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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千年以来，而她却毫无飞升的迹象。
　　戚寒看着顾清清，眼中带着一丝复杂，开口道：“原本以为，失忆是你的借口，没想到你倒是真忘得彻底。”
　　他有一瞬间的失态，很快便掩去了自己的情绪。顾清清倒是毫不在意戚寒的态度，她与原主的经历本来就不同。
　　戚寒这个人，对于顾卿念来说，两人并没有直接相处过的经历，反倒对顾清清极为有利。
　　她在戚寒面前，倒远比在晏时初面前放松得多。
　　接下来的几日，戚寒为了锻炼顾清清的神识，从藏书阁中复制了一大堆玉简来，让她一块一块玉简的“读”。
　　用神识去“读”。
　　大乘修士的识海本就比其他修士的识海广阔浩大，戚寒此举不过是为了唤醒顾清清身体的本能。
　　一开始，顾清清还饶有兴致的“读”着一块又一块的玉简。可随着后来，她脑子里信息量的不断增大、不断冲击着，再加上精神也有些疲惫，顾清清不到半天的时间便罢工了。
　　戚寒看看顾清清，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之前我便说过，我比较严格，若是卿念老祖……”
　　“行吧，我继续。”顾清清咬牙坚持了下去，一整天下来，她只觉得自己眉心之间隐隐作痛。
　　虽然身体的本能还在，但顾清清本就没有经历过这些修炼上的事儿，未免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她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在沈氏一族中……”戚寒见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下文，只道：“卿念老祖今日便好好休息吧。”
　　顾清清放下手中的玉简，用手遮着眼睛，姿态有些放松，就连戚寒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晏时初来到清院，推门而入时，看见的便是顾清清瘫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案桌上，另一只手遮着眼睛，极为放松的样子。
　　听见轻微的脚步声，顾清清瞬间回神，放下手，看见是晏时初，不由得坐正了身子。
　　“我听说，戚寒今日教老祖如何使用神识，第一天肯定很劳累吧？”晏时初随即开口道。
　　“是有那么一点点儿，不过为了不久之后的聚会，这点苦算什么？”顾清清说罢，握了握拳，以表自己的决心。
　　晏时初看见堆在一旁的玉简，眼底似乎回忆起什么，道：“老祖一定是觉得一直读玉简很无聊，当年我在沈氏一族中，他们也是以这种方式来锻炼大家的神识。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怀念。”
　　顾清清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之前，你说你的修炼路子野，是什么意思？另辟蹊径？走旁人没有走过的路子？”
　　“在当时看来，大抵是一种旁门左道……”晏时初顿了顿，才又开口道：“若是老祖不介意，我倒是愿意带老祖去见识一番我修炼的旁门左道。”
　　“不介意不介意。”顾清清摆摆手，并带着小小的期待。
　　在她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另辟蹊径都是歪门邪道，甚至有许多旁门左道，在当时并不被人们认可，但在数年之后极有可能成为哲理性的东西。
　　晏时初看着顾清清，只一瞬间，他眼底似乎掠过一丝微暗的光泽。刹那间，顾清清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身体仿若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界”一般。
　　“轰！”
　　转瞬间，她仿若置身于星空之下，灿亮的星子挂满了夜幕。
　　“这是？”顾清清有些疑惑。
　　晏时初一步踏出，一条星云运行而来，落于他的脚下。他回头看着顾清清，含笑道：“老祖，这是我的识海。”
　　“识海？识海还可以这样玩儿？”顾清清惊讶道，至少在白日里，戚寒所说关于神识与识海的知识中，并没说过识海还可以化形，现形于现世之中。
　　晏时初拉了顾清清一把，两人乘着星云，在这化形的识海之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识海是修士最重要的一部分，在修仙界中，修士依靠神识，就如同寻常人等的眼睛一般。对于修士而来，眼睛没了，只要神识还在，便并不会影响行动。若神识受损严重，那这个修士便如同眼瞎之人一般。”
　　“而我，在金丹境界的时候，便舍弃了我的识海。当时大概是带着赌气的成分吧，后来老祖你知道了之后，还将我骂了一顿。”
　　顾清清带着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会舍弃你的识海，是因为神识出了问题？不得不舍弃？”
　　晏时初闻言笑了笑，道：“当时，我的神识在同修为的修士之中，算得上是极为出众的，也并未出什么问题。”
　　“那为什么……”
　　“当时就是突然间灵光乍现，便舍弃了自己的识海。我做了一段眼瞎之人，承蒙老祖不嫌弃，没有把我赶出玄门，还竭尽全力为我想了各种办法。”
　　真是个任性的人呐。
　　顾清清在心里感慨着，突然间想到了戚寒此前所说，神识受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那晏时初在舍弃自己神识的过程中，承受的痛苦，岂不是难以想象？
　　果然，人狠，对自己也狠。即使舍弃了识海，晏时初也修炼到了化神境界，也很能干了。
　　“每一位大乘修士，都会产生属于自己的领域。后来，我误打误撞，舍弃了识海之后，在初入化神境界时，便形成了自己的领域，便是此处。”
　　“我的领域有些特别。大乘修士的领域，所设杀机皆是针对于他人，而我的领域所设杀机，皆是针对于我。”
　　……
　　十日之后，戚寒带着顾清清来到了一个独特的地方。
　　镇界台。
　　据说此处与镇界碑同源，是修仙界中最不缺灵气的地方，也是众多修士解决各种纷争的地方。
　　此处，比试颇多。据统计，曾有一日，镇界台上发生过上千次比试，故此镇界台也被称为战台。

　　第7章　

　　在镇界台结界之中比试，无论修士在此界中待多久，参加多少场比试，只需要缴纳一块下品灵石作为入场费即可。
　　因此，许多好斗的修士长期逗留在此，甚至把此处当成了暂时居所。
　　进入镇界台结界之中，顾清清便感受到了此处气氛的热烈，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种好斗而激烈的气息，隐隐还传来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她看着周围的一切景象，有着新奇。
　　戚寒在两人周遭设下一个隔音阵，才道：“镇界台每日会发生上百场比试，分为友试、赌试与生死试……”
　　其中友试，是三种比试中最平和友善的比试，比试双方点到为止即可。友试，是不能够出现有修士受伤的情况，因此那些好斗的修士并不会选择这一比试。
　　赌试，比试双方各自拿出一样东西作为赌注，这份赌注可以是灵石、法器、丹药、符箓以及修炼心法等。以此赌注，比试双方赢的那一方则可以获得另一方的赌注。
　　此外，场外观众还可以对比试双方下注，赌输赢，将灵石下注到自己所认可和看中的那一方修士。因此，参与赌试的修士，大多数都是冲着盈利性而去的。
　　而生死试，一旦上镇界台，签下生死契，比试双方生死不论。生死试，常常为那些生死仇敌所设立，修仙界中但凡有生死大战时，都是在此进行比试。
　　虽然生死试的比试结果，一般伴随着血腥与惨烈，但却是许多修士最喜欢观看的比试。
　　戚寒一边给顾清清解释着镇界台的规矩，一边来到了镇界台管事处，摸出了两块下品灵石，缴纳入场费。
　　等到戚寒取了两块铜制令牌，朝她走过来时，顾清清突然间开口道：“镇界台每日收取的灵石挺多的，最后这些灵石流落到哪里去了？”
　　戚寒一愣，倒是没有想到顾清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想了想才道：“镇界台背后，大概是各大宗门世家在掌控。镇界台每日收取的大量灵石最后应该也是被各大宗门世家瓜分。”
　　顾清清闻言，摸了摸下巴道：“这倒是一个极好的赚钱方法，不知道当初是谁想出这法子的？”
　　“这个我倒是知道，当年镇界碑立下不久之后，是卿念老祖你提出了开设镇界台的想法，以玄门作为领头宗门，最终被各大宗门建成实行的。”
　　说罢，戚寒将手中一块铜制令牌递给了顾清清，便带着顾清清进了镇界台结界之中。
　　经过了近两千年的发展，镇界台结界之中，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小有规模的城池，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条大道径直而前，周遭是青石板铺就的小道四处蜿蜒曲折而去。
　　站在那一条大道前，顾清清看着结界最中心投射而出的虚影，是一块巨大的石碑，恢弘大气，仿若与天幕并齐一般。
　　这一块石碑，她见过，在梦里。
　　是她穿越而来前，所做的那一场莫名奇妙的梦。在那一场梦中，她的意识被吹拂的风送到了这一块石碑前，见到了石碑上所篆刻的那三个字。
　　镇界碑。
　　镇界碑竟然能够投影于此，也算是一种大手笔了。
　　一旁的戚寒看着顾清清盯着那镇界碑的投影发愣，便解释道：“镇界台能够补充每日修士们如此巨大的消耗，便由于这镇界碑的投影。据说，当年是卿念老祖你同你的一位好友，共同设计了此阵法，以维持镇界台的正常运转。”
　　顾清清轻声感慨道：“‘我’还真是博学多识又能干啊。”
　　“……”戚寒对于顾清清的自言自语，竟然无言以对，他并未见过如此夸赞自己的人，但她说的话都有理，赞同也不是，不赞同也不是。
　　最终，两人在一处客栈中安顿好后，戚寒就带着顾清清去了镇界台中央，以便让顾清清近距离的观察修士之间的比试。
　　此行，是经过了晏时初的同意，戚寒才敢带着顾清清出玄门，来这镇界台。否则，不经过晏时初的同意，顾清清这种状态，又怎么可能允许戚寒带着她外出。
　　否则，不论他一个拐带大乘修士的罪过，都是极好的。
　　虽然大乘修士，极少有能够被寻常修士拐带走的例子，但戚寒旁边这一位是特别的。
　　镇界台中央，正巧进行着一场比试。
　　戚寒与顾清清一同进入比试看台区，便听见一声清脆的铜锣响声，一座镇界台缓缓升了起来，正好处于看台区视线适合的高度。
　　随即，在这一座镇界台周遭腾升起一抹极淡的光华，一座防护罩设立起，隔绝了镇界台内部与外界看台区的声音。
　　这一座防护罩的设立极为合理。从外往里看镇界台上的情况，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而从里往外看，则是迷雾重重，正好隔绝了外界对镇界台上比试的种种影响。
　　听着戚寒的各种解释，顾清清再一次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顾卿念与她那位阵法宗师好友。
　　简直是太棒了。
　　看台区呈环形，正好方便了诸多想要看这一场比试的修士。而在看台区正北方向，设立有下注点，供各位修士下注灵石，赌输赢双方。
　　戚寒看见那处下注点，声音极淡的开口道：“看来这一场比试，是一场赌试。”
　　镇界台上，两方修士已经各就各位，准备着这一场赌试。而下注点那里，也是围着一些人，对自己所看好的修士赌下灵石。
　　“卿念老祖要过去试一试吗？赌多少没关系，只是让你去猜一猜，这一场赌试，谁会赢。”戚寒看着顾清清，建议道。
　　顾清清犹豫着，最终摆摆手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镇界台上，参与这一场赌试的两个修士，都处于金丹境界。修为相仿，这一场赌试反而更加精彩，充满了挑战性。
　　其中一名修士面容清秀，身着白衣，身形略显单薄，作书生打扮，手中持着一柄折扇，散发着暗金色泽，沉稳而又古朴。
　　而另一名修士则是面容黝黑，体型健壮，两只手各自拿着一柄砍斧，这人使的是双斧。
　　一声清响之后，那名书生打扮的修士竟然率先出手，手中折扇缓缓展开，一股奇异的波动蔓延开来。
　　随即，他遥遥往半空一点，只听见“轰隆”一声，空中闪起一道灵光，带着锋利的意味，径直而去。
　　“铮！”
　　另一名修士双手一挥，手中两柄砍斧相击，发出轻脆的声响。那一瞬间，一道火花自两柄砍斧中激射而出，与另一道灵光相击。
　　顷刻之间，两人便交战数招。一来一往之间，镇界台上的灵气便消耗巨大，顾清清眼尖的见到镇界台边缘一处闪烁着微弱银芒的地方。
　　她用心仔细感受了一番，那是一处阵法，随即便“看”出源源不断的灵气从那阵法之中涌出，补充着镇界台上灵气的消耗。
　　思及此，顾清清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镇界台上交战的两人。
　　那位书生打扮的修士，攻击之间带着一抹绵长与温吞的感觉，徐徐图之，手中折扇展开，朝着对面修士一挥而去。
　　而那一位手持双斧的修士，则是以蛮力为主，攻击之间毫无章法可言，只是凭借着一股冲劲儿行事。
　　随即，顾清清动了动，来到了下注点，看着双方修士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便对紧跟而来的戚寒道：“我想要下注。”
　　戚寒闻言，便将一个装着灵石的储物袋递给了顾清清。在离开玄门之前，晏时初特地为两人准备了许多东西，这灵石自然是不缺的。
　　若是一个宗门的老祖出行在外，却落得个无灵石可用的地步，那才是整个宗门的窘迫。
　　顾清清思索了片刻，便将十块中品灵石放在了那位手持双斧的修士名所在处，并对执事弟子道：“我压，他赢。”
　　执事弟子点了点头，他对于顾清清压哪一个修士的输赢并不关心，反而是对顾清清与戚寒的关系有些好奇。
　　男的俊俏，女的貌美，两人仿若一对璧人一般。但通过两人的举止动作，又觉得这两人不像是道侣。
　　而且这位下注的女修，他竟然看不透她的修为，那一位男修倒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这两个人的修为，也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但这名执事弟子并未将疑惑的目光投至两人身上，压下了心中隐隐的好奇。
　　而看台区忽然间发出一阵惊呼，顾清清好奇的看向镇界台上，便看见原本极有优势的那位书生打扮的修士身形一震，倒退了数步。
　　一双砍斧将他的去路阻得严严实实的，那名双斧修士脚下一用力，径直朝着对方而去。
　　只听见“铮”的一声，那名书生打扮的修士手中折扇蓦然间被击飞出去，暗金色光芒划过一道弧线，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撼动，倒飞了出去。
　　此处镇界台上，只留下那名手持双斧的修士。
　　顾清清一怔，她竟然还压对了人？
　　“卿念老祖好眼力，一眼便看出了这一场赌试的输赢。”
　　顾清清回头，看着戚寒，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道：“我可以说，是我随便压的吗？”
　　戚寒眉头微扬，显然是不相信顾清清的说辞，转而又开口道——
　　“卿念老祖可愿上场一试？”

　　第8章　

　　顾清清愣了愣，道：“你说什么？”
　　她到现在，也只不过经历了半个多月急训，戚寒就想让她上镇界台去同别人打架了？这速度，快得有点不对劲儿吧。
　　戚寒神色不变，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卿念老祖可愿上场一试？”
　　随即，他解释道：“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卿念老祖对于各种基础法术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而熟不熟练得练手才知道。”
　　虽然话是这样说，顾清清一想到要同别人打架，就有些心虚。从前，她可是一个从不惹事儿的三好青年，打架什么的，她可是一窍不通。
　　她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带子，弱弱的说道：“我不想打架……”
　　戚寒无奈的笑了笑，道：“……不是打架，是同别人交流经验，卿念老祖若是不放心，可以先从友试开始试一试。”
　　说得那么高大上，同别人交流经验，不就是同别人打架吗？
　　顾清清在心里嘀咕着，最终还是被戚寒拉着去了镇界台报名处，参加一场友试。
　　临近比试前，顾清清心里有些慌张，又听见戚寒开口道：“卿念老祖在上场前，还得做一件事情。此前，我教过的封印之法，还记得吗？”
　　顾清清心思一转，便想明白了戚寒的意思，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是要我对自己的修为进行自行封印？”
　　“原本，封印修为这种事情，旁人来做，效果最好。但，我与卿念老祖的修为相差过大，这效果没有那么明显了，还得老祖亲自动手。”戚寒解释道。
　　“……你要我封印到什么程度？”
　　戚寒看了看对面顾清清的对手，那人的修为在筑基中期，便道：“卿念老祖将修为封印至与你得对手相仿即可，筑基境界。”
　　顾清清点了点头，思索起之前戚寒所讲的封印之法。继而，她抬起手来，指尖不太熟练地结着法印。
　　接连试了好几次，她才成功将自己的修为封印至了筑基境界。
　　这时，镇界台上传来一声铜锣响声，示意着友试双方尽快登上镇界台。
　　临近镇界台防护罩时，顾清清蓦然回头，看着戚寒，只见到戚寒挥了挥手，露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