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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寒：他又不是我爱豆，我激动什么劲＇
　　＇祁言：…真是不懂你个三月粉在想什么＇
　　＇许寒：我还不懂你喜欢一个明星喜欢3年不变是为什么呢？＇
　　往日里两人拌嘴已是常事，本来也没啥恶意，不过是朋友间的玩笑，然而，今天祁言却没回嘴，只是隔了许久郑重地回了一句。
　　＇祁言：我也不懂＇
　　许寒很久没回消息，祁言又当她不爱搭理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晚上准备睡觉时，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竟然有许寒的消息。
　　＇许寒：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江朔忘要故意让你知道他可能有关注你？＇
　　这个问题把祁言问懵了，他光顾着沉浸在这种被偶像关注了的可能中，却忘了去思考，为什么江朔忘会故意去迎合他的歌单。
　　想了想。
　　＇祁言：可能…他想警告我不要再剪拉郎了？他在盯着我？＇
　　＇许寒：你戏精转世吗？＇
　　＇祁言：那你说为什么＇
　　＇许寒：也许他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你，他关注了你＇
　　＇祁言：说了当没说＇
　　＇许寒：你自己想吧，反正蛮奇怪的，就算看了视频也不一定要表现出来，总之他行为很反常＇
　　祁言没再回，他不知道说什么，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女人的敏感多思似乎是与生俱来，而男人的神经大条也是天赋异禀。如果不是今天许寒一语点醒，他估摸着自己应该还在“江朔忘是不是关注了我”，“江朔忘是哪个ID”的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里打转。
　　***
　　江朔忘三首歌唱毕，刚进后台走廊，就看到施琦气势汹汹地迎面走来，后面还跟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赵多宝。
　　他倒像没事人一样，站定等着他们走过来。
　　“你在搞什么？老板打电话给我骂了一通。”施琦个子不高，站在一米八几的江朔忘面前总得抬着头，但是她发起脾气来气场全开，一米六的个子生生涨出了一米九的气势。
　　赵多宝第一次见这场面，吓得哆嗦，看看施琦又看看江朔忘，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个什么名堂。江朔忘看他这样子把他赶去自己的休息室等着，然后拽着施琦就近进了个没人的房间。
　　“松手。别碰我，气死我了。”施琦扭着胳膊挣开。
　　“小七，别生气啦。”
　　江朔忘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温柔好脾气，虽然不乏有人背地里酸他装模作样，但他确实是个性子温和的，也才能和一点就炸的施琦共事这么多年。常常施琦这边炸开了锅，江朔忘温言温语几句，天大的脾气便也是发不出来了。
　　“别别别，好好说话。”刚刚挨了老板一顿训，施琦正委屈的很，江朔忘今天中秋晚会的事她和所有人一样被蒙在鼓里，但偏偏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人信，“你今天这歌单到底怎么回事，你还在宣传期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小七。”
　　江朔忘叫了一声，没继续说，施琦不解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我有件事情和你说。”


第五章　
　　江朔忘和施琦在屋子里谈了整整一个小时，赵多宝在休息室等得不安心，就出来走廊上寻，正巧看见两人满脸笑容地走过来，把赵多宝闹了个不明白。
　　施琦就像会变脸，刚才还是雷暴交加，现下已经风和日丽，走到赵多宝面前，好兄弟地拍拍肩膀，“小宝，吓着你了吧。”
　　“啊，没有，没有，琦姐。”
　　赵多宝诚惶诚恐。他刚毕业就做了这份工作，江朔忘是他老板，可是施琦似乎比老板还厉害，性格暴躁，还敢随便对老板发脾气大呼小叫，平日里他根本不敢惹，也是怕极了。
　　赵多宝当助理这一周时间，成天琦姐前琦姐后的叫，听得施琦脑门青筋猛跳。又厚不下脸皮让一个小他五六岁的孩子改口叫小七，只好咬着牙习惯。
　　***
　　距离中秋晚会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时值国庆假期，祁言不是B市本地人，父母早就问过放假回家的事情，被他以工作忙给推拒了。
　　自从大学来B市读书后，祁言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偶有几年甚至只在春节时才回一趟家。
　　孩童时期父母为打拼事业甚少陪伴，作为家中独子孤单长大，青春期又于友情上受挫，再长大些就成了这般不擅与人交往的性子，对父母亲朋友，皆是如此。
　　犹记得高中时，母亲培养他为人处世的能力，教导他如何维系人情，他却年复一年学了又忘，把母亲惹急了骂他冷血。大学临近毕业，寝室夜话，室友跟他说，“你看起来和谁关系都很好，但是又跟谁关系都不是特别好。”祁言只是笑笑，反正是纠不过来的毛病，那就顺其自然。
　　但是许寒不同，她和父母感情极好，总是黏着妈妈说些小女生的私房话，逢年过节也必定回家。所以今年国庆，许寒会来找他玩，倒是真真出乎他的意料。
　　国庆假期，B市繁华异常，市中心的商业步行街和商场里都被游人塞得满满当当，许寒和祁言随着人群缓慢移动。两人都已经饿的不行，出门前，祁言拍着胸脯保证带许寒去吃一个特别好吃的餐馆，结果到了门前，已经排出200多号的队伍，没吃早饭挨不住饿，只得另寻别处。
　　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找到一家不用等位能马上入座的店。饿死鬼投胎一般钻进店里，催着店员赶紧上菜。
　　吃过几口饭菜后，才有了精力说话，许寒喝了口茶，“以后假期我还是回家吧。”
　　“我也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祁言扒了口饭含糊地说，“以前放假都待在家里也没出来过。”
　　“宅男。”许寒放下碗筷，刚刚吃得急，有点不消化，“对了，我好久没见你出新视频了。金盆洗手了？”
　　“没有，太忙了，没时间。”祁言夹了颗花菜塞进嘴里。
　　“骗你那些观众比较有用，骗我没用。被偶像关注是多少人的梦想，你也太怂了吧。”许寒靠在椅背上喝茶。
　　“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我有大半个月没更新视频，还有看我视频的人来微博问我近况。”
　　许寒歇够了，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碗里，边剔鱼刺边说：“或者别追星了。”剔好鱼刺的鱼肉放在勺子上一口吞了，“不考虑交个女朋友？”
　　“你比我妈管得还多。”
　　“嘁。话说你谈过恋爱吗？”许寒低头摆弄碗里的菜，没看祁言。
　　“没有。”声音有些含糊，似是不大情愿。
　　许寒哎了一声。
　　“不要装得好像情场老手，你自己恋爱史也是零。”
　　“我室友个个都谈了五六七八段恋爱，免费给他们当情感咨询师，怎么也学会了。”
　　祁言没搭话，沉默了一阵，两人自觉换了话题。
　　吃完饭，祁言送许寒回了学校，自己也跟着在母校转了一圈，不禁感叹物是人非，学校里都是陌生面孔，就连以往最爱去的食堂窗口都换了掌勺阿姨。
　　回家路上，收到微博私信提醒，他瞄了一眼副驾上放着的手机，应该还是之前聊得不错的那位粉丝。
　　从中秋晚会之后，他就再没有更新过视频，大约一周前，微博上收到一条来自ID为“用户9865454”的私信，大致内容是说自己是祁言视频的爱好者，通过C台找到了微博，很久不见更新，想问问他是不是退圈了。
　　祁言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关注自己，一种不能让粉丝们失望的使命感油然而生，而他已经许久未更新这一事实，却又催生出一种愧疚之情。
　　他找了个理由简单安抚，大抵就是工作比较忙，暂时没有时间更新视频之类的内容。
　　小粉丝倒也理解，还不忘嘱咐祁言注意休息。来自网络上陌生人的关怀让他感觉很是暖心，不自觉就聊了不少。一来二去，两人在微博上也算得上相熟，平日里也多有联系。
　　停好车，祁言打开微博私信看了一眼，果然还是那位ID为“用户9865454”的粉丝。
　　＇太太，国庆节快乐。＇
　　＇国庆节快乐＇
　　＇太太今天是放假还是在工作呀＇
　　＇今天放假了，不过如果有临时工作的话还是需要处理的＇
　　＇这么忙啊，要注意身体哦＇
　　＇嗯嗯，你也是＇
　　＇期待太太的新视频啊＇
　　＇哈哈，被你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觉确实很久没有更新了＇
　　＇没事的，不管太太什么时候更新我都会看的，特别喜欢太太的产出＇
　　＇谢谢你。＇
　　＇不客气的＇
　　基本上每日都是如此，寥寥几句，祁言也不反感，挺乐意和他聊天，平时除了许寒自己也没什么朋友，又因为爱好拉郎，也从来没加过江朔忘的粉丝群，自然也没有什么追星同好可以分享趣事。所以自打许寒准备考研以来，祁言就更寂寞了，不仅仅是因为找许寒聊天也常常很久才有回复，更多的是出于不方便打扰她复习的考虑。
　　今天同“用户9865454”聊完，那种不能让粉丝失望的使命感又跑了出来，仔细算算，距离上次最后一个视频产出，已经过去了20天，眼看就要满月了。
　　江朔忘新EP的MV已经曝光，这次主打暗黑童话风格，正好与某位当红小花新剧造型风格吻合，搭配现下流行的一首英文歌正合适。
　　祁言心痒痒的。他这么久没剪新频，一部分是真的因为工作繁忙，而另一部分则还是被江朔忘可能关注了他并且刻意提醒这件事弄得有了阴影，总像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剑。在这期间也他试着去剪视频，却总是不自觉地避免一些CP向的内容，变得不伦不类，只得不了了之。
　　而且时至今日这个阴影还是笼罩在他头顶，想好题材之后脑海中就已经有了大致的视频走向，却在剪还是不剪间拼命挣扎。
　　在刷了半小时微博后，祁言咬咬牙，决定在今天帮自己跨过这道坎。
　　他打开视频剪辑软件和素材库，在电脑前直坐到晚上9点，终于，一支踩点快剪视频新鲜出炉。
　　检查过一遍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就上传到了C台。
　　现在正是用户最活跃的时间，视频一出，播放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弹幕和评论也一直在刷新。祁言试着将视频传到微博，这是他第一次在微博上传视频，也是受到“用户9865454”的启发，也许微博上也有这个圈子里的同好，有他视频的爱好者。
　　微博视频上传速度很慢，祁言就切到C台这边看评论和弹幕。他正在逐一回复评论，突然响起一声微博私信的提示音，切回微博页面，右下角闪烁着“您有1条私信”。
　　＇太好了，终于更新了，给太太比心＇
　　来自“江朔忘…”。


第六章　
　　祁言看着那个ID，点进去又退出来，反复好几遍，终于确认不是高仿账号，是实实在在的江朔忘本人。
　　他此刻内心复杂，手心一个劲冒汗，在输入框里打上几个字又删除，不知道要回答什么还是该问些什么。
　　就在他来回思考该如何措辞的时候，那条私信被撤回了。
　　空留一条“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示，以证明刚才并不是他眼花。
　　祁言仔细回想刚刚那条私信的内容和语气，总觉得有点熟悉，像最近在哪儿见过，而且话说得突兀，倒有点像两人早就聊过视频更新的问题，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聊过视频……”祁言喃喃自语，一个ID突然闪现在脑子里，不禁惊呼出口，“那个小号！”
　　拿出手机，打开和”用户9865454”的对话框，试探着打下几个字，发送出去。
　　＇你是江朔忘吗？＇
　　消息一直显示着“未读”，迟迟没有变化。祁言开始动摇了，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手指放在屏幕上打算撤回消息。
　　突然，消息前面的“未读”状态变成了“已读”。祁言一颗心提了起来，捧着手机，等着对方回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双手一直在微微发着抖，屏幕上也迟迟未出现新的消息，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我是。＇
　　祁言瞬间感觉耳鸣眼花，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极度激动会是这样的表现，明明睁着双眼，但是看不清任何事物，除了无尽的雪花点就是波动的彩色条纹，耳边也出现虚无的蜂鸣。
　　他靠在椅背上，缓了好一阵才有余力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
　　这段时间每日同他聊天，鼓励他支持他继续更新视频的人竟然是江朔忘本人。
　　祁言脑子里充满了各种不解，来不及多想，就把疑问一股脑地发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关注我的视频账号？为什么要鼓励我剪拉郎视频？＇
　　发出去之后又觉得很蠢还不礼貌，手忙脚乱点了撤回。然而那边已经回复了新的消息。
　　＇说来话长，明天有空能见面聊聊吗？＇
　　那股强烈的耳鸣再次袭来，尤甚刚才。
　　谁不渴望有一天能和自己的偶像面对面吃一顿饭，像朋友一样聊聊天，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祁言面前，他找不到理由拒绝。却因为激动，手指不停抖动，哆哆嗦嗦才打下一个＇好＇字。
　　对面很快发来一个地址和时间。
　　他郑重地回了一个＇好＇。然后在心里默念了数十遍这个地址，才安心地退出微博。
　　一整晚，祁言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除了疑惑还有不可名状的喜悦。回想起最初怀疑江朔忘关注了他账号时的心情，那种慌张和不知所措，又想到今天知道原来一直言语支持和鼓励自己的人竟然是江朔忘，他才真的明白，他最在乎的竟然是江朔忘会不会因为他做的事情而反感讨厌他。
　　第二天，祁言比约好的时间提早了一个小时到达，约的地点是一家僻静的私人咖啡馆，他把车停在不远处，没下车，望着咖啡馆门口，开始想待会儿要说些什么，会不会江朔忘可能并不知道他是男的……
　　时间步步逼近，眼看着就要到约定时间，祁言下车，抚平衣服的皱褶，就着后视镜检查了一下脸上没有异物，才迈着步子往咖啡厅走去。
　　咖啡厅里没有其他人，侍应生领着祁言在最角落的位置落座，店里的沙发靠背很高，完全隔绝了店外的视线，以至于直到江朔忘走到他对面坐下，他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江朔忘本人，可是那种感觉和心境却完全不同，这一次没有其他人，没有粉丝，没有尖叫声，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安静的咖啡厅。
　　以往的接机或者追行程，虽然靠得最近的时候不过一臂之遥，却总是不够真实，似乎他们之间有一道隐形的屏幕，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可现在不同，他和江朔忘不再是如陌生人般匆匆一眼而过，而是像朋友一样，面对面坐在这里。
　　“你好。”江朔忘的声音响起，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清澈得宛如山间的溪水，潺潺似有回声。
　　“你好。”祁言微笑着点头应答，手放在膝盖上，双拳紧握。
　　江朔忘嘴角微微上扬，“你可能比较奇怪为什么我会约你见面。祁言，你还记得梦星网吗？”
　　名字很耳熟，祁言皱起眉，脑海里努力检索着记忆，终于定格到相应内容，点点头，“记得。我高中时候有注册过账号，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关了。”
　　“那你还记得那时候和你聊天的人吗？”他能感觉到江朔忘隐隐有些兴奋，语调也略微拔高。
　　“当然记得。不过…后来找不到他了。”
　　祁言想起了当年梦星网上那位素未谋面的“好友”。那时候他刚读高一，家里也装上了电脑。彼时正流行QQ空间，只是他的QQ好友少得可怜，空间发表的一些心情和近闻更是无人问津，偶尔看见其他同学一条动态下刷不到头的回复，忍不住心生羡慕。
　　青春期的孩子倾诉欲重，自尊心膨胀，总希望同别人聊天来体现自己的见识和能力，他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通过一则网页上的小广告进入到梦星网的。
　　那是一个披马甲聊天的平台，整个网站模拟成一个庄园，把所有用户变成虚拟的小人放在这个庄园里，每个用户可以通过点击小人和对应的用户聊天。
　　也是在这里，祁言结识了一位网友，陪伴他度过了最叛逆也最孤独的两年青春期。
　　“是我！”江朔忘音调骤然拔高，“那个人是我！”
　　祁言顿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神情激动的江朔忘，“不可能，他给我发过照片。跟你长得完全不一样。”
　　一时语塞，江朔忘抿了抿嘴唇，刚刚激动的情绪也平稳了些，“那是我在网上找的图片，骗你的…”
　　“真的？”祁言不敢相信。
　　江朔忘一个劲点头，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递到祁言面前，“这是你的ID对吗？”
　　“嗯。这是我小名。”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祁言有点不太习惯他的身份转变。
　　“为什么…那时候你突然不再出现了？”江朔忘开口打破了沉默。
　　祁言渐渐回忆起以前的那些事情，“要读高三了，我妈断了家里的网。等高考完，就找不到那个网站了，听说是关了。”
　　“原来是这样…”江朔忘方才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
　　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