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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们都重生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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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世的动作停顿了下,他背对着我,说道,“顾凛,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说这样含沙射影的话。”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
“梁安世,我曾经确实得了病,自怨自艾地分不清谁对我是掏心掏肺,但你真的以为,我会一直疯傻下去吗?”
“……就像你和林疏严的母亲一样?”
他缓慢地、堪称是极慢地转头,五官属于我曾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个绑匪;电光火石间也和画框反光中拿着匕首的面容重合,是一张杀人犯的脸。
第八十二章
梁安世那双像极了林疏严的眉眼,不解地弯了起来。窗外还有晚阳在落下,黄昏微醺的暗晖透过挡风玻璃溜进船舱,打在他的脸上,我看不见他眼里的光。
他说,“顾凛,我怎么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认为现在要解决这个炸弹比较重要,你觉得呢?”
“如果你是担心它会爆炸的话,那大可不必。”我平淡地说道,“它不会爆的。在你的计划里它不会,被掉包后更不会。虽然曾经也是在这个船厂里,确实有过一场爆炸。”
“有过一场爆炸?”梁安世有些疑惑地重复着我的话,“顾凛,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以为这个炸弹是我布置在这里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真是一个好问题。从我在画框的玻璃中看见你后,我也无数次问过自己,明明无仇无怨,为什么对我赶尽杀绝的会是你。不止是我,还有其他人,譬如易迟晰,譬如林疏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竟会对我们恨之入骨至此。”
“但也确实应该是你。因为你从最初就对某个人抱有那么深刻的恨意,恨意随着时间蔓延,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可以解释的事情。”
梁安世痛惜地看着我,“顾凛,你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我不知道你对我的误会是不是因为我会拆这个炸弹,但你说的话真是太莫名其妙了。我们先不去隔壁市,我先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梁安世,打开刚才那间公寓的门有两种方式。”我定定地看着他,“一个是指纹,一个是输入密码。那是个很特别的锁,无论是哪一种方式,一定要把锁下方的那个暗扣按住才能打开。知道这个事情的除了来过公寓的易迟晰和阮东慈,以及林疏严和我之外,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上辈子从我离开这个码头时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目睹了我如何打开那扇门,在我精神恍惚没有关好门时一起尾随了进来,在客厅的壁画前杀了我。”
“梁安世,在电话里我可没有提醒过你开门的时候需要按住门锁下的暗扣。那么,你是如何得知的呢?”
梁安世的笑容终于凝固在了嘴边,整个人阴沉了下来。其实他不笑的时候跟林疏严一点也不像,但是关于他没有笑容的记忆,竟是到了现在才有。
他在过去不需要伪装的角落,也是一直滴水不漏地微笑着。
梁安世荒谬而短促地笑了一声,“上辈子,杀了你?你是想说你已经死了吗,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又是谁,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厉鬼吗?”
“梁安世,你别再装了。”我努力地想笑一下,但故作不起来,“你没有惊讶这个炸弹被掉了包,所以你也没必要逼我说出,林疏严他们前世便在你手上吃过亏这般令人惊悚的话。但如果实在是贵人多忘事,我也不介意一桩桩,一件件地提醒你——”
“是你给苏家寄去的照片,是你伪装成林疏严诱拐了我,是你向阮家透露了我和阮东慈的事情,同样也是你,在我和易迟晰结婚后又编织了一个谎言,想让我恨透了他。因为你——”
“因为林疏严的父亲和你小姨婚后再无私情,是我骗了他;他父亲的死也和你小姨没有关系,是我父亲派人撞死了他;生下林疏严的那个疯女人,也是我的母亲。”梁安世眼中的坚持逐层崩塌,他接上我的话,自嘲地笑了一声,“林疏严清冷言寡,我就得四不像地学他的不爱说话;林疏严喜欢画画,我就得成为一个半吊子的艺术家。”
“就因为我和他同母异父,意味着我什么都得学他,也意味着我最终成不了他。”
他终于像一个嘴角被迫固定上扬的小丑,在舞台谢幕时忍无可忍摘下了面具。
第八十三章
“所以你骗了我。”
梁安世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像是要逃离一个怪物。
我噗嗤地笑出声来,“我骗了你什么?”
“你故意让我以为你还是前世那个天真的,被保护在玻璃罩里的,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顾凛。”他平静地看着我,没有再掩饰他也是从阴间回来的不散魂。“彻头彻尾的一个局,真有意思。”
我耸耸肩,“已经吃了一辈子的亏,这辈子总不能再吃一次,是不是?”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梁安世紧迫地盯着我,他面露疑惑,心里或许猜测到了什么,但又被他自己极速地否认道,“你是被林疏严带到公寓后,才有机会得知他们也回来了的消息,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一起策划了一切呢?”
我说,“你果然赶在我们之前监听了那间公寓。”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上辈子就算林疏严没有对你过于设防,但他留的那个心眼,还是摆了你一道。我和他住的那所公寓是在他一个朋友的名下,以他的名义购置的那套公寓却在隔壁的单元楼。这也是上辈子你为什么明知道我和他在那个小区住过,却在公寓里一无所获的原因。因为你从头至尾就被他错误引导去了别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你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会把那副至关重要的画留给了我。”
“但是如果你这辈子和我们一样,从前世而来,那你极有可能先行一步在公寓里布置监控,因为你不确定我们是否也留着上辈子的记忆。”
“所以林疏严他猜到了。”梁安世缓慢地说道,“他故意迷晕你,把你带过去,故意瞒着你和另外两个人谈论前世的事情,故意让我以为,他们重生了你却没有,好让我乘虚而入对一无所知的你下手,是不是?”
我默认地不说话。
“那看来他们也对你没多少真心。”梁安世嗤笑了一声,“竟然不惜把你当成诱饵,故意引我露出马脚。顾凛,看来你选男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不,你错了。”我抬起头,深深地凝望他那双和他弟弟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眼睛。“截止到林疏严把我带去公寓,都是他们之前确认你是否也重生的计划。是我主动提出亲自引你出来,因为我有一种感觉,你会把我再次带回废弃的船厂这里。”
我看见他的瞳孔抑制不住地开始紧缩,“这出乎了你的意料,是不是?因为在你监视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在争锋相对,互相怨怼,为了所谓的情爱纠葛吵吵闹闹。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们察觉彼此或许经历了同样的事情时,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梁安世皱紧了眉头,“难道——”
“没错,从我踏进易家的时候,易迟晰就知道我回来了。我把一切的元凶藏在用来应付他父亲的理由里,易迟晰一听就会明白,毕竟曾经他为了掩盖自己的内心把你当作了挡箭牌,况且上辈子在面对他时,我从不会这样坦诚地表露对他的在意。”
去易家退婚那天,前世错过的人半掩在斑斓的蔓藤后面,我驻足在三楼可以眺望整个庭院的窗台下仰头看,心有所感。
“警察之所以能那么及时地去宴会上抓人,是我发消息通知的,因为我终于敢赌那个上辈子重返火场的人,不会对一个无辜的人见死不救,即便他可能还怨恨着我。”
李松辛生日前夜,我坐在床边怔愣良久,最终把联系人那一栏的包子警官换成了阮东慈的名字。
“在咖啡店里林疏严根本就没有给我下药。他从我去救李松辛时就猜到我回来了,连同阮东慈一起作了场不甘心让我和易迟晰结婚的戏,因为只有这样和我接近,在你对他的监视下才不会显得突兀。”
他越过木桌抓住我手腕时,我看见他的右手掌心写了他需要我配合做的事,左手掌心则写满了对不起。
“梁安世,我当然得亲自地来见你。在这个上辈子你绑架了我,引诱了林疏严和阮东慈,还企图把我们炸死在这的船厂里,我必须得亲自印证,的确是你把我所有的爱恨玩弄于股掌,是你把从我人生中偷走的欢喜踩在脚底,我所有的感情都不过是满足你私欲的工具——”
“梁安世,你说我怎么能死得甘心?”
第八十四章
我想象了很多次,梁安世被我揭露一切时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也许会是慌乱的,羞愧的,逞强的,各种各样。
但我没想到他竟是在狂笑。笑得都直不了腰,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想抑制,但整个身体却又控制不住地一抽一搐,就像他插在左裤袋的那只手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笑得太久,笑到最后不得不都捂住了肚子,“我就说易迟晰为什么明明躲得开餐厅的那碗汤,却还是要借故到我的房间里洗澡,我当真以为他是觉得刺激你的力度还不够,却原来是故意把你打电话的空隙留给我。那看来林疏严也不是真的醉了,他现在肯定已经把那副画藏了起来,是不是?”
“既然说到了那副画,那我们来谈谈那副在你第一次绑架了我之后,要挟我父亲交出的画。它涉及到了你们家的秘密,是不是?可能还是通过你母亲流入到林家的。只是那幅画至始至终就不在我手里,我父亲当然给不出。所以你怀疑,那副画依然在林疏严的手里,只是他当时已经精神失常了,你什么都问不出来,于是谋划了第二次绑架。”
“但当时你发现,我竟然勾搭上了阮东慈。有他在我身边,你当然无法对我下手,所以你故意向阮家透露了我和他交往的消息,加深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逼得他母亲亲自来劝我分手。毕竟在他断腿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家人都对他漠不关心,又怎么会突然在意他开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呢?”
梁安世稍微平静了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没有搭腔的意思,我便接着下去说,“如你所愿我和他分了手,但却好像没有之前那次失魂落魄。我还在正常工作,反而因为身边总是跟着助理四处出差,让你无机可乘。后来我和易迟晰结婚,你意识到机会终于来了。”
他见我停顿下来,颇为轻佻地挑了下眉,“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我问他,“你知道苏震有个朋友是开侦讯社的吗?”
梁安世眯着眼看我,没有回答,但我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答案,“看来你不知道。林疏严拜托他的那个朋友查了些事情,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同样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你有一个远方亲戚在易家做事,就混迹在那帮佣人里,你经常托他打听易家的消息。所以你知道我和易迟晰关系冷淡,你想彻底地离间我们,于是你让他特意在我耳边散布易迟晰和你有染的绯闻,甚至还让他换掉了易迟晰衣柜里的香薰,毕竟易迟晰哪会在意自己衣衫上香味的变化,但是你曾经给我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课,你知道我对雪松和岩兰的香气有多么熟悉。”
“包括最初易家要退婚的消息,想必也是在你的指使下散布的,只是失败了而已。”
“你费尽心机让我们互相揣测,失去信任。事实也确实如你所料,我们越发疏远。因为你至少得保证你劫走我的时候,他的眼线不在我的身边。”
“但是他踹了你。”梁安世仰着下巴看着,眼神高深莫测,“那么硬的大理石楼梯,你从上面摔下去应该很疼吧?所以就算他那么狠地对你,重生后你寻求帮助的第一个人,为什么选择的还是易迟晰?”
“因为我看见了。”在他咄咄逼人地追问下,我都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轻笑出声,“我看见他一只手捂着你的嘴,一只手摁住了你想要扣下的扳机,借着月光。从楼梯上滚跌下来的时候,我身上沾满了他滴落一地的血,从门厅到庭院。他那一脚踢得确实是狠,狠到如果不是他侧身的力度太大,在日后得知他死讯的时候,我恐怕连泪都不会为他流。”
“……就像你为了故意引林疏严说出毕业后就和我分手的话,在他画室的窗边等待我从楼下的林荫小道上走过一样,其实都是非要你亲手割破我的咽喉,我才终于肯相信这是在背后有理有据的障眼法。”
梁安世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失神了一会儿,马上又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但易迟晰最终还是察觉到了香味的异样,开始怀疑我。那天交际场上他几乎是立刻发现了我的消失,开车跟在我的身后,后视镜里他一直在打电话。但他怎么会得逞呢,我早在他的车底放了信号屏蔽器,让人破坏了易家的警报系统,因为那天我铁了心要带走你。”
梁安世的脸庞出现了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愉悦,天真又残忍,“他在庭院里想拦住我,我就对他开了一枪,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力气扑上来。但他不知道我留了后手,送我去易家的人根本就没走,他听从我的吩咐藏在半山腰,要是你真的侥幸地逃了出来,那就注定你要当我要挟林疏严的筹码。”
“这些你都承认了。”我死死地盯住他,但这并没有用,因为只是注视从来就不够看清他,“你恨我和林疏严的理由我大概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等阮东慈来了才放炸弹,你分明是想连他一起炸死在船厂里;为什么在我逃走后还对易迟晰补了一枪,你分明知道杀了他后易家更不会放过你。”
“你都知道了这么多事,我憎恶你们的理由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梁安世看向我的眼里充满了真实的困惑和不解,想来这样随心随意、充满戾气的神情,才属于真正的他。
“因为你和他们直到现在都是彼此深爱着的啊,顾凛。”
第八十五章
第一次认识梁安世的时候,是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阴天。没有飓风,没有暴雨,没有烈阳,就连空中的云朵都寻常地恰到好处,教室里的光线也如同复制昨日的再粘贴,是很容易被扔进回忆的漫漫长河后,就再也想不起的一天。
我看见一个极像林疏严的背影。他穿着校服,背脊挺得很直,一丝不苟地立着本书在读。我轻手轻脚地过去,猛地拍他的肩头想要吓唬他,却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反被他吓到,原来他不是林疏严。
但我也熟悉他的这张脸。偶尔我也会在路上遇见苏震和他的朋友们,其中是有他的。我慌张地对他道歉,梁安世斯文有礼地我笑了笑,说没关系。
他和林疏严的相似从来都不是偶然。
“其实与谁和谁相爱没有关系,我憎恶的,不过是爱这个字本身而已。”梁安世看着我,那张初见时俊秀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了,他一只牢牢地握住控制台的边沿,眼里充斥疯狂。“顾凛,就像林疏严对你的恨转移成爱一样,我对他的恨不知道为何也蔓延到了你身上。究竟你们是得了什么运气,才能把爱作为本能活下去。我真是不明白,你明明都已经和易迟晰结婚了,林疏严却还是一看到你被绑架的消息,好几年的疯病竟真的不治而愈。阮东慈都被你抛弃过一次,还是为了救你搭上了一条命。”
“上辈子我也把你的裸照给易迟晰看过。我给他说,你看,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他在别的男人身下就是这么下贱呢。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他说,你没资格这么说一个怀有炽烈爱意的人,即便他爱上的是个人渣。”
他笑得眼角都有了泪花,“顾凛,我怎么就这么恨呢,恨你们这些天生就懂得爱的并且拥有它的人。我等了一辈子,从上辈子等到这辈子,我一直都在等你们因爱生恨、反目成仇。可我什么都没有等到,就像从来没有等到我母亲的一个拥抱一样。”
我抿了抿,“梁安世,你从来都不懂,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
“我没有爱过吗?怎么可能呢?”他的眼睛出现了片刻的茫然,“小时候我父亲经常会带我去见一个女人,他说那是生下我的人。我向她跑过去,她却视我为空气,我叫她母亲,她只会平静地斜视我,好像在看一堆垃圾。我父亲说,因为她生了病,认不了人,但我偷跑过去一看,她抱在膝头那个孩子却是我的弟弟。”
“我怎么会不爱她呢,应该是爱着她的吧。如果不爱她,我怎么会从那一天开始模仿我的弟弟,模仿他的穿着,模仿他的神情。我没有和林疏严相认,伪装成他的同龄人,就是为了待在他身边努力地将他的一举一动刻入骨里。”
“我以为这样她就会认我了。”
他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忽而又自嘲一笑,“不过也是,她怎么会认我呢。她分明是恨我们的啊,否则不会带着梁家的账本出逃,否则不会在我折磨她最爱的儿子的时候,跪在地上求我了。”
忽然他又用双手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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