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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给了？”
　　“没有。”
　　“自己现在存款还有多少？”
　　“……一万。”
　　我那时候又狠狠骂了他一顿，可能是发着烧人特别脆弱的原因，我骂完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就看见林意一被我骂哭了，没哭出声，就低着头抹眼泪。我看他是真的惨，只好把自己水给他喝，扶着他坐在凳子上好好问他为什么蠢成那样，他哭得止不住，和我说他妈要是拿不到钱，会过来闹的。说完，林意一含着眼泪惶恐不安地看着我。
　　我明白了，这个破房子能有什么好闹的，要闹肯定来我公司闹呗。
　　“你这段时间住我家。”我去他衣柜里找了几件衣服装起来，“好好养病，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把林意一弄回家，给他请了私人医生养了一个月终于好了。在这一个月中，我把他妈送进了养老院，还发现林意一做饭做得挺好吃的，最关键的是，他一个物理系学生居然会修电路，还会做发电机，非常酷。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资本家，我的钱都来自于榨取员工的剩余价值，于是我辞了管家，由林意一负责我生活的一切。
　　我一想到林意一要离开我，就难过得睡不着觉。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成都gay多，但北京也不差啊，于是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本人急需一个品貌上佳的gay，麻烦诸位老铁帮我找找。急，明天就要。”
　　发完朋友圈，我安详地进入了梦乡——如果林意一能在北京找到男朋友，想必就不会辞职了，他男朋友怎么样我还能帮着把把关，不错，晓铭真聪明。

　　☆、我秘书超俊

　　“李晓铭！！！”
　　第二天一早，我被秘书吼醒了，我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我眼前晃，“删了，快把你的朋友圈删了！！！”
　　我打着哈欠，睡眼朦胧道：“不删，又没写你名字，你怕什么？！对了，不许叫我全名！”
　　秘书到底是秘书，虽然一脸绝望，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李总，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有很多人误会你是同性恋？”
　　我坐起身穿袜子，“知道啊。那又怎么样，管他们呢！”
　　林意一说：“那叔叔阿姨呢？他们怎么办？”
　　我走进厕所洗脸，含糊道：“我是他们儿子，他们还不了解我？妥妥直男啊，我都要结婚了，他们才懒得管我。”
　　林意一僵着不动，他身后是初升的朝阳，他逆光而立，睫毛沾染了阳光，尖部变成了浅金色。快三十岁的人了，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和怯弱，岁月将他沉淀成了一个稳重有风度的男人。我愣了一下，发现我以前从来没有从秘书以外的身份出发好好注意过林意一，半晌，张开手臂说：“过来，衣服。”
　　林意一习以为常展开西装，过来给我穿衣服，本来都是干了五年的事了，今天我才觉得不自在，他给我整理衣领，低眉给我系领带，睫毛垂下来，鼻子挺挺的，专注又好看。我可以听见他的呼吸，我一伸手就可以抱住他，甚至手往下滑，就是他屁股，要是能捏一捏……
　　等，等，快住脑！我喉结动了动，暗骂自己：“你在想什么！林意一可是个男人！快别想了……”
　　我满脸超脱地看着虚空一点，所以在他抱住我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一僵，想必林意一也察觉了这一点，轻轻抱了一下就放开了。
　　他微笑着和我说：“李总，这么多年，谢谢你。七年前，您重新给了我一个崭新的人生。没有您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我真的非常感谢您，我祝福您，您一定要保重……”说到最后，他眼睛通红，含着眼泪几乎哽咽。
　　可是明明坚持要辞职的是他啊，老子他妈的才委屈地没处发火呢。
　　“那你别走了，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林意一坚定地摇头，笑了笑，“李总，我今天就搬出去了，今天会有搬家公司来和我一起处理，麻烦您了。”
　　我愣愣地跟在他后面，发现他已经打包好了行李，门口还站着一个大爷，据说是从英国管家学院毕业的拥有数十年管理经验的顶级管家，他还真是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住哪里？”我艰难地问。
　　“先在酒店住几天。等事情全处理完了我就回成都。”林意一朝我点点头，“李总，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我……”
　　谢谢谢谢，他就只会说谢谢，他要真对我感恩戴德，会这么决绝地辞职，他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行了，谢什么谢，我走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我冷冷地说完，拿起车钥匙就出门了。
　　我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林意一和我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那么多年饭，我以为只有死亡能让我们散场的。

　　☆、我秘书超毒

　　我去公司的路上，手机一直嗡嗡响个不停，有八卦的，有调侃的，有给我拉/皮条的。当然，我成功引起了我妈的注意，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给我一通训，勒令我明天回家吃饭，接受爱的教育。
　　到下午，拉/皮条的来了，给我拉了一通花花绿绿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一堆大男人搔首弄姿的，香水味儿跟狐臭似的，差点没把我逼死，这难道就是北京小gay的素质？难怪我秘书想不开要去成都找男朋友。
　　这时，又进来个男人，一身灰色西装，眉清目秀的，在这一堆小妖精尤其瞩目，我忙朝他招手，让他坐下。他朝我礼貌地笑笑，递给我一张简历——呵，高学历，技能还挺多，不错。
　　我和蔼道：“小赵啊，家里人支不支持你的性向？”
　　小赵迟疑良久，不确定道：“支持？”
　　我顿时觉得不靠谱，支持就是支持，不支持就是不支持，弄个反问句算是怎么回事呀
　　“交过几个男朋友？”
　　“……没交过。”
　　好感度上来了点，不过一个也没交过，在处理感情问题上会不会不够成熟？
　　“女朋友呢？交过没？以后结不结婚的？”
　　小赵露出幸福的笑容，“我结婚啦，李总，感情生活稳定，小孩在上幼儿园，放心，李总，我不会耽误你事的。”
　　我：“……你他妈结婚了？那你过来凑什么热闹？滚吧。”
　　小赵：“……啊？”
　　这时，林意一推门进来，先被一屋子扑面而来的“花样美男”震住了，而后绷紧了一张俊脸，走到我身边，专业道：“李总，这是赵文，已经通过了我和人事部经理的面试，试用期一个月，担任您的行政秘书。”
　　我这才明白是我认错了，这人不是北京小gay，而是林意一的后辈秘书。
　　我拿起简历认真看了看，道：“如果一年给你开一百万税后工资，你会辞职吗？”
　　小赵震惊了，磕巴道：“当然不会……我给老板干一辈子。”
　　我笑：“傻逼才辞职，对吧。”
　　林意一也笑道：“如果一天让你做满二十小时，批完文件，要学日语英语西班牙语，给弱智老板开车捶背，讲睡前故事，你做吗？有命赚也得有命花，对不对？”
　　“我他妈是弱智老板？要不是有我的英明领导，公司能有今天？”
　　林意一和我争锋相对：“我难道就是傻逼了吗？”
　　小赵看看我，又看看林意一，露出了我做了什么孽的害怕表情，我挥手让他出去，赌气道：“我不要他。太丑。”
　　林意一朝小gay们抬了抬下巴，“那让他们伺候你吧，李总。”
　　“他们是我找来伺候你的。”我挑眉一笑，“你挑挑，有没有中意的。”
　　林意一这几年涵养功夫练到家了，顶起嘴来语气倒是温和，“我哪里配得上，英雄配美人，这艳福还是李总您慢慢消受吧。”
　　我无端一阵火，让那群翘屁嫩男滚出去，对着林意一吼道：“你居然对我那样！你一点也不配合我！”
　　“我没对您哪样。”林意一退后几步，瞪着我，“李总，是你先找了那些人侮辱我。我不喜欢那种。”
　　“那你喜欢哪样的？你是不是网恋了？眼巴巴地回成都去见网友？”我将林意一逼到墙角，“我跟你一起去。”我说着，心里更不舒服，“网恋有风险，谁知道他是不是变态杀人狂！”
　　林意一皱眉，“李总，你让开。”
　　我不仅不让，我还上下其手，从林意一口袋里抢出他手机，“哪里认识的？我看看聊天记录！”
　　“李晓铭！”林意一上前抢来，“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讲道理！？”
　　我搂着他的腰顺势一送，他一下没站稳，往后倒在桌子上，我压在他上方，一手撑在他脸侧，看他瞪圆的眼睛，“别闹了，一一，你让我帮你把把关，我真的放心不下你。”
　　林意一眼睛一眨不眨的，突然道：“你总是对我说这样的话。李总，有时候您真的很过分。”说完，他推开我，急步出了门，连手机都没拿。
　　我不明白，我秘书为什么对我说那样的话，我怎么就过分了呢？

　　☆、我秘书超冷

　　林意一跑了之后，就刻意躲着我，再也没回来拿手机。他有两个手机，一个工作用的，一个私人用的，我手上的这个应该是他私人手机，冷清地很，一天连骚扰电话都没接着一个。
　　我心里也有气，我都对他一让再让，甚至都有点犯贱了，他还给脸不要脸，真是太过分了！
　　我憋着火回到家，管家微笑着迎上来说：“李总，您回来啦，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我点点头，洗完澡之后已经快十点了，我开始处理白天省下来的文件，管家又端了一杯牛奶上来，放在我桌边，我没抬头，一把抓住管家的手，“一一，你帮我看看这个……”
　　管家一僵，我也是。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让离别变得像一把钝刀在割肉。
　　“辛苦了。”我若无其事地放开手，“你去睡吧。”
　　我再也没心情工作，囫囵往床上一躺，房子一如既往地安静，家具又没少，我却觉得这房子空得很。其实没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只是总会难受一阵子的。
　　我给林意一打了个电话，嘟嘟几声响，林意一接了电话，我听见了他的呼吸声，感觉过了很久，他才轻说：“李总，请问有什么事？”
　　“你手机还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过来拿？”我说。
　　“李总，你随意处理吧。”林意一轻描淡写地说，“那个号码是为您一个人设的。平时只有您会打。”
　　所以你辞职了就再也用不到了是吧？！
　　我深吸一口气，道：“三天后我请你吃饭，把时间空出来。”
　　“我不喜欢凑热闹，您知道的。”林意一说。
　　“就我们两个。总得好好吃一顿散伙饭，做不成同事，至少还能当朋友。你说是不是？”我说。
　　“李总，我明天的票回成都。”
　　“……你非要这么绝是不是？林意一你有什么毛病？！”
　　“李总，晚安。”
　　林意一挂了电话，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挂我电话，总让人觉得他在逃避什么。我再打回去，他就不接了，大半夜的人也不知道在哪里，我扔了手机，瞪眼到天明。
　　第二天我买了菜回家吃饭，还没进门，我妈就往我身后看：“一一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全家人都很喜欢林意一，特别是我妈，按她的话说她老公儿子全是不解风情的大猪蹄子，只有林意一是能陪她逛街拎包的贴心小棉袄。所以，我暂时还不想让她知道林意一辞职的事，不然我妈肯定会问个不停，能把我烦死。
　　我说：“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儿子回来了，您都不多看一眼，真是伤我心。”
　　我妈气不打一处来：“可爱个屁？你那条朋友圈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接了多少电话，和人解释你不是同性恋解释的我舌头都没了！”
　　我笑笑说：“如果我真是呢？”
　　我妈愣了一下，发现我在开玩笑，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老不正经下去吧，三十八岁了，连个老婆都找不到。”
　　“我不是找到了么？”
　　我妈神色不明道：“你怎么找的我还不知道？反正我不看好，她性子是个刚烈的，心思也不在你身上，你也是，任性得很，这么多年也就一一能管你。”说着我妈捶胸顿足说：“要是一一是女孩子就好了……”
　　我妈还在对着我絮絮叨叨，我却什么也没听到脑子里，我的脑子被一个全新的思路打开了。
　　我要给林意一要找一个品貌俱佳的男朋友，那论青年才俊谁有我青年才俊呢？
　　

　　☆、我秘书超狠

　　虽然我妈总说我没个正经，但骨子里。我是一个非常有担当的男人，毕竟我是青年才俊李晓铭嘛。
　　既然我决定要追林意一，我就要对他负责，要让他毫无顾虑地和我搞基。于是下一秒，我扑通一声就对着我妈跪下了。
　　我妈：“……你干什么！！！”
　　“妈！我不是人！！！一一他恨死我了！！！”
　　我妈：“……”
　　再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我用活泼生动的方式告诉我妈我发现我是gay，还趁着酒醉把林意一糟蹋了，是那种彻彻底底地糟蹋了，他现在要辞职。
　　我妈呆若木鸡，在半小时里把我爸，我哥全叫回家。可想而知，我，三十八岁了，还被我那老当益壮的爸和我哥联合起来打了一顿，关在家里不准出门，让我明天背着鞭子去给林意一赔罪，我爸还说如果一一不谅解，他就送我去坐牢。我可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晚上我鼻青脸肿，睡不着觉，就研究起林意一的手机来，试了好几次密码都不对，只好去找我哥。我哥是搞电子技术的，我好说歹说，就差上吊了，他才帮我把密码弄开。
　　是，我知道我侵犯了林意一隐私，但我真的太想知道他要回成都见的那个网友是谁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林意一要么当我秘书，要么就当我男人，没第三条路走。我发誓，我不多看，我只看一点点。
　　然后我整整看了三个小时。
　　奇了。我完全找不出那个野男人的存在痕迹，微信聊天记录——全是我的碎碎念和红包，QQ——全是我的工作轰炸，知乎——点赞的最多的是如何应付老板，如何满足老板，老板蛮横不讲理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最后我点进了微博。我平时不玩微博，我感觉全中国的弱智都可以在微博上找到，没想到林意一居然会有微博账号，他名字叫一意孤行，粉丝还有小一万。他只发了三十多条，我从他发的第一条开始看，那还是五年前的时候发的。
　　——“有些话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甚至影响到我的工作状态了，那他会很生气的，所以我就把那些话写在这里吧，希望能尽快调整工作状态。
　　我喜欢我老板，可他是个直男。他年纪比我大，胡子经常不刮，邋邋遢遢，但是个子很高手臂很有力，我一直都忘不了他抱我出那个深渊的时候，他抱得很稳，就像普朗克常数一样给我很大的安全感。他其实是一个挺沉默挺有威严的人，可最近总是喜欢对我碎碎念，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是特殊的，产生他其实可能也有一点点喜欢我的错觉，但昨天我才知道不是，原来他对熟人的态度就是那样。我必须克制住我的喜欢不能让他发现，我还欠他钱，得还清之后才能离开他。”
　　——“我没有克制住自己，我和老板同居了。现在的常量是帮老板打领带，帮老板做饭，变量是叫老板起床。有时候我去的时候，老板已经醒了在洗脸，不开心。然后我每天早上都会早点起来，看老板睡觉的样子。老板睡觉的时候特别可爱，不过我有点贪心，想着要是我能躺在他旁边就好了。我喜欢给老板做饭，喜欢的程度相当于送我一架粒子加速器，老板其实很好养活，什么都吃。今天我生日，老板带我去吃的法餐，我吃不惯，老板回来又给我煮了一碗面，放了很多松露和肉，有点难吃，老板品味真直男，我觉得很幸福。”
　　——“今天老板叫我老婆，他以为我生气了，其实我没有，我还在心里补了一句老公。老公，我真想这样叫他呀，可是我没有资格，我只能叫他老板，我每次叫他老板，都感觉很害羞。有时候我会害怕，我总觉得他看出来我的心思了，他总是说那样的话也许是在撩我好玩，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气不起来，就觉得害怕，不过至少他知道我的心意了吧。”
　　——“昨天老板喝醉了，我扶他睡觉，他还在碎碎念，和我讲他当年的故事，他还夸我，说全公司他最喜欢我。然后我又问他，他最喜欢谁，他说，我最喜欢你。我用手机录下来了！！！我最喜欢你哈哈哈哈哈哈，超级开心。我也最喜欢你。”
　　——“我偷偷藏起了老板的旧睡衣，没有洗，将他和我的衣服挂在一起，我的衣服在里面，老板的衣服在外面，就像老板抱着我一样。我是愧疚的，我觉得自己很变态，但是我忍不住。”
　　——“我看到好多人让我勇敢一点追求爱情，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是不可能对老板表白的。第一，老板真的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