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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男人的来信-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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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有些凉了，他们能听见操场上传来的喧嚣，能看见自习室亮起的灯，还有那广播里传来的歌声，在这个夜里如此的飘渺。
荆泠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还是被这首歌的歌词唱得有些红了眼。
“如果说
你是遥远的星河
耀眼得让人想哭
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
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
……”
“那个人是章回！”
“Q大的校草章回！”
“真人比照片上还要帅啊！”
……
“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我是06届建筑系的章回。”
……
“同学要一起打球吗？”
……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
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每当我为你抬起头
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有的爱像阳光倾落
边拥有边失去着。”
那些生命中暗淡的日子，无数次跟在章回的身后，有时是他只有他一个人，但那样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和形形色色的人并行，最多的还是他和孟莉寻，他的身旁始终没有他的位置。
他没有课的时候，喜欢站在章回常上课的建筑系主楼的最靠边的那棵树下等他下课，他想那里的阳光是全校园里他最喜欢的一片阳光。
那拍了无数张那棵树缝隙中的阳光，他也曾无数次看见章回从正门进出，他也是光，他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的簇拥，他的目光从未看向过这个平凡的角落。
他每天来往于教室食堂寝室，他没有过于亲密的朋友，母亲常年失联，他有时候抬头拍云，低头拍积水，他甚至认为天上的云和地下的积水中倒映的云都能感受他那即将溺闭的孤独。
但自从他喜欢上章回的那一天，在每一个空荡荡的时刻，想起那人的身影，亦或是一颦一笑，他都会感觉到无比的充盈和满足。
就算是爱而不得，一个人委屈流泪，他都会感觉他流过的每一滴泪水，都无比的畅快。
爱他，是他贫乏寡淡的人生中最纷呈艳丽的事。
荆泠想，今晚他可能会控制不了他的情绪了吧。
他看向章回，章回的嘴角微微勾起，夜色中的剪影看起来温柔又迷人。
章回感受到了荆泠的注视，他稍低下头，就与荆泠的目光在空中交融。
章回想，对荆泠的最初印象，神秘而清冷，了解之后，这个被时间冰冻的少年，简单又寂寥，还有那藏得很深的灵动与可爱。
“我想，我们以前应该有见过吧。”章回试探着问道。
荆泠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剧烈颤抖，随后又恢复如一片寂静的湖水，他眼睛不自然地瞥向章回的左后方：“嗯，时间太久远了，会忘记很正常。”
这个人，怎么这么傻？难道如果他永远没有看见那数十封信件，他就要守着这个被时光深藏的秘密过完余生吗？章回想。
他可以去谴责他对他作出的恶劣行为，去质问他为何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如果章回走心一些，不那么自负认为他郑重其事地对待过每一个和他接触过的人。
他如果可以再真诚一些，他就不会让一个人在他身上执拗于那么长的时间。
但如果荆泠当年真的和他表白心意，他又会怎样呢？
他是会立刻给出拒绝，还是会权衡和拷问自己的灵魂后给出最好的答案。
他轻轻摇头，这都是没有用途的假设，他改变不了他曾经的漫不经心，也弥补不了那些做错过的事。
更多的是，他没有权利在三十岁的立场下去谴责他二十岁的无知，这个假设毫无意义，无论对于他，还是荆泠。
伤痛还是已经造成，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事实，而他知道，他现在对荆泠的感觉，应该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应有的界限，这也是事实。
至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更多的是不知道，这也是他从未拥有过的感觉，他一向认为他对待感情是冷静而克制，而不是无法控制。
章回无奈地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吧。
他又恢复成了平时章回的样子：“那现在的荆泠愿不愿意和现在的章回喝一杯？”
荆泠又怎么会拒绝呢，无论是二十多岁的章回还是三十多岁的章回，这个人始终在他的心口，从未离开过。
他们去了校门口的王哥的酒馆，里面坐得很满，环顾一圈都是年轻的面孔。
虽然他们俩看起来也是照比同龄人要年轻，可是和这些尚好的青春的人儿们比，气质还是说不出的沧桑。
章回和王哥隔空打了个招呼，他和荆泠选了比较边缘的一个位置坐下。
点了一打啤酒，只听“砰”的一声，章回利索的启开瓶盖，动作是说不出的潇洒。
荆泠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指尖扣扣掌心，强装镇定下了。
章回把酒递给荆泠，打趣地问：“小精灵你看起来大学时候不怎么能喝酒吧。”
荆泠摇了摇头：“其实喝得还挺多的。”
章回有些好奇：“那你的酒量现在还这样？”
“其实我不想醉就不会醉了。”
然后抿了一口酒，适应后仰头灌了一大口，章回看着他并不太突出的喉结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缓缓滑动，有溢出的酒顺着下巴流下，他的喉结也跟着不自觉地滑动，他想用一些不可言说的方式将那溢出的酒弄净。
章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心里生出了不知名的燥火，他将他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样仿佛就能浇灭他心中的那隐隐作祟的欲望。
荆泠还是不设防的样子，他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遗憾的事，眉头蹙在了一起。
“怎么了，不舒服吗？”章回问。
荆泠的表情遗憾中多了一分难过，他摇摇头：“没有，只是想起来自己在这丢过东西。”
“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荆泠看向章回，思绪逐渐飘远：“两年前，我在这丢了我喜欢的人照片。”他的语气中遗憾中多了一分小小的羞涩。
荆泠回国的那段时间，还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他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不会再认错一些人。
他来过这个酒吧，他曾在这里待过数个怅然十分的夜晚，他逐渐爱上了酒精的质感，醉后什么都有。
他常常只是一个人呆在角落，也不看人也不理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起来冰冷又孤僻，再加上他的存在感不高，似乎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他拿着钱包，看着那张呆在他夹层里那么多年的照片，下面还写着“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 with you。”的字迹有些掉了，相纸也泛黄，但这是他难舍的回忆。
他如台下的所有人一样，看着台上那咫尺又遥远的人，听他浅唱低吟，少年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在他的心中百转千回。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也不及今宵美丽。他知道他们终将会别离的事实，他在角落默默流泪。
“你喜欢的人知道你这样在意他，他一定会很感动的。”章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着眼前的人，如此熟悉又是那样陌生。
荆泠笑着摇头，然后和他碰了下杯，饮尽杯中的酒。
酒杯辗转过年华，终究是碰对了杯。
作者有话说
还是那句话：喜欢有人会喜欢这个故事啊！！！求收藏求评论么么哒
第19章 暧昧
“妈妈，我可以再乖一些，你不要离开我。”小荆泠抱紧荆红的腿，眼睛紧紧执拗地盯着女人的脸。
荆红每一次都会抱起他，晃一晃他，直到看着他笑得眉眼都弯了，然后蹭一蹭他的鼻子：“傻宝宝，妈妈怎么会离开你呢，妈妈最爱小精灵了。”
他很敏感，从很小的时候就是。
他总是有一种感觉，荆红会有一天离开他，但是他从未想过荆红会永远的离开他。
他温柔的母亲，总是空洞的眼神，几乎未起伏过的情绪，和飘向远方的灵魂。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宿命早就注定。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他继承了她的情深，也有过那片空洞。
他总是梦见那样一幅画面，雪白的瓷砖上，弥漫着那刺眼的红，躺在血泊中女人，是他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依旧穿着那双二十年前的舞鞋。
还会梦见了一个好听的男声，在他的耳边低喃：“乖。”
他忽地睁开眼，这相似的情景仿佛昨日重现。
熟悉而陌生的天花板，占了大片墙的宇宙星空定制壁画，还有摆放在架子上成排的黑胶唱片。
这是章回的家，他又一次躺在了章回的床上。
前后竟然已有一个月了，他们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好像比刚重逢时更亲密了一些。这意料之外的亲密让他既无措又沉迷。
一想到这，荆泠的脸有些热，他感觉自己太不要脸了，他又在他面前醉得不知身是客，又贪欢。
他用被子捂住了羞得热腾腾的脸，他闻到了被子上的章回的味道，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小幅度地打了个滚，他怕楼下的人听见声音。
怎么会这么开心啊。上个月的他还是那样寡淡的生活，这个月里却天翻地覆。
每靠近章回近一丢丢，他的世界里就会增加一份色彩，不会那么绚烂得明媚，但会让他每天都想着后天会更好一些。
不会再是无望的人生际涯。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慢慢地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得竟然是睡衣，这是章回的睡衣。
上次还不算熟的时候，他酒后赖着人家就会被好心地带回家，昨天晚上他仿佛能想到这个结局一样，所以他让自己喝得更醉一些些。
他脸更热了，他真是个心机男孩。
章回这回不仅带他回家，还给他换了衣服，这是熟悉后更贴心的举动。
一想到章回脱掉了他的衣服，又给他换上他的衣服，他感觉一股热血冲到了脑袋，又有一股涌向了他难以启齿的部位。
他怎么这么肮脏龌龊啊，他不能在章回的床上想那种事，要是被发现了，他以后哪有脸再见章回啊。
他强迫自己放空什么也不去想，待到那嚣张的欲望降下去之后，已经是浑身大汗，他又想到他还在章回的床上，他都醒了还赖在这上面，他真不要脸。
章回呢？床上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他赤着足踩在松软的地毯上，他顺着二楼的向下望去，章回站在吧台前，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揉着头发。
他看起来像刚沐浴完的样子，头发半湿，水珠挥洒在空中看起来有些晶莹，上身裸着，肌肉分明，并不夸张，是长年运动的结实，腹肌和人鱼线的线条那样流畅，上面的水珠还没有擦干，泛着性感的光泽，下半身随意套了个长裤，即性感又慵懒。
荆泠感觉呼吸灼热，心跳加速，他即害羞得不敢看，但却目光移不开那幅光景。
章回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他看见了二楼荆泠伸出来的脑袋，小脸有些红扑扑的，头顶还有一缕头发很俏皮的翘了起来。
他微眯着眼睛看向他：“醒了，还不下楼帮忙。”
他看见那个头立马缩回去，随后就听见了“当当当”下楼的声音。
章回看着在制作中的吐司笑了。
他知道昨天晚上他的气氛有些暧昧了，但是他还没有想好。
他承认他对荆泠是有好感的，但是他还不清楚这份好感里有几分的喜欢，又有几分的愧疚。
他可以抱着这几分好感和任何人恋爱，但是那个人绝不能是荆泠。
他深切地知道，如果他不能抛掉除了喜欢之外的一切的杂念，那样的喜欢对荆泠来说是更深一层的伤害。
那个小傻子，再一次毫无防备喝醉在了他的怀中，他看着他乖巧的睡颜，无可奈何的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该拿你怎么办啊。”
他要离开时碰到了王哥，王哥打趣他：“哟，美人在怀啊！”
但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然后又看了一眼；像是在回想什么，迟疑地道：“是他？”
章回疑惑：“王哥认识小荆？”
赵哥摆了摆手：“没有，就是他之前总一个人来这喝酒，看起来不太开心，但没喝醉成这样啊。”
章回看了看怀中醉得不省人事但还是很乖巧的人，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宠溺：“喝醉了就晕，可能他自己也知道吧。”
他再一次把他带回了他的家，他怕他喝醉后没人照顾，但谁又知道他是否心无杂念。
给他换衣服时，他看到了他清瘦而白皙的身体，胸膛看起来有些单薄，但并没有瘦到难看，反而肋骨的轮廓给他平生了几分诱惑。
脱裤子时他的手无可避免地到了他的屁股，这可能使他浑身上下最有分量的地方了，异常的圆润饱满，他克制住了他想要捏一把的冲动，把他的裤子褪下，他的腿又长又细，连毛发都是稀疏而浅淡。
荆泠忽然翻了个身，手伸到了床下，他将他的胳膊掖进被子中，刚才脱衣服时还没有留意，拉近后忽然看到了他本应洁白光滑的小臂上盘旋着深深浅浅的疤痕，不太吓人，但繁琐的纹路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很明显这是什么样的伤口，他曾自残过？
章回本以为他已经很了解荆泠了，但是他发现他还是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他轻柔地握住他的小臂，大拇指轻柔地在那些纹路上扫过，仿佛那是脆弱而珍贵的瓷器，然后叹了口气，将他的胳膊掖进了被子里。
他想，那剩下的那些信件，他应该快点读完了。
他只留了一盏暗暗的灯，然后轻声下楼。
点开上回看到的那封信下面的一封，他已经看到了他去东京时发生的事情，还有偷偷关注他Instagram，努力打工赚钱去他去过的地方，他甚至去过伦敦想看他一眼，可是他没有认出他。
章回对这件事到是有些印象，他记得那个雨中有伞却不撑伞的年轻人，用悲伤的目光看着他，他本以为是他乡遇见同面孔皮肤的人，还轻微地唤醒了他心中隐藏良久的思乡之情，那时的他殊不知那人竟是漂洋过海来看他的荆泠。
章回又心疼他又懊悔，还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的漫不经心，心疼他的执着与情深。
他在沙发上睡了，他满脑子都是那些年的荆泠。
一个人坐最后一班公交的他，一个人上课打工的他，一个人旅行来看他的他，一个人沉默又沉重的爱着他这么多年的他。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醒来后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想做点早餐。
宿醉后的胃肯定会不舒服，于是他泡了点蜂蜜水，想做个简单的三明治，正看着工作上的邮件的时候就看到了楼上荆泠伸出来的小小的头，呆呆又红红的脸，莫名有些可爱。
荆泠跑到他的面前，章回低头看见了他赤裸着的双足，他的脚白嫩纤细，看起来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
谁又能像到就是这双足为了追随他走过万水千山呢。
章回心里一紧，去鞋柜给他拿了一副拖鞋，递给他时看见他躲闪的眼神，还有羞红的双颊时，故意逗他：“你很热吗？我感觉有些凉了。”然后随手套了一个白色短袖体恤。
荆泠乖乖地穿上拖鞋，搅着手指脸颊红红站在那里，说不来的单纯劲儿。
章回把手中的毛巾递给他，然后坐到了吧台旁的椅子上：“我帮你做早餐，你帮我把头发擦干。”
荆泠看着手中的毛巾，然后轻轻地将它盖在了章回的头顶，缓缓地揉动。
章回心情愉悦地给烤好的吐司摸酱，他感觉到了荆泠小心翼翼地动作，他说：“可以再用力些。”
荆泠听话地加重了力气，他忽然想起来他在东京时给房东养的柴犬洗澡来抵挡一部分的房租，每次给狗揉干的画面，没控制地笑了。
章回感觉他的手有些颤抖，好像在笑，他好奇地问道：“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荆泠很真诚：“想起ねね了。”
“奈奈是谁？”章回有些不好的预感。
“是我以前房东养的柴犬。”荆泠丝毫没感觉到危险逼近，在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候，他已经被章回抵在了冰箱上。
章回并没想对他怎么样，他转身站了起来吓他一下，没想到荆泠往后一退，像站不稳似的，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想要扶他一下，最后就变成了他扶着荆泠的腰将他抵在冰箱上的暧昧姿势。
他看到了荆泠羞红的脸颊，还有颤抖的睫毛，这个姿势，可能有点适合接吻。
荆泠忽然想起他晨起后还没有洗漱，昨晚还没有洗澡，身上肯定会有不好闻的味道。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将身上的人推开，但没想到抵章回的胸膛却没有推开他。
章回想他可能在害羞，就不逗他了，然后捏了一下他几乎没有赘肉的腰，没过瘾似的又拍了一下他挺翘的屁股，假装凶狠地说：“还把不把我和狗一起联想了？”
荆泠乖巧摇头。
章回放开他时，竟然感觉到了有一些不舍，他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柔软而有温度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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