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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肾亏有的，他必须也得有，而且只能多不能少。
　　一听说莫之寒又要来吃饭，向北简直笑成一朵花：“好啊。牛肉条是零食，我回头多做点给你，今晚给你烧个淮山豆腐鱼片汤吧？你不是爱吃豆腐吗？只喝个汤也不会胖的。”
　　再次来到向北家，莫之寒轻车熟路，这次他在外面等着向北把屋子里收拾整齐，又把小孩和猫都料理好了，才施施然进了门。
　　莫之寒本来对吃喝都不上心，只把饮食当做解决生理需求的途径，饿不死就行，再加上最近节食，他觉得自己的胃都被饿小了，对食物的需求量直线下降，不吃也不觉得怎样，可怎么一进向北这个小破房子，就饿得前心贴后背呢，真是见了鬼了。
　　刚才在车上，莫之寒已经旁敲侧击把向北的话都套了出来，知道了他跟经纪公司的爱恨情仇和今早秒删微博的原因始末，了解清楚以后，发现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莫之寒对向北又是怜惜又是恨铁不成钢。
　　莫之寒问向北：“让你来跟粉丝吃饭你就来？”
　　向北有点委屈，小声说：“我当时着急，我不想牵扯你。”
　　莫之寒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顾及自己在向北心中的男神形象，他很想敲着向北脑门拎着他的耳朵跟他吼：“既然牵扯到我，你可以联系我，分分钟就解决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找我？”当然这句话出口的效果还是十分深沉镇定的。
　　向北说：“来不及了嘛。再说我不想麻烦你。”我们算是什么关系，我这样麻烦你？
　　莫之寒看他那吃了瘪的可怜样，打住了话头，又翻了翻梅月兰发给他的关于东方盛世这个公司的资料，心里有了个大概，要是让向北留在这个公司，早晚被吃得渣都不剩。
　　他打定主意帮向北，一方面是因为他已经把向北当做朋友，颇有好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公司总想绑着他恶意炒作，实在让人不能忍，就好像头顶的白发，碎屏的手机，白墙上的烂泥点，莫之寒是一定要把这些不和谐的存在消灭干净的。
　　但他没有告诉向北自己的想法，一来不想吓着他，让他有额外的负担，二来，处理这些法务纠纷也需要一些时间。
　　在车上该说的都说了，回到家向北收拾了屋子，就一头扎进了厨房，他三下五除二把淮山磨成粉，豆腐切块，海带切丝，鱼肉去刺切成薄片，其他食材大火煮得差不多，最后下进了鱼片，待鱼片刚刚熟，就关火，放葱花、盐和白胡椒进去调味。
　　不到十分钟，一阵鲜香充盈满室，莫之寒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向北端着白瓷碗出来，莫之寒的眼睛就没离开他手里那只碗，豆腐白嫩如玉体横陈，鱼肉白里透粉如同少女面颊，淮山粉使得汤汁浓醇，飘着深绿的海带丝和碧绿的葱花在上面，有点泛舟江河的意思，这一小碗简直装了满江湖风月啊。
　　向北把汤端到莫之寒面前，眉开眼笑地说：“寒哥你尝尝，淮山是好东西，补脾肺清虚热，改善肠胃功能，还能强…精固肾。”
　　莫之寒捞豆腐吃的手顿了顿，抬头，冷幽幽地看着向北：“我很需要强精固肾？”
　　向北被这一盯，又脑袋转筋，凌乱道：“呃……我不知道啊……”
　　莫之寒：“……”不知道？很好！
　　……
　　这一晚莫之寒走后，向北翻来覆去睡不着，莫之寒在录节目的时候就对他大伸援手，后来居然又跑到他家吃饭，今天更是根据捕风捉影的猜测就还原了事情真相，还亲自跑到日料餐厅去“救”他，看来男神是真的把他当做朋友了，他作为迷弟的那部分人格当然感恩戴德受宠若惊，但同时作为一个性向男的男人，他又忍不住浮想联翩，男神真的只把我当投缘的朋友就能做到这地步吗？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向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会儿想男神从没跟女明星传出过绯闻，他会不会真的和自己一样喜欢男人？一会儿又想，男神即便有一点点喜欢我，也多半是出于自恋，看我长得像他，而且还会做饭，自我欣赏之余还能喂饱肚子。最后思绪万千，飘得不着边际，向北甚至想，男神要真是看上我了，要潜我我该怎么办呢？
　　以前，向北看着莫之寒的照片都能兴奋起来，现在夜深人静，一想莫之寒潜他那个画面，简直更是血脉贲张，特别没出息地起反应了，而且还伴随着鼻血狂流。
　　去浴室把问题都解决了，又拿凉水拍了拍脑门，向北这才冷静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大半夜没人的时候想想也就行了，向北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和眼底的黑眼圈，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小朋友你不要自不量力，随便想想自嗨一下完事，莫之寒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哪只眼睛会看上你。
　　他摇摇晃晃回到床上，习惯性地刷微博，现在是深夜三点，这一晚上跟归元吃饭，又给莫之寒做饭，照顾小豆包，上床就迷迷糊糊开始漫无边际的想象，还没有时间看手机，现在这一看，他惊讶地发现他的微博粉丝数几个小时之内狂涨了20多万，现在已经冲破50万了。
　　无数评论私信堆积如山，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他刚刚在网上走红的时候。
　　向北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明星私房菜》播出的日子，本来他把看这期节目当做一等一的大事，可今天节目播出的时候，他正撑着头，一眼舍不得眨地看着莫之寒喝汤，竟把这事全然忘了。
　　向北颤抖着点开他转发过的节目组宣传微博下面的评论，见点赞数最高的热评竟然是莫之寒留下的，言简意赅只有六个字——
　　小北，合作愉快。
　　

　　☆、腊味煲仔饭

　　
　　因为答应了丁翔要再开一个平台的直播，第二天向北很早就到了公司。
　　不管是办公室里的员工，还是直播间里的网红，都对向北刮目相看，莫之寒一个热评又把向北推上了风口浪尖，流量就是真金白银，向北再一次坐稳了他们公司摇钱树的位置。
　　有人欣赏点赞捧，也有人羡慕嫉妒恨，不过别人的目光，向北不太在意，或者说，他生来对这些不敏感，只求做好自己的事，踏实平安美滋滋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别人也就罢了，老板的目光他不得不在意，丁翔在看到节目取得良好效果，向北粉丝数狂涨，莫之寒还给他留了个评论之后，简直欣喜若狂，比自己泡到一打妹子还高兴。
　　这天一见向北，丁翔眉开眼笑地把他拉进了自己办公室，热情洋溢地把他按在小沙发上，还亲自给他泡了杯茶。
　　“小向啊，我知道你跟莫之寒认识，但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大明星居然主动给你评论，你可真是让我佩服啊。”
　　向北总感觉丁翔这话还没说完，他只是礼貌地笑笑，认真道：“是寒哥人好，我们没有很熟……”
　　丁翔才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熟，莫之寒给了向北天大的面子，在他这里，这个面子就能做成一张迎风招展的大旗子，替他撑脸面捞银子。
　　丁翔摆摆手：“你不要谦虚，你就是脸皮太薄，之前还非要我把那篇头条文章和你们的合照删掉，我看就算发出去，莫大神也不会在意。给你评论，说明人家根本不在乎你蹭热度，给你蹭你都不蹭，那可就有点……”丁翔看着他，拖着尾音没把话说完，意犹未尽。
　　向北再傻也听明白了，给你蹭你都不蹭，那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啊。
　　向北不想多做争辩，莫之寒关注他，给他评论，那是人家的宽容和友好，或许还有点真挚的私交，但他要是上赶着抱大腿，那这点交情就变味了，变成了他攀龙附凤有所图，他不希望自己在莫之寒眼里变成这样的人。
　　“丁总，评论我该回复也回复了，莫之寒我该感谢也感谢了，咱们能不能不要再拿这事做文章了？我还要准备中午的直播，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向北真诚地看着丁翔，站起身点了点头。
　　丁翔也不想真得罪这棵摇钱树，而且现在节目刚播出，莫之寒又主动带了一波热度，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干，躺平也有钱拿，不用逼得那么紧，丁翔笑眯眯说：“好，你去准备吧，公司会根据情况，适当增加一些你的宣传，不过都会先征求你本人意见的，后期可能还有综艺节目和商业活动，希望你好好配合。另外，”丁翔拿出几本宣传彩页和文件，递给向北，“之前跟你说过的广告，公司已经审核过，跟广告商签了合约，从中午直播就开始投放，这材料里有产品介绍还有需要你注意的地方，你好好看一下……具体的，可以问问袁坤。”
　　袁坤正在直播间里忙活，向北进来的时候，见他正对付料理台上的瓶瓶罐罐。以前为了直播画面好看，食用油、酱油、醋这些调味品都装在统一的金属小壶里，而盐糖鸡精这些东西，都在一排白瓷小罐里。现在袁坤把金属小壶都撤掉了，换成了某一个牌子原厂包装的调味品。
　　高矮胖瘦不一的油桶酱油瓶，很快摆成一排，商标全部冲着摄像头的方向。
　　袁坤一边摆弄一边教向北，这瓶酱油的logo要给个特写，那瓶香油倒的时候要记得说出广告词：李记小磨香油，您厨房里的好朋友。
　　向北微微皱起眉，他不排斥做广告，但仍有些担忧：“这植入广告会不会有点生硬啊？而且这些花花绿绿摆在这里也不好看吧？”
　　袁坤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你做菜本来就需要用到这些，有什么生硬的？至于好看不好看……人民币好看吗？有几个主播能接到这样正经产品的广告？我们要珍惜啊，广告做起来，可比你礼品收入要高得多，也稳定得多。”
　　向北不说话了，他必须承认袁坤说得对，只要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在直播时展示一下无妨，而且做广告自己能挣钱，也能让公司满意，可比又绑着莫之寒炒作让人舒心多了。
　　中午新开的直播，观众不算多，而且在这个平台上，很多人是第一次看向北直播，很少有人在意广告的问题。但到了晚上，向北回到一一直播，一直追随他的粉丝们一眼就看出了直播间的变化。
　　由于《明星私房菜》的播出和莫之寒微博评论的推动，这一晚观看直播的观众翻了一倍还多，最高峰的时候，有30多万人同时在线。
　　大多数粉丝对于向北上电视节目，接广告的事情表示了热烈祝贺，他们还自发组织抽奖活动，庆贺向北的综艺首秀，这一晚直播间的礼物更是刷得仿若大雪纷飞，有一段时间屏幕一直被各种特效轰炸，向北和他正在做的辣味煲仔饭都被淹没了。
　　向北既高兴，又忐忑，越是得到粉丝的喜欢，他就觉得越是不能辜负粉丝的信任。
　　这种忐忑在香喷喷的煲仔饭快要出锅时达到了顶峰，因为他终于想起还没有完成念香油广告词的任务。
　　向北用酱油、耗油、糖调酱汁，拿起料理台上的香油瓶子对着镜头晃了晃，竭力掩饰自己的忐忑不安：“……调味汁里我们再放一点香油，今天我用的是李记的香油，李记小磨香油，您厨房里的好朋友……”向北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前言不搭后语，过渡十分不自然，他想要弥补一下这尴尬的台词，就补充道，“刚才我说的是这个品牌的广告语……”
　　莫之寒正在家里看剧本，顺手开着向北的直播。其实昨天他喝了淮山豆腐鱼片汤从向北家出来，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想起母亲以及童年时光，触景生情跑去吃了一回炸酱面也就算了，怎么又去喝了一回汤，还打包带走一大盒牛肉条？照这样，进剧组的时候，能瘦20斤吗？不胖就谢天谢地了。
　　他跟自己说这段时间再也不看向北的直播了，省的控制不住自己又跑到他家里去蹭饭，可到了晚上向北直播的时间，莫之寒盯着剧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浑身不舒服，他惊恐地想，不会是看向北直播成为习惯了吧？“看直播”如果加入他的强迫症豪华套餐，那这辈子都别想瘦了。
　　纠结了半天，莫之寒还是妥协了，就看看不去吃总行吧？他说服了自己，打开了直播。饿着肚子，自虐般地见证了一锅煲仔饭的诞生历程，到最后听到向北一句“刚才我说的是这个品牌的广告语……”
　　莫之寒看着向北在屏幕上那尴尬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还真是第一次见植入广告做得这么坦诚直接的，下次向北可能会直接说“下面是做广告时间，今天咱们要说的是XX牌酱油”吧。
　　莫之寒笑着触了触屏幕上向北的脸，竟然有点想他。
　　……
　　做广告这个事得到了大部分粉丝的理解和支持，向北很欣慰，也有少部分人冷嘲热讽，说“网红变现方法学得很快嘛”“果然一切向钱看”“料理台快成展台了，瓶瓶罐罐看着真头晕”……
　　向北只好自动忽略了这些不和谐的声音，他在想等拿到这笔广告收入，可以带着小豆包换一个好一点的房子，这样莫之寒来吃饭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局促了。
　　两周时间很快过去，之前谈的淘宝店广告也尘埃落定，向北只知道有网店合作这个事情，丁翔拿合同给他看的时候，他才了解具体细节。
　　这家网店主营各类大牌服装的仿版，明星同款卖得非常火爆。
　　“这是网店送来的第一批衣服，从明天开始直播的时候，你就穿这些，另外，网店的二维码立牌放在料理台醒目的位置，多放几个……”丁翔指着堆在地上的一大包衣服，“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在直播间发言，问你穿的衣服哪里买的，记得互动，让观众扫网店的二维码。”
　　向北走到衣服堆里翻了翻，T恤卫衣衬衫琳琅满目，虽说他对时尚前沿不太关注，但这些衣服里有几件他很眼熟，比如一件正面有豹头的绿色卫衣，他记得曾经在莫之寒的街拍照里见过，后来这张照片还被各大时尚博主引用，一致推崇KENZO这件爆款卫衣被莫之寒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可这……”向北犹豫道，“都是盗版吧？”
　　丁翔被向北奇葩的关注点震惊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啧了一声，耐着性子说：“盗版又怎么样？衣服而已，消费者还愿意买呢，街上多少穿明星同款的，谁都有钱买正品？咱就是给人家淘宝店做个小广告，就算盗版那也是淘宝店的事，正品品牌和工商部门都没管，轮的到你说话吗？”
　　向北站起身，坚持道：“可这里面还有莫之寒代言过的服装品牌，你让我给卖这些品牌假货的商家做广告？”
　　本来向北对美食直播里做服装广告就不敢苟同，现在这更是相当于公开给盗版网店站街，损坏正品品牌利益，而且还涉及莫之寒代言的品牌。
　　“我不做。”向北掷地有声地扔下三个字，甩门走了。
　　

　　☆、一顿爆栗子

　　
　　丁翔简直要被向北气死，他完全不能理解向北的脑回路，穿个衣服在直播的时候晃荡两下，就能有大几万的收入，又不是让他脱…光了在镜头面前跳舞！而且几件衣服而已，又穿不死人，你管他正版盗版呢，跟钱有仇啊这是？！
　　不管向北跟钱有仇没仇，反正丁翔跟钱亲着呢，吃进嘴里的让他吐出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他好歹是这公司老板吧，向北三番五次跟他对着干，让他老板这张脸往哪儿搁？他看在向北货真价实是棵摇钱树的份上，已经一忍再忍了，现在这人简直蹬鼻子上脸，有几十万粉丝很了不起？认识莫之寒很了不起？只要合同一天在他手上，向北就必须听他的！
　　丁翔越想越气，冲出门指着向北离去的背影叫嚣：“姓向的！你明天不穿这些衣服你试试！你他妈当自己圣母白莲花啊！”
　　向北头都没回，一个眨眼的功夫下了楼，丁翔用力摔上办公室的门，震得整个楼道都颤了三颤，他还是没解气，从柜子拿出一瓶洋酒，倒在杯子里仰脖一饮而尽，没几分钟就灌下去半瓶。
　　向北下了楼，本想直接回家，一路上心里火烧火燎，这广告他是绝不会做的。他已经忍耐丁翔很久了，去见个粉丝，即便有什么不妥，那也是他本人受害，但做广告不一样，若说今天做盗版服装危害还不算大，那要是明天让他做假冒伪劣食品、药品、化妆品的广告呢？那不就是谋财害命了吗？！
　　他学厨艺的时候，老师父就教导过，以后不管到了哪里，是五星酒楼也好，还是苍蝇小馆也罢，要时刻记得：入口的东西马虎不得，往小了说是口腹之欲，往大了说是人命关天，务必真材实料，干净新鲜，怎么给自己家里小孩做饭就怎么给顾客做饭。
　　做饭是这样，做人也一样，向北有自己的原则要坚持，这乱接广告的口子是绝对不能打开的。
　　但丁翔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明天要怎么办，向北还没想好，要是有钱就好了，直接甩在丁翔脸上，把合同撕成碎片冲到马桶里喂下水道……
　　他正胡思乱想，走到地铁站才猛然发现自己刚才走得急，包还在直播间里，钱，手机，钥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