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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森林-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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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林豫自上次“命根子”事件后，就开始和我赌气，平时也不怎么搭理我。每天给除了我吃药时会递给我一杯水，几乎不多看我一眼。
有一天，我出去询问银行贷款的是想回来后，林豫正摆弄着一台饮水机。我讨巧的凑上去，问道：“你买的？”
林豫起身去倒水，他修长的手指拿起杯子，像极了浑然天成的画卷。他连续喝几杯，之后放下水杯，白了我一眼，坐到沙发上。我追着各种卖萌，只换来林豫一句：“订水送的。”
切，真小气。不理我算了，我去看饮水机了。我接了一杯水，正要喝。忽然林豫冲了过来，一把打翻我的杯子。林豫的反常，让我十分恼火，我气愤的大吼着推开他。
却看加他应声倒地，面色潮红，浑身抽搐。他艰难的说：“不能喝，水里有东西。”
我想去扶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说：“白一城，你别过来，去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
“你怎么了？”我焦急地问道。
“白一城，算我求求你了，按说的做，快！”
我忍住想要去扶起他的冲动，把自己锁紧了卫生间。卧室外林豫兴奋又痛苦的嚎叫着，卧室里我蹲坐在门口细细听着他的声音，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嚎叫声听得我心惊肉跳，我紧紧的咬住牙关。
这就是程子初送给我的礼物，果真防不胜防。
程子初，你想弄死我直接来啊，这么下作的手段你都使得出来。最可恨的是，林豫却是因为我而生。
在忍受了两个多小时的折磨后，他的声音渐渐的小了，最后化作一片死寂。
我迅速的打开门，门外的林豫衣服凌乱的搭在身上，已经被汗湿透，白色的液体一片又一片。他彭乱的头发下一张蜡黄的脸，嘴唇干裂，咬出了丝丝的血迹。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仿佛一朵一朵被北风吹散的卡萨布兰卡。
我轻轻的坐在他身旁，把他抱在怀里。他气若悬丝的对我说：“白一城，千万别喝那里的水，饮水机有问题。”
瞬间，眼泪瞬间一发不可收拾。看着他的样子，我心疼不止。岂不成的说：“我知道，我不喝，你好点没有？”
“我好累，你帮我穿上衣服吧。”
我弄了热毛巾，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身子，替他穿上了衣服，把他扶到床上。他沉沉的睡去，及其不舒服的皱着眉毛。我想起身去拿毛巾替他擦汗，却发现他紧紧的拉着我的衣角，他说：“城哥，别走，我害怕。”
泪眼模糊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
那时候，我上二年级，他上一年级。
正是丰收的季节，我的父母去收地，林豫的外婆把地租了出去，无所事事去和村子里的老太太打牌，一时兴起玩了个通宵。
放学后他回到家，饿了没人做饭，跑去园子里，在枯死的西红柿植株上，找到了几个还没成熟的西红柿，简单的填了一下肚子，就开始写作业。
我写完作业去他家的时候，他一个人抱着个枕头，躲在土炕的角落里。
跟他玩到了天黑，我爸妈收地回来，站在两家的围墙旁叫我回家吃饭。他紧紧拉住了我的衣角，说道：“城哥，别走，我害怕。”
当时我害怕我妈骂我，没多理会他就溜走了。
出了院门，我回头看去，才发现那个小家伙，孤孤零零的站在漆黑的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忍不住把这事跟妈说了，我妈把我吵了一顿。之后一边气氛抱怨着林豫的外婆，一边去把林豫接到我家。
林豫吃过我妈给他热好的饭菜，钻进了我的被窝，嬉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那时候的林豫，一如此时的林豫。
有些事情，随着长大，我渐渐忘了。直到写这个关于我们的故事时，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时，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竟然这样的健忘，那些曾属于我们的故事，最终却只成为了回忆，化作纸上没有情感、冰冷彻骨的文字。
痴情几许许东风，
东风讥笑说无情。
难解痴情无情否，
徒留纸上字字凝。
林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白一城……”他试探的叫着我，声音很小。
我来到他的身边，他说：“我以为你又不在了。”
“我在。”
他不再说话，看着窗外。他开始莫名的忧郁，一动不动仿若木雕，眼神里的忧郁仿佛冰封的湖水，在寒冷的星光下绽放诡异的光线，好似随时都会融化。
看着他我有些害怕，害怕他就此消失，我轻轻的理顺他凌乱的发丝，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好点没有？要不要喝水？是不是饿了？”
他忽然伸出食指放在我的唇上，示意我向窗外看去。窗外，夕阳映雪，宛若燃烧般灿烂。
四下安安静静的，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一时间，好似一切都不存在，偌大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林豫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日暮夕阳照雪燃，
两心相顾静无言。
换来浮生片刻静，
几番劫难指相缠。
倏忽之间，他忽然放开我的手。我看见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极度抑制着自己。原来他一直努力的试图保持着此刻的平静，可是那些致命的东西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他的反抗、挣扎终究无济于事。
我把他抱在怀里，他微微的战栗，表情开始扭曲，戒断反应开始侵蚀着他的神志。
我轻轻的拍着他：“林豫，你要挺住，就算是为我好吗？”
他狠狠推开，我的头撞在墙上，流出了血。他对我吼道：“白一城，你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冲上前，把他按在床上，狠狠的说道：“我绝不会离开你半步，除非你杀了我。”
“白一城，我□□大爷。”他反抗着，他的力气极大，瞬间挣脱我的控制，拼命摔东西。
玻璃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霎那间鲜血直流。他仿佛不知道疼一般，继续狂躁。我再次冲上前去，他一面给我一拳，之后他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我身形不定，趔趄的坐在地上。
来不及反应，我豁然起身，把他死死的钳制在我的怀里。
林豫，就算拼了命，我也不会让你伤害自己。
他抓住我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鲜血，从我的手臂上渗出。
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出。
他渐渐的平静下来，放开我的手臂，摊在我的怀里。双眼紧闭，面无血色，淡淡的对我说：“白一城，你让我去死吧，我不想这样活着了。”
一时间我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我压制住要哭的冲动，尽量的让人让声音听起来正常，说：“小豫，你说过一直陪着我。”
他坐起身来，张开眼睛，替我擦掉嘴角的血，说：“白一城，我不能陪你了。”
说完，他艰难的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拦在他面前，他想推开我，我死守在门口。我们僵持在门口，谁也不肯让步。
凌乱的屋子里，一地零落的碎片，染着林豫和我的血。深深的看我一眼，之后用力的掰开我拦门口的手臂，说：“白一城，放我自身自灭吧。”
我一拳打碎门口的镜子，拿起镜子在手臂上深深划去。他每走一步，我划自己一下。
他定住脚步，脱下衣服，按在血流不止的手臂。
我诡异的笑着对他说：“别管我，你走吧。”
低声咆哮着：“白一城，你到底要闹那样？”
“你不是要走吗，还管我干什么。你走吧，你每走一步，我就划自己一下。”
“你……”他一时语塞，片刻后挫败的坐在我身边，说：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害怕我发狂会做出让我后悔的事。”
“我不明白。”我说，“我只知道，林豫不生，白一城不活。”
他把我拥入紧紧怀中，眼泪顺流而下。他郑重其事的说：“好！林豫不生，白一城不活！”
自那天以后，他开始忍受折磨，与那东西行了持久的抗衡。
☆、第三十五章
三个月后的某一个下午，我从银行咨询贷款回来，林豫在屋子里搬腾着好几个大纸箱。我好奇的凑过去，林豫却把我推到一边，告诉我不能看。
我不依不饶的追问为何不让我看，他笑的如花说：“你要是看了，估计就会把我的宝贝全部占为己有，那样我就没法卖了。”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不让我看，我偏要看！我打开纸箱后，里面是许多玩具。泡泡机、会闪光的小动物、毛绒公仔、会发声的轩辕剑，还有许多拼图贴纸和我叫不出名字的新奇特玩具。
我一个个拿出来，摆了满满一屋子，每一个都爱不释手。
林豫无奈的笑着：“果不出所料。”
忽然之间，我意识到什么，激动的把林豫抱在怀里，他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我兴奋的说：“林豫，你好了，戒断反应全没了。”
说着，开心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时间，他有些错愕，片刻间回过神来，和我紧紧相拥。
晚上，我们带着满满一手拉车玩具来到夜市，开始了我们的小生意。林豫拿着一个泡泡机机，开始了吆喝。很多小小的玩具，在地摊上闪闪发亮，像是一颗颗小星星。
街角的商店店放着悠扬钢琴曲，许多泡泡随飞舞，泡泡映着光亮。我看见林豫久违的笑脸，幸福感如同飞舞的泡泡。
如果这是梦，就是让他开花结果吧。
我来到林豫身边：“林豫，你受累了。”
“哪有，白菜稀饭都无所谓，只要心是快乐的！看着我的厉害。”说着，他弄出许多巨大的泡泡，吸引了许多小孩子。
我们的玩具也就十几元钱，许多家长都不觉得贵，没一会就卖出去二十多个。
人渐渐散去，有一个胖墩墩的身影站在我们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一个会发光的小熊猫。我仔细看了那个孩子，那个熟悉的眉眼，却少了欢笑。前不久还是光鲜亮丽，此刻竟如此可怜巴巴的。
我拿着那个熊猫蹲在他身边，递给他：“程韧，你喜欢这个？白叔叔送给你，好不好？”
“我爸爸说过，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不礼貌。”
“我是白叔叔，怎么是别人，拿着。”我把那个玩具塞到了他手里，问：“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家大人呢？”
“我饿了出来吃饭，我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妈妈每天就知道喝酒，也不管我和妹妹。后来外婆来了要接我们走，可是我担心妈妈所以没有离开。”
我的心里抽动起来，我们大人的世界那么肮脏，充满着仇恨与报复，可是最终伤及的却是这可怜的孩子。罪恶感让我无地自容，我抱住他小小的身体，不可抑止的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怪白叔叔。”
程韧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安安静静的帮我擦干眼泪。
这时，林豫对我嚷道：“干嘛呢呆瓜，快来帮我收钱。”
之后他转过头来，看见泪流满面的我抱着一个小孩子，放下手头的事情来到我身边，关切询问着发生了什么。我和他说明了程韧的身份和近况，他听完匆匆收了摊位。对程韧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我和白一城都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一会叔叔带你去吃肯德基好吗？”
程韧乖巧的回答道：“我叫程韧。”
我惊诧的看着林豫，程子初让他无数次受伤、而进监狱、又留给他脑震荡后久久的头疼，这个头疼的毛病自始至终都困扰着他，让他不得安生。他竟然不计较！此刻，他竟然没有一丝冷漠，反而要带程韧肯德基。
他撒娇说道：“干嘛那么看我？”
“你和程子初之间的过节？”
他装成一副认真的样子，重重的点点头，说道：“也是，要不我现在就让程子初断子绝孙吧。”
我听这话，吓得脸一阵阵变色。而他，向我最了个鬼脸，说：“吃肯德基的去喽！”
之后扛起手拉车，大手拉住程韧的小手，向不远处的肯德基走去。
林豫给我和程韧点完餐，转身离开不知干什么去了，他该不会真的是想要程子初断子绝孙吧。
程韧一副饿坏了的样子，几口就掉了自己的汉堡，我把我那个汉堡放在他面前，他迟疑地看着我。
“我刚刚吃过了，现在不饿，你吃吧。”我说完，程韧大口大口地吃着，之后又喝了杯可乐才心满意足的坐在我面。我拉着程韧，准备送他回家。
我们站在肯德基的门口，林豫开着车出现在我们面前。
程子初家并不远，几分钟就到达了。程韧拿出钥匙开了门家们，一股弥天的酒味呛人鼻息。何铭瑶的咒骂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她说：“程韧，你在哪？快滚出来，给老娘拿酒。你个贼小子怎么没动静，和你那个薄情寡义的个王八蛋爹一模一样。”
之后开始对程子初破口大骂，在她不停羞辱程子初的语言里，我不全面地听出了她和程子初的始末。原来，程子初今天的地位，都是程夫人求爸爸的赞助来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程夫人就没有程子初的今天，而程子初却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
程韧有些害怕站在门口，不敢进屋。程夫人气急，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披头散发没有往日的光彩。
她直接冲向程韧，很用力抓住程韧的肩膀。程韧吃痛，几欲哭泣。
林豫冲上前，甩开她的手，怒斥：“就算天塌下来，孩子是你亲生的，你疯了吗？”
程夫人这时才注意到跟在程韧身后的我和林豫，她扑向我，一副要拼了命的架势。
林豫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你赢了，白一城。”
“我赢了？我才是最大的输家。” 我一面说，一面解开林豫的衣服。在程子初把程夫人带到我面前，我就已经和你们划清界限了。可是你们不依不饶，一个极尽一切的想要霸占我，一个则是想要我命，因此也伤了我的林豫。
最终，一声清脆的的撕裂声，我撕开他的衣服。一道很伤疤深深的结在林豫的背上，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伤疤，令我着实惊骇。这道伤疤，就是林豫为我扛下那一到留下的，那一刀几乎要了林豫的命。
林豫捂住我的眼睛，说：“白一城，别看。”
雪夜中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林豫殷红的鲜血止不住的溢出，他惨白着脸倒在我怀里。我的心里一阵阵抽搐，颤抖的指着林豫的伤疤，对曾经的程夫人说道：“如果不是你，林豫又怎么会受伤？”
程夫人显得是被那道伤疤吓到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倒伤吧。
我气愤的不能平静，手脚不受控制的颤抖：“看来很多事你都忘了，你买凶伤人那个雪夜，林豫就是这样硬生生的为我挡了一刀。那一刻，我恨透了你，就算把你千刀万剐我都不甘心，何况只是设计你离婚。”
林豫穿好衣服，把我搂在怀里，对我说：“没事，都过去了。”
程夫人看向林豫，说：“我伤了你，所以你今天是来报仇的？”
林豫摇了摇头，对程夫人说：“我们不会和你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只是以后好好对孩子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程夫人突然发发疯似的抓住我，问道：“程子初在哪？我要去找他，我要向他说明一切。”
林豫拿开她的手，淡淡的说：“别问了，他也不知道。”
他说完，拉着我离开。
经历三个月的温暖，此刻树吐着新绿。我们走在大街上，沉默良久。
我打破了沉默，轻轻地问：“你恨她吗？”
“不恨。”林豫说着，看向远方，目光深邃。
片刻，他转过头来微微笑着：“我不恨她，一切都过去了。此时此刻你就在我身边，这已经足够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就算什么也不剩下，至少我们还拥有彼此。恍惚间，我发现我们的手竟然一直牵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吗？
长夜流光路遥遥，
执手之间期偕老。
劫难无期换一时，
几番宿命共今朝。
几天后，林豫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挂了电话后，他眉开眼笑的对我说：“太好了。”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也跟着傻笑，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他没有回到我，脚步轻快的整理着行李。我坐在沙发上，完全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他走正要出门，我叫到：“你要去哪？”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说：“白一城，我要出去几天。”
之后，带着兴奋离开了屋子里。我起身去追上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安全。，他转过身来，一只手扶着墙，把我笼罩在他的怀里，对我说：“等我回来，继续我们辉煌的低格工作室。”
狭小的走廊里，灯光很不明亮，我看见他熠熠生辉的眼神。我情难自控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着：“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他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他抱得很用力，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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