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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一鸣放开了他，再问：“有答案了吗？”
　　他语气里满是期待和欣喜。
　　文怀意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想好了。”
　　他看着贺一鸣认真的眉眼。
　　“我不喜欢这样，真的。”
　　文怀意攥着手，在话说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才放松。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chapter。10
　　拒绝的方式有许多种，而文怀意采取的，是最不给人面子的那一种。
　　不是不愿意，是不喜欢。
　　贺一鸣沉下脸来，“什么意思？”
　　“你在开玩笑？”
　　文怀意语气坚定：“没有。”
　　贺一鸣焦急道：“你是不是害怕出道之后会惹麻烦？我都想好了——”
　　“队长，”文怀意抬起头看他，“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这么说，是我自作多情了？”
　　文怀意低头不语，从头到脚都是一幅拒绝的姿态。
　　贺一鸣没死心：“你要是还没想好，我给你时间，明天，后天，多久都行，就……别拒绝我，行不行？”
　　文怀意摇了摇头：“不管多久，都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贺一鸣才再次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下颌绷紧，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可怕。
　　文怀意偏过头：“我不喜欢。”
　　……很好。
　　还多说了几遍来强调。
　　贺一鸣身上绷紧的弦瞬间断开，他低声重复了一遍：“不喜欢是吗？”
　　文怀意听的头皮发麻。
　　“你听好了。”
　　贺一鸣逼近身前：“吉他是我这十几天找老师瞎练的，我这半个月天天在练习室里待到那么晚也没其他的原因，就是不想看你跟裴齐一块儿单独练舞。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你也别惦记着你还能跟谁在一起了，我现在给你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你要是还抱着跟别人谈恋爱的心思——”
　　他一字一顿：“我跟你说，不可能。”
　　贺一鸣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越想越气。摁着文怀意在他唇上恨恨的咬了一口。
　　等到他退开了看，又有点心疼。
　　这一嘴下的有点狠了。
　　一边后悔着，一边还要死盯着文怀意，贺一鸣伸出手去，还没碰到衣边儿就被文怀意躲开了。
　　这一下，贺一鸣似乎真被他这一动作有些刺激到了，想动手又忍着，憋来憋去，心里气不顺，看着文怀意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口，压抑不住问道：“那你讨厌我？”
　　文怀意没作声。
　　贺一鸣坚持问道：“讨厌吗？”
　　文怀意摇了摇头。
　　沈千封看了看从房间里率先走出来的文怀意，还没来得及搭话就被贺一鸣给拦住，他抹了一把刚才混战时脸上的奶油，不怕死的往贺一鸣身上擦，语气兴奋道：“怎么样？”
　　贺一鸣没动静。
　　沈千封八卦的凑过来撞他肩膀：“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搞定了？”
　　“我告诉你啊，刚才我可是帮你大忙了，要不是我的话，这几个傻队友可真要冲进来了啊！”
　　贺一鸣始终没吭声，他抬头看了看，文怀意已经默默的从众人面前越过。
　　随后很快消失在门口。
　　队友们面面相觑，看了看贺一鸣，又转头看了看大门。
　　贺一鸣耸肩：“闹了点小矛盾，没事儿，大家回去吧。”
　　沈千封纳闷：“礼物都送出去了，生日也办了，难道还失败了？”
　　等到他们回了宿舍，屋里安静的过分。
　　沈千封在房间里转了转，“完了完了，人呢？吓跑了？不会吧？”
　　他看了眼贺一鸣，凑过去小声问：“不会是你把人家怎么样了吧？给造成心理阴影不敢回来了？”
　　贺一鸣压根儿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冲他看了眼，沈千封识趣的闭上嘴。
　　薄戈跟裴齐他们后一步到宿舍，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表情凝重的样子，不解道：“怎么了？”
　　沈千封指了指里面：“文文还没回来。”
　　薄戈“啊”了一声，随后过了几分钟，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了，他今天早上跟我说，他凌晨的飞机回家。”
　　“他家在哪儿？”贺一鸣突然开口问道。
　　薄戈似在思考：“好像……说是在S城吧，挺远的。”
　　贺一鸣听完，转身回了房间。
　　清晨的S城却并没有北京那么寒冷，文怀意下了飞机，倒觉得身上穿的过多，有些微热。他背着包，疲惫的向机场出口走去。
　　这几天、甚至于说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都太过沉重，贺一鸣的告白更是打得他措手不及，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焦灼不安的状态。
　　等到他坐上了出租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家。
　　文怀意轻手轻脚的摸出钥匙打开了门，顺着玄关的空隙看去，沙发上的人正睡的香甜。
　　动作再轻，关门的声响也还是把他弄醒了。
　　文怀意看向被动静吵醒的沙发那边，不好意思的小声叫道：“安老师。”
　　安扬已经是三十五岁的年纪，看上去却比文怀意大不了几岁。
　　这时他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没怎么动。
　　等文怀意来到厅前，安扬才慢吞吞起身道：“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文怀意还没来得及拒绝，安扬走出去的步伐停住，回过头来提醒道：“诶，先别进屋去，你爸还在睡觉。”
　　文怀意点了点头。
　　一人吃面，一人喝水。
　　安扬小声的询问着文怀意在北京的情况。
　　“我看到预告宣传了，怎么样？在队里还适不适应？我听于嵘说，他外甥也跟你一个组合的，就于茵的那儿子？”
　　文怀意吃面的筷子微微一顿，“嗯，一个队的，他现在是我们队长。”
　　安扬点了点头，“也好，要是我回北京，还能让他照顾照顾你……”
　　文怀意眼皮一跳，涌上嘴边的话却堵住了。
　　安扬这边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着天，另一边拿着个烟盒抠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摸出一根，握着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了嘴里含着的那根烟，含糊不清的开口道：“那你现在训练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另一只手伸过来掐走了安扬嘴里的烟，文怀意抬头，面梗在喉咙里，好一会儿才叫道：“爸……”
　　相比于安扬来说，文昀川的面容看起来就要沧桑许多。
　　“不吃早饭还抽烟。”他声音里没什么力气，拖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对着文怀意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文怀意闷闷开口：“想多在家呆一会儿。”
　　吸了几口面，文怀意却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没什么胃口了。
　　没过多久，安扬就起身要走了。
　　“我去对门拿点东西，你们先聊着吧。”
　　待安扬走后，文怀意问道：“安老师他搬过来了？”
　　“嗯，就在对门。”
　　文昀川看文怀意脸色苦闷，问：“怎么？是不是在北京遇到什么事儿了？要不还是回来上课——”
　　文怀意忙对着他笑了笑，“真没有，爸。”
　　“我们公司的人都挺好的，等出道了经纪人说就能算收益了。”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开始说着组合里的事儿，文昀川脸色看起来也稍好一点了。
　　等到安扬再过来时，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文文中午想吃些什么？我去买点菜回来。”
　　文怀意立刻站起身来，拉住他。
　　“我去吧，安老师，你在家陪陪我爸。”
　　安扬：“你说什么傻话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是多陪陪你爸吧。再说了，你也得让你爸多看几眼，不然走了又得天天担心你。”
　　话说完后，安扬收好钥匙便出门了。
　　文怀意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你恢复的怎么样了，爸？”
　　文昀川：“挺好。”
　　“你跟安扬老师……”
　　文昀川瞥了他一眼，没吭声，文怀意却不知道如何再问下去了。
　　文昀川生病这件事上，安扬帮了不少忙。
　　准确来说，从小到大，安扬就一直替他家忙前忙后。
　　明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却非得来这个小城市跟他们这群人体验生活。
　　文昀川：“你安老师不喜欢一个人住。”
　　不喜欢一个人住，却从北京跑到了乡下。
　　文怀意点点头：“我知道。”
　　文昀川：“他一个人在这边生活，也没多的朋友。有时不愿意一个人在家，就过来我们这边。”
　　不爱交际，却待朋友十分真心。
　　文怀意“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安扬没过一会儿就买完菜回来做饭，他说做饭也是真说着玩的，这么多年了，安扬永远是掐着饭点来他家吃饭的人，北京城里来的少爷，三十多岁了也还是个少爷，到现在还只是会个基础的下面条。
　　饭后时光过的很快，眨眼就快到两点。三人搭着毯子靠在沙发上，时不时说两句话。
　　没过一会儿，安扬借口午睡起身拿起钥匙回了屋，回来时手里却捧着一个精巧的蛋糕盒。
　　文怀意清醒了一大半，“安老师？”
　　安扬小心翼翼的捧着蛋糕，道：“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今天回来啊？”
　　“生日快乐，文文。”
　　“一晃眼你都十八了。”他一边感叹着，一边把蛋糕摆上桌，“蛋糕小是小了点，不过你爸说以前没给你买过，这次就他挑的这个，你看看好不好吃。”
　　文怀意盯着蛋糕，低声说了句谢谢。
　　蛋糕不大，却承载着他儿时每一年的愿望。
　　要是生日有蛋糕吃就好了。
　　现在长大了，他却满脑子想的都是。
　　要是陪他长大的人，健康平安就好了。
　　chapter。11
　　元旦的行程向来十分拥挤，文怀意下飞机时，帝都正是拥堵的时候，等他出了机场到公司楼下，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琳姐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文文，到哪儿了？”
　　文怀意站在路口，看着红绿灯的方向。
　　“我在公司楼下，十字路口这里。”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马路对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尖叫声，文怀意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正巧绿灯一亮，他跟着人群走了过去，看清楚了之后才有些茫然无措。
　　今天公司外面，全是人。
　　平时蹲点的小姑娘也不少，但大家都略有收敛，尤其是过年过节的时候。
　　但今天的人群多的超出想象，隔着人头数过去，文怀意都觉得自己很难走到门口再挤进去。
　　琳姐的电话还未挂断，她在那边又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文怀意才回过神来，对着电话道：“不好意思琳姐，你刚刚说什么？”
　　琳姐那边似乎有人问了几句，她随口应下来，接着又对着文怀意道：“你等等，贺一鸣下来接你。”
　　文怀意嘴唇动了动，什么都还没说出口，那边的琳姐就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没走出两步，文怀意就被一个路人拉住了。
　　那女生原本在他身边不远处，从文怀意刚站过来踌躇不前时就看到他了，她举起相机拍了几张，十分热情的问道：“诶，小哥你是不是这公司里的？”
　　文怀意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女生已经招呼了她的同伴过来，几个人围着他开始发问。
　　文怀意一直微低着头，小声而客气的回答了几句。
　　那女生一看好相处，大胆的问道：“可以留个微信吗？”
　　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拒绝，后面传来的声音抢先一步帮他给出了答案。
　　“抱歉，不行。”
　　文怀意惊愕的回头，手臂已经被拉住了。
　　贺一鸣带着他走的很快，转而从另一个通道上楼了，被拉着进电梯的时候，文怀意很轻的动了动手腕。
　　贺一鸣没理他的小动作，侧着身子伸出手去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合上，两个人站立的地方投下一小块阴影。他手臂被握住的地方像是蚂蚁在挠一样，但贺一鸣却始终没说话。他站的比自己向前一步，文怀意就只能看到他的后背，贺一鸣戴着帽子，压的很低，这时文怀意才注意到，他头发都汗湿了，整个人别扭的靠在电梯左边，更像是……在跟谁置气的模样。
　　很快，电梯停住，他的手也终于在电梯门被打开的那一瞬放开。
　　等他反应过来后，前面那人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回到练习室里，成员已经练习完一轮正在休息了。
　　薄戈看着文怀意回来了，拉着他到角落处聊道：“怎么这么晚啊？”
　　文怀意心不在焉的回道：“堵车了。”
　　薄戈从旁边背包里掏出iPad递给文怀意，“喏，录的舞蹈分解视频，你的部分。本来老师说让伴舞给录详细点的，后来队长跟裴齐也给你录了。”
　　文怀意：“……今天训练多久了？”
　　薄戈瘪了瘪嘴：“八个小时，没办法。明天还有拍摄。”
　　话说到这里，琳姐来到了练习室里。
　　她看了看其他人，又走到文怀意身边道：“回来了？”
　　文怀意点了点头，琳姐在里面转了一圈，舞蹈老师就过来了，六人又开始忙碌的训练。
　　等到今天的训练结束，琳姐才拿着手机说起明天的日程：“上午八点排练，中午化妆，下午拍杂志封面。”
　　说完后十分满意的总结道：“好了，现在回去休息吧。”
　　沈千封扒在窗边看了一眼，惊讶道：“怎么还是这么多人蹲在楼下？”
　　琳姐望了望窗外，漫不经心的回道：“陆以秋回国挑剧本了，还不算大事儿？”
　　说完她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关灯，回宿舍。”
　　凌晨一点的宿舍已经熄了灯，文怀意翻来覆去没睡着，最后还是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他靠在阳台角落处的沙发里，打开了iPad，里面分录了好几段视频，文怀意犹豫了几秒，点了进去。
　　“谁在那儿？”
　　文怀意一惊，连忙站起来朝客厅望去，走廊传来的光刚好止于拐弯处，隐约只能看见那人闷骚的睡袍颜色，再看那人的脸，才发现是沈千封。
　　沈千封才疑惑的朝阳台这边走了两步，文怀意就探出头去，打开了阳台处的灯，小声叫道：“沈哥。”
　　还没太适应突然亮起来的光线，沈千封眯着眼睛问道，“文文？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他看了看文怀意手里抱着的iPad，又问道：“还在学舞蹈视频？”
　　文怀意点了点头。
　　沈千封打了个哈欠，不理解道：“你说你这么刻苦干啥啊？回个家折腾了这么一趟，也不知道早点休息，年轻不就应该多睡觉嘛……”
　　话说一大半，沈千封像是突然卡住了一般，眼神也清醒了几分，他“啪”的一声关了阳台的灯，拉着文怀意十分热情的坐在了他身边。
　　文怀意局促道：“沈哥？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回……”
　　“有事，大事儿。”沈千封两只手撑在身后，侧着脸看他，道：“我早就想问问你了。”
　　文怀意心里咯噔一下。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对队长，就那个贺一鸣，到底怎么想的？”
　　听到名字的时候，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沈千封接着唠叨：“这你得面对啊，实话实说，他这算是铁树开花头一次，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压根儿就没谈过恋爱。当然这跟他那臭脾气也有关，他看不上别人，更不准别人喜欢他，是不是挺不可理喻的？”
　　沈千封说完，静静等着文怀意的答案。他不算来给贺一鸣牵线搭桥，只是来帮他要个理由。
　　心意被辜负，是人都不好受。
　　他一幅知心大哥模样，给足了文怀意思考的时间，见那人半天没有回应，随即接着上面的话教育：“不过他就是那样的人啊，他喜欢你，就想方设法的必须让你也喜欢他，你甭管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这么聪明的人早就看出来了。”
　　沈千封说到这儿，又觉得不太严谨，漏了点什么，沉默几秒后了然的“啊”了一声道：“当然，你放心，我们队里那几个傻子还不知道，他们几个吧，鉴定完毕，那是真傻。”
　　“……”
　　“所以，你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你自己真得好好想想。”
　　沈千封看着他，等了好几分钟都没人吭声，他催促道：“诶，你别不说话啊。”
　　文怀意抬眼看向他：“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讨厌他？”
　　文怀意沉默。
　　沈千封靠的近了点，“那我换个问法，你喜不喜欢他？”
　　文怀意又不回答了。
　　沈千封实在搞不懂他的心思，十句话也问不出一个答案。
　　他坦然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已经成年了，应该明白吧？”
　　“你要是真的看不上眼，就给他认认真真的讲清楚，他再霸道，趁着他还喜欢你的份上，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的。”
　　沈千封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只是，发这种好人卡的时机要选对，知道吗？男人的面子是不能随随便便被伤害的。”
　　沈千封说够了，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
　　“卧槽！”他之后的声音急转直下，沈千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