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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_夜楼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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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医患纠纷你怎么解决？要是收了红包手术没成功怎么办？”
“一，我不收；二，我相信清者自清。病人的家属不会蛮不讲理的。”冷冰冰的声音从陆霖口中发出，对邱宇不再像以往的言听计从。
陆霖突然发觉，此时的邱宇就像一个黏糊糊的污黑沥青，散发着恶臭，很想摆脱它。
那妄想控制一切，安排任何人命运的嘴脸，很丑恶。
“真是搞不懂你。”
“想想在病痛中，在饥饿中的人，我们已经很幸福了。”他看着正在乱抓头发的邱宇，露出一丝冷笑。
“我是绝对不会去当医生的。”
“你就是太懒。”陆霖说，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看你这么胖，医学院怎么会要你。”
“不就是肉多了点么，至少还有防寒和储备粮的功能。”
陆霖平日里潜在的刻薄浮出水面，瞟了眼邱宇，“你身上全是脂肪，不知道需要用到的那天会不会有人把你拿来炼油。”
“知道了我这么多，那你以后要学什么？”
“我啊…… 大概继承我爸的企业吧。”
“真是安逸。”
“怎么可能，他还要我从基层做起，说什么要经历一番，简直是扯淡。”
“…… ”陆霖没说话，略带讽刺地看了看邱宇。
富二代就是不一样。
“如果我要去我爸公司实习，你会陪我吗？”邱宇忽然问他。
“陪你？”
“你跟我一起实习。”
“我能进你爸公司？”到现在，陆霖根本不了解邱桓的公司。邱宇在这之前根本没有跟他说过，谈到这类话题会自动回避。
“可以啊，只要我跟他说。”
“什么类型的？”
“制药。”
“这样啊。”
“是的。”邱宇停顿几秒，“所以，现在你是学医还是金融？这两者都可以进我爸公司。”
“还是学医吧，毕竟用处大点。”
邱宇见成功引起他的兴趣，眼里埋藏着兴奋的光芒。“以后就和我一起实习啊，就这么说定了。”
“工资多少，还有能不能预支工资？”
“起初不会多，不过你跟我混绝对少不了的。”
“这可是你说的。”
“放心啦。”
陆霖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邱宇，哪知道他此时的真正心思，“如果真可以，先谢谢你了。”
他的脸上绽放出胜利的笑容。
“不用谢。”
这是我本来就要做的事情，老板给员工发工资不是天经地义吗？
第18章 chapter 18
夜幕四合，邱桓披着淡红色的晚霞回到家。神色似乎有点疲惫，一边脱西装外套一边说话。
“阿宇，学校附近的房子我已经找人帮你看好了，就看你要什么样的。”
“两人够住就行了。”
“哦？”
“我和陆霖住。”
邱桓淡笑，眼角的鱼尾纹出现几丝。邱宇比了个手势，示意已经在掌握中。
“最近有些不好的东西，可能与你有关。”
邱宇看父亲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一副要化开愁郁的样子。想从哪一件事开始跟邱宇说比较好。
“具体是什么？”
“暂时不用关心，我会去尽力解决。”
“好吧。”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向稳重，可是这回涉及到自身的事情却无法完全了解，可能已经超出了邱桓的能力范围，事态较为严重。
“上去叫你的小老师下来吃饭吧，你妈快做好了。”说完，邱桓重新挂上平常的威严，明显是做给陆霖看的。
走进门，邱宇发现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被关掉了，乳白的落地灯投射下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陆霖身前，从白色地板延伸到自己脚底；他身上穿着自己的深灰针织毛衣，瘦削的身体罩在宽宽大大的衣服里面，这个样子让人没来由地产生保护欲。
“陆霖，吃饭了。”
“嗯，马上来。”
男孩没回头地回话，手中的自动笔并未停下。
下午结束那场不愉快的谈话后，陆霖心里一直存在病态的感觉，又有淡淡的苦涩，后者源于对邱宇粗暴的态度。
前者产生自挣脱他思想束缚的自由。
“嘭！”重物砸到床铺上的声音从耳后响起，扭头一看，原来是邱宇扯过被子闷住头睡觉。
既然你不想理我，那就不理呗。
反正今天事情做完了，有的是时间陪你玩，正好补下眠。
屁股下没了邱宇的恒温肉垫，陆霖靠在冰凉的椅背上，感觉有点凉。但很快地，凉意顺着神经爬上大脑，刺激它保持清醒。
没了他在身后骚扰，做作业的效率貌似提高不少，陆霖想；虽说还没脱离对他的厌恶，但已经不是那么抵触了。
他会不会在背后看着我呢？
悄悄回头，看到的依然是一个庞然大物裹在被子里，伸出一只布满浓黑腿毛的大腿。
陆霖结束回忆，下楼便看到了交谈甚欢的三人。尴尬地走到位子上坐下，沉默地进行他的惯例。
“小霖，阿宇就以后和你一起住了，要帮我们多照顾他一点啊，你们下周一起去选下家具吧。”邱桓见陆霖依旧为自己和何清盛汤，略带赞许地看着他。
“嗯，好的。”
“那下周就让老李送你们去。”
“除了家具，其他的东西也要买些吧，比如生活用品和冷冻食品什么的。”
“直接说要钱不就得了？还拐弯抹角的。”邱桓撇了撇嘴，自己儿子从来都是如此。
“还是老爸最好。”
“你尽是给我找麻烦，以后自己住了要好好努力，我已经给了你比别人优越的环境了，很多寒门学子不都照样学的比你好。”
“知道了知道了。”
陆霖不知怎的，听到邱桓说这句话的时候呆滞了一下。他意识到此举只不过是为邱宇创造好的学习环境，自己只不过是个附属品，他们有肉吃别人喝汤的那种。
他的思维如闪电般快地闪烁，瞬间后悔刚才答应了邱宇的父母。他宁愿去住学校的破宿舍，也不要寄人篱下。
但下一秒，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下周跟我一起去挑喜欢的吧？”
“好吧。”陆霖条件反射一样地回答，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时候去？”
“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夫妻二人看亲密非常的两人一来一去地交谈，没有什么争执，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不知道是为邱宇开心还是为他们的友谊。
“你们快吃饭，待会聊，菜凉了不好吃。”
“嗯。”两个男孩异口同声。
陆霖上楼后终于知道为什么邱宇会这么胖，哪有一个吃饭后就到床上腐败的人会身材苗条？
甚至他还支起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笔记本和一杯咖啡，一副万恶的资本家作风。
“下周我和你去哪逛家具啊？”
“看你喜欢去哪咯。”邱宇盯着屏幕，没有转头。
“我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陆霖从来就是路痴，他在生活过15年的地方只认识家附近的地方还有学校附近。
“那去百安居吧。”
“远吗？”
“不会，跟我走就行。”
“嗯。”
房间里的声音很简单，陆霖嘴唇蠕动的声音，邱宇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不会让人感觉嘈杂；还有时针悄悄的滴答声。
进入夜晚，气温有点低。邱宇没有开暖气的习惯，那种潮湿的感觉让他觉得像黏液附着体表。陆霖在他的威逼下自然也没有要求，如果冷了，反正可以到自己怀里。而此时他正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冷吗？冷就来我这吧。”
陆霖迟疑一会，还是过去了。
邱宇的被窝很温暖，里面充斥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陆霖把下半身埋进被子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下周去买点衣服吧。”
“你不是有很多吗？”
“给你的。”
“不用。”
“你每天都在那发抖，都不知道爱护自己。”邱宇合上笔记本，责怪地看着陆霖。
“哪里有…… ”
“我给你买你还不要？”
“不，用你爸的钱不太好吧…… ”
“这有什么，说是给你买的肯定同意。”
“还是感觉不太好。”
“我不管，我买了你就得穿。”
“…… ”陆霖脖子一紧，原来被邱宇的手臂环住，一把拉到胸前。
“听话啊。”随后，宽厚的手掌在黑软的头发上来回抚摸，陆霖温顺得就像一只小猫。
宠物是人类的朋友，它们会用唯一的忠诚来给并不是唯一的主人。主人就是它们的全部，设若有一天，主人抛弃了它们；那么，它们的生存环境将会分崩离析。
如果是带有獠牙的动物，或者会选择弑主，既然我的依靠没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邱宇不知道，他潜意识已经把陆霖看作是他的宠物了，很乖巧的那种，顺顺毛便可以很开心。
然而，他不知道陆霖是哪种动物。
周末结束，到了寒风阵阵的周一。树上的枝叶转为枯黄，带着快要结霜的露水。干冷的风吹到脸上的感觉辣辣的，陆霖和邱宇悠闲地走在空旷的校园里。
这样的早上没有太多人愿意脱离被窝的怀抱，住宿的学生都裹紧被子继续赖在床上，睁着迷离的双眼看手表，默默计算自己还有多少可以睡觉的时间；另一边，一辆辆车停在校门口旁边的停车处，裹着大衣的人走下来，脱下衣服后交给司机，身型轻盈地迈步进校。
太阳慢悠悠地挂上云端，散发淡淡辉光。学生们顶着昨天放纵后大大的黑眼圈，度过上午打瞌睡的五节课后便迅速冲向食堂。邱宇依然不紧不慢地去食堂打饭，回来和陆霖一起吃。
时间照旧过去，在单调的高中生活中没有大的改变。但是这天中午，不少学长学姐跑来找陆霖。
“学弟啊，你有圣诞节的装饰品吗？”
“可爱的小霖霖呀，有没有给学姐留一些红色的铃铛和彩带？”
“学弟，有没有买苹果和糖啊？我要不少噢。”
他看一些在门口转悠的人等邱宇出去后，一窝蜂地涌进来，然后七嘴八舌地问起自己。
起初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主动找自己来买东西，等到一个学长提起圣诞他才想起来，自己的生日马上到了。
陆霖的生日正好是圣诞节。
“这个，我还没去买，不过圣诞节是什么时候？”
“就是明天呀。”
“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吧？”
“真不知道…… ”陆霖现在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没有我们要的那些吗？”手绘社，文学社，手工社等社团的社长面面相觑，“那我们再想办法吧。”
一中有个惯例，圣诞节那天会举办游园活动，全校的师生都可参与。所以学生可以借此机会卖东西和给未满员的社团招新。自然，为了增加人气，所有社的人都想尽办法装饰好摊位，以此吸引眼球。
可是这时候杂货店掌柜陆霖却说没有装饰品，难道真要去学校旁边那些死贵的小店买？所有社长在来之前就翻了翻荷包，除了手绘社和手工社的经费，其他的社团都不够……
陆霖呆呆地坐在位子上，还在处理刚才消化不过来的信息，邱宇提着午餐进来了。
“怎么啦？”
“明天就是圣诞节啊。”陆霖口中咀嚼着这句话。
“嗯，还有舞会。”邱宇说起那两个字，眼里闪着猜不透的信号。
“啊，礼服。 ”他听到邱宇的话，智商才恢复正常水平，不过马上又被打回不知所措的状态，“我还是不去了…… ”
“这个怎么能不去呢？”
“没有礼服很丢脸的啊…… ”
“你穿我的？”
“太大了。”
“那我们中午出去买吧。”
“啊？”陆霖的大脑更加转不过来了，没有把邱宇放到对立面的他，在男孩面前什么都会附和，根本没有个人意见。
“不是中午不能出去吗？”
“应该可以翘掉吧。”
“那时间也不够啊。”
“快点的话还是够的。”
“那好吧。”
“来，吃饭。”邱宇开心地拿出餐具，开始吃饭。
“喂，李叔吗？现在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来学校接下我行不？”邱宇很快吃完饭，就打电话让李牧来接他们，一边写给老师的请假条。
“有空，今天中午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带陆霖去买套西装。”
“明天的舞会？”
“对。”
“好吧，你小子就是事多，净不正经。”电话的那头笑了，“我马上来。”
“嗯。”
挂掉电话，他转头看了下正在吃饭的陆霖，“待会我们去买衣服，我现在去找老师。”
“嗯，尼区芭。”嘴里塞着食物的陆霖口齿不清地发音，但他还是听懂了。
“慢慢吃，别噎着。”
走进办公室，班主任推了推掉下鼻梁的眼镜。
“邱宇，什么事？”
“中午我要出去下，可以吗？”邱宇面对老师，脸上的表情和蔼可亲。
“可以是可以，就是要交假条。”
“既然这样的话，不知道老师能不能再把下午那节自习也给请了呢？”
坐在椅子上的班主任神色怪异地看着邱宇，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学生呐，就是贪玩。”
邱宇见状，迅速地把纸条拍到桌子上，话还没说完就走了。
“谢谢老师。”
回到教室，收拾好书包的陆霖抱着包坐在椅子上，很乖地等邱宇。
“走吧。”
坐上车，李牧朝着学生街另一个方向拐去，那个是在郊区人气不怎么旺的小商圈。虽然没有高端的品牌加入，但中等水平的也有不少。
“周末我们就是来这逛家具。”邱宇提醒正在看窗外街景的陆霖。
“哦。”
“这里经常有拐卖小孩的坏叔叔，不要走丢了哦。”坐在旁边的男孩一阵坏笑。
陆霖对邱宇的玩笑见怪不怪，但冥冥中有股冲动推搡他说出这句话。
“如果我真丢了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样，去找你呗。”
“那我那时候该怎么办？”
邱宇转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陆霖的瞳孔，说出了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
“你不会走丢的，即使找不到我了，你一定要在原地，等我来。”
陆霖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那股认真的劲头，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开邱宇的玩笑；目光不敢对视变得闪躲的同时，体表温度正在升高。
“我只是和你开玩笑说的…… 别当真啊。”
邱宇看陆霖略带惭愧的样子，咧嘴笑了起来。
“谁当真了，骗你的。”
陆霖挠了挠头发，也跟他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是啊，我是他的谁，值得去这样子对待？如果知道了跟他是那种感情，恐怕连朋友也做不了吧……
和邱宇亲密接触的那一个晚上起，陆霖就学会了隐藏。他懂得压抑深藏在内心那让自己煎熬无比的欲望，收起贪婪搜寻的目光，甚至在接受与拒绝邱宇给自己的东西也都经过考虑。一切看似不经意的行为都是有思考过的，为的就是保持很好的朋友关系之余又不被认为是产生爱恋。
每个情窦 初开的人，都是最佳的学习者，学习如何捕猎爱情。
陆霖也不例外。
他很想自己有个身份，它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受邱宇送的一切礼物，它可以证明邱宇的一切行为都只表达一种意思，它可以让自己不要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越界，不用一个人万分小心地直面一切，甚至自己的未来可以托付给他。
那种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陆霖不知道哪天会控制不住。
如果真的有一天情感战胜了理智，他可能只会有一个结局。
因为对方是邱宇。
“想什么呢？我们到了。”
邱宇勾魂摄魄地声音从耳边低低响起。
他的存在甜蜜又致命，让陆霖一次又一次不得超脱那痛苦的欲望。
在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里无限巡回。
第19章 chapter 19
下了车，邱宇从包里拿出一条红黄相间的纯羊毛围巾，一圈一圈帮陆霖绕好。
这是他遇见陆霖后才有的习惯。
“谢谢。”这条应该是刚买的，并没有他身上的味道，陆霖想。
“走吧。”
商场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但天生体寒的陆霖还是紧紧裹着衣服。邱宇带他去男装店挑西装，正处初冬的时候店家们并没有打出很好的折扣，一套西装价格不是很低。然而邱宇只是让陆霖选自己喜欢的，然后躺在沙发上看杂志。
周一的商场格外冷清，本来就没客流量的日期加上中午这个短暂的时间，更没有多少客人。导购员看邱宇一副任陆霖挑的样子，似乎还不止买一套，于是热切地贴近陆霖推销起来。
“先生，你看看这套我们新的秋冬款，单排扣设计可以凸显出现在年龄的朝气，请问需要试一试吗？”推销员小姐看到有大款在很开心，笑得一脸灿烂。
陆霖的语言表达能力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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