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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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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是嫡出……还有个一母同胞的贵妃妹妹……我什么也没有。”
安容看他渐渐对着自己敞开心扉,已无当初的戒备之心,心里暗暗滋生的念头疯长,或许这个心比天高的梁大公子很快就能帮自己一个大忙。眼下,安容要做的,就是一步步指引着他往自己挖好的坑里跳。叹了口气,假意难过,“这可怎么办,只要这二公子在的一天,您心里肯定多少都有些不自在。毕竟嫡庶有别,要是梁国丈只有您一个儿子就好了。”
听闻这话,梁如风眸色一沉,他死了,那爹可不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吗。一扫刚才的颓丧,梁如风哈哈大笑,搂着安容就往屋里走。
阿七站在原地,他不愿跟上去,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里犹如滴血般的绝望,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帮不了伶公子。
足足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阿七才看见从屋里颠颠撞撞走出的红衣男子,飞快奔上前去,搀扶住安容,阿七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一直搀着他走出这座宅院,乘上轿撵回了长春院。
寒冬腊月,肆意呼啸而过的风,刺骨的凉,直钻人心,跟着轿子的阿七浑身打冷颤,刚才在亭子里站了两个时辰,受尽了凉气,这会子一直哆嗦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章还没写完,本来想存进存稿箱的,手一抖,点了发表,于是我就把它给锁啦……被自己蠢哭了,明天写完更新的时候再把它放出来
第22章 吐露心话
夜半子时,长春院一楼大堂里依然是热闹喧杂的景象,郎情君意,左拥右抱……见怪不怪了。众人瞧见门口处归来的安容,一身红色,只是那面容却是惨白。小倌们脸上不禁漾起妒意,而性质颇高的嫖…客简直移不开眼,眼神死死盯着那团红影子,恨不得将他吃进肚腹,直到安容上了楼,这帮人再也瞧不见,这才作罢。大堂里照旧是歌舞升平,你侬我侬。
镂花木门砰然合上,阿七的目光紧紧攫住坐在软榻上,上身微微倚在窗沿边的安容。阿七心下一沉,自己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伶公子,不管是人前娇婉奉承的他,还是背后那个冷漠疏离的他,都不是现在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人从进屋后就一直未曾说话,阿七心里替他难过,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宽慰他,只得静静地呆在一旁。
很久,安容才启口,“准备一桶热水。”
阿七一听见吩咐,就忙活着去给安容烧热水,等到水烧好了,阿七拎着一大桶水进屋时,那人还是倚靠在窗沿边,只是手里多出了一块玉。他细细端看着,忽而把玉紧紧抵在胸口,贴着心房,眸子里一片血红。
阿七刚刚去厨房烧水的空档,在心里盘算了好多话,可这下子看见那人眼睛里的猩红,愣是一句话也开不了口,硬生生憋出几个字,“热水……好了。”
突然,安容抬眼,盯着阿七,“你觉得我脏吗?”
“不脏。”这确实是阿七的心里话。
安容忽的笑了,又苦又涩,眉眼间的哀愁却更深,“你一个龟奴,又知道什么?过来。”
阿七走了过去,坐在塌沿边,面露忧色。安容瞧着他低头丧气、忧心忡忡的小模样,心里一阵悸动,伸手捏了捏阿七的脸颊,“太瘦,硌得慌。”
“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硌到你了吗?”阿七傻呼呼地来了这么一句。
这是安容始料未及的,不知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无所谓的,总归就是图一乐子,安容收回捏脸的手,笑了笑,“是啊,硌人得很。”
“那我以后多吃点。”说完,阿七摸摸鼻子,讪讪说道,“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我身上是什么味道?是纵…欲过后的味道?还是梁如风的味道?”
阿七的头,似拨浪鼓摇转不停,他心里疼得很,他不喜欢安容这样作贱自己,哪怕他狠狠蹂…躏自己,也好过他言辞间自伤。
猛然间,阿七抓住安容的手,把他往自己亵衣里处伸,清许的眸子,阿七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伶公子,你要是不嫌弃,我愿意……”说到最后,声音愈低,欲言又止。
“愿意什么?”声音喑哑。
“阿七……愿意一辈子跟着你。”
安容顿住,转而冷笑一声,嗓音很平缓,却诉说着最伤人的话语,“可你不配啊,我怎么会跟一个龟奴过一辈子。”
阿七不说话了,他的心的的确确被伤到了,而且伤得很重,平生第一次,有种怨天怨地怨父母的感觉,他要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就好了,这样就能跟伶公子相配了。这些疯狂而卑微的念头,在这个寒雪纷飞的十二月里,如那冷冽的雪渣子落进阿七的骨血里。
“水好了。”阿七转移了话题,避开谈及那些伤人自尊的话,蝼蚁自有蝼蚁的活法。
安容神色有了丝微动,把身上的红袍、里衣,一件件的脱去,很快未着片缕,抬脚踏进了木桶里,把身子,连带着头都没在水下。阿七久不见这人,不放心走了过去,却发现这人的口鼻都没在水里,以为他想不开,阿七急了,正欲伸手把这人从桶里拽出来。谁知——
“砰——”水花四溅,安容从水里探出头来,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水渍,衬着桃花面越发柔美,他看着阿七那幅惊呆痴傻的样子,挑挑眉,“把衣服脱了,进来。”
阿七回过神,随即放了心,这人只要不是干傻事就好。很快,阿七就把自己剥个精光,战战兢兢地走到桶里面去。
热气蒸腾,两人的面目都不甚清晰,热气扑腾的水面掩盖了水下那原始粗暴的动作,一会儿安容发出几声喘息,一会儿阿七也分不清是疼是悦,嗓子里嘤咛了几声,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桶内的水也渐渐变凉。
意识清明,阿七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人真是喜欢在水里面做那事儿,这都是第二次这么干了,然后阿七就沉沉睡去……
等到阿七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阳光从窗户纸里洒进来,泄了一地,阿七看着枕边的人,瞬间的恍惚,回想起昨夜的种种,自己后来精疲力尽,不知不觉睡着了,是他把自己抱到床上的吗?想到此,心里免不了一阵欣喜……这个如玉的人现在是自己的男人了,阿七心里觉着甚是满足,前面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算没白活。
沉睡中的人突然睁开双眼,直直地看着阿七,阿七当时那个心潮澎拜啊,那是属于两人之间静谧缱绻的时光。
阿七大着胆子,上前啄了一口安容,蜻蜓点水,嘴唇相触的那一刻,阿七感受到了软软的触感,心里又是一阵欣喜。
“我……我真的开心,就算让我现在去死,也值了。”阿七像个情窦初开的愣头小子,急于向心爱的人表达深深的爱意。
看着爱慕至深的男人没有说话,阿七自顾自地又说了许多话,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通通告诉面前这个交付身体的男人——
“我家在离广陵城不远的沭阳县,每年春天三四月的时候,到处都是油菜花,空气里都是花的香味,以后,若是有机会,咱们就去我老家生活,有个小小的草屋就够了……”
“我在家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哥哥,你见过的,下面还有个妹妹,阿七跟他们不亲,以后也不要来往了,咱们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必去理会那些亲戚。”
……
阿七说了好多好多,可是安容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末了阿七还加了一句,“我还是想跟你过一辈子,你嫌弃就嫌弃好了……反正我死活都要赖着你……”
听到最后这句,安容才稍稍有了点反应,脸上看不出喜乐,突然狠狠地吻上了阿七,不留一丝余地,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握住了一块浮木。
阿七当时的心简直要化了,他热情地回应着安容,交出了自己对爱情所有的热忱和希望。可是那时的阿七啊,哪里会想到这吻只是一个长期孤独绝望之人的发泄啊,那不是爱啊,可是阿七不知道,也没人告诉阿七。
后来每隔几天,安容都会把阿七叫到自己的房间,两人之间办事的次数比以前多了。阿七这些日子稍微吃胖了点,摸在手上也没从前那般硌人……无穷无尽的纠缠,床上、软榻上、木桶里,甚至还试过在安容阅书的桌案上……这没什么,他是个男人,正值年轻气盛,有时候是有那种需求的。而阿七无疑是个最好的发泄工具,他忠诚老实,嘴巴严,最关键的是,他喜欢自己。所以,这个龟奴绝不会作出任何伤害他的事,安容很放心。
一般事后,安容都会立刻把阿七赶走,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不愿严辞厉语地赶他走,再加上阿七每每都厚着脸皮,因此,偶尔阿七也得以在安容处呆上一阵。
安容通常事后会起身看看书,阿七没读过书,安容放在桌案上的那些书籍他是压根看不懂的,白纸黑字在他眼里全成了天书。阿七也不闹腾,就逗逗小狗;或者呆在一旁看着安容,静悄悄的,也不做声打扰,只看着他读书写字,每每二人目光碰撞时,阿七赶紧别开眼,假装瞥向别处。
日子如细水长流,就这么缓缓而过,在阿七心间,却渐渐汇成了一条奔腾的江河。
第23章 阿七习字
一楼大堂里,客来客往,阿七漫不经心地在堂子里收拾桌子,直到看见从二楼缓缓下来的春蕊,突然间,阿七好似来了劲儿,赶紧从楼下猫猫地走去二楼。那门没关严实,透过门间细缝,阿七瞧见安容坐于镜前,细细梳着头发,三千青丝如墨而泻,阿七虽然只看得背影,但也能想象出这人冷艳的面容。
“进来!”孤冷的声音,估计他已猜出来人是谁。
这人真是耳朵比狗都灵,心思比谁都深,阿七讪讪地走了进来,心里却想着,这可不怪我,谁让你门没掩实。
阿七走到安容身后,呆立于此,愈靠近,愈闻得他身上的淡淡香味,一种踏实的温馨感萦绕心头。安容微微扭头,余光瞥见傻愣的阿七,淡淡地说,“帮我梳头。”
受宠若惊的阿七,足足愣了好一刻,手在衣服上左蹭右蹭,还嫌手不干净,招呼没打,一溜烟跑下了楼,过了会儿又上来了,声音带着些微的喘息,“我把手仔仔细细、洗了一遍,这下、干净了。”激动的言语,就像邀功讨赏的孩童一般。
阿七刚拾起妆台面上的榆木梳子,安容就站起了身,走到桌案边,只剩下失落的阿七独自站在妆台旁,手里紧紧握住那把木梳,藏不住的失意,“伶公子,不梳头了吗?”
“不梳了。”埋首阅书的安容抬起了头,看了阿七一眼,“没什么事儿,你就下去吧。”
阿七尚还沉浸在失落的氛围中,听他这么一说,脑子回了神,想着自己刚刚上来是要来做什么的,仔细想想也没想清楚,于是只得随意诌了的缘由——“我上来看看小黄。”
安容何等的聪慧,怎会听不出这人拙劣的借口,但也懒得揭穿了,摊开书继续翻看,阿七就像一方空气飘荡在屋子里,半点声音不出,抱着小黄缩在墙角边,连动个身子都得小心谨慎着,生怕自己扰了看书之人。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门外的春蕊敲门而进,安容一抬头,才发现了窝在角落里的阿七,这人抱着小狗,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一点声音也没有,自己都快忘了屋子里还有这么个人。
春蕊也是没料到阿七会在此,冲阿七招呼了声,笑得极为尴尬,转而对安容说:“伶公子,您的午膳,快过年了,厨房的张婆子昨儿回了老家,厨房里也没个掌厨的,奴婢就随意给您炒了几个菜,外加炖了一碗鸡汤。”
“搁桌上。”
春蕊恭敬立在一旁,等候主子吩咐,安容却挥挥手,“你先下去。”
春蕊欠欠身子恭敬退下,临走还不忘也冲阿七欠身,心里是惶恐不安,前段日子还以为伶公子玩腻了这个人,因此在他面前又耍了些威风,转眼间这人又滚到了公子床上,以后还是踏踏实实伺候主子吧,莫要再去揣测主子的意思。关门的那一刹那,春蕊最后往里面瞄了瞄,那阿七还是窝在墙角,心中不免狐疑,这哪里有半分恩宠正浓的感觉,随即又晃晃脑袋,罢了罢了,做好自己的事儿,莫要再生事端。
安容没管阿七,自顾地上桌吃起了饭,细嚼慢咽,并无太大的食欲,倒是这饭菜的香气遮不住,飘进了阿七的鼻子间,阿七用力嗅嗅,真香啊,肚子里咕噜一声,动静太大,连安容都听见了。
“过来吃吧。”安容搁下碗筷。
阿七放下小黄,赶紧奔了过来,“伶公子,你吃好了吗?”
“嗯。”
这才放了心,就着安容刚刚的碗筷,狼吞虎咽一般,把桌上的饭菜全部一扫而空。正在看书的安容偶尔看他一眼,这人的吃相未免太难看,随后云淡风轻地摇摇头,到底是个卑贱的龟奴,上不得台面。
吃饱喝足,再加上屋子里暖香撩人,阿七不禁犯了困,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安容看着那人昏昏欲睡,却强提起精神的模样,喉结滚动,突然来了兴致,把他唤了过来。
阿七跟这人呆久,也深知这人极爱干净,一般每每做那种事的时候,阿七都得洗干净了身子,眼下,并没有热水,哪里去沐浴?阿七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来了一句,“别……还没洗……我身上脏……”
安容冷眼看了阿七一眼,一把翻过他的身子,只褪下他的袄裤,急促地发泄完了欲…望。阿七又疼又绝望,上次这般在背面做,至少自己的上衣还是脱了的,今天连上衣都不用脱了。果真,只有欲…望,并无情动。
事后,阿七蔫巴似的瘫在地上,安容半分的意乱情迷都没有,很快恢复了那幅孤高冷清的神色,披着单薄的衣衫,伏于案前,全神贯注地翻着手中的书页。午后的阳光泻进来,照着那人如玉的面庞,阿七的眼前好似朦胧了一片,自己甚至怀疑,方才的那一场纠缠是否真实存在,倒是腿间的湿意提醒着自己,那是真的。
阿七心眼实在,很多事儿他难过一下子也就过去了,不大会去深究,特别是跟伶公子沾上关系的事儿,他更是不愿去多想。就像现在,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安容的冷漠,只记着他给自己饭吃,这样已经很好了。
阿七忍着腿间的不适,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动静很轻,还是被那人发现了。
“什么事?”
阿七指着他手里的书卷,“我想习字,伶公子若是得了空,阿七想跟着学写字。”
安容搁下书,随意问道,“你来长春院之前,就一直叫阿七吗?”
“不是,我叫……我叫齐光。”
“哪个齐,哪个光?”
问完这话,安容笑了,他不识字,哪里知道是哪个齐哪个光,但阿七俨然已经被安容那不经意的笑容所吸引,痴痴地看傻了眼,伶公子笑了,真好看,不像这尘世里的人。
“你老家是何处?”
阿七赶忙回神,“是广陵城不远处的沭阳县,之前告诉过公子的……”后面那句含糊过去,淹没在低音里。
“沭阳。”微微沉吟,“我知道是哪个齐了。”
提笔沾墨,在一旁铺展的宣纸上,写上了“齐光”二字,不咸不淡地解释道,“齐字错不了,只是这个光,我自作主张给你写成这个,'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阿七看着宣纸上如画一般娟秀的两个字,乐呵呵地,嘴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心下又是一阵感慨,今生一定不能辜负这个男人。
“谢谢伶公子。”阿七转念一想,此刻就想着把他倆的名字写在一处,这样就好像他倆之间有了爱情的信物一样,生生世世都能在一起,“你的名字……怎么写?”
安容这会儿心情不错,复又提笔紧挨着那两个字旁边写上了“安容”两个字,跟刚才一样,都是端庄秀丽的小楷。
“我叫安容。”
阿七扭头讶然地望着他,这是这个人第一次告诉自己他的名字,阿七心里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叫他安容哥哥,那时他就暗暗记下了这人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告诉自己。这么说来,他在这个人的心里是不是比一般人稍好点。
“我以后管你叫小容。”说完,阿七红了脸,低下头。
面前之人忸忸怩怩的模样着实刺伤了安容,他不喜欢这人对自己的亲近,越发的亲近,越像是自己沦为跟他们一类人一般。他不喜欢,就得尽力摆脱。手里沾了墨汁的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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