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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剑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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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侧脸!萧逸心神巨震,睁大了眼睛,是师父!不,不对,她是……暮雪,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她的身形长成了成人大小,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了,脸部的线条清晰流畅,下巴尖削,跟师父长得一模一样。萧逸几乎无法思考,世上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他出神的时候,长剑突然自发地出鞘半寸,不停地震颤,似乎想警示萧逸什么。
    萧逸抚慰着剑灵,低声道:“好了,我知道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新郎的身上,问题出在路过的新郎的身上。新郎官坐在领头的马上,红艳的新装衬得他的脸面如冠玉,只是笑的太开心让原本风流倜傥的脸显得有点儿傻。萧逸看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萧逸,于是那喜悦的笑便一分分凝到了脸上,显出了几分冷意,很快,他就移开了视线,又将笑容挂到了脸上,只是这一次,笑得很不由衷。
    人群跟着花轿往前涌动,只剩下萧逸孤零零地一个站在原地,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第6章 桐城(2)

苏家不差钱,流水席摆了上百桌,全城的人只要来都可以领一份饭吃,只不过没有资格入席而已。按关系亲疏分为内院外院而已。新郎官孤身一人没什么亲戚,所以在座的多半是王家的亲戚。
    内院,苏阮正一桌一桌地敬酒,仰头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屋脊上立着的萧逸,脸色一变,目光徒然便冷了下去。
    他借口换衣服向后院走去,不出所料的,屋顶上的人瞬间消失了。新郎便知道萧逸已经跟上他了,所以步子不紧不慢,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十分符合薄醉状态的新郎的形象。
    “青阮。”等到了无人处,萧逸喊住了他。
    青阮提了提袖子,慢条斯理地说:“萧逸!”
    他抬起眼凶狠地看着萧逸,像是被侵犯领地的猫,竖起了全身的毛:“你是来杀我的吗?”
    萧逸不答:“她是芸娘?”
    说起芸娘,青阮的脸色柔和了一下,还是戒备地盯着萧逸:“是!”
    萧逸不以为然,淡淡地笑着说:“那么,恭喜你了。”
    青阮一愣,身上的敌意退下去不少:“你不是来杀我的?”
    萧逸轻笑:“为什么要杀你?你凭借自己的本事找到了她,让她答应和你成亲,这不是很好吗?我留下来是为了喝你的喜酒的。青阮,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青阮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真打起来,他还真不是萧逸的对手:“如此,是我莽撞了,对不住。”
    说来也奇妙,百年前他们曾是敌对的仇人,百年后一切风消云散,他们还能站在一起叙叙旧。
    “说起来,当年还要谢谢你,不然的话,芸娘只怕已经不在了。”
    萧逸只是微笑。当年,青阮与同族芸娘相恋,结为夫妇,同为天狐效命,是天狐的左右手。
    芸娘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生命垂危,青阮求天狐救她,却被天狐拒绝。绝望之下,青阮找上了昆仑山,说愿意提供有关狐山的线索,并将所知一并告知,唯一的条件是救活芸娘。
    正道不同意,说是岂能同妖类合作,手段下作,即使赢了也不光彩,甚至有的人说何必合作,直接抓起来拷问便是。
    当时雨下的很大,青阮跪在地上等着他们做判决,眼睛里的悲伤越来越浓。萧逸作为昆仑山宗,他的意见在会盟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他一直没有开口,他看着青阮,看着他脸上的绝望逐渐加剧,因为芸娘的气息越来越弱。
    可是有谁在意呢?妖类在天狐的带领下屠戮了无数的人类,青阮是他的心腹,杀了他们不少同胞,他们没有立刻杀了他,已经仁慈了。
    萧逸说:“好。”
    他一说话四周都静了下来。东白山的掌教是萧逸的挚交,虽然不悦,他还是帮萧逸忽悠那些头头们:“妖类有心向善,这不是好事吗?投诚的妖被厚待,这是给其他的妖类一个讯息,只要回头,正道不会对其赶尽杀绝。上天有好生之德,会给他们留一线生机。”
    萧逸走到两个人的面前,蹲下身跟青阮平视:“把她给我吧,虽然无法救活她,我可以送她去轮回。不过,天道有序,以后她就是另一个生灵,你不可以去打扰她。”青阮同意了,事实上他想打扰芸娘也不行。接下来的一百年他被关在了除妖塔底,刚被放出来。
    萧逸笑了笑,说:“你找到芸娘一定很不容易。”
    萧逸作为当年的事情的知情人,知道他跟芸娘的前因后果,再加上青阮同亲族好友皆断了关系,出塔后寻找芸娘在尘世奔波,混迹于人类,始终是个异类,如今心愿得偿,被喜悦冲昏了头,难免降低了戒备心,所以萧逸一提青阮顿时来了兴致,直接使了个傀儡术,让傀儡代替自己出去敬酒,他同萧逸坐在石桌旁,将他跟芸娘重逢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一个月前。晴雨又做了那个梦,梦里雨下的很大,视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湿润的水汽沾染上她的睫毛,而她坐在一辆马车上,转过街角,转弯处是一座酒楼,二楼的竹帘卷了起来,露出了窗户里一个人的上半身,是个很英俊的男子,他漫不经心地谈论着什么,不经意地往下看了一眼,恰好对上她的目光,却没有规避的意思,反而斜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坏坏的,让人脸红心跳的笑。
    晴雨连忙抬起袖子遮住了脸,垂下眼睛不看他,然而车子骨碌碌过去后,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屋檐下的水不断地下流,连成了水线,模糊了站立的男人的身影,但无疑他还在看着她的方向,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
    醒来以后,晴雨怔怔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连续几夜梦到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莫非是思春了?
    晴雨有些难为情,仔细回想了一下梦到的内容,要说是梦,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她清晰地记得男人的脸,连酒楼的灯笼上的枫叶金鱼图案。那条路似乎是去烟云观的方向,那家酒楼……是了,叫归悦楼。晴雨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让下人备车,向归悦楼赶去。
    今天倒是没有下雨,是个艳阳天,人来人往,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马车平稳地前行,节奏不变,近了,近了,归悦楼出现在了晴雨的视线中。还真的有,酒楼二楼的位置真的有一个男人在跟对面的人谈话,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看她。他跟她的梦中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没有看不代表对面的人不会看,那个中年富商示意他往下看晴雨的马车,语气轻佻:“那里面一定是位女眷。”
    苏阮正并没有往下看,目光中闪过冷厉:“你怎么知道?”
    富商摸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以一种过来人经验丰富的口吻说:“那位女眷很谨慎,马车外面没有露出任何衣饰,但是它停在那里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车里还是没有任何人下来,这么热的天,它的帘子遮得这么严,一定是她的身份不便抛头露面。”
    “也许是他家教好,在此等候友人,又自恃身份,不会做出有失礼节的事情,所以才不下车,也没有图凉快就拉开帘子。”
    富商没有听出苏阮正对他的不知礼数,背后妄议女眷的讽刺,胖胖的身躯急切地往前倾,不顾自己的年纪比苏阮正还要大十岁的事实:“苏兄不信?我有个法子可以证明。你吩咐马夫,离开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冲撞了那辆马车,然后向主人赔礼,她就算不出面,也不得不出声,如此,苏兄就可以确认我说的话了。”
    苏阮正滴溜溜地转着酒杯,闻言斜睨他:“哦?你经常这样干吗?”
    富商这才听出苏阮正口气里的不悦,讪讪:“没有。”
    苏阮正放下酒杯,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黄大掌柜,你向我借银钱周转钱庄的生意,我本来觉得没什么好拒绝的,但是呢,想不到你竟然想用……如此下作的方法惊吓一位小姐,我觉得你的人品实在信不过啊,所以我决定终止我们的合作,告辞!”
    “苏老板,苏老板。哎呦,不是这样的……”
    马车里的晴雨心神大乱,发生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接连几天出现在梦里,而且现实中还能找到梦里的人,这让她想起了一个话本,说是一位女子同一位男子梦里相遇相爱,因爱而死又因爱复活,她前几天确实在观里求了姻缘,所以,这是上天给她的姻缘?
    晴雨眯着眼睛又往二楼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正在此时马车猛然被撞了一下。处于惯性,她不稳地往前倾,额头撞到了什么,毛茸茸的,肉呼呼的,不疼,抬头一看,原来是车厢的木板,可是方才的触感倒像是猫的爪子上的肉垫,应该是错觉吧。
    车外响起了男子的声音:“马夫莽撞,不慎冲撞了主人,敢问主人无恙乎?”苏阮正把人家痛骂了一顿之后,转眼间就无耻地用了人家的方法来接近车里的人。他正愁怎么跟她搭讪呢,花了三天的时间总算将足不出户的她从深宅里引了出来,机会难得啊。
    车厢里传来女眷细声细气的回答:“无恙。”
    苏阮正掩下笑意,做出一副正直有礼的面孔:“原来是一位小姐,是在下失礼,为了赔礼,还请小姐允许在下护送你回去。”
    这一次那个娇柔的声音只说了一声恩就没有再开口了。应该是害羞了吧,记得以前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驮着芸娘爬上山顶看星星,夜风吹得他们的毛整个倒竖了起来,他用嘴帮芸娘顺顺毛,她就害羞地说不出话来,但是她还是帮他也顺了顺毛。
    苏阮正盘算着,护送她回去后第二天就可以让媒婆上门提亲了,一次冲撞成就一场姻缘,听起来又是一段佳话。
    就在苏阮正护送女眷回府的同时,恒通钱庄的黄老板的马车在路上跟刘家那个有名的嫁不出去的丑胖姑娘的马车相撞,就此被缠上,苦不堪言。

  ☆、第7章 桐城(3)

按照礼节,苏阮正到了王家府外便止了步,温文雅尔地告辞。车厢里的细细的女声又响起来了:“奴家得公子护送感激不尽,还请公子到府内喝一杯茶再走,不然奴家心里不安呢。”
    苏阮正并没有感到喜悦之情,反而掠过一瞬间的悲伤和落魄,他在想是不是芸娘也没有失去记忆,还记得他,所以一见面就表现出这般亲近呢,然而这只是他的妄想而已,生死轮回的力量何其强大,芸娘又如何能够逃脱。
    良久,苏阮正才弯下腰去:“多谢小姐。”
    事实证明苏阮正真的想多了,他刚踏进王府,方才还弱柳扶风娇怯不胜的小姐就变了脸,她啊地尖叫:“来人啊,把这个淫贼给我拿下。”
    下人们不明所以,还是依照吩咐将大门关上了,一个个拿着棍棒围住了苏阮正。
    原来方才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苏阮正忍不住想笑,脸上却恰到好处的露出诧异的神情:“这位小姐,我送你回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功,焉何如此无礼?”
    晴雨冷笑:“你这妖孽,深夜潜我梦中,引诱我去酒楼,欲行不轨之事,当我是傻子吗?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我梦到你?”
    “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苏阮正颦眉,“我昨天夜里在家里休息,下人们都可以作证。”
    “就算不是你肯定也跟你有关,不管了,先给我打了再说。”
    聪明!苏阮正暗暗赞叹,看来即使转世也没有泯灭芸娘的那份聪慧。即使不用法术,苏阮正仗着身手敏捷,满院子乱窜,那些下人们也打不到他。最后晴雨急了,劈手夺过木棍,亲自对着苏阮正打下去。
    这次苏阮正没有躲,他接住了木棍,慢慢抬起头来。
    晴雨一惊,还以为会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谁知道他还是笑着的,唇红齿白,美色动人,看得晴雨眼皮一跳。
    晴雨恼了,直接用拳头捶他的胸膛:“混账,还敢魅惑我,你找死。”
    苏阮正长臂一伸,轻松地将她搂在怀里,制止了她的所有挣扎,贴着她的耳边轻笑:“怎么蛊惑你,像这样吗?”
    晴雨尖叫,不择口地大骂:“坏人!臭男人!走开!”
    苏阮正哈哈大笑,把她按到自己胸前,还说:“我臭不臭你闻闻不就知道了。”
    晴雨哪里肯闻,脸被迫贴着他的胸口,两只手死命地推他,吓得花容失色,正推着,苏阮正却主动放开了她。晴雨一怔,抬头看着苏阮正。
    苏阮正的表情淡淡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如果我真的想害你,现在你已经没命了,下次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要这么鲁莽了。”苏阮正真的生气了吗?他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更何况对象还是他心心念念的芸娘,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让说明他的无辜,即使他不无辜,还为了让晴雨愧疚。
    说完就往外走,那些家丁们自动地退到两边,也不敢拦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不出苏阮正所料的,晴雨真的有些懊悔,她想会不会真的是巧合,或许她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男人然后就梦到了他。苏阮正也在懊悔,话本上都是骗人的,不是说女孩子梦到一个男的就爱上他,为他要死要活的,最后还为他复活了吗?一般女孩子梦到一个男的至少会认为他是她的梦中情人吧,为什么轮到他就被认为妖孽差点儿还被打了一顿啊。
    只追过狐狸的青阮表示压力很大,而且追芸娘的时候,他叼了一块肉送给她,她就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临睡前,晴雨突然想起那个男人,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看着她的目光让她觉得很悲伤,不过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很快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含笑看着她的样子甚至称得上是宠溺的,那种令她砰然心动的宠溺和温柔。
    但是,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吧,晴雨叹了一口气,熄灯上床睡觉了,这种淡淡的惆怅在她又在梦里见到那个男人时变成了十分的恼火。
    顶着晴雨的目光的压力,青阮艰难地抬起手打了个招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哎,我怎么在这?我白天见过你,你不就是……”然后他被晴雨一脚踹到了:“少装傻了,就是你干的对不对?混蛋,你把我弄到哪了?”
    青阮的脸上顶着灰扑扑的脚印,躺在地上不动了。唉,追夫人的路漫长而艰难啊。
    就这样殴打与被殴打的过程中,两个人的关系取得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最后苏阮正只好鼻青脸肿地承认,是他把她拉进梦里的没错,因为她深居简出,几乎不出门,他想不出别的法子接近她。
    晴雨怀疑:“你怎么会这种妖术?你到底是什么?”
    苏阮正面不改色地扯谎:“仙人,我是天上的仙人,因为看到你动了凡心,所以……”
    “撒谎。”
    苏阮正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那你说我是什么?”
    晴雨抱着胳膊绕着他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脸,慢悠悠地说:“你是狐狸精吧。”
    苏阮正踉跄了一下。不是吧,这都能猜到?
    晴雨奸笑:“妖孽!显出你的原形。”
    苏阮正被她的笑震撼住了,他惊恐地喊着“不要过来”,然后就被扑过来的晴雨推倒了。
    片刻后,一只青色的狐狸躺在晴雨的膝盖上,露着白色的小肚皮,惬意地享受着晴雨的顺毛,鼻子下面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其实这样一个和谐的场面经历了一个惨烈的过程,他被迫显出原形后,晴雨尖叫着对他又抱又亲,简直爱到了骨子里,所以不可避免地把他埋到了自己的胸前,等晴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发现狐狸已经奄奄一息了,脸上还挂着乐淘淘的梦幻般的笑容,鼻子下面鲜血长流,下颌的毛都被浸湿了。
    晴雨很不满意:“你怎么不陪我玩啊?”
    青阮已死,有事请烧纸。
    晴雨抓着他使劲晃了晃,不怀好意地奸笑:“你不是很想接近我吗?我有一个好法子。”
    于是第二天,晴雨的丫鬟惊奇地发现小姐的腿上卧着一只小狐狸,水灵灵的眼睛,毛茸茸的别提多可爱了,整个王家都疯了,丫鬟们尖叫着上来摸小狐狸,上下其手。芊芊玉指,蔻丹指甲,这些成为了苏阮正永难磨灭的噩梦。
    直到晴雨看够了戏,被□□挤压得半死的小狐狸才被救出来,从此以后,他对女人多了一层心理阴影。
    城里的商人们惊奇地发现,去青楼谈生意时,原来左搂右抱的苏家掌柜似乎得了恐女症,见了女人脸色发青心有余悸,死活不让她们靠近,成了桐城的一个大笑话。
    这件事可以写成一本书,书名叫做“正室的阴谋之如何培养夫君的忠贞”以及“心理阉割法大全”。
    而就梦境而言,晴雨也提出了要求,梦境的内容不能单一,于是她在梦境中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大海,从未见过的花田,从未见过的高山,他们一起光着脚在海边散步,一起躺在花田里聊天,一起登上山顶俯瞰着秀丽江山,所有的梦境都如同鸿蒙初开,天地广大无边,却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伴,他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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