了电话，神情十分忐忑。
总裁不止一次给他擦屁股了，这一次指不定总裁要发火了。
大半夜的，总裁搂着对象小孟睡得可香，打着幸福的小呼噜，结果就被章仇这种鸡毛蒜皮的事给搅乱了。
小孟迷迷糊糊地揉眼：“怎么了？”
总裁把人摁回床上，使劲亲了一口：“小事，我去派出所一趟，解决完就回来，你赶紧睡。”
小孟点点头，又窝回去。总裁换了衣服后，拿着车钥匙下楼。
胡堇然没有手机，又不好意思跟民警要座机，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双手环抱在那生闷气。
章仇见过比他酗酒后更嚣张的，酒醒了还不是哭爹喊娘，说自己这辈子再不敢了。
他拿手机戳了戳胡堇然：“赶紧的，让亲属来。打完早点回去。”
胡堇然哼了一声，接过手机，熟练地摁了一串数字：“喂，小何？对，过来一趟，xx派出所，给我签个字，嗯，记得开车。”
他挂了电话以后，章仇自己主动往他边上又挪了两步，生怕被波及。总裁冲进派出所：“哎，我是来领人的，请问……”
他抬眼看到章仇跟胡堇然，这两个人居然能同框真是百年难见，“我是不是进入到什么异次元的派出所了？”
章仇不理解：“老板，你在说什么呢？”
总裁赶紧跟副队长握手：“哎，民警同志，都是误会。”
从他们的对话里，章仇了解到自己把一个大佬给打了，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一度担心自己会影响公司的股票，脑子里快速掠过哪些值得去的下家，坚决不能给鸿城制造烂摊子！
副队长：“哦，你是说你这两个都认识，是酒喝多了误会是吧？”
总裁点头如啄米：“对对对，左边这个是我员工，人孩子还小，就喜欢在热闹的地方写写东西，再听听歌什么的，我们也劝过他了，他的确在酒吧啊KTV才写得出来，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