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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鸾天岚-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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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零皱起眉问：“和我下？你逗我呢？还是说你俩要下这棋？我听都没听说过，上哪给你找棋子和棋牌来？”
檀霄摇头道：“不要紧，我只是说说，她能不能精通六博棋怎么玩还是个问题呢。”他看了眼岚晴，又说：“大魔术师，‘博弈’这个词你听说过吧？这‘博弈’一词之中的弈，便是围棋的弈。”
玖零被点醒，说道：“那……博字难道就是六博棋的博？”
“宋代的学者朱熹曾经于此处批注道：‘博，局戏；弈，围棋也。’而且单看博弈二字，博尚且在弈的前面，依照古人的习惯，那就是六博棋最开始的流行程度，要比围棋更加广泛。”
一直没有说话的岚晴突然道：“没想到你竟会知晓六博棋，你还真说对了，我不太擅长那个，毕竟无趣。”
“那围棋呢？”说着，檀霄指了指十几米外的那处梨花木桌，上面摆着的正是一张围棋盘。
要是岚晴愿意和他下上一局，檀霄觉得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玖零的棋艺，和他还是差很多的。
“这个……我怕太欺负与你。”岚晴的自信心必须一直爆棚。
“是吗，不下几盘怎么知道呢。”说着，檀霄先一步走过去。而岚晴，自是紧随其后。
玖零见岚晴已经坐到白子一方的位置上，他不禁有些担忧地说：“檀老板别的可能都不如你，但这围棋，他可真是有着国手一般的技术。岚晴，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失荆州啊。”
岚晴闭上眼睛，声音像是月中轻云，又似冰壶微风，有种幽凉清冷的感觉，“你且备酒，我这人向来是喜欢和强者交手。不过，就怕他不够强。”
檀霄落座到她对面的位置上，挽起黑色羊毛衫的两只袖口，笑道：“我们五局三胜，赌点什么，敢不敢？”
岚晴不禁笑出声来，“笑话，我自有何不敢？”
“好！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件事；我赢了的话，你便要随我去一个地方。”
“我赢了，就命你正文吊晒两个时辰。”
“一言为定！”
“到时候可别被晒得掉眼泪求我。”
“别太自信。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两人对弈还未展开，气氛便已经浓重阴沉起来，玖零拿来一壶烧酒放在岚晴这边，他背手站在她身后，不免有些担忧。毕竟檀霄的围棋技术他是见识过的，岚晴如果小瞧他的话，很可能会真的输给他。
只见岚晴单手捏着一枚白子敲打棋盘，一下一下，并不看他，“让你先手三子。”
檀霄一怔，却也是毫不客气，他接连落下三枚黑子到棋盘上，“你会为你的轻敌而付出代价的。”
岚晴在棋盘的空位落下一子，幽绿清澈的眼平静无波：“走着瞧。”
两人你来我往了几子以后，檀霄认真地盯着棋盘，许久没有继续落子。这女人的棋艺，似乎是喜欢玩险中求胜的套路。
棋局继续。檀霄落一黑子，岚晴不假思索便抬手放入一枚白子。再次你来我往了十几子之后，檀霄落子，局面更是大好，他忍不住说道：“你这女人，不守角就算了，只一味来拆，还拆的那么远，是不是第一局先打算给我包个大红包啊？”
岚晴随手拈了一枚棋子，放入局中，荣辱不惊地道：“局不至终，切记妄下定论。该你了。”她拿起手边的烧酒，仰头痛饮一口，煞觉豪情万丈。
接连几子过后，檀霄眼眸不再移开棋局，异常专注地审视着棋局变化，他发现她的棋路并不复杂，可以很明显地推断出她接下来的走势，但她偶尔却会有其中一子突然变换策略，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好意思，我要开始反攻了。”岚晴云淡风轻地一笑，落下一子。
檀霄淡定迎战，“我早就等候多时了。”
“七子之内，”岚晴仿佛戏言，轻描淡写，那一线柔艳的声音却有着绕上心头的蛊惑，像一根细细的丝，轻轻地缠，“结束此局。”
他眉心微微一蹙，“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你来我往的五子过后，案上一盘棋局黑白交错，显然是正处于厮杀博弈的关口。
岚晴眸光微漾，似染酒意，“不好意思了，这第一局棋，承让了。”语毕，岚晴落子，檀霄倘如醍醐灌顶，猛一皱眉。这局棋，他的确输了。
“是我太不谨慎了，再来！”两人收子，准备开始第二局棋。
岚晴依旧淡然地道：“局局让你三子，请落子吧。”
檀霄这回显然要比上一盘棋下的更加专注，不再一味有利必图，反倒落入岚晴的圈套内。他步步为营，因着先下三子的优势，连下两盘，大比分反超成了二比一。
檀霄比分反超以后，岚晴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玖零却是开始忐忑起来。他是非常不想岚晴输的，以他对檀霄的了解，如果岚晴输了，他肯定刻不容缓地就要带她去那个他说的地方。
第四局棋，岚晴明显地换了下棋的方式。表面上她是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可以从棋局上看出，她的方法可谓妙帛连珠，檀霄必须步步为营，异常谨慎的迎战，若不是靠着先手三子的优势，他一定会很快就败下阵来。
这局棋，檀霄硬抗了二十分钟，败下阵来。如此一来，大比分两人二比二平。鹿死谁手，就要看这最后一局棋了。
岚晴此局棋，所采用的进攻方式和上局棋如出一辙，这回檀霄便知道要如何应对，渐渐的，你来我往之间，他显得得心应手。可就在他打算扭转局面，由守转攻之时，岚晴却突然势如破竹，来了一招出其不意。虽然不能一下致死檀霄，但却也要他只能继续死扛，没办法发动进攻了。檀霄又坚持了二十几子，猛然间，他找到了一个岚晴局面的缺口，趁机而入。岚晴似乎也发现了自己上一子不该有的失误，她眉头一蹙，落子也变得谨慎起来。但檀霄哪里会给她挽回局面的机会，一鼓作气，直捣黄龙。之后的十几枚棋子，子子关键，子子生风，最后，檀霄终是艰难取胜。
“我赢了。”檀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我承认。”岚晴起身。
檀霄也站起来，说道：“我们的赌约，还算数吧？你答应过，如果我赢你，你会随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时候去？”
“如果你愿意，我们最好现在就启程。”
“愿赌服输。”岚晴侧过脸来微微一笑，神态说不出地妩/媚洒脱。
檀霄大喜，“爽快！这就出发。”
玖零虽然心底有一百个不愿意，可却也没有办法表露出来，只能送别两人，眼巴巴地看着岚晴钻进檀霄车内。
法拉利很快便扬尘而去。
☆、第 52 章
52。 052。檀霄的父亲
法拉利长途跋涉，最终停在了浅龙湾边上的一道村落里面。
下车后，面前是一户人家，庭院很大，非常接地气的乡土气息极尽，简直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一路上只字未说的岚晴，这会儿才淡淡开口问了一句。
檀霄露出让人如浴春风的笑容，“对，我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这样的笑容，从来，都只是对她才有。
岚晴挑眉相问：“那为何带我来这里？”
“如果一个男人愿意和一个女人很真诚地讲他的童年，那证明这个男人很喜欢那个女人。”
“哦？所以呢，你现在在向我含蓄的表达爱意？”岚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可千万别说下去，我对你这样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檀霄气极反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入目，一文不值？”问出口后，他忽地话锋一转，换了种语气说：“之前下棋，我可是赢了你。”
“我若不让你三子，你一局也赢不了。”
岚晴这话说的没错，先手三子，这可是很大的优势。
“我又没求你让我，是你自己太自信了。”檀霄说完见岚晴眸光有些抖动，知道最好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走吧，进去看看我家老爷子。”
没想到的是，檀霄所指的老爷子，此刻正独自一人，俯身在庭院里的一张长桌前。桌上的一张张铺展开来的宣纸和笔墨。
“爸。”檀霄叫了他一声，但老爷子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依旧低头写着什么。
檀霄走近一些，无奈地又喊了他一声。这下，檀父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檀霄以后，他一点惊喜的神色也没有，或者说脸上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只是淡淡地说：“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因为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你也有好消息？”
“小紫的病有救了。”
“真的？”这回，檀父明显地激动起来。
“当然，不然我会特意跑来当面告诉你吗。”说着，他侧过身，檀父的视线里就看到了站在后面的那位姑娘。
岚晴见他看着自己，出于礼貌，便上前几步，说道：“老先生您好。”
“她是大夫？”老爷子看了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问檀霄。
檀霄不知怎么回答比较好，索性就这么接了，“嗯，小紫的病多亏有她。等过些日子，小紫完全康复，我就带她回来看你。”
檀父点点头，然后叫檀霄看他刚才写的毛笔字。
“怎么了？”
“这是上联，下联你对对看。”
檀霄哪里会对对子，一时下不了台，倒是一旁的岚晴突然说话了，“老先生，不知可否让小女代劳？”
檀父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面色从容自若，神态举止大方，点点头，“好，你来对下联看看。”
“献丑了。”说着岚晴上前对檀霄说道：“你为我念一念上联。”
檀霄念了一遍檀父所写的上联，岚晴心中已有作答，但她不会写他们的字，便叫檀霄代劳，“帮我写，梅花四五点天下皆春。”
檀霄挑眉一笑，手中毛笔舞动，苍劲有力的草书跃然纸上。岚晴所对之句，所写不错一字。
“不错。”檀父满意地点点头，“阿霄呀，没想到你还能结识有文化的女人。”
檀霄被噎得说不上话，只得干笑两声。
“我再出一对，小丫头，你可敢对？”
岚晴生平最不怕的就是接招，她潇洒一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檀父笔走龙蛇，转眼间，纸上赫然又是一副对联的上半联。
“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檀霄自然是知道她看不懂，便大声念了一遍。岚晴脑海里似乎已有对策，笑言作对：“七弦妙曲，乐乐乐府之音。”
“好！好对！”檀霄并未动笔，这绝对的读音里，已然让檀父异常激动，几乎是从檀霄手中把刚刚递给他的笔重新夺回，神采飞扬地一边写一边说：“最后一对，丫头你要是还能对上来，我送你件特别的见面礼，也当是答谢你为我女儿治病。”
清水青，水青清，清清水青，水青清清。
檀霄凝视此对片刻后，开口念了一遍。见岚晴没有说话，他便又念了一遍。这回念完以后，岚晴上下思索不足五秒，开口说道：“还望老先生的大礼让人不失所望。”
“明日月，日月明，明明日月，日月明明。”
“好对！真是好对！看样子简单的对子是难不倒你了。放心，我檀某言出必行，丫头，你随我来。”
岚晴跟在檀父后面进了屋，庭院里就剩下檀霄一人，他搞不懂现在是什么局面，似乎岚晴和老檀俩人很聊得来啊！
而后，他也笑着随了过去。毕竟他要送什么礼物，檀霄也挺想知道的。
檀父从老旧的柜子里，取出一枚很是精致，但却落了不少灰尘的长方盒子。他用纸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上面的尘土后，轻轻地打开它，然后把盒子递到岚晴面前，“你看这项链如何。”
项链的吊坠很小，是一枚泛着黑色精光的珠子，岚晴一眼便敲出来这珠子是什么。她又打量了一下整条项链，材质她一时竟看不出。
檀父拿起项链，纹路深刻的手指重重地放在项链上刻的一行小字上，念道：“花中行乐月中眠。”
虽然岚晴不知道这是出自唐伯虎的诗，但她的心在听到这样一句诗时，突然变得有些柔软，好像春日阳光下逐渐融化的冰原。
檀霄听到她用一种他从未听她用过的语气，对他的父亲说：“项链很漂亮，我收下了，谢谢老先生。”
檀父见岚晴很喜欢他送的项链，露出满意的笑容，“你喜欢就好，只是有一事你须谨记。这项链在满月之时，你一定要随身携带，不可将它置之一旁。”
岚晴在听到满月时，挑了挑眉，不过随即便回应道：“一定谨记。”
“嗯……这里有茶具，你们自己泡茶喝吧，我要去诵经了。”说完，檀父便径直走去了后屋。那里，是他每日诵经的地方。
檀父走后，檀霄便打算尽地主之谊，“我给你泡杯茶？”
岚晴见他接下来的动作简直是在侮辱茶艺，便说：“你这也能叫做泡茶？”
“那……”檀霄闻言，很是尴尬地停了下来。
“看好。”言罢，岚晴为檀霄展示了一遍什么叫做泡茶。
岚晴从檀霄递过来的小茶罐中挑出一个茶饼，用茶臼耐心地捣成粉末，待粉末均匀，放入茶盘待用，静待桌旁的水壶烧开。
点茶时最忌分心，檀霄见状也不再搭话，不一会儿，水壶里的谁便沸腾起来。旁边是一套檀父珍藏多年的天青色荷叶型茶盏，檀霄忍不住伸手拿起一个，端在手中细细看去。只见釉面滋润柔和，纯净如玉。抚之如绢，釉如堆脂，潜藏的纹片在阳光映照下晶莹多变，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珍器。
说罢边拿起炉上烧开的水壶，动作优雅地烫壶，温杯，干壶，置茶，烘茶，注水……滚水冲入茶盏之中时，他拿起茶筅力道均匀的开始打茶。茶盏中的茶末被开水一烫，散发出蒸腾的热气和香气，一下子就充盈鼻间，让人心旷神怡。
不一会儿，茶盏中的茶水/水/乳/相融，泛起沫饽，潘潘然如堆云积雪。
檀霄忍不住称赞道：“岚晴，想不到你这茶道的技术还真是一绝啊！”檀霄看着放在面前的茶盏，只见在那天青色的茶盏中，沫饽洁白，水脚晚露而不散，正是点茶的最高境界。
“品茶吧，品完这茶，我们也该走了。”岚晴斟了一杯茶给檀霄，让他品品看。
檀霄对茶不算精通，但也略知一二。这会儿，他淡淡地呷一口茶，说道：“刚刚好。”
岚晴笑而不语，自己却没有喝一口。显然，她并不好茶。喜好的饮品，看样果然是只有酒。
过了会儿，檀霄笑着拿起茶盏，感受那正适合的温度熨烫着手心，天青色的茶盏中水质浓稠。檀霄再次欣赏了片刻，仰头一饮而尽。这茶水饮下去之后，盏中的茶沫胶着不干，出现了点茶点到极致之时才会出现的“咬盏”。
岚晴也是满意地看着留在盏壁上的咬盏。她从来做什么事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喝完茶，两人准备离开。出门的时候，岚晴见房间的门边只贴了一侧上对，便问檀霄：“这写的是什么？”
檀霄眸色一定，缓缓念道：“宁愿空守寂寞千万载立马长啸。”
岚晴若有所思地笑了，“看样子你父亲还挺有故事。”
“他一生就喜欢研究对联，我妈死的早，他就一个人住在这里，每天写毛笔字，养花作对。”
“你的字是和他学的？”
“没错，我从小他便教我写毛笔字，我妹妹的字比我写的还好。等过几天她醒过来，我叫她写给你看。”
岚晴没有接他的话茬，想了想说：“我帮你父亲把下联对上吧。”
“怎么对？”
“你去取纸笔，我念你写。”
檀霄取来纸笔后，岚晴打量着她看不懂的字迹，缓缓道来下联：“你写——不引轻浮女子入纱帐一解孤独。”
檀霄挥毫撒墨，写下下联，“就放在这里吧，待他看到了，自然知道一定是你对的。”
岚晴没有再说话，转身出了门。檀霄跟在她后面，之前在心中泛起的千层浪，现在已渐渐平息下来。
☆、第 53 章
53。 053。岳晓彤归来
玖零接到岳晓彤打来的电话时，他正走进浴室准备洗澡。这当只得折身返回去，看到来电人是岳晓彤，他不禁皱眉接起，“你究竟跑到哪里撒欢儿去了？手机还关机，玩失踪么？”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岳晓彤笑了笑，“你在家吗？”
玖零倚坐到沙发扶手上，说：“在，怎么了。”
“我回来了。”
“心散的怎么样？”
岳晓彤叹了口气，玖零也就猜出来个大概了。听到她说：“当面说吧，我现在去找你。”
挂掉电话，玖零去浴室洗澡，心想檀老板和岚晴今晚会不会不回来了呢？
岳晓彤从机场打车来到玖零的别墅门口，他特意给她留了门。岳晓彤拖着行李箱推门而入，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问：“你干嘛呢？”
没人回应，她便自顾地往里走了走，没想到竟然撞见只穿着一条内/裤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玖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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