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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过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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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
  现在靳闻冬是他的依靠,而他又何尝不是靳闻冬的定心丸。
  宋雅香颓然的垂下眼眸,她倚住墙壁,以求个支撑的点,靳闻冬看着她,两人对视,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就此在温瑾然的面前撕破脸皮?还是假装不认识无事发生?
  没人告诉她答案。
  靳闻冬知道如果这时候告诉了温瑾然一切,他肯定会伤心,可真的能一直藏下去吗?真相早晚有天会摆在他的面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而至,幸运点在高考之后,万一就正好让他在高考期间知道了呢?
  现在告诉了,或许他会伤心,或者他会崩溃,可远比最糟糕的情况要好许多倍,他所设想的最佳的场景没有实现,如今能做的就是不让最糟糕的噩梦侵袭。
  思绪千回百转,转瞬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宋雅香没有说话,温瑾然也在他身后沉默,他慢慢开口:“不如我们今天……”
  宋雅香的目光射过来,带着几丝咄咄逼人。
  然而靳闻冬的话最终没能讲完,他的手机突然之间响了起来,正在他的裤子口袋里,他拿出来,看见上面显示的备注,面色一变,犹豫着接通了:“喂。”
  由于离得近,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温瑾然也能听见点,听音色是个中年男人,有点耳熟,不过他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靳闻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僵硬中透着铁青,温瑾然被他身上突然爆发出的戾气吓了一跳。
  靳闻冬挂了电话,阴寒的直视着宋雅香:“你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
  其实宋雅香从前就有些怕这个孩子,但身为长辈令她不得不将这些惧怕收起来,带上微笑的面具去与他相处,可一旦靳闻冬板起脸,与靳博涛如出一辙的眉眼对她的威压几乎让她从心里打哆嗦。
  她深吸口气,选择了如实回答:“来避避风头。”
  与靳闻冬预想中的一样,他回身去握住温瑾然的肩膀,眉间攒着,是那种强压住心底戾气的表情,他努力挤出个笑容,把蛋花汤递进他手中,滚烫的,还飘着香:“宝贝乖,别害怕,我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你先回去睡觉。”
  温瑾然怎么可能不怕,拽住他不松手:“你和我妈……”
  “回来后我都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靳闻冬确实很急,扭头匆匆对宋雅香投去一瞥,“你别害怕你妈妈,她不会拆散我们的。”
  宋雅香猛地:“你!”
  “宋姨,”靳闻冬意含警告,“我现在可是要去见我的父亲了。”
  宋雅香听懂了另一层意思——如果她敢逼温瑾然什么,他是不介意鱼死网破把与温瑾然的关系透给靳博涛的。
  她咬着牙,眼中出了泪。
  温瑾然不敢去看母亲,只能眼睛望着靳闻冬看,他心里的不安到达了顶点,小声的、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那你快点回来啊。”
  语气里还带着哭腔。
  靳闻冬抽出手要走,刚迈出没两步,回过头,温瑾然还泪汪汪的盯着他。
  他想起来那通电话的内容,猛然又回去,在温瑾然的额头印下枚眷恋的亲吻,冬夜里的嘴唇干燥温暖,贴在滑嫩的皮肤上,对方的呼吸似乎都在打颤。
  这样他就有了去面对现实的勇气。
  

    
第45章 柳筠
  靳闻冬的母亲姓柳名筠,曾是H市有名的大家闺秀,带给她这些名气的,除了她本身的温婉俊秀,还有她官三代的身世。
  她的爷爷曾是个市长,父亲后来成了省长,都非常长久的管制过H市,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居住的这片土地,极尽风光。
  不过那都是曾经了。
  柳家没落在柳筠这一代,她的父亲被人举报,锒铛入狱,爷爷得知后当场心脏病发,经抢救无效死亡,那时候靳闻冬四岁。
  举报柳筠父亲的人,正是靳博涛。
  靳闻冬到了柳家旧宅时,正一堆人围在楼下,动作起刷的仰头向上看,神似围观想不开的人自杀跳楼。
  可他知道不是,他的母亲神经有问题,已经疯了,她没有思考的能力,还怎么能做到“想不开”呢?
  只是突然发病了,这些人,包括站在顶楼束手无策的医生们,都清楚的知道她是个精神病人,是个疯子,她会自残,也会伤人,时而神神叨叨,时而张狂大笑,谁都那她的病没有办法。
  靳闻冬上去顶楼时,柳筠正对着楼底下发怔,秀美的脸庞瘦得脱了相,蜡黄的皮肤松弛无光,随意地耷拉了全脸,明明才四十几,却已经像个垂暮老人。
  春寒料峭,有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靳博涛正站在不远处,眸色沉沉,看见靳闻冬来了,轻点头示意。靳闻冬则愣愣地站着、瞧着、喉间有东西哽住了。
  他缓慢地走过去,周围医生有拿医药箱的,有举着麻醉剂的,甚至还有拿着绳子的,这些东西过一会——都会用在他的母亲身上。
  “不用这些不行吗?”他听见自己说了句废话,随即意识到有多蠢,紧闭上了嘴。
  听见他的声音,纹丝不动的柳筠突然回过了头,她连瞳色都是苍老的,身体单薄的像张纸片,站在离楼顶边缘很近的地方,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似的。
  靳闻冬攥紧了拳头,死死盯住她,他想轻声哄一哄母亲,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石头,”柳筠嘴角微掀,轻声道,“辟邪瑞兽。”
  靳闻冬大脑接近空白,过了几秒才明白她在讲什么,连忙把颈间的黑曜石拿出来,动作几乎是手忙脚乱,“这、这个吗?”
  柳筠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却又不说话了。
  “这是貔貅,是块黑曜石,”靳闻冬小心翼翼地展示给她看,“你送给我的,说要我满十八再佩戴……还记得吗?”
  楼顶冷风呼啸,柳筠被乱飞的头发扰得心烦,突然向后退了步,所有人悚然一惊,心脏都跟着她抖了几抖。
  靳闻冬向前探了探手,要上前去扶她,见她没事,又硬生生收了回来,暗暗咬紧了牙。
  在他看不见的方向,靳博涛背过手去,给几个医生悄悄打了个手势。
  靳闻冬又冲着柳筠问道:“那你还记得我吗?”
  这声音细听甚至是带着几丝颤抖的,柳筠拨开头发,黑黝黝的眼睛与他对视,这是她现今最好看的一个部位了,与靳闻冬至少八分相像。
  相见不相识的母子俩在楼顶上默然无语的对视了半分钟。
  靳闻冬失望地垂下眸,把黑曜石放了回去,由于在空气中放置了太久,在他身上汲取而来的温度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下冷冰冰的,熨帖在他的心口。
  那种冰凉的触感能传进心里去,他觉到几分无力。
  上次与母亲相见,是在两个月之前了,那时候柳筠很是省心,他们母子难得安静相处了一会。
  上上次他刚进行完一次月考,约着温瑾然出来吃烧烤,半道被靳博涛一个电话叫过去,柳筠正在家里发疯。
  上上上次他母亲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逃了出去,在大街上伤了人。
  上上上上上次……
  靳闻冬平时里是不愿意回想这些的,只难得过来一趟时才肯扒一扒回忆,他也鲜少去直视母亲衰老的脸,很少去和母亲说话,这些都会让他觉得难受。
  而实际上刚才柳筠口中说出的那六个字,也是她疯了之后迄今为止,对他讲过的唯一一句话。
  曾经柳筠看见他神似靳博涛的脸会害怕,后来这种害怕也从未消减,靳闻冬无数次想抱住母亲羸弱的肩膀,又无数次想直接弄死她算了。
  他看见柳筠就会觉得痛苦。
  “我是你儿子,”靳闻冬突生勇气,喉咙嘶哑,双眼通红,喃喃道,“是你的亲生儿子,可是你放任自己疯掉,忘记了我,抛弃了我。”
  一直不曾吭声的靳博涛猛然叫了声:“绑!”
  靳闻冬猛地看向他,始终没落下来的泪随着他的剧烈动作而落下了颗,却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水痕——几个刹那间,医生们已经一拥而上,早已准备好的麻醉剂直接弹了出去。
  他怒吼道:“谁都不准动她!”
  麻醉剂准确地落在了柳筠的身上,她瞪大了眼睛,瞳孔涣散,懵懵懂懂朝着靳闻冬的方向看,单薄的身体越发不稳的在晃动,趁这个空档,有个医生迅速制住了她。
  柳筠还要反抗,精神病人常常有失控的时候,机体对麻醉早就产生了抗药性,加上发病时比普通人力气要大,制服她需要很多的力气。
  靳闻冬暴怒,脑子一热,直接揪住了靳博涛的衣领,他心跳骤升,脸红脖子粗,张嘴只发出了个短促的音节:“你!”
  靳博涛面对他的怒火,心中也不是没有恼火,不过他显然要比现在的靳闻冬冷静,拽开他的手:“你想让你的母亲跳楼或者失足从这里摔下去吗?”
  靳闻冬慌忙去看柳筠,柳筠软倒在医生身上,睁着大眼睛,憔悴的蜡黄皮肤看上去也没那么可怖了,甚至有些可怜。
  医生对她进行身体检查,靳闻冬靠近她,却不敢触碰她。
  靳博涛也走了过来,看见情况恢复了能掌控的范围,整了整被儿子弄乱的领带,脸上显了疲态:“先把她弄房间里去吧,以后阁楼都要上锁,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让护工反复检查。”
  靳闻冬无话可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几个医生搬起来柳筠,要运着她下楼了,她还是有意识的,虽然这个意识不是正常人的意识,靳闻冬跟着,神色略微茫然。
  阁楼的门近在眼前,靳闻冬眼睁睁看着柳筠被五花大绑的搬下去,甚至不知道此时的他应该做什么表情。
  就快看不见柳筠的身影时,靳闻冬看见她的手指头动了动,一声叹息被风打碎:“冬冬啊……”
  靳闻冬一愣。随即疯了似的往前奔过去。
  他已经许久未听见母亲的声音。
  

    
第46章 暴露
  柳筠的房间向阳,有个亮堂的阳台,阳台与卧室之间开了扇落地窗,白天是十分宽敞明亮的,晚上却容易透风,尤其是冬天。
  医生把柳筠五花大绑,放在床上替她检查身体,确认没大碍,嘱咐了护工几句,打着哈欠便走了。
  期间靳闻冬就安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护工过去把窗帘拉上,屋里开了暖气,暖洋洋的,大家都是刚从顶楼下来,乍然接触这温度,还有些无法适应,靳闻冬年少,血气方刚,没一会儿鼻尖上浸出层汗。
  靳博涛过来看了眼就走了,他不喜欢柳筠的屋子,几近于厌恶,这夫妻两人现在是两看两生厌,精神状态平和的柳筠看见他会突然尖叫,发病时会更加激动,生生把靳博涛对她残存的最后一点愧疚磨没了。
  每当这时候,靳闻冬都很笑,也不知道当初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结婚这一步的,分明哪里都不合适,可见靳博涛为了如今的权位是下个苦功夫的——在追求柳筠,和柳筠谈恋爱结婚生子上。
  已经凌晨。
  护工是两个女人,收拾好柳筠,回过头来,冲着靳闻冬道:“你要留下来和她单独说话吗?”
  今晚怕再出差错,护工是要留下来守夜的,靳闻冬点点头,她们就出去回避了。
  柳筠半眯着眼睛,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在她的眼中这世界都应该是模糊、扭曲、光怪陆离的吧?靳闻冬的视线落在她削瘦的躯干上,愣了片刻。
  他搬过去个椅子,坐下,弓着腰,深深地叹了口气。
  柳筠把目光移至他脸上,已经眯成条缝的眼睛中还能看见浑浊的眼珠。
  寂静的灯光打在她面颊上,柔和了她因为瘦弱而高耸的颧骨,靳闻冬突然伸出只手,想要碰碰她,然而顿在半空,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不习惯亲近她,尽管她是他的母亲,有时柳筠看向他的眼神中会有一闪而逝的恨。
  “我待不了多长时间,”靳闻冬突然开口,“应该很快就走了。”
  他顿了顿:“……刚才你叫了我吗?”
  柳筠当然不会回答他的话,靳闻冬掏了掏口袋,习惯性去摸烟,却掏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早戒烟了。
  想起烟来,总不可避免扯出另一个人,温瑾然莹白透亮的小脸映在他脑海中,他垂下眼帘,扯出个笑容,“我以后还想带你来见个人。”
  柳筠被喂了药,这会儿眼皮都抬不开了。
  “大概高考之后吧?”靳闻冬不受影响,提起温瑾然,便是满心满眼的憧憬,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不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你要活到那个时候,虽然我知道,你早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说完这句后,又是一阵沉默。
  靳闻冬抹了把脸——这其实是一个很无奈的动作,他的神经很疲惫,如果不是有个坚强的心智,同龄人只怕早就崩溃了。
  卧室门被敲了几下,门外传来护工的声音,说柳筠该休息了。
  他站起来,柳筠原本合上的眼睛挣扎着掀开了点,他原本走出几步了,回过头,与她对视:“……曾经你是我的羞于启齿。”
  现在呢?
  剩下的话靳闻冬没继续说,他把手插在口袋里,不同以往吊儿郎当的站姿,身板竟然挺得笔直,面沉如水,庄重中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冷漠。柳筠还看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懵懂茫然。
  他打开门,冷风扑在脸上,突然想赶快回到温瑾然身边去。
  老宅半旧不新的沙发上坐着靳博涛,他宽厚的肩膀背对着靳闻冬,一只手抬起放在沙发扶手上,拖着下巴假寐,听见开门的声音,缓缓张开了眼眸。
  靳闻冬不打算理他,他疲惫至极,没精力再进行那种刺人的对话。
  他一声不吭的往外走,靳博涛不慌不忙,语气里也带着股无法掩饰的倦怠:“干什么去?”
  靳闻冬抬手推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靳博涛带了点恼意,揉了揉眉心,没有再废话,直接投下枚炸。弹:“是去你宋姨儿子的家?”
  ——靳闻冬猛地一惊,疲惫的神经刹那间绷紧到了极致。
  *
  温瑾然在家中床上辗转反侧,他喝完了靳闻冬给他热的汤,肚子里暖呼呼的,身边却不暖和,厚重的被子把他压得喘不上气来,被窝里还很冷,打他的膝盖往下都是冰凉冰凉的。
  他把腿蜷缩起来,裹紧被子,思考宋雅香的态度,还有靳闻冬临走前与她熟稔的关系。
  等靳闻冬走后,宋雅香就一个劲沉默,温瑾然不敢随意和她搭话,头一次在她面前这么忐忑,战战兢兢地回了房间。
  他怕宋雅香开口就让他和靳闻冬分开,但她不开口,他心里反倒生出了许多愧疚。
  裹了一会儿,被窝里反倒越来越凉了,房间里安静的叫他窒息,每次和靳闻冬分开,对他都是心理加身体的双重折磨。
  靳闻冬在的时候他失眠也不怕,因为他醒着的时候靳闻冬永远不会睡,可靳闻冬不在了,他连睡着都怕做噩梦。
  他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却还是让冷风灌了进去,他睁大了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鼻子突然有点酸涩。
  不用看表也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靳闻冬说很快就回来,大骗子。
  温瑾然委委屈屈地把鼻尖也埋进了被窝里,上了一天课,回来又不停歇的写作业,其实他早就累了,但靳闻冬离去让他惶恐不安,暖气熏得他双颊发热,却暖不热他的脚,脑袋里昏昏沉沉,最后只剩下靳闻冬放大了的俊脸,冲着他温柔的笑容。
  他就在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当中过了一夜。
  一夜过去,靳闻冬依旧没回来。
  第二天温瑾然起床,脚刚暖过来没多长时间,他懒懒地赖了一会儿,直到实在不能再拖了,才穿好衣服刷牙洗脸,镜子里是张浮肿、苍白、憔悴的脸。
  他眼睛红得和兔子似的,几乎不能看。
  宋雅香还在卧室里,温瑾然没有喊她起来的打算,而是自己收拾好就悄悄出了门,他还期望能在楼道或者落下看见靳闻冬,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不仅楼道、小区,他去了学校,才发现靳闻冬连学都没去上。
  给他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一时间,这个人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老王都对他的逃课视若未睹。
  温瑾然失魂落魄,他的右眼皮跳了一整天,周围同学有问他靳闻冬去哪里了,他干脆埋下头,装作睡觉,那同学无措的愣了下,随即不敢再找他说话了。
  接连三天,靳闻冬都没有出现。
  他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四周大人们三缄其口,极其有默契的装作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他们有各自要忙的事情,就连温瑾然都不得不专心于学业上——虽然他根本学不下去了就是。
  宋雅香倒是又天天在家了,除了温瑾然刻意避开她的那天,她还是照旧接送温瑾然上学放学。
  只是当母子两人同处一个空间,沉默就会把他们淹没,温瑾然心情不好时拒绝和任何人交流,以前母亲是例外,这次他把母亲也包括了进去,垂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患了失语症。
  宋雅香看着心里不好受,但她无话可说,或者说不敢和温瑾然说,她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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