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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 权利的游戏 下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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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暖和的清晨,守夜人司令宽阔的额间遍布汗珠,犹如甜瓜表面的露水。他的坐骑
  十分局促,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扯着缰绳,想从死人身边退开。琼恩牵它走开几步,
  努力不让它挣脱奔走。马儿不喜欢此地的感觉,话说回来,琼恩自己也不喜欢。
    狗们更是深恶痛绝。带领队伍到这儿的是白灵,整群猎犬根本毫无用处。之前
  驯兽长贝斯试着拿断手给它们闻,好让它们记住气味,结果狗群整个发狂,又吠又
  叫,拼死命要逃开。即便到现在,它们也依然时而咆哮时而哀嚎,用力拉扯狗链,齐
  特为此咒骂不已。
    这不过是座森林,狗儿闻到的只是尸臭罢了,琼恩这么告诉自己。他刚
  见过死人……
    就在昨夜,他又作了那个临冬城的梦。梦中他漫游在空荡荡的城堡,四处寻找
  父亲,最后下楼梯进了墓窖。但这次梦境并未在此结束。在黑暗中他听见石头刮碰
  的声音,猛一转身,只见墓穴一个个打开来,死去已久的国王纷纷由冰冷黑暗的坟
  中蹒跚走出。琼恩恍然惊醒,四周一片漆黑,心脏狂跳。连白灵跳上床,用嘴巴摩擦
  他的脸,也难减轻他心中深深的恐惧。他不敢再睡,便起身爬上长城,不安地漫步,
  直到东方初绽曙光。那不过是梦而已,如今我是守夜人军团的一分子,不再
 是容易受惊的小孩儿了。
    山姆威尔·塔利蜷缩树下,半躲在马群后。他那张圆胖的脸颜色有如酸败的牛
  奶。虽然他并未逃进森林上吐下泻,可也没正眼瞧过死尸。“我不敢看。”他可怜兮兮
  地低语。
    “你不能不看。”琼恩对他说,一边压低声音不让别人听见。“伊蒙师傅不是派你
  来当他的眼睛么?眼睛若是闭上了』6还有什么用呢?”
    “话是这样说,可……琼恩,我实在是个胆小鬼。”
    琼恩把手放到山姆肩膀。“我们身边有十二个游骑兵,还有成群的猎狗,连白灵
  都跟来了。山姆,没人伤得了你。去看看罢,第一眼总是最难。”
    山姆颤巍巍地点个头,很明显地努力鼓起勇气,然后缓缓转头。他的双眼顿时睁得老大,但琼恩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转开。
    “杰瑞米爵士,”熊老没好气地问,“班·史塔克出长城带了六个人,其他人上哪儿
  去了?”
    杰瑞米爵士摇摇头。“我若是知道就好了。”
    莫尔蒙对这答案显然大为不满。“两个弟兄几乎在长城的肉眼可见范围内惨遭
  杀害,你的游骑兵却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难道守夜人已经怠惰到这种地
  步了?我们到底有没有派人扫荡森林?”
    “当然是有的,大人,可是——”
    “我们还有没有派人骑马巡逻?”
    “有的,可是——”
    “这家伙身上带着猎号,”莫尔蒙指着奥瑟说,“莫非你要我相信他临死前连一
  声都没吹?还是你的游骑兵不只眼睛瞎了,连耳朵也聋啦?”
    杰瑞米爵士气得毛发竖立,满脸怒容。“大人,没有人吹号角,否则我的游骑兵
  一定会听见。如今人手不够,根本无法照我的意图仔细巡逻……更何况自从班扬失
  踪,我们已经缩短了巡逻范围,比以前更靠近长城——这可是大人您亲自下的令。”
    熊老咕哝道:“唉,也是。那就算了罢。”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跟我说说他们是怎
  么死的。”
     杰瑞米爵士在杰佛·佛花身旁蹲下,揪着头皮抓起头颅。发束从他指间落下,松
  脆有如稻草。骑士骂了一声,伸手把脸部翻过。尸体另一侧的脖颈部位有道深深的
  伤口,好似一张大嘴,其中积满了干涸的血块。头脖之间仅余几条肌腱相连。“他是
  给斧头砍死的。”    .
    “没错,”老林务官戴文喃喃道,“大人,俺说就是奥瑟平日惯用的那把斧头。”
    琼恩只觉早餐在胃里翻涌,但他强自抿紧嘴唇,逼自己朝第二具尸体望去。奥
  瑟生前是个高大丑陋的人,死后尸体也是又大又丑。但四下却没有斧头的踪影。琼
  恩还记得奥瑟;他就是那个出发前高唱低俗小调的家伙。看来他唱歌的日子是完
  了。他的双手和杰佛一样完全漆黑。伤口如疹子般覆盖全身,从下体到胸部再到咽
  喉无一幸免,上面装饰着一朵朵干裂的的血花。他的眼睛依旧睁开,蓝宝石般的珠
  子直瞪天空。
    杰瑞米爵士站起身。“野人也是有斧头的。”
    莫尔蒙语带挑衅地对他说:“那依你之见,这是曼斯·雷德干的好事?在离长城
  这么近的地方?”
    “大人,不然还有谁呢?”
    答案连琼恩都说得出。不仅他知道,大家都很清楚,但没有人愿意说出口。异鬼
  只是故事,用来吓小孩的传说。就算他们真的存在,也是八千年前的事。
  光是产生这个念头都教他觉得愚蠢:他是个成年人,是守夜人的黑衣弟兄,已非当
  年与布兰、罗柏和艾莉亚一同坐在老奶妈脚边的小男孩啦。
    但莫尔蒙司令哼了一声:“假如班·史塔克在距离黑城堡只有半天骑程的地方
  遭到野人攻击,他定会回来增调人马,追那些杀人犯到七层地狱,把他们的首级带
  来给我。”
    “除非连他自己也遇害。”杰瑞米爵土坚持。
    即使到现在,听到这些话依然令人心痛。过了这么久,期望班·史塔克还活着无
  异自欺欺人,但琼恩·雪诺别的没有,就是固执。
    “大人,班扬离开我们已快半年,”杰瑞米爵土续道,“森林广阔,随处可能遭野
  人偷袭。我敢打赌,这两个是他队伍最后的聿存者,本准备回来找我们……只可惜
   在抵达长城之前被敌人追上。你瞧,这些尸体还很新鲜,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  .  .  ..  .  ,,
    “不对。”山姆威尔·塔利尖声说。
    琼恩吓了一跳,他说什么也没料到会听见山姆紧张而高亢的话音。胖男孩向来
  很怕官员,而杰瑞米爵士又素以坏脾气出名。
    小子,我可没问你意见。”莱克冷冷地说。
    “让他说吧,爵士先生。”琼恩冲口而出。
    莫尔蒙的视线从山姆飘向琼恩,然后又转向山姆:“如果那孩子有话要说,就让他说吧。小子,靠过来,躲在马后面我们可瞧不见你。”
    山姆挤过琼恩和马匹,汗如雨下。“大人,不……不可能只有一天……请看……
  那个血……”
    “嗯?”莫尔蒙不耐烦地皱眉,“血怎么样?”
    “他一见血就尿裤子啦。”齐特高喊,游骑兵们哄堂大笑。
    山姆抹抹额上的汗珠。“您……您看白灵……琼恩的冰原狼……您看它咬断手的地方,可是……断肢没有流血,您看……”他挥挥手。“家父……蓝一蓝道伯爵,他,他有时候会逼我看他处理猎物……在……之后……”山姆摇头晃脑,下巴动个不休。这会儿他真看了,视线反而离不开尸体。“刚死的猎物……大人,血还会流动。之后……之后才会凝结成块,像是……像是肉冻,浓稠的肉冻,而且……而且……”他似乎要吐了。“这个人……请看,他的手腕很……很脆……又干又脆……像是..  .  ...  ,,
    琼恩立刻明白了山姆的意思。他可以看见死人腕部断裂的血管,活像惨白肌肉里的铁蠕虫,血也冻成黑粉末。但杰瑞米·莱克不以为然。“如果他们真死了一天以上,现在早就臭得要命。可他们一点味道也没有。”
    饱经风霜的老林务官戴文最爱夸耀自己嗅觉灵敏,常说连降雪都能闻出来。这会儿他悄悄走到尸体旁边,嗅了一下。“嗯,是不怎么好闻,不过……大人说得没错,的确没有尸臭。”
    “他们……他们也没有腐烂,”山姆指给大家看,胖手指颤抖不休。“请看,他们
 身上没有……没有生蛆,也……也……没有其他的虫子……他们在森林里躺了这么久,却……却没有被动物撕咬或吃掉……若不是白灵……他们……”
    “可说毫发无伤。”琼恩轻声道,“而且白灵和其他动物不一样。狗儿和马都不愿靠近他们的尸体。”
    游骑兵们彼此交换眼神,每个人都知道此话不假。莫尔蒙皱起眉头,将视线从尸体移到狗群。“齐特,把猎狗带过来。”
    齐特连忙照办,一边咒骂,一边拉扯狗链,还伸腿踢了狗一脚。但猎狗们多半呜咽着,打定主意不肯挪动。他试着强拉一只母狗,结果它拼命顽抗,又吼又扭,企图挣脱项圈,最后竟朝他扑去。齐特丢下绳子踉跄后退,狗跳过他跑进森林去了。
    “这……这很不对劲啊,”山姆·塔利急切地说,“看看这血……他们衣服上有血迹,而且……而且他们的皮肤如此干硬,可……可地上完全没有血迹……这附近一丁点儿都没有。照说他们……他们……他们……”山姆努力吞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照说他们伤口那么深……那么可怕,鲜血应该溅得到处都是,对不对?”
    戴文吸了吸他的木假牙。“弄不好他们不是死在这里。弄不好是被人搬来弃尸,当作警告什么的。”老林务官满腹狐疑地往下瞧。“或许是俺弄不清,可俺记得奥瑟从来就不是蓝眼睛呐。”
    杰瑞米爵士似乎大为震惊。“佛花也不是。”他脱口便道,一边转头看着两个死人。
    寂静笼罩森林,一时之间大家只听见山姆沉重的呼吸和戴文吸吮假牙的濡湿声。琼恩在白灵身边蹲下。
    “烧了他们罢。”有人小声说。是某位游骑兵,但琼恩听不出是谁。“是啊,烧了罢。”又一个声音在催促。
    熊老固执地摇摇头。“还不行。我得先请伊蒙师傅看看。咱们把他们带回长城去。”
    有些命令下达容易,执行却难。他们用斗篷裹起尸首,然而当哈克和戴文试图将其中一具绑上马时,马儿整个发了狂,它尖叫着后足站立,伸腿狂踢,跑去帮忙的凯特反被咬伤。游骑兵试了其他犁马,同样不听使唤出口便最温驯的马也拼死不愿
   与尸体有任何接触。最后迫不得已,人们只好砍下树枝,做成粗陋的拖拉架,动身返
  回时,已经到了下午。
    “派人把这片森林搜个彻底,”启程之前,莫尔蒙命令杰瑞米爵士,“方圆十里格
  内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丛矮树和每一寸泥地都必须翻找一遍。把你手下所
  有的人都派出来呻口果人手不够,就跟事务官借调猎人和林务官。假如班和他的手
  下就在其中,不论死活,你都必须找到。假如森林里有‘其他人’,也一定要报告,你
  必须负责追踪并逮捕他们,9巨活捉最好店口道了吗?”
    “知道了,大人。”杰瑞米爵士说,“我一定办妥。”
    打那之后,莫尔蒙默默地骑马沉思。琼恩紧随在后——身为司令的私人事务
  官,这是他的位置。天色灰暗,弥漫水气,阴霾不开,正是那种令人急盼降雨的天气。
  林中无风,空气潮湿而沉重,琼恩的衣服黏紧皮肤。天气很温暖。太温暖了。长城连
  日以来“泪”如泉涌,有时候琼恩不禁想像它正在萎缩。
    老人们管这种天气叫“鬼夏”,传说这意味着夏季的鬼魂终于逃脱束缚,四处飘
  荡。他们还警告说,在这之后,酷寒便会降临,而长夏之后总是漫长的冬季。这次的
  夏天已经持续了十年,夏季刚开始时,琼恩还是大人怀抱里的小孩儿。
    白灵跟着他们跑了一段,然后消失在树林。身边少了冰原狼,琼恩觉得自己赤
  裸裸的。他带着怀疑的目光,不安地瞄着每一处阴影。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还是个小
  男孩时,临冬城的老奶妈给他们讲过的故事。她的嗓音和缝衣针的“嗟嗟”声犹在耳
  际。在一片黑暗之中,异鬼骑马到来,这是她最拿手的开头,之后她不断压低声
  音,他们浑身冰冷,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痛恨钢铁、烈火和阳光,以及所有
  流淌着温热血液的生命。他们骑着惨白的死马,率领在战争中遇害的亡
  灵大军一路南下,横扫农村、城市和王国。他们还拿人类婴儿的肉来饲养
  手下的死灵仆役……
    当琼恩终于自一棵扭曲的老橡树枝间瞥见远方高耸的长城时,不禁感到如释重负。这时莫尔蒙突然勒住缰绳,在马鞍上转过头。“塔利,”他喊道,“你过来。”
    山姆笨重地爬下马,琼恩看见他脸上的恐惧之色:他想必认为自己有麻烦了。
  “小子,你胖归胖,人倒是不笨。”熊老粗声说,“刚才干得不错。雪诺,你也是。”
     山姆立刻满面通红,急忙想要道谢,舌头却不听使唤。琼恩忍不住笑了。    :
    出森林后,莫尔蒙双脚一蹬,驱使他那匹健壮的小犁马向前疾驰。白灵自林间  :蹿出来与他们会合。他舔着下巴,口鼻沾满猎物的鲜血。远处,居高临下的长城守卫发现渐近的队伍,接着那低沉浑厚的号角便响彻原野;那是一声长长的巨鸣,颤抖着穿越树林,回荡于冰原之上。
    喔喔喔喔喔喔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号音渐弱,终归寂静。一声号角代表兄弟归来,琼恩心想,起码我也当了一天的游骑兵兄弟。无论将来如何,没有人能否认。
    当他们牵马穿过冰封隧道时,发现波文·马尔锡正站在第一道大门内。总务长满脸通红,显得焦虑不安。“大人,”他一边拉开铁栅门,一边迫不及待地对莫尔蒙说,“有只鸟儿捎信来,请您立刻来一趟。”
    “嗯?到底怎么回事?”莫尔蒙不耐烦地问。
    奇怪的是,马尔锡竟先瞄了琼恩一眼,然后才作答:“信在伊蒙师傅手中,他在您的书房等您。”
    “好罢。琼恩,马就交给你了。告诉杰瑞米爵士把尸体先放进储藏室,等学士来处理。”莫尔蒙咕哝着跨步离去。
    琼恩和其他人牵着坐骑回到马厩时,他很不自在地发觉大家都盯着他瞧。艾里沙·索恩爵士正在校场训练新兵,但他也暂停手边工作,瞪着琼恩,嘴上挂着一抹微笑。独臂的唐纳·诺伊站在兵器库门口。“雪诺,愿诸神与你同在。”他喊道。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琼恩心想,非常不好的事。
    两具死尸被抬进长城脚下的一间储藏室内,那是个从冰墙里凿出的阴冷房间,专门用来存放肉类和谷物,有时连啤酒也拿来这里。琼恩先喂莫尔蒙的马吃草喝水,梳过毛后,方才去照料自己的坐骑。之后他去找自己那伙朋友,葛兰和陶德正在站岗,但他在大厅里找到派普。“出什么事了?”他问。
    派普压低声音。“国王死了。”
    琼恩大感震惊。劳勃·拜拉席恩上次来访临冬城,虽然那模样既老又胖,却似乎很健康,也没听人说他得了什么病。“你怎么知道?”
     “有个守卫偷听到克莱达斯读信给伊蒙师傅听,”派普靠过来。“琼恩,我很遗憾。他是你老爸的好朋友,对不对?”
    “他们情同手足。”琼恩暗忖乔佛里是否会继续让父亲担任御前首相一职。他觉得不大可能。也就是说,艾德公爵即将返回临冬城,还有他的两个妹妹。假如他能得到莫尔蒙大人的允许,说不定还可以去探望他们。能再见到艾莉亚机灵的笑容,并和父亲谈谈,一定会是件很棒的事。到时候我定要问他母亲的事,他下定决心,如今我已长大成人,说什么他都该告诉我了。即便她是个妓女我也不在乎,我一定要知道。
    “我听哈克说,那两个死人是你叔叔的部下。”派普道。
    “是啊,”琼恩回答,“他带去的那六个人中的两个。他们死了好长一段时间,只是……尸体有些古怪。”
    “古怪?”派普一听,兴致就来了。“怎么个古怪法?”
    “去问山姆吧,”琼恩不想谈这个。“我该去照顾熊老了。”
    他独自走向司令塔,心里有种莫名的焦虑。守门的弟兄们肃穆地看他走近。“熊老在书房里,”其中一人宣布,“他正要找你。”
    琼恩点点头。他应该直接从马厩过来的。他快步爬上高塔楼梯,一边告诉自己:司令他要的不过是一杯好酒或炉里的暖火罢了。
    一进书房,莫尔蒙的乌鸦便朝他尖叫。“玉米!”鸟儿厉声喊道,“玉米!玉米!玉米!’’
    “别信他。我刚喂过哪。”熊老咕哝着。他坐在窗边,正读着信。“给我弄杯酒来,你自己也倒上一杯。”
    “大人,我也要?”
    莫尔蒙将视线自信上抬起,瞪着琼恩。那眼神里充满怜悯,他感觉得出来。“你没听错。”
    琼恩格外小心地斟酒,隐约明白自己是在拖延时间。等酒杯倒满,他就别无选择,不得不面对信中之事了。即便如此,酒杯却很快就满了。“孩子,坐下。”莫尔蒙命
   令他。“喝罢。”
    琼恩站住不动。“是我父亲的事,对不对?”
    熊老用一根指头弹弹信纸。“是你父亲和国王的事。”他朗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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