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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过的特立独行。可你现在也过了而立之年了，自己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要是还喜欢男人，那就是真的了。”
　　林之扬脸上发热，没脸看他爸凝视他的双眼。
　　“同性恋可以，但是乱搞不行，你不管喜欢谁，都必须要抱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去接触，不能拿感情的事情当游戏，玩腻了就换一个，要搞对象，就要选个踏实可靠的。”林永辉顿了顿，下结论道：“刚才那个，不行！”
　　“……”林之扬心里一突，心脏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个人我看也就是长得好，教养是半点都没有。你也不小了，挣了点钱就学着别人养小白脸？这种年纪小又不懂得深浅的人，不适合你，赶紧换了。”林永辉非常担忧。看刚才那个人不可一世的气势，显然是个肆意惯了的，林之扬从小性格柔顺，逆来顺受。万一以后那人一个不顺心动起手来，林之扬不是要受委屈了吗？
　　林之扬一怔，知道是他爸爸误会了，汗颜的解释道：“爸，周怀泽不是小白脸，他是我的经纪人。”
　　“……”这下轮到林永辉尴尬了，但很快的，他升起了新的愤怒：“这是什么经纪人！他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勾搭人的？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这人问题越来越大了。你绝对是被他骗了！你都三十多了，可长点心吧。”
　　林之扬已经过了为了个男人和父亲死磕到底的年纪了，见他父亲对周怀泽成见颇深，也只好先顺着他父亲的意思，不管他说什么都跟着点头。
　　反正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若是他和周怀泽的感情经得住考验，他的家人早晚会接纳他的。若是两个人有缘无分，不用他爸爸过多干涉，也总会因某个不堪一击的理由而分手的。
　　大概是林永辉真的上了年纪，一旦打开了话茬就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起来。洋洋洒洒的骂了林之扬半个多小时，林之扬就那么正襟危坐的聆听老人家的“教诲”。
　　说来也奇怪，以前的他明明被责难一句都要气愤上半天，如今却能平心静气的由着他父亲数落他，甚至有些迷恋的，怎么听也听不够似的。
　　他听到的只有他父亲对他矜持深沉的爱，越发感觉自己丧失了这些年最珍贵的情感是多么的遗憾。
　　林永辉似乎要把十年份的数落一口气说完，最后还是林之扬看他面露倦色，才劝说着让他重新躺下休息了。
　　病房内再次安静下来，黄昏的余晖透过窗子斜照进来，正落在林永辉闭目疲惫的脸上。林之扬将窗帘拉好，又静静的注视了林永辉一阵，将父亲熟悉却陌生，仿佛一夕之间老去的容貌印在心里，才压下感慨翻涌的情绪，开门出去。
　　走廊里，周怀泽正和林之培对站着大眼瞪小眼，两个人看到林之扬出来，均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周怀泽刚才惹林之扬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时有些忐忑，便看着林之扬和他姐姐说话，直到林之扬准备告辞，看了他一眼，对他低声说了句“走吧。”，他才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林之扬一个人朝前走了，周怀泽急忙跟上，走了几步又转回身，对林之培说：“姐，过些日子林之扬要发专辑了，拜托你和同事们一定要多多支持！”说完，使劲的握了握林之培的手，返回身追林之扬去了。
　　“……”林之培楞楞的望着两人一前一后远走的背影，直到那两抹身影消失，忽的欣慰的笑了。


第86章　
　　林之扬低头疾走；　心中一直以来的恐惧不安被敞开心扉的交流驱散了；　堵在他心口的那块坚硬的巨石一旦挪开，那些苦苦被锁着的得不到发泄的情绪便如洪水猛兽一般争前恐后的泄洪而出，一瞬间几乎要冲破他的身体，顷刻将他灭顶。
　　痛苦、委屈、自责、愧疚、感动、庆幸……种种繁杂混乱的情绪搅成一团，让他只想要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连维持温和有礼的良好形象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怀泽起初以为林之扬只是在和他赌气；　不远不近的隔着两步之遥在他身后跟着，等到林之扬像无头苍蝇似的一股脑走到了医院后门处的小庭院；　站住不动了；　才发现了不对劲。林之扬梗着脖子；　低着头；　肩膀僵硬的端着……
　　周怀泽心中一动；　忙上前两步；　掰过林之扬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正好看到林之扬两滴眼泪自眼底直直的滴落在地上。
　　“你……”周怀泽胸口蓦地被猛地撞了一下，抓着林之扬肩膀的手用了力气：“即便这样委屈也要维护你爸爸？他跟你说了什么？”
　　林之扬仍旧低着头；　伸手抓住周怀泽的手腕摇了摇头；　哽咽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是我爸……他肯原谅我了。”说着；　眼中又是一片氤氲；　怎么都控制不住。
　　周怀泽一愣，捏着林之扬的下巴想让他抬起头来，却被林之扬打掉了手；　他听见林之扬对他说：“你别看，让我这样待一会儿。”
　　林之扬将头抵在周怀泽的胸膛之上，身体却仍旧笔直的站着，两个人之间仍旧隔着一拳的距离，仿佛这样就能守住自己哭的乱七八糟，全线溃败的自尊一样。
　　周怀泽垂眼看着林之扬肩膀细细的颤抖，被头发遮挡的耳根因激动而变红，连着白净的脖子都透出一片淡淡的粉来，像是某种喜欢撒娇却又怯生生的小动物。他突然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击中了，油然而生了一股强大的保护欲，势头之猛连他自己都觉得慌张起来。
　　这个脆弱却坚强的男人，这辈子就由他来守护吧。
　　周怀泽的手轻轻地覆上林之扬细密的黑发，顺着那柔顺的触感抚下去，一下，两下，停在林之扬的纤细的脖子上，拇指不轻不重的摩擦着脖子后面细致的肌肤，像是在给他力量和安慰那般，出奇的，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柔软起来。
　　“你不用害羞的，记住丢人的一面只给我一个人看就行了，来抱抱？”周怀泽在林之扬耳边低声哄道，发觉林之扬的耳朵缓慢的加深了颜色，红的滴血，笑意就盈上眼底，长臂一伸揽过林之扬的腰，温柔而坚决的往怀里带去。
　　林之扬身体僵硬了一瞬，便顺着周怀泽的力道投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他把脸埋进周怀泽的肩窝，闻到了周怀泽身上惯用的清爽的海洋男香气味，一下子就被那不可取代的安心感所包围了，心情渐渐地沉淀了下来。
　　此时的夕阳落在远处层层叠叠的楼宇之间，撒着暖融融的光辉。医院早已过了门诊时间，仅有着一个花坛，几颗青松，几把长凳的小庭院基本无人经过，但凡有路过的人对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投来探究打量的目光，也一律让周怀泽几个意含威胁的眼刀给吓跑了。
　　周怀泽轻轻地拥着怀里的人，享受着静谧美好的氛围，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了他们两个人。等到林之扬激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想要抽身出来时，周怀泽还是不愿意放手。
　　林之扬：“……”
　　“再抱一会儿。”周怀泽耍赖。
　　林之扬只能使劲推他：“刚才你跑到我爸面前说是我老公，我还没和你算账！”
　　林之扬细长的丹凤眼此刻哭的有些红肿，眼角泛红的瞪人模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平添了些诱惑的风情。周怀泽脑中蹦出来耿翰池那些不着调的评价，拿出来回味咀嚼一番，竟然感觉诚不欺我。
　　他被耿翰池带坏了！
　　周怀泽心里一凛，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拿拇指蹭过林之扬的眼角，俯身轻轻地吻在睫毛上，将纤长的睫毛上还沾挂着的晶莹泪珠吻掉。
　　林之扬有点招架不住周怀泽这样的柔情攻势，这是周怀泽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周怀泽的唇温暖而柔软，像轻盈的羽毛般拂过他的眼皮，弄得他有点痒，那个痒痒的感觉一直绵延到心里，几乎麻痹他的末梢神经。林之扬想笑，却又紧张的呼吸都不顺畅了。周怀泽的吻在眼睛盘旋了一会儿，便不老实的开始转移阵地，先是鼻尖，然后轻轻地覆在了他的唇上。
　　林之扬沉醉的想要闭上眼睛，余光却突然瞥到了四周的树木，吓得倏地出了一身的冷汗，伸手一把把周怀泽推了个趔趄。周怀泽正荡漾，毫无防备的被林之扬推到一边，腿撞到一边的石凳，疼的直抽气。
　　“你疯了？这是在外面！”林之扬脸上的红晕未退，就被自己方才的麻痹大意又吓白了。
　　周怀泽揉着自己的腿，四下环视了一圈，啧了一声：“现在这不是没人吗？”
　　林之扬怎么会听信周怀泽这么苍白的解释。在这种随时可能会有人出现的公共场所接吻，他岂不是不想混了？作为他的经纪人，竟然为了一己私欲枉顾他重要的个人形象，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他爸对周怀泽的评价简直精辟。
　　林之扬的神思飘远了一阵，周怀泽盯着林之扬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了会儿，想了想不由得有点忐忑的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林之扬还不能适应周怀泽这么有礼貌的和他说话。
　　“刚才我好像把你爸气的不轻。”周怀泽回忆了一下林之扬气急败坏的样子，很多话在舌尖打了个转，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之扬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你心直口快，但说话还是要分对象和场合的。”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在乎你爸，你爸明明都不想认你了。”周怀泽也很郁闷，他本意只是想维护林之扬而已，结果林之扬却对他发了那么大的火。
　　林之扬有些语塞，反问道：“再怎么和家人吵架生气，也不可能真的记仇吧。”
　　“……是吗？我倒是没什么体会，家人对我来说并没那么重要。”周怀泽顺势在身后的长凳坐了，抬起头来望着林之扬。
　　林之扬一愣，猛然间想起来周怀泽那些流传在街头巷尾的坊间传言，包括私生子的身份和不如意的童年。
　　林之扬是在传统家庭长大的孩子。即便是父母工作繁忙，不怎么管他，之后又闹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林之扬还是不能否认家庭给他带来的巨大安全感，也不能抹去家庭在他心中占据的重要位置。
　　所以周怀泽的说法令林之扬十分介意，他真的很想要了解周怀泽的一切，所有美好的，以及不好的一切。
　　“你小时候是不是过得不太好？”林之扬问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去过分关注周怀泽的过去。周怀泽对他的私人情况始终缄口不提，可能会很介意。
　　周怀泽：“……”
　　他看着林之扬笑了笑，笑容有些孤高的冷清，问道：“你很好奇我是私生子的事？”
　　林之扬被周怀泽一记直球弄的有点慌，急忙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对不起，我不应该问。”
　　“来。”周怀泽凝视着林之扬，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林之扬迟疑的向前迈了一步，站在周怀泽的面前低头看他。周怀泽牵过林之扬的双手，放在手里一下一下捏着林之扬细长干净的手指，仰头道：“你想知道我就会告诉你，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毕竟媒体这些年也没少翻扯这些陈年旧事，绝大部分的消息其实都说的挺正确的。”
　　林之扬看进周怀泽璀璨晶亮的双目，想要从中探寻周怀泽的情绪。但是周怀泽表情平静，眼中一点波动都没有，像是在谈论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市井八卦。
　　“我妈当年仗着年轻漂亮，为了搭上周菖蒲也算使了点手段的，连孩子都给他生了，就指望着有一天能够转正。可惜，当时周菖蒲第一任老婆去世，第二任才娶回去没多久，感情正浓，所以对于我妈这个意外，肯定是很嫌弃的。太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自我记事起，我是没见过周菖蒲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爸爸是谁。”
　　“我妈应该也很讨厌我，毕竟她满盘算计就是想拿我当筹码来实现当阔太太的愿望，偏偏没能实现，大概觉得我是个废物，是个累赘，虽然没用，却舍不得放弃这唯一的机会，一直这么拖着她，把她青春最美的那几年年华都拖没了。”
　　“我那时不知道内情，整天被她打骂，还曾经猜测过我爸爸会不会是强奸犯，强迫她怀了孕，所以她才这么恨我，谁知道那女人真的是一点能让人同情的地方都没有。”周怀泽嗤笑了一声，眼神冰冷。
　　林之扬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握着周怀泽的手有些颤抖：“她打你？”


第87章　
　　周怀泽乐了；　轻松道：“从我懂事就挨揍；　早就皮实了。我妈毕竟是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小时候我还哭，等到七八岁她再打我，就和挠痒痒差不多。只有一次她喝的太醉了，抄了把凳子砸我；　我拿胳膊去挡，被砸骨折过；　其余时候都是皮外伤；　过个几天就好了。”
　　周怀泽说着还挽起袖子给林之扬展示了一下骨折那次的伤痕。林之扬见周怀泽手肘部位有道很浅的疤痕；　长约寸余；　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林之扬大部分情况都不是个爱动真气的人；　但此时此刻；　他甚至有些恨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他气的眼有些花；　怒道：“她这是虐待儿童！”
　　周怀泽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十几年前和现在不一样；　有网络曝光；　有社会公益团体关注；　有那么多讲究宣传儿童保护。以前就是妈妈管教孩子；　打几顿很正常；　何况我还是个男孩，长得结实又打不坏，谁会理？况且她确实是我亲妈；　自从骨折那次之后，她下手轻多了。和外面那些人比根本不算什么。”
　　“……外面也有人打你？”林之扬感觉他刚收回去的眼泪又要涌出来了，抓着周怀泽的手都止不住的发抖。
　　周怀泽紧紧的回握住林之扬的手，像是在安慰他：“别紧张，你看我像是乖乖挨打的类型吗？至少有一半是我先动的手，谁让他们嘴贱呢。所以只是打架斗殴而已，不存在谁欺负我。”
　　这话也并没有安慰到林之扬，林之扬很容易猜到周怀泽为什么会和他人发生冲突。果然，周怀泽证实了他的猜测。
　　“谁让我从小没爸呢，我妈长得漂亮，又没缺过钱，闲言碎语从来没断过。反正我走到哪里都是被排斥的对象，所以也没想能交到朋友，独来独往，就被更多人看不惯，大概长得帅也比较招人嫉妒，所以放学总是有人堵我。五对一我从来没输过，十对一就比较勉强了。”
　　“我都快十七了，才知道自己有个超级富豪的老爹。所以基本的童年都是在揍人与被揍中度过的，身上脸上常年挂彩，没什么特别愉快的回忆。”周怀泽顿了一下，补充道：“哦，看你那场告别歌友会时倒是挺高兴的。”
　　林之扬沉默着，他大概能理解周怀泽的攻击型人格是怎么养成的了，他酷爱长时间健身户外似乎也找到了根源。不想要自己受到伤害，就提前把自己全付武装起来，甚至不惜先挑起争端，让自己由被害人的一方成为加害人的一方。
　　他大学的选修课学过一学期的心理，学的只是皮毛，知道儿童时期家庭的环境对人格的形成有很大影响，童年得不到家庭关爱的孩子通常自卑敏感，看来周怀泽的情况还要复杂一些。
　　林之扬也不打算给周怀泽做什么心理疏导，他肯平静的将过去的痛楚都说出来，就证明已经走出来了。他只是想，只要他和周怀泽在一起一天，就要加倍的对他好，把他童年时期遭遇的那些冷酷残忍的暴力对待都用爱去掩盖住。
　　“幸好你回了周家。”林之扬庆幸道。
　　“是啊。”周怀泽轻笑一声，一侧嘴角微挑笑容有些讽刺：“我妈大约是和周家终于谈拢了，她进不了门，但我可以进，我也是卖了个好价钱的。她拿着钱去了哪个国家我不知道，反正这辈子我不想要再看见她。”
　　“其实我挺感谢她的，毕竟她给我生了一张好脸，还给了我一个好爸爸。我回了周家才知道，我爸这些年一直都想认我的，是裘姨……就是我二哥的妈妈不让。但我爸的观念就是只要是周家的种就不能飘在外面受委屈，一定要认祖归宗，至于他对我有没有感情，完全不重要。”
　　林之扬听了周怀泽的说法，只感觉周怀泽在周家过得也不好，但他要是插手周家的家事，似乎干涉的过多了。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周怀泽仰头看着林之扬的脸，目光狡黠：“你一定在想八点档的豪门恩怨大戏。我就是那个孤苦无依，受尽后妈欺凌的女主角。”
　　“我才没有！”林之扬被戳穿了心思，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
　　“哈哈，别脑补了。她一中年妇女能给我什么小鞋穿？我爸和我大哥工作忙，常年各地飞不在家，裘姨也有自己的社交圈，我和二哥都是单住。只有逢年过节，大家装装样子凑在一起吃顿饭。一年就见几次面，谁都不是傻子非要挑事撕破脸，见面时都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我也就是和二哥真说的上来，其实，主要是我二哥和谁都说的上来。”
　　周怀泽说话的口气轻松，但握着林之扬的手指却冰凉冰凉的：“现在的生活我简直不能更满意了，每个月都有大笔的零花钱，就和年年中头等彩票的感觉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