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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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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了!”
  “why?”
  “到了再去!”
  “我就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让上帝跟你解释吧。”
  法熙文:“………”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紧急救援
  如果说真的存在世界哲学、医学、心理学都无法定夺最终由来的第六感,这可能是思维分析的一种形式。每个人感应直觉时都有独特的预兆,预兆并非凭空出现,只是思维分析中的一条具有可能性的选项,用神论来解释的话,应该是从灵魂的思想里跳出来的一条十字路,你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而它恰恰变成了事实,于是思维敏感的人学会相信直觉。
  坐在去往中心医院的出租车上,法熙文的思维里也蹦出一条趋向式的可能性十字路。他觉得自己要倒霉。
  难道会遇到车祸?或者卡在电梯门上?他开始小心翼翼,希望全神贯注能消除这种倒霉的可能性。
  他们到达住院部,一楼连个鬼影也看不见,只剩下站岗的银色垃圾桶和坐姿端正的蓝色塑料椅。
  他跟随康明宇的指引步入五楼,身上沉重的羽绒服让他看起来更像笨重的狗熊。再看一眼身边的康明宇,蓦然发现——唉妈呀!这就是真人版熊出没啊!
  拐进东西走向的长廊,康明宇的视线在门牌上搜索。
  “518,就是这里了。”
  推门之前,法熙文在脑海里萌生出许多假想。可能蔡仲躺在病床上,一条腿与另一条腿成四十五度角高高吊起,上面还打了石膏。也可能他一只手蜷在胸前,胳膊肘缠得堪比僵尸,靠坐在床栏上看肥皂剧。最不甚是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吸起高价能源。
  人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对那些半知半解的事总是既畏惧又好奇。可不管门内是个何景象,跳楼的总不是你,你不会感到任何身心的疼痛。这时,朋友的定义就需要另辟小径了。
  他们走进去,病房里非常安静,一块淡蓝色的布横在中间,露出蔡仲的腿。
  第一个假设可以排除了。
  “哎呦,你买新手机了啊!”
  拉开帘子,呼吸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抬蔡仲正在跟人打电话,看到康明宇来了,才对电话那头说:“嗯,我知道了,等下打给你。”
  他感觉头顶有两座高山,抬眼一看,“我凑!你们这是…走错片场了吗?”
  他眼中的康明宇和法熙文,大抵是路边抱着二胡卖艺的盲人捡到别人丢弃的棉袄,自此过上了温暖的生活。
  法熙文把装备一层一层脱下来,边愤愤不平的说:
  “你他妈还有心情调侃我?就你有红披风、五花马,还整上浪漫主义情怀了。你以为跳楼能解决什么?咋不摔断你的腿!”
  蔡仲懵懂的眨巴眼,“什么跳楼?”
  “哈?”
  康明宇郑重其事的说:“没错,说的太对了!虽然是三楼,那也是跳楼,法海说的对啊,咋不摔断你的腿!”
  蔡仲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咦?电话里我不是已经跟你了?我就好奇一下姿势问题啊,而且我落地时绝对是清醒的。不过古装武侠里的跳楼美女没体验到,倒是终于明白什么叫两眼冒金星了。以前,你们可能以为这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但经过我自身的验证,我完全可以告诉你们,这句话、绝对是真的!我当时眼前全是火花,很像小时候放的那种呲花,好长时间都看不清东西,还有点像飞蚊症。”
  他口若悬河,根本无法被外界打断。康明宇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法熙文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一手掐腰,指着康明宇鄙夷的说:“什么?你居然第一个打电话给他?”
  正义之士不知嫉妒为何物,只是此刻的口水有点酸涩而已。
  “没,我第一个打给隋愿,第二个才是他。然后我就一直跟隋愿煲电话粥,等你们过来喽。”
  康明宇表示很无奈,友情和爱情你更看中哪个,这问题就跟你妈掉水里、你对象掉水里你救哪个一样,是病态性的。所以,你要学会反问,你妈和你对象为什么会去水边,这他妈有哲学性啊!
  “行吧,我算看出来了!你等着,我上个厕所,回来再跟你说!”法熙文旋踵狂奔,然后一头扎进厕所里。
  菜团子都看傻了,指着法海的背影问:“贱神,他怎么了?”
  康明宇拿食指放在嘴边,“嘘,别说话,把衣服穿上。”
  “虾米?”
  “把衣服穿上我们走…”
  古灵精怪的康明宇脑袋里的鬼点子足够写一本三国志,蔡仲全副武装守候在门口,忍不住回头向厕所方向幽幽的望上一眼。那潜台词一目了然,“兄弟,自求多福吧。”
  他们走出去,两个温暖的盲人手牵着手,也可能手牵着狗,无所谓啦,反正门口的保镖没有发现异常,他们最多只是疑惑少爷的同学怎么走的这么快?难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等到法熙文从厕所里出来,他回头看那卫生间简易的木门,真心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时空门。
  “人嘞? nobody?你快回来…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无论他鬼哭狼嚎,空室里只有一套条纹病服相依为命。他现在就想由衷的喊一句话:“康明宇,我日你大爷!”
  这一句振聋发聩,康明宇果然在医院外绿化带附近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伸手拦下过路的TAXI。
  “贱神,你真的有点损。”
  蔡仲给他打电话时只是表现出自己想逃离这里的意愿,说来也很卑鄙,他知道康明宇一定会帮助自己,所以在言语中故意透露处境堪忧的情绪,好让康明宇主动帮助他。
  心机这东西,每个人都是有的,只是使用的高度不同。有些人满足于一点小利,蔡仲却只有不快乐时才会想到头脑这东西。
  所以,只要他人生得意,脑袋就可以拿出去当球踢。
  正如网络上的一句话:你看到的我,是我想让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人与人之间,无论交流、习惯、圣贤或者愚钝,都不过是角色扮演,谁也不会真正了解谁。
  康明宇和法熙文是老拍档了,有人负责惹事,有人负责背锅。有损友如此,损着损着就习惯了。
  他把蔡仲送回去,隋愿还没有睡。当灯光突然刺穿黑夜,视网膜上的影像一阵漫漶,他看到仿若云起仙境的场景,看到蔡仲的身影,被悱恻绵云包围着,逐渐清晰。
  “这房间收拾的挺干净啊,”他像个外乡来的参观者,裹一身臃肿市俗的棉袄,瞧瞧这儿,摸摸那儿。“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净几明窗,对,就是这种感觉。”
  隋愿望向他,呆若木偶,眼前的人如此真实,离别似乎只是前一秒的事。
  蔡仲看到夜轩下怔怔的人儿,兴奋的向他挥舞笨重的手臂。“是不是被我突然空降给吓傻了?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隋愿已经想不出该用如何的表情去面对眼前这一束绽放在黑夜里的阳光,他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莫名的悸动,拥有某种东西,明明是两个个体,却可以填满灵魂的空缺;拥有某种能力,把自己献给洪荒,等待有人突然伸手,爱情就萌生了。
  孤独是最好的老师,它能引导你找到真正的自己。当你真正陷入茕茕孑立,便有更多的时间只思考困扰着你的问题。
  隋愿空活的这二十年,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男人、女人,什么样的□□都尝试过,姿势和地点,哪怕再华丽,却从没让他感到快乐。每一次狂欢过后,寂寞与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只会让他更加堕落。直到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完整,仿佛是丢失影子的人忽然在黎明里看到自己身后拉长的氤氲,不远不近、不悲不喜,这样就很好,就能体会幸福。
  “嗨………你没事吧?怎么了?”
  隋愿把脸藏在他的棉衣里,轻轻摇头。看起来他穿的很滑稽,但挺温暖的,而且一点也不影响帅气。
  蔡仲又不能把他推开,可这姿势着实有点尴尬,他只好别开头。
  康明宇觉得自己也挺尴尬的,人家小两口亲热着,长夜瑰丽,擦枪走火,自己就跟个电灯泡似的。
  这时他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顿时被雷到,他都不记得通讯录里还存了这个号码,突如其来的石破天惊令人不知所措。
  “你手机响了。”蔡仲适时的提醒他,免得康明宇听铃声听得太入迷。
  康明宇白他一眼,“我知道。还用你提醒。”
  蔡仲观察他的神色,心领神会的讥嘲说:“哎呦,我懂我懂。你的仇家追来了吧。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他笑容春风得意,似乎已经忘了跳楼风波。隋愿用一只臂弯揽住他瘦弱的腰肢,攻受定位有目共睹。
  “说的好!”康明宇都忍不住要为他鼓掌了,但有件事他觉得有必要让蔡仲知道,于是云淡风轻的说,“是你爸打来的。”
  蔡仲瞬间萎靡了。
  “哎哎哎,别接!”他扑过去想阻拦,伴随康明宇一脸鬼魅的笑,电话已经接通。
  “叔叔…”
  “蔡仲是不是在你那。”
  康明宇向一旁可怜巴巴的蔡仲看了一眼,思考着实诚与谎言的界限。
  有句生活哲理说:永远不要对聪明的人说谎,这句话把介于诚实与谎言之间的人称谓愚钝,而既然他愚钝,肯定就分不出谁是聪明人,所以愚蠢是上天赐给你最重的病。好在,康明宇不是紫皇的“宠儿”。
  “对,是在我这里。”
  此言一出,蔡仲明显变得奄奄一息。
  “他会去了?”
  “嗯…对,在御景园。”
  “你们的关系一向很好,他就托给你照顾了,别让他做出逾矩的事。”
  康明宇又看一眼蔡仲,答应说:“叔叔,你放心,我肯定照看好他。”
  “你告诉他,这几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明天我找人把药送过去,叫他按时吃,别作出幺蛾子。”
  “嗯,好的,一定带到。”
  挂断电话,康明宇感受到肩膀上被授予了艰巨的使命。看看蔡仲和隋愿,他们仿佛是受惊的兔子,侧耳倾听这段神秘的对话。他们惶惶不安,像防空洞里的难民,不知道生命在何时戛然而止。
  “我爸,他跟你说什么了。”蔡仲小心的试探,可能已经深处古老的丛林,在生存的边缘迈出一只脚,然后又迈出令一只。神经时刻紧绷着,也许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这段话很长,康明宇正考虑在不改变意境的情况下做适当的缩减。“就是吧,他叫你明天最好呆在家里。”
  隋愿大概是刚换频道过来,幽幽的说:“嗯,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雨。”
  康明宇几乎把肠子都笑喷出来,“对,哈哈,真是神回复啊!”
  “虾米?你们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我只是随便猜测的。”
  “那就闭嘴吧,到底说什么了!”
  康明宇努力压住笑音的余韵,说:“别紧张嘛,他就说叫你在家好好养伤,明天他派人给你把医院开的药送过来。”
  蔡仲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对啊,就这么简单,不然你以为他要干嘛。”
  隋愿终于从迷雾中抓住了一条线索,目光葳蕤。“什么药,你生病了?”
  “怎么?你都不知道?”
  “啊喂,贱神闭嘴,你可以走了!”
  “什么就可以走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就算不以身相许,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啊!”
  蔡仲冲过去就要捂他的嘴,走到一半又被隋愿拉回去了。
  “让他说。”
  他只好拉拢着耳朵躲在一边,那幽怨的眼神一刻不离康明宇的视线,仿佛在告诫他,“你敢告诉他,我就要你好看!”
  康明宇认为自己现在就挺好看的,不需要别人让他更好看,所以那种拆散了再重组的机会,还是让给其他人更好。
  “行吧,我走,你们俩相信相爱哈,千万别被这不识时务的电话扫了雅兴。”
  临行前他回头看了蔡仲一眼,小子,人情给我记着,别忘了还。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话题转移的技巧
  这里是a市最繁华的街区,繁华不代表高雅,只是琳琅满目,川流不息。玻璃窗里的人模雍容华贵,那一身洁白的洛丽塔婚纱熠熠生辉。有多少小女孩从橱窗经过,赞叹窗台上红色的高跟鞋,她们把芭比娃娃抱在怀里,为她们穿上梦幻的裙子。
  成长才是无情的刽子手,把天真一个个斫杀,留下庸庸碌碌的灵魂为生活奔走,最后“载跋其胡”,像沙皮狗一样蹲在家门口。
  人老了肯定就不会再羡慕华丽的装饰,当她们回首新婚时的影像时只会感叹时光荏苒,仿佛青春与美丽都只在昨天。
  年轻人偶尔也会害怕变老,但只是偶尔想起,等到步入中年,想到的次数便随之增加,耄耋之年就会害怕死亡。
  这一条路每个人都走过一遍,万足接连不断,却没把路踏得平坦,反而深一脚浅一脚,越走越泥泞。
  微风泼洒在街道上,把枫叶染红,把炎热消融,把倥偬的乞丐吹到一处取暖。
  秋季的第一场雨曾在此处留下痕迹,阳光乍现的午后,地面斑驳陆离。蔡仲和隋愿牵手走在街上,像秋千一样来回摇晃,看天上云销雨霁,看脚下平步青云,悠然自得。
  “我们来这里干嘛?”
  这一路阅览的商业区,每走近一步都提醒着隋愿,发生过的事不会真正忘记。
  前面不远就是事发的那家酒店,后路茫茫处,曾在冥冥的深夜里出现,那时他坐在出租车里,那时他与蔡仲告别。
  人生真的出其不意,你不知道哪次不经意的挥手,就成了永恒。可永恒又有多远?不过是你背对着我,背叛了我,不准我看你的脸。
  然而,转身的人走了很远后又突然回过头,毫无预兆的,永恒被斩钉截铁的切断。
  所以,本就没有永远。
  从看守所出来,隋愿第二次走在这条街上,哪怕此处流光溢彩,他的心都不会出现任何感触。
  蔡仲轻快的说:“吃饭啊!免费的下午茶,但我们不喝茶。”
  康明宇的确不适合喝茶,那种洁身自好或者老年人平静的生活完全不能驾驭他。他就是碳酸饮料,第一口神清气爽,喝多了却浑身难耐;直到他把青春的气体都耗尽,你才能品尝到他的甜。可是,那甜又不是你想收纳的,因为可乐的魅力就在于他放荡不羁的气泡。
  如果能在适当的时候,正直芳华的时候,不疾不徐的一口一口品味他的清爽,这便不辜负上帝将他制造的初衷。
  这个下午是众神聚会的时间,顶楼包间里早已聚积了许多人。他们大多来不及吃早餐,又恰巧因为赶长途汽车而错过了午餐,于是饥肠辘辘等待着玉盘珍羞。
  其实都是借口,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忙,只不过为了狠狠吃康明宇一笔,发泄这压迫多年难以翻身的苦闷。
  “来来来,今天贱神请客,给我使劲点,叫服务生换个桌子,我要比天花板大的那种,给我装满菜。海参鲍鱼都不足贵,我们点甲鱼汤,燕鲍翅,东星斑!不要最好的,就要最贵的!”
  眼前这个赤膊上阵的男生就是赵奎,江湖人称吃西瓜的瓜子皮,没错,他只是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中生。
  法熙文和杜青柠早就到了,在角落的吊椅上默默看戏。因为杜青柠对这些人都不熟,法熙文每遇到一个人就在他耳边小声议论一番。譬如,这个曾跟你抢过怪,那个在冥月卧过底,小号叫某某宫。
  杜青柠居然就有了一种参与拍摄复仇者联盟的感觉,满满的全是恩怨。也难为法熙文能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铭记于心,实在是别扭的可爱。
  渐渐地,喧哗愈演愈烈,一众单身汉围着桌子侃侃而谈。
  孙俊青戳着赵奎的脊梁骨说:“你穿件衣服吧!”
  “怕什么,又没有妹纸。”
  明憧颖讪讪道:“没有才可怕。越琢磨,越可怕。”
  众人:“你很阔怕。”
  被纠缠的不耐烦了,赵奎抓起椅背上的衬衣匆忙穿上,刚好碰见进来送酒水的服务生。
  “哎哎,小姐姐,先开瓶苏菲行不行。”
  服务生看他一眼,兀自揣摩他话语中的真实性,最后得出结论,这货可能只是来搞笑的。于是扭头就走。
  这下赵奎不乐意了,拉住人家的衣角就喊:“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康明宇、法熙文,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法熙文一个靠枕飞过去,正面爆头。“你丫是来吃仇人饭的吧!神经质,别打扰小姐姐工作,不然我就撕了你!”
  赵奎把抱枕扭捏地抱在怀里,故作姿态,“哼,我倒希望能吃到死人饭,前提是得有人把贱神撂倒啊。还有你,我就不信你没有账本跟贱神算。”
  提起账本,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啊,连件像样的衣服也不给,多丢人。最后他还是打电话叫杜青柠来接他的,这货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那全程的姨母笑沁人心脾,灼烧他萎靡不振的五脏六腑。要不是…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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