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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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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侧目而视,只觉那人好生面善。
  “夜月怀远!没想到吧,冥月的人都来参加众神的聚会了,我就觉得咱们会里的人都是尤物,你看我徒弟,分分钟勾搭了满级药师,再看看法海,一鸣惊人啊!你们老灌我干啥,敬这对新人啊!”
  这一阵怂恿直接导致法熙文瘫倒在KTV的沙发上无助□□。
  他们饭后在附近找了家KTV,借着酒劲鬼哭狼嚎。
  康明宇在显示屏上连接自己的优盘,将高清视频导入,然后大家就看到了鬼畜的一幕。
  屏幕上身穿樱花妖s的少年,在一众阴阳师s间大跳极乐净土,蝴蝶步和花魁步,步步生莲,比女人还妖娆。
  接触地面的嘴唇几乎是趴上去舔屏,“我凑,这该不会是小蘑菇吧。我记得他上次跳的好像叫桃源恋歌。”
  一旁的青铜器猛点头,“对对对,就是洗脑B站的十大神曲,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众人啧啧称奇,“好骚好骚,这个腰扭的太骚了。男人骚起来,真是不要不要滴…”
  康明宇指着屏幕说:“这才给你们热个身,真正的骚还在后头。”
  吴丹的脸顿时黑了,记得梁实秋有一篇评价男人的另类散文,其中有句,“群居终日,言不及义”说的应该就是他们这群人。
  此时康明宇已经醉醺醺的,他翻出很久以前上海漫展的高清视频,两个婀娜的男生在舞台上背对而立。
  大家对TROUBLE MAKER应该不陌生,舞蹈火辣性感,极致的撩人。一开始扣门的动作非常有带入感,然后天干物燥,一发不可收拾。小蘑菇本来就很骨感,扭臀时带动浑身的妖气,宛如一条蛇精。结尾处亲吻的动作像是来真的,如果截图放大,大概能看到彼此的舌头,这种视觉效果直接导致全球腐女热血沸腾,七窍流血。
  法熙文本来已经醉倒了,听到耳边疯狂的尖叫声艰难的撑开眼皮,逐渐清晰的画面顿时醒脑。
  他踉跄站起来,一路冲撞到显示屏下转过身大喊:“我也会!我,会!”
  康明宇知道他喝醉了,但更疯狂的还在后头。比他醉得还重的菜团子当众脱了上衣,两人在包间里尬上了。
  菜团子的节奏感就像倒着播放的老唱片,接着他又拽上隋愿一起尬,场面混乱的像DJ舞厅。
  隋愿真想一刀手劈过去,扛着就有;□□上身的蔡仲在他身边撩拨,时而发出醉耳的呻口今,令他口干舌燥。
  康明宇拿着手机全场录制,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点,估计等他酒醒以后会跪下来求他。想想都忍不住发笑。
  “你别跟着凑热闹了,过来,乖…”杜青柠拉着法熙文往外走,他像准备把喵星人赶出房间的铲屎官一样无可奈何。
  “放开我,”法熙文张口呼出一剂酒气,“我还会…我没演完呐!”
  “乖,我知道你会,回家演,他们不懂得欣赏。”
  青铜器在一旁窥语,脑海里立刻蹦出狐狸诱惑小白兔的画面。
  “小白白~开门啊~”
  “不。”
  “哥哥有棒棒糖哦~”
  “嗯……不了吧…”
  “草莓味哦~~”
  “这个…嗯~也许……”
  光想这画面就要流鼻血了。
  配音秀里有个幽默的素材可谓脑洞大开,片名《难得狐兔。》
  “嗨~小兔兔,我很喜欢你,要不要去喝杯咖啡呀~”
  “啊?可是妈妈说,不能跟陌生的狐狸叔叔走。”
  “咱俩都认识好几秒钟了,一点都不陌生哦~”
  “妈妈还说,只有叫对我名字的人才不是陌生人呢~”
  “哦~那么~像你这样的小可爱,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叫~  牟哩喀啾咪沙啦哒~”
  “啥⊙⊙?”
  “叫~  咚咪呷呦嗒啦哈啾~”
  “咦?你这两次说的名字完全不一样啊~”
  “对呀,妈妈给我取了一个动态验证码一样的名字。”
  “还有这种操作 唉~那就只能改日了……”
  “改日?”
  “对啊,日是动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φ( ̄ ̄o)”
  这本是一个狐狸诱拐萌兔兔的素材,然而不知为什么,从这里开始,画风陡然变了。
  “我看你吖是皮痒了是吧!老子跟你这客气半天,咋地!蹬鼻子上脸啊! 找削呢吧!”
  “你…((|||))”
  “我什么我我本来说话就这样,我妈非让我装嫩真他娘的累哼!怎么样?现在还喜欢我吗!”
  “哎哟~太好惹~我就想找个硬汉呢~ 我妈老嫌我娘非让我装绅士,可累死我了~那么,这位兔大爷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宠幸奴家呢~”
  如果非要给这个素材定义一个分类,我选耽美!绝对的强攻强受!
  青铜器的脑洞消融殆尽,法熙文也消失在楼道尽头。
  康明宇已经不记得是怎么把菜团子送回家的了,他们在sing门口打了一排的士,依次将醉醺醺的人送走。这时他才忽然想起来,大家完全没有谈到七天后的比赛事项。
  舞动□□引用的对,男人就是那种群居终日言不及义的生物。
  他的头很晕,脚下如踏着轻云,理智点燃导火线,一杆子冲到九霄云外再也没回来。他忍不住要呐喊,因为完全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又恰巧误以为别人也听不到,这是所有酒鬼的误区。
  “你,隋愿,我知道你,我知道…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趴在车门上,已经需要依附静物才能勉强站稳脚跟,却挥挥霍霍的说,“我告诉你啊,菜团子,那是个脑袋里装满烂菜叶的怪咖,他为你跳楼。即使,他不是有意的,但你是间接因素,所以你得好好待他。蔡伯父,那天……”他忍不住打了个长嗝,扶着车门的手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就…那天电话里,蔡伯父把他交给我了。我有什么资格?你肯定这么想的,对吧!你别不承认!但我跟你说,今天,嗯……”他又看一眼手表,再努力也无法看清纤细的指针,都不如抬头去看头顶的月亮,大自然的智慧比科技更可靠。“应该还是今天。今天,我把菜团子交给你了,你必须爱他胜过爱爱你自己,你必须把爱他放到你的日程里,必须时刻为他的智商考虑。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他了,不要跟他讲,他受不了,你跟我讲,我带着他滚出你的世界。就这么简单!”
  气氛在冷月下异常庄重,隋愿看着他,目光里尽道匪夷所思,他也看着隋愿,尽管被酒气冲击的非常迷离,但他真的没看清隋愿,他的眼睛大概在精神状态上瞎了。
  隋愿伸出一只手,握住他搭在门框上的胳膊,用力,用力的推出去,然后狠狠关上门。
  “司机,可以开车了,去御景园。”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我在黎明等你
  一个人真能冷到令人浑身发抖吗?没错,能!相比今夜无云冷月,康明宇深刻感觉到月光折射在隋愿身上,像光的射线经过无数对立的镜子聚焦到最亮的宝石上,他把寒冷释放到了极致。
  他可能听进去了,也可能爱答不理;他可能以为康明宇在耍酒疯,也可能认为他在小题大做装深沉。这些都无所谓,反正事后康明宇是连半分都想不起来。
  他像人寰里游荡的孤魂野鬼,总觉得自己有一段尘缘未了,但想不起来,于是漫无目的的在萧瑟秋风里闲逛。他甚至错过了隋愿轻蔑的眼神,不然就冲他这一点火就冒烟的暴脾气,也势必要争论不休,这样隋愿就有理由更讨厌他。
  暗黄色路灯下投向地面的影子,跌跌撞撞,仿佛要匍匐在马路上。空气中落了一层寒霰,朦朦胧胧,呼吸里都带着潮湿。
  康明宇寻着记忆向前走,他不敢保证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最终版本的,只是没有停下过。
  他走了很远很远,远得就像童话故事里经常提到的那句开场白,“很久很久以前”。可始终无法寻到故事的结局。
  路边有个马革裹尸一般的乞丐,用破烂的黑被子把身子卷成墨鱼寿司,周围破洞里露出的粘满尘土的棉花大概就是佐料。他是上帝的一盘菜,但无人买账,只能任由风吹雨打,磨灭他原有的色香味。
  康明宇在他身边的绿化带前坐下,寿司就睁开贼亮的眼睛看向他,也不动,也不说话,整片土地都是盛着他的盘子。
  大概,动物真的是会根据自然界的嬗递而进化,这块寿司的眼睛像夜鹰眼一样亮,似乎已经习惯了黑夜。
  “兄弟!”康明宇对他高呼,一面又拍打他的身体,方位差不多在肩膀处,“你,对这里熟悉吗?”
  一位流浪汉在这条街上不知会遇到多少像康明宇这样的醉鬼,他们皆是意气风发、金玉满钵的人,如同自己日日栖息的这条灯红酒绿的街道一样,高兴时跟他打个招呼,生气时给他来上一脚。
  但无论这个世界心情如何,有人慰问总是一件好事。
  “我跟你说话那,怎么?还不愿意搭理我?”
  康明宇站起来,焦躁的在流浪汉身边转悠,那地上有个碗,但没有缺口,可以见得现在的流浪汉也是有尊严的。
  “我就跟你问个路,从这,到汇英名郡怎么走!”
  流浪汉在路灯下伸出一只黝黑的手,指着东方说:“前面第四个红绿灯右转,路上有广州路的方向排,跟着它。”
  你们无法想象,当康明宇听到猫头鹰忽然发出布谷鸟盈润的叫声时,那种耳目一新的震慑。
  流浪汉的声音并不像想象中沙哑枯燥,而是婉转清澈,预示着他夏日壮苗的年纪,只是打结的长发盖住了半张脸,仿佛是个只长了两只眼睛的怪物。
  他的手黑如煤炭,而且严重变形,形容起来可以参考一种名叫泡脚凤爪的零食。
  说完,他把手瑟缩回去,在单薄的棉花里取暖。
  康明宇有一阵无言的呆立,不知该说些什么,也许最好什么也别说。
  “谢谢。”他抽筋似的点点头,临走前又补充一句,“哥们儿,你声音真好听啊,我音控,一听到那种清流急湍,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我跟你说,就声优都没你声音好听,而且你特别适合讲故事,说书一类的,肯定圈粉。唉?你别不信,这个世界上的人之所乐,什么都有,就有一种人特别迷恋纯洁的声音,不过,也有人是手控,特别喜欢看修长纤细的柔夷,都各有所爱嘛。”
  如果抛去最后一句话,估计这位流浪汉是要感激涕零的,然而,康明宇就是这种手一抖、坑队友的人,永远学不会正确补刀。
  他走了不远又忍不住回头寻觅,却见原先躺着寿司的地方空了,正前方有个站立的棉被在夜色下蠕动,一起一伏,时高时低,那一摊毫无形状可言的影子也如风过水面一般波澜起伏,逐渐远去。
  “难道?他怕我喝多了找不到路,回来还跟他算账?”小心眼的人在潜移默化里就没有正常的思维。
  他摇摇头,唉声叹气的继续前行。
  又走过一条十字路口,他感觉大腿根外侧有点痒,像微小电流在经脉里奔走,一会儿痒一会儿麻。
  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原来手机屏幕亮着,剧烈的震动让他抓不住这条乱跳的“鱼”,而且这鱼还会唱歌,偏偏爱唱五行传奇的主题曲。
  “喂?喂!谁打的电话,有病啊!”
  对着手机嘶吼一阵,他翻过来一看,“靠,原来是闹钟。”
  手机屏幕上铺满流动的玫瑰花瓣,簌簌下落,到屏幕尽头就消失殆尽,不知去了何方。
  那上面粗体红字写着8。19、00:00。日程栏只填了四个字——“伏龙一世”。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发出红色预警的警报,醉意顿时消散。
  还记得吗?三年前的这一天,康明宇和伏龙一世在游戏里玩了一整夜,他说心情很差,康明宇就昼夜不离的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虚拟的影像,哪怕没有过多的语言,伏龙一世坐在红海岸桥上,康明宇就喋喋不休的逼叨。
  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说,从来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他说……并不是每个人生来都被需要着,很多时候,我们要花大把时间为自己找一个位置,既能服务别人,又能得到幸福。
  康明宇就告诉他,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就能记住你的生日,我就在心里给你留个位置,我需要你,而且绝对会耗尽你最后一丝能源,直到我们都老去。
  伏龙一世说,死后要化作一颗星星,远远观望这无情的人世,看许多生灵擦肩而过,他们吠叫、忙碌、奔跑、在碗里舔食残羹剩饭,在草地上盖着黑夜成眠,第二天还有重重的担子要挑,沿街叫卖,看人脸色,用血汗盖一座房子,穿一次红衣,到民政局领一本注定要压在箱子底下的红纸,然后用后半辈子去经营,无数次的轮回,了生死,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师傅,那我就化作一颗渺小的星际碎片,永远围着你转可好。”
  后来,凌渡和伏龙一世失去了联系,但每年的这一天,康明宇都能在睡梦中收到他生日的消息,然后就问自己,怎么这条备注还在。
  偶尔想他想到夜不能寐,告诉自己把它从日程中清除掉,接着又忘记还有这么一件一年一度的事,在下一年轮转。
  三年来,那些没有康明宇陪伴的生日,不知他过得如何。三年来可能互相想起,又沦为淡漠。
  康明宇望着没有尽头的街道,忽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找不到家了,因为他要去的地方,一直是汤恩的心里。他走过最长最曲折的路,怕只是伏龙一世的心路了。
  他在路边等车,越想越兴奋,安耐不住这等待的躁动。他必须前行,在街道上不时回头寻觅THX,但仍未停步。
  他想象着汤恩穿着睡衣给他开门的模样,他的头发应该有些凌乱,眼睛在半睡半醒间朦胧,像羽毛在心里一下一下的摩挲,挑拨着自己。他会去厨房煮热a,一人一杯对坐在阳台的懒人吊椅上,让夜色为他们披上棉被。
  多么美妙,他送的玫瑰花还安静的守护在客厅里,花香盈袖,画意盎然。
  康明宇乐得合不拢嘴,口水几乎垂涎三尺。
  又是为心爱的人准备惊喜时那种亢奋的心情,他敲响汤恩家的门,像心跳一样剧烈的律动着。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里面有脚步声,可能从猫眼里还隐隐透出灯光。他趴在猫眼上看,但设计师告诉过他这种行为特别愚蠢。
  有一阵子他几乎认为门把手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但没有任何结果。
  也许汤恩睡熟了吧,他最近心情不好,因为汤爵的事,还有许多康明宇不知道的家事,它们就像眼前的这道门,把康明宇隔绝在外边。
  汤恩会来看康明宇,但只是从猫眼里瞥上一眼,而他连窥探都带有猥琐感,因为在门外的人没有任何权利擅自闯入别人的心门。
  康明宇蹲在地上想了很久,沉静之后,他再也察觉到奇怪的走动声和灯光,一切都是幻觉,心理学口中的心理暗示。
  “喂,你在哪?给我开门啊…”他捧着手机可怜巴巴的看汤恩的照片,他试着拨打汤恩的电话,很长时间才被接通。
  “你在哪?”
  康明宇站起来,原地巡视一圈,像是要再次确定一下。“我在你家门口,开门开门开门……”
  “你喝了多少酒?”
  “6瓶……”
  “6瓶就喝的烂醉?”
  “我没说完呐,6瓶…是XO。我们不要在门口聊好不好,让我进去…我困了…”
  汤恩对着电话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我发现你就是个事儿,得叫人陪着、宠着。”
  康明宇猛的摇头晃脑,“嗯,说的对,太对了!所以…我现在就跟你说,汤恩,汤少卿,你摊上大事儿了,我缠你一辈子,你开心不?开不开心…”
  “门口有备用钥匙,你进去吧,在墙壁上一个突出来的钢板夹缝里,去里面洗了澡再睡。”
  “什么意思啊,呵呵,你说你们啊,都什么毛病,把钥匙放在家门口,我要是小偷,进去就把你家搬走。”
  汤恩有些疲倦的叹了口气,“你要是小偷,现在已经吃上免费的饭,住进不花钱的房子了。除了上班不给工资以外,其实很舒服,你要不要试试?”
  康明宇捧腹大笑,拿着钥匙的手在孔洞边缘向上、向下,就是插不进去,眼睛也越来越弥濛。
  “汤式冷笑话,朕只准你讲给朕一人听,你说好不好!”
  “别闹了,进去洗澡,我挂了。”
  “好,那你洗白白等着我。”
  挂断电话,好不容易把钥匙插进锁芯,胡乱转动一番,硬生生在门口来了个现场直播,踢到门槛的脚像被铁锤砸过一样痛。
  他抹黑寻到汤恩的卧房,门没有锁,似有意为他留一条皎月走过的缝隙。
  “汤恩…汤恩…”沉醉间念着你的名字,胸口像被毒气堵住了,燥热,湿润,心跳像挂在耳边的钟表。
  社会学家说,这种毒名叫爱情。
  他摸索空荡的被子,什么也没有;月光下半遮半掩的窗帘,摇动着光和影;造化在象牙黑的背影上勾勒缥缈的星辰,远远的,像萤火虫在河浦葭苇上罗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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