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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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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杨思远画的那幅画丢在那个小屋子里了。
  “李哥!我们说明天包场看电影去,你去不去?”岑欢突然跑过来问。
  李遇安回过神来,顿了顿说:“呃,不去了。明天有点事。”
  “哦……好吧,那有空再约呀!”
  “还约啊?你男朋友同意吗哈哈哈……”
  他们又嬉笑着喧闹起来,李遇安只是客气地笑了笑,没有参与进去。
  第二天下午,他坐上了回县城的公交,打算将那幅画带回来。
  弯弯绕绕倒了两三趟车,又走了一大段路,他才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巷子里。
  路旁石缝里冒了些小草出来,被人踩了不知道多少次,依旧倔强地生长着。
  他一步步往巷子深处走去,像走进自己一份深藏已久的记忆。
  该拐弯了,然而他刚一转身要走进小巷子,就猛然退到一边去,躲在墙后。
  他看见在小巷深处有个人坐在门前,屈膝抱着双臂,像一个被抛弃的玩具。
  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呼吸也乱了节奏,他的手几乎都在发抖,抓着光秃秃的墙壁,险些将手指摩擦出血来。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转过去,扒在墙边偷偷看向杨思远。
  杨思远好像是闭着眼,头靠在一边,像睡着了一样。
  他好像不会注意到这里。
  意识到这一点后,李遇安便冷静了许多,深呼吸了几下稳下心神。
  这么久过去了,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他一定发现了自己的离开,那他当时是什么感受?
  被抛弃,被背叛,被欺骗?
  总之应该不是什么好的感受吧。
  他会不会疯狂地找过他?会不会因为找不到而睡不着觉?
  他有没有担心过他、想过他?如果没有,为什么要来这里等他?
  他……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吗?
  李遇安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他不知道,他一定不知道。否则,他不会再来找他。
  这样最好,好歹在他的记忆里,自己还是体面的。
  李遇安静静地望着他,等天黑时分他醒了,就躲到前边一条小巷子里,待他走了之后才出去,借着夜色目送他的背影。


第四十三章 
  李遇安心有点乱,没有睡好,第二天忘了将那幅画带回去。
  坦白来讲,当他看见杨思远的时候,他脑子里就什么都没了。
  签约之后他也开始写一些适合青春期少男少女看的文章,大多与爱情无关,只是稍微探讨一下青春期的迷茫与叛逆罢了。
  而这天,编辑突然找到他,问他可不可以写一篇关于爱情的。
  李遇安有点为难,他毕竟没有拥有过爱情,这怎么写得出来。
  “初恋、暗恋、友情之上恋人未满什么的,这些都可以。”编辑说。
  “我思考一下可以吗?”李遇安问。
  编辑手里也有其他的稿子,所以倒是并不着急,便给了他些时间让他想想。
  “我能感觉出来,你心里肯定是有个人的。”编辑这样说道。
  这阵子阴天很多,搞得人心情都有些阴郁,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李遇安的心情和天气也无关。
  天气预报说有大雨,于是李遇安便带了把伞出门。
  签约之后,他每个月的入账多了些,但多的那些他都选择拿去还债,自己的生活费则是一分没多。
  每次还得多一点的话,那么还清债务需要的时间就会缩短一点,他解脱得也就会快一些。
  辗转几个村庄后,还了两三家的债。其实每一次去的时候,他就感觉受了一次刑法。尤其是当那个年纪与他相当、但被搅拌机卷走一只手的少年来给他开门时,他心里就会一阵抽痛。这确实不是他的错,但犯错的人给了他生命。
  他没有体会过父亲的爱,却要承受父亲带给他的痛。
  他觉得他到死都无法逃离这种痛苦。
  返程的公交要在县城转车,然而还没到县城,天就突然下起了雨。
  大雨如注,豆大的雨点毫无理由地冲下来,一颗颗砸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泪痕。
  村里的路凹凸不平,下了雨后又泥泞不堪,公交车在路上摇来晃去,艰难地前行,带着车上的人也跟着晃了起来。
  李遇安坐在角落里,脑袋靠在窗户上,听着雨打玻璃的声音。车一抖,他就被带着晃一下,头砸在窗户边缘,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他并没在意,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到站了,他下车撑伞,结果连成了线的雨点在风的作用下斜着向他飞来,打湿了他的衣服。
  这公交车站的地方选的真是好,离换乘的那一站有一千多米。而要跨越这一千米,最快的路要经过杨思远的家。
  风雨袭来,李遇安将伞斜撑在前面往前慢慢走去。
  雨幕中,那个小区的轮廓渐渐凸显出来。
  近了,近了……
  “学霸?!”震耳欲聋的雨声中,李遇安耳畔却飘来了这样一句。
  自然是没人在他身边说话的,那这声音大概是从他脑子里飘来的吧。
  是了,就是在这个位置,刚刚开始补习的时候,杨思远在这个位置看到了冒雨来上课的他,这样叫了他一声。
  李遇安本来以为自己不会记得了,这可真是要命。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裤腿彻底湿透了才离开。
  他做了决定——以后回来不要走这条路了。
  晚上回去后,他婉拒了编辑。
  还好,编辑没有为难他,说等他有灵感了之后再写也可以。
  不会有灵感的,他的灵感已经被自己杀死了。李遇安想。
  ……
  一中的学生们对下雨天有着一种执念,恨不得在讲台搭个小庙,天天上香求龙王。
  因为对于这所学校来说,“历史悠久”这个标签里也包括了学校建筑和设备。一旦出现什么极端天气就总是断电,而断电之后的晚自习就得点蜡烛。点了蜡烛又看不清黑板,干脆就不上课,通通换成自习。灯火昏黄的,老师哪里看得清楚学生在干什么,于是这个时刻的学生就肆无忌惮地放飞自我。
  北方的雨来得迅猛,没有什么前奏,就是如同倾盆一般,浇透了干燥的大地。
  下雨的时候,杨思远还在培优室写卷子,于非则坐在对面看杂志。
  “你那个位置很容易被进门的老师看见。”杨思远随口提醒了他一句。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有点微妙,虽然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但杨思远内心仍然记得于非关心戚明时候的样子,而于非却好像也并不对杨思远这个同性恋“患者”有那么深的厌恶。
  杨思远想了想,好像于非只对戚明是那种态度。
  他确实不太懂这个人。
  “早看见过好几次了好吧。”于非嗤笑一声,翻了一页。“看见了又怎么样,考出成绩来不就得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而有理,杨思远没理他。
  突然,“啪”一声,灯灭了。
  “又停电了。”杨思远吐槽道。
  于非正看到一半,皱皱眉合上杂志说:“行了,回教室点蜡吧,我反正不在这屋子里呆着。”
  培优室大而空,要只有两团火苗燃烧的话,那还真是挺诡异的。
  杨思远也收起卷子,回了教室。
  教室里已然是一片烛光闪烁,学生们都一脸兴奋,借着昏黄的光玩着各种幼稚的小游戏。
  以前停电的时候,杨思远就和樊琍拿一张作文格纸下五子棋。樊琍特别聪明,杨思远从来赢不过她,每次输了都得把饭卡给她去挥霍。
  杨思远穿过拥挤的桌椅板凳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点燃了蜡烛粘在桌子上,有些恍然。
  上课铃响了,英语老师过来看自习,但学生们还是在偷偷摸摸各做各的。
  杨思远坐在角落里,一偏头,看见过道那边的女生在画画。
  女生好像察觉到了他,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冲他调皮地伸了伸舌头,伸出胳膊挡住了画。
  他便也冲她玩笑似的笑笑,然后收回目光。
  发了会儿呆之后,他缓缓从桌子里掏出一张纸,慢慢展平在桌子上。
  借着烛火,纸上的黑色轨迹都蒙上了一层柔光,令那图形仿佛有了温度一般。
  杨思远看着那幅画,然后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那是一只右手,微微曲着手指,食指指甲上有一道浅浅的竖纹。
  他虔诚地、轻柔地、如同触碰珍宝一般,抚过画上的手指。
  他要是神笔马良该多好啊,他就能让画里的手活起来,他就能与它十指相扣。
  好想握紧他的手。
  好想好想。
  这念头在脑海里窜来窜去,越发张狂,几乎奔涌而出。
  突然,他停下手来,抽出一支铅笔。
  他已经试验过了,他落不下笔去。
  他右手握着那支铅笔,居然有些发抖。
  在这里,对,是这里,这样,这样……
  他……落笔了。
  笔尖与纸面摩擦,留下一道道铅痕,起初是浅的、短的、不流畅的,到后来便越来越快、越来越顺畅,很快便勾勒出另一只手来。
  这是一只左手,画的要相对粗糙简略一些,但是在关节处的细节却很明显。
  那些细节一起表现出了一个动作——紧紧握着那只好看的右手。
  杨思远停下笔,苦笑一声,想不到自己再画画会是画这个。
  当时如果让李遇安蜷起手来就好了,那样的话,这两只手就能相握了。不会像现在一样,只是他的手单方面地握着。
  ……
  高三的日子如同车轮一样每天在他们身上碾压,尤其是在一模之后,为了冲刺高考,学校简直疯了一样给他们安排课程。
  从高三下半学期开始,他们的课表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周三周四模拟考试,周五周六评卷,周日整理,周一周二复习。然后再开始周三周四的考试,如此循环往复,将他们的整个生活节奏与考试融为一体。一开始的时候学生们都不适应这样密集的考试安排,动不动就紧张,结果过了还没两个月后,大家就都麻木了。
  这倒是应了老师的心意——这样安排,本来就是要消除学生们对考试的紧张感。
  当然了,这也是有很大的弊端的。
  太累了,让人身心俱疲。
  杨思远之前要么是失眠,要么是做噩梦。现在好了,一天考到晚,就等着晚上能够用好睡眠来恢复精神呢,结果还硬是睡不着,更平添了许多疲惫。晚上睡不着,白天就不清醒,不清醒的话就不能集中精力做题,做不好题就会剩好多作业留到晚上加班,一加班就又累了起来。这样一圈绕到头,绕来绕去,像个死循环一样侵蚀着他的神经。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天,当就快要二模的时候,杨思远晕在了卫生间里。
  那天晚自习培优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写了几张卷子后就感觉脑子嗡嗡的,还觉得一阵恶心,喝了些水也不见好,呕吐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他估摸着是自己太累了,便想起身去洗手间洗个脸清醒一下。
  当时已经快要上课,卫生间里已经没人了,他抹了两把脸,撑着水池深呼吸。
  好想吐……不行……
  胃里一阵阵翻滚,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他最终实在忍不住,扒着角落里那个老旧的水池边缘疯狂呕吐。食物、胃液、胆汁混合在一起,发出难闻的气味。
  呕吐令他青筋暴露、面色通红,眼眶里也挤出了眼泪,他感觉自己简直要把内脏都要吐出来了。
  吐到最后变成了浑身发抖的干呕,他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但恶心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
  这就结束了吧……结束了……
  他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然后按着胸口,一下一下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猛然间,一阵无比强烈的恶心感袭来,他被逼得再次干呕,只是这一次的作用比刚刚的大太多。他眼前突然一片黑,然后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水池边。
  水龙头还开着,哗哗地流水。而水池的管道好像哪里漏了,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点点渗出来,很快整个地面便被淹没。
  杨思远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浑身都是冰冷的。
  他四肢僵住,动不了,只能睁开眼睛。
  稍微感受了一下,好像双腿都被泡在了水里。
  自己晕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间?有人发现过他吗?
  微弱意识里,他只感觉到一阵绝望和无助。
  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如果一晚上都在这里的话……搞不好真的会死呢?
  死……自己好像从来没想过死……
  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就在他又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下课铃响了。然后许多脚步声传来,最后他听见有人喊了一句“有人晕了!”
  这之后,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多少天的失眠之后,他终于沉沉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是个傍晚,屋里关着灯,拉着窗帘,一片昏暗。有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像是有人在做饭。
  “唔……”他浑身都是麻的,根本没力气,动一下就会摔回去。
  “妈……”他虚弱地叫道。
  陈立玫听见声音便马上从厨房过来,坐在他床边,满脸的担忧终于退了下去。
  “可算醒了。”她摸摸杨思远蜡黄的脸,长舒一口气。
  “今天……我睡了多久啊?”他一抬手,看见手上贴着的医用胶带,问道。
  陈立玫叹了口气,说:“睡了一天了。你同学发现你的,我让刘叔给你看了,没什么,说可能是吐得太狠,压迫到血管了。回来还发着烧……现在退烧了,没事了。”
  杨思远听着她轻柔的声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厨房里给你熬着粥呢,正好醒了,等会吃一点。我先去看着,你再躺会儿。”陈立玫说,然后给他掖了掖被角便又回到了厨房里。
  杨思远望着天花板,居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好久没有这样温柔地关心过他了。
  父母与孩子的矛盾关系可能就在这里吧,冲突与关爱并存,爱与恨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就是不肯让双方干脆地、平和地将内心所想表达出来。
  真是畸形啊。杨思远想。
  粥很快熟了,陈立玫将粥递给他,发愁地问道:“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是不是太累了?”
  粥很香,但也或许是因为他太饿了而产生的错觉。
  “嗯……这阵子失眠有点厉害。”他说。
  “怎么还失眠了?以前没有的啊?”陈立玫问。
  杨思远摇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
  半晌后,陈立玫突然说:“我听刘叔说过那个安神补脑液不错的,回头你去学校的时候带上两盒,睡觉前喝一瓶,看看能不能有点帮助?”
  粥很快喝完了,杨思远身上终于有了点力气。他点点头,答应了一句。
  他在家休息了三天,每天都如同一具走尸。
  返校那天,他听话地去学校买了一盒安神补脑液,当天晚上喝了之后确实觉得平静了些,虽然对失眠帮助不是特别大,还是会很晚才能入睡,但好歹现在能睡着了,比之前情况还是好了不少。
  主任们知道他的事之后,轮番与他谈话,柔声细语地安慰他,要他一定要放松,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杨思远愣愣地听着,觉得有点可笑。
  他学习压力真的不大,但他的压力来自哪里又说不清。
  不全是李遇安,还有其他的……
  那些本就存在却被他忽视了十几年的东西,它们从这个冬天开始慢慢苏醒,从记忆的角落里跑出来,跑到杨思远眼前,逼得他认清一些事实。
  当一个本来觉得自己还算幸福的人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过得也是如此糟糕时,那他那颗未经锤炼的心脏能承受多少压力呢?
  这是个未知数,因为杨思远现在仍在被压迫的过程中。
  那时他常常会想,李遇安是不是从小就知道自己并不幸福?
  一个小孩子,天生憧憬着美好,却要接受自己不幸福的事实,这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样的伤害,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再弥补了?
  答案在李遇安心中。
  ……
  五月份,书店店长带着他们这些店员出去旅游。景点并不是很远,也就适合周末短途旅行散散心罢了,但大家还是玩得很开心。
  晚上他们要野餐,架了一口锅,要煮些东西吃。
  李遇安不太能和他们玩到一起,就在他们打闹的时候默默做饭,结果等到他做了好几个菜了,那群人还在玩。
  无奈下,他只好承包了一桌子菜。
  众人玩累了,便围着坐下来享用大餐。
  李遇安的手艺当然是相当好,同事们一边吃一边夸他,可能是氛围轻松的原因,他们的话也多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夸夸做饭好吃,到后来便开始夸他做事认真、低调善良、外冷内热什么的,尤其是岑欢,还用了好多例子来力证。
  本来一个人被夸奖的话应该是高兴的,哪怕表面表现地谦虚,内心也应该是非常得意的,但李遇安不是,李遇安只觉得不安。
  不是的,你们说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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