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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金丝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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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个好理由。
  这么冷淡的语气,裴向雀瞬间确定了九成九。
  安知洲准备把那堆糖全都赠给坐在一旁刷微博的徐旭,裴向雀心想不能辜负安知洲的一片好意,眼疾手快抢了一颗糖回来,趁安知洲没有反应过来就剥开糖纸吞到嘴里,还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安知洲叹了口气,不太想搭理他了。
  裴向雀吃了颗糖还挺心虚,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前因后果都写下来发了条短信和陆郁坦白从宽了。
  过了片刻,陆郁回了个字,“乖。”
  裴向雀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挺乖的。
  剩下来的糖全都便宜了徐旭。徐旭平白无故得了一袋糖,觉得已经和安知洲成为好朋友了,便开心地拉着他刷微博聊八卦了。
  徐旭点开一条微博,是一个转发很多投票,页面上十多个男明星,大概是评选人气之类的,安知洲没太看清。不过显然徐旭是个非常博爱的人,看到哪个都想投,看到哪个都喜欢,一个简单的投票纠结良久,不得不咨询一下身旁的安知洲。
  安知洲瞥了一眼,就瞄到了其中有一张头像是郑夏。
  他指着郑夏的照片说:“这个吧,选他。”
  徐旭“啊”了一声,“为啥啊?你别是瞎指的吧?再看看呗。”
  安知洲思考了三秒,“没瞎选,他最帅。”
  徐旭:“嘿嘿嘿嘿嘿,没想到学霸也追星嘛!”
  早晨十点左右,裴向雀他们班的车停在了山脚下,另一辆车却跑到了另一边,因为住宿的地方不同,所以上山的方向也不一样。
  大家纷纷摩拳擦掌,结果没爬几步都身娇体弱,差点没倒在半途中,最后彼此鼓励,生拉硬拽,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终于住宿的地方。
  没料到住宿的别墅却出了问题,老师的锁打不开门,天快黑了,学生全东倒西歪地在地上待着,两个带队老师也很着急,向校方反馈这里的情况。
  过了一会,带队的那位女老师才从校方那里得到消息。原来山上的这栋别墅是一位热心教育的老太太免费赞助给学校学生在夏季爬山的时候使用的,学校也一直有备份钥匙。没料到今年年初老太太去世,她的儿女从国外回来,他们不知道这桩事,将老太太的遗产都处理完了便又出国了,这栋别墅也卖给了旁人度假用,现在换了锁,联系不到现在的房主,也没办法进去。只能让他们翻过山头,去另一边住宿的地方。
  可天已经黑了,而且天色自傍晚就不太好,有些人已经收到了暴雨橙色预警,可能要下大雨。
  四位带队老师在心里骂了校方负责人千万遍,表面上还不能说什么,挨个把疲惫不堪的学生从地上赶起来,现在开始赶路,要在完全入夜前到另一边。
  裴向雀先前在工地上干过一段时间活,体力很好,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安知洲和徐旭两个都是体力耗尽,一步路都不能多走了。裴向雀无可奈何,将两个人的包拎了起来,一边肩膀一个,手上挎着自己的。
  安知洲才开始是拒绝的,大概是想保留最后的尊严,结果被裴向雀单手就抢过来了。
  于是,也就没有最后的尊严了。
  去往另一边只有一条小路,且窄,人群拥挤,在黑暗中看不清路,裴向雀站在最边上,时刻紧张注意着安知洲和徐旭有没有掉队。
  前面嘈杂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似乎是有人摔倒了,周围的人急忙向后退,又是一片尖叫。
  有人退到了后面,裴向雀对前头的情况一无所知,感觉自己被人撞了一下,他肩上背了两个包,不一样重,脚下本来就不稳,被这一撞摇晃了一下,朝台阶外倒了过去。
  “有人,后面又有人摔倒了!”


第29章 受伤
  这时候已经下了一会小雨了,山路湿滑,大家都很着急,否则也不会出现前头有人摔倒的事故。
  而在后面的裴向雀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感觉一阵天翻地覆,一不小心从山路的边缘滑了一脚,跌了下去。他长得很瘦,整个人在黑漆漆的泥地里显得单薄弱小,在泥泞的山坡上就像颗被扔下去的小石子,毫无反抗之力,凭靠自己的力量怎么也停不下来,只能随波逐流似的跌跌撞撞滚了几圈。幸好这条山路并不陡峭,旁边生长的树木繁盛,裴向雀在仓惶之中抓住了一棵树,总算停了下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倚在树干上,所有的声音似乎被雨声淹没了。
  旁边的同学大都没经历过这种吓人的场景,整群人都懵了,只有安知洲头一个反应过来,他发着抖要冲下去把裴向雀拉上来,可惜腿还软着,被后头一位人高马大的同学一把拉住,“你就别去了。”
  安知洲这时候没什么理智可言,反手就想拉开他。
  另一个平时和他很不对付的同学也站出来了,“真的,你别去,刚刚腿软的走不动道了,要是一起在下面摔倒爬不上来怎么办?”
  安知洲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只听他继续认真说:“我和另外几个人一起下去吧。”
  前头的带队老师拨开人群,急匆匆地赶过来,女老师的声音尖利,“怎么了?后面又怎么了?”
  “有人摔下去了。”
  带队的几个年轻老师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急成一团,只能紧急决定由一个男老师和一个个高的男同学摸索着下去,把裴向雀抬上来。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踏上泥地,顺着山坡往下走,上面的学生都打开手电筒,也不在乎手机会不会被雨淋湿,恨不得举得更高一些。
  幸好,这次他们的运气不错,平平安安走到了裴向雀的身边,裴向雀似乎伤的不重,还没等那位老师问话,自己先开口,“我,我没事,扶我一下,可以自己走上去。”
  两人一怔,一人架住裴向雀一边胳膊,将裴向雀拉回了路中央。对于老师的问题,裴向雀听不懂,只好低着头,还要费尽心力和疼痛做抗争,努力站稳。安知洲走过来打圆场,说他不说话大概是没什么事。
  在手电筒那束不太明亮的光照下,老师粗粗打量过去,裴向雀裸露在外的身体表面上似乎没什么伤口,脸上也只有未干的泥印。
  老师也只好作罢,现在也不适宜在半途中停留太久,早点走到住宿的地方安顿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到时候可以细细检查。
  裴向雀被人轮流扶着走在路途的最中间。才摔下去的时候,其实不太能感觉到疼,只是晕的厉害,又害怕。直到现在,他的全身上下各处才开始泛着细细密密的疼,裴向雀算是非常能忍痛的了,可有的地方疼的钻心,得咬着牙才能继续走下去。他一边走,一边感觉右边小腿处湿漉漉的,不像是雨水和着泥浆附着在皮肤上,那种液体反而伴随着温热和疼痛。
  大概在流血,裴向雀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路途实在是漫长,可总是有尽头的。这边的老师也得到了消息,早早地这边农家乐旁边等着他们了,听闻有学生从山路旁边跌下去,还受了伤,更是心惊胆战,找农家乐老板要了医疗包。
  不过这边这个班的学生倒是有几分不高兴,凭什么这个班倒霉没了住的地方要来这里,害得他们住的地方缩小了一倍,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住的都不痛快。
  到了现在,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周围的人才看到裴向雀站的地方都被染红了一片。经过一番检查,才发现他的右腿受伤严重,被石头或者是枯枝划了一道大口子,看起来触目惊心。不过幸好伤口不深,只是因为一直赶路的缘故,到现在还在血还没有止住,缓缓地流淌着血。
  裴向雀本来就长得好看,瞧起来就乖,受了伤又这么能忍耐,在场的几位女老师都心疼得不得了,七手八脚地把裴向雀抬到了屋子里,因为没有医生,也只能简单清洁一下,用绷带包扎住伤口,等到明天下山再去医院。
  等到在场的人全都走了,只留下照顾他的安知洲,裴向雀总算松了口气,被这么多人一起围住,他还是很紧张的。他才擦了一遍澡,洗了头,脸上却没有丝毫因为热气氤氲产生的红,反而接近惨白,大约因为失血的原因,嘴唇几乎没有血色,紧紧地抿在一起,招人可怜。
  安知洲坐在他的床边,抬眼瞧着他的模样,紧皱着眉,手上拿着纸笔,写一句,又划掉了,一张纸被划得乱七八糟,揉成一团又换成另外一张,最后地上全是纸团。
  最后他写,“想要什么就和我说。”
  裴向雀接过来,朝他笑了笑,也写,“好。那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打个电话。”
  安知洲退出房间,裴向雀瞧了时间,差不多该到点了,将电话拨给了陆郁。
  在电话里,他即使想要装的一点事都没有发生,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气无力的,一下子就被过分敏锐的陆郁捉住马脚。
  陆郁低声问:“怎么了?都没什么力气了?”
  裴向雀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窝在被子里,右腿架在外头,动也不敢动,只好说:“今天爬山好累啊。”
  也好疼。
  他并不会和陆郁说这件事,怕他担心,可大约由于太疼了,忍不住用软软的鼻音哼了哼,像是表达对什么事情的不满。陆郁听了心头一软,忍不住安慰他,“等你爬完山回来,再过两天我也回去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裴向雀想了片刻,终于还是语气期盼,小心翼翼问:“是,是冰淇淋蛋糕吗?”
  陆郁默然,残忍地回答,“不是。”
  因为太累了,今天就唱了一首《两只老虎》,临睡前,陆郁又安慰他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安知洲进来守了裴向雀一会,裴向雀一直表现得很安静,他也爬了一天山,累极了,终于在裴向雀的劝慰下上床睡了。
  裴向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方才和陆郁通电话的时候,他的确很高兴,开心到足够忘了身体上的疼痛,可现在在寂静的夜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疼痛不可抑制地蔓延至全身,他感觉身体上的每一处都或重或轻的疼着,特别是右腿那里,像是火烧了起来。
  他忍不住翻了个身,好想回家,好想陆叔叔。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清早,不仅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变成了红色预警,这种天气在宁津是很少见的,下山的路太过危险,也不能回去。裴向雀的伤自然也没办法处理。
  几位老师和相熟的同学轮流探望了他,都叹着气,劝他好好休息,能够下山一定立刻回去。
  裴向雀的脾气也好,遇到这种事都没有哭闹着,更叫人心疼。其实带队的老师偷偷向班主任查过他的父母的电话,遇到这种事总要向学生的家里报备,可却查出裴向雀父母双亡,被青少年救助中心送来读书,也不敢再问了。
  昨夜因为失血和疼痛的原因,裴向雀一整夜翻来覆去,都没有真正睡着,到了今天快中午的时候,又累又困,终于撑不住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安知洲就在他的床边一边看书,一边照顾,裴向雀睡得时间很长。他抬手敛了敛被子,不小心碰到裴向雀滚烫的手掌,翻起被子,裴向雀的脸色也是一片潮红,呼吸都带着炙热的气息。
  他心里一惊,怕不是发烧了,正打算出门和老师商量要怎么回事的时候,裴向雀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备注上写了个名字——陆叔叔。
  安知洲犹豫了片刻,还是摁下了接听键,悄声去了走廊了。
  他听见对面低沉的男声亲密温柔地叫了一声,“阿裴。”张了张嘴,喉咙里才吐出一个字,那人的声音就完全冷了下来,“你是谁?裴向雀在哪?”
  安知洲被他言语里的气势一惊,可他毕竟比同龄人冷静得多,定了定神,“我是安知洲,裴向雀的同学,他现在正在睡觉。”
  陆郁知道他,态度却没什么转变,紧接着追问,“他怎么了?”
  这不正常,小麻雀不会在现在睡觉。陆郁很清楚,他刻意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是差不多猜到裴向雀这时候应该从山上下来,已经到家了。
  安知洲捂着电话,低声说:“昨天上山的时候,他不小心摔了一跤,腿划了一个大口子,现在在睡觉。”
  顿了顿,又添了一句,非常担心,“现在外面在下雨,我们下不了山,没有医生。但是我刚刚看他,他,好像发烧了。”
  接下来,安知洲简要地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位陆叔叔声音很冷,似乎又很担心,叮嘱了他一句,“那拜托你好好照顾他,会有医生的,马上就会有的。”
  陆郁挂断了电话。他的小麻雀昨天受了伤,失血过多,甚至说话都是虚弱的,可他竟然没能听的出来。
  陆郁现在不太能见裴向雀的血,一想到就不太冷静,却还是克制自己,冷静下来,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宁津的雨下得很大,山路确实有些危险,可只要出的价钱足够高,总是会有医生愿意上山看病的。
  五分钟后,就有一位医生愿意现在赶往那座山上,由陆郁的下属陪同,为裴向雀诊治腿伤。
  而陆郁订了下一班的机票。
  他去接自己的小麻雀回家。


第30章 梦外
  陆郁是接近傍晚的时候到达宁津的。雨下了一天还未停,李程光提前收到消息在机场里等着他。等了大约有一个小时,终于等来了晚点的航班。陆郁自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跟了两个人,走得很急。李程光上去迎接,陆郁只偏头瞥了他一眼,“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他说的是上山的工具,提前已经吩咐过了。
  李程光听得头皮发麻,他明白了陆郁话里的意思,但是为了老板的安全着想,还是忍不住劝,“先生要不要再考虑一会?外头雨下得太大,实在不安全,要不然等到明天,雨小一点再上山。裴向雀那里,已经有医生赶过去了,现在已经到了山顶,马上要进行治疗了。”
  陆郁立在机场内的玻璃墙前,面色冷凝且阴郁,只是在说到裴向雀的时候稍稍弯了唇角,周身的气势柔和了一些,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道:“阿裴现在正受了伤,在等着我去找他。”
  又轻描淡写地添了一句,“要是你的妻子现在受伤被困在山上,你能安心待在山下,等着雨停吗?”
  李程光显然是劝不动陆郁的,实际上陆郁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没人能劝得动。李程光皱着眉,跟在陆郁身后替他撑伞,慢一拍地意识到,刚刚那个比方是不是打得有点古怪?
  为什么要拿他的妻子作比?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雨下的太大,车速快不起来,只有冷冷的雨水拍打着车窗,一路都是安静的,期间陆郁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安排淮城那边没处理完的事情。幸好那座山离得不太远,车程不算长,很快就到了。雨水连绵不断,陆郁瞧了一眼天色,还是决心上山。
  行至一半,天黑透了,只有几束摇摇晃晃的手电筒的灯光在地面摇摆,映着雨丝的影子。
  雨下得越发大了,山路在雨水的冲刷下过分滑腻且陡峭,上山格外艰难,高大繁密的乔木如阴森森的鬼影一样在狂风中摇摆。
  李程光外面罩着雨衣,撑着伞,顶着风走在陆郁后头,他长得人高马大,身体结实,都感觉快要被掀起来了。
  陆郁一言不发,走在最前头,他走得很快,很稳,一路直到山顶,只在中途休息了一会。他提前和这里老师通过电话,又安排了医生。所以虽然这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两位老师在楼下的客厅点了盏灯等他,见了学生家长总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是他们没把学生看顾好。
  “陆,陆先生,这么晚还下着雨麻烦你来,实在是……”
  李程光料想陆郁没有闲情逸致搭理这两个人,就先上前一步和他们交谈,引开了话题。
  陆郁脱下罩在外面的雨衣,那件雨衣几乎没什么用处,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连眼睫毛上都凝了小水珠,却因为背脊挺直,气质冷峻,没显出半点狼狈。他并不在意这些,用手将头发向后背了过去,覆盖着薄薄一层皮肉的修长指骨穿过发丝,水珠从上头顺着手腕滚落下来。陆郁半仰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眼神冷淡,又有莫名的压迫感。
  他似乎是没头没脑地忽然问了一句:“他的房间在哪?”
  一个老师如梦初醒似的,带着一行人去了裴向雀的房间,心里还有些奇怪,资料上不是显示裴向雀只是一个孤儿,被青少年救助中心救助,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不凡的叔叔。
  旁人都停在了房门口,只有陆郁一个人推门进去了。
  陆郁的脚步在踏进这间屋子的时刻便放轻了。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双人间,顶多能算得上干净整洁。陆郁的视线一转,一侧的单人床上蜷缩着一个人,他几乎整个人都埋进了薄薄的被褥里,只露出细密柔软的黑色头发和一只细白纤细的脚腕。
  陆郁瞧不清他的模样,可是仍然一眼认出来,那就他的小麻雀。
  他安了些心,能这么安稳地睡着,至少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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