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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殇阙-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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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山猛然回首,却是阿芙手持了枝玫瑰行来,他忙行了过去,抚上阿芙的肩,柔声道:“你先进去,我待会处理完事情就来。”

    阿芙却在看见范晴的眼神时,停下了步子,两个女人,一个温婉贤德,一个娇俏可人。

    范晴皱眉看了眼阿芙,泪光簌簌,颤声道:“就是她对不对?”

    沈长山忙上前去,凑近范晴,低低道:“你别说话了,范晴,你等我把她送进去再来和你说可以么?”

    阿芙满脸疑惑地看着二人,心里有些不悦,只见那范晴伸手推开了沈长山,几步行至了阿芙面前,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怕什么了!夫君。”

    她将“夫君”二字咬的很清楚,阿芙是听得十分清楚了,满脸的震惊,“你,你说什么?”

    沈长山一把拉过范晴,用了些力道,“你够了!”

    范晴吃痛,哀切道:“你放开我。”

    阿芙已经听出了些不对劲来,上前两步去,见范晴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便蹙眉问道:“你为何要叫长山夫君?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范晴冷哼一声,“姑娘,你既然那么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沈长山想要上前去阻止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是沈长山的原配夫人,范晴,一年之前我就已经与他成过亲了,女儿现在已经一岁,叫做沈萝,姑娘,你现在可听明白了?”

    范晴一口气把这些话全部说了出来,连一点停顿都没有,阿芙抬手指着范晴,怒斥道:“你胡说!‘

    刘贺急忙上前来护在范晴的身前,生怕阿芙会伤害她似得,范晴凄厉地道:“我胡说?你去问问夫君,看我说的是不是实情!”

    沈长山面色颓然,他突然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从一开始见到阿芙的那一刻,便错了,错的这样彻底。

    阿芙的神色微微一亮,似跳跃的烛火,她看向了沈长山,语声里里是不容置疑的信任。

    “长山,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她眼里是坚定,范晴觉得好笑,低低道:“你们感情就那么要好?已经开始唤夫君的名讳了,当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沈长山语声里带了刻意的疏离,他冷冷看着范晴道:“你闭嘴。”

    刘贺听不过去,便道:“主子,夫人她。。。。。。‘

    沈长山神色僵了一僵,“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刘贺到底还是有些惧怕他的,听沈长山这样一说,便立时禁了言,沈长山这才放缓了声调,双手抚上阿芙的肩,满面的哀伤如死灰,“我会对你好的,只对你一个人好。”

    阿芙立时冷笑起来,朝后退了两步,“你的意思是,她说的都是真的?”

    沈长山一时怔怔,但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说明一切了,“阿芙,你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阿芙的眼中已是怒火燃起,嘴角的一抹笑意被无尽的愁绪代替,“好,我等你。”

    说罢便不待沈长山开口,转身快步离去了,范晴淡淡颔首,涩然一笑,“交代,为何夫君不给我一个交代?她不过是个南疆女子,值得你这样对她吗?”

    沈长山朝范晴的身后看了一眼,带来的人还不少,且每个人都带了兵器,沈长山眸中略过一点锐利的星火,他凝眸望向范晴,低声斥道:“你带这些人来是什么意思?”

    范晴下巴紧绷,蓦地笑了起来,“呵,我和爹爹借了兵力,我以为你出事了!夫君,你凭心而论,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么,你竟这样子诋毁我!”

    说话间范晴愈发地激动,二人就那么争吵了许久,直至双方都精疲力尽,范晴的泪水已流尽,眼底尽是干涩。

    直至最后,范晴妥协了,她怆然地看着沈长山,低低道:“夫君,沈府是你的家,一个家怎能没有主人呢?”

    沈长山不语,范晴心一横,道:“你把她带回赫城吧,我保证不为难她,你和她要怎样恩爱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让阿萝没有父亲。”

    话已至此,带了几分绝然。

    沈长山看范晴的眼神微微有了些变化,他和她,连熟悉的地步都没有达到,甚至是范晴的面容,都是在看见她时,才将脑海中那个模糊的影像重新拼凑起来。

    这样的感情,太过单薄,经不起一点点的波澜,更遑论是出现了阿芙。

    范晴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她也渴望得到夫君的宠爱,希望有人一心一意地对她,可是嫁错了人,这条路也就彻底错了下去。

    见沈长山没有开口,范晴又道,“你不能够这样绝情,这样大的家族,我一个女人撑不起!”

    满腹的愁绪化作良久的默默无声,范晴最后已是近乎卑微的姿态了,她颓然地望向沈长山,“夫君,我言尽于此,你还是不肯么?”

    沈长山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答应你。”

    范晴终于笑了,可那个笑容却不是喜悦,而是绝望,她开出的条件太过卑微,以至于身为一个女人的自尊心都尽数被泯灭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过隙

    在清芙村的日子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三个月,阿芙也在沈长山的一片真心下渐生爱意。

    正值盛夏天气,今日是阿芙大婚大日子,邻村的所有人也都前来参加婚典,这次的婚事办的十分浩大。

    婆婆是清芙村的村长,为人处世上都有了一定的声望和权势,婚典足足布置了十天,沈长山没有一日歇着,每天都忙里忙外,阿芙要帮忙,却硬是被他给拒绝了,说什么不能让妻子做这些个粗活。

    婆婆看沈长山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南疆的婚典是在夜间进行的,白日村民们便各自去亲手采摘一朵盛开的芙蓉花来,置于阿芙的屋子外头,不过才到了正午,芙蓉花便已经将整个屋子给围满了,那样的白净。

    沈长山站在屋外看着这一整圈的芙蓉,不由得愣了神,这些花如斯美丽,就像是屋子里那个心尖尖儿上的女子。

    沈长山带着满面的笑意去推开了门,扑鼻的花香迎面而来,那是玫瑰的味道。

    整个屋子都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屋子的四周都立起了红木的摆台,只用了三根细长的小柱便支撑了起来,花瓣状的小台上是青玉的花瓶,里面斜斜插了几支玫瑰,娇艳欲滴,芳香迷人。

    此时阿芙正握着把剪子立于窗前,左手小心捏着枝带刺的玫瑰花,沈长山悄悄走上前去,待离的很近了,才缓缓开了口,温热的气息趁阿芙没有防备的时候洒在她的而后,柔情无限,“我还从不曾知晓,你竟会花艺。”

    阿芙微微缩缩脑袋,许是有些痒,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懂什么呀,呆子一个嘛。”

    沈长山有些郁闷地上前来与她对视,“我可一点儿也不呆,哪有这么说自己未来夫君的?”

    阿芙挑一挑眉,眼底尽是笑意,“本来是不喜欢你的,可你缠人的功夫实在是了得,唉,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没有功夫,没有体格的男子了呢?”

    沈长山不以为意地朗声笑道:“因为我对你的心,比那些个男人更真。”

    阿芙浅浅笑着用剪子把玫瑰的枯叶给剪了去,便要插入瓶中,沈长山不由得好奇,问道:“怎的那些刺也不剪去么?扎了人可是不好。”

    阿芙没有说话,她将玫瑰一枝枝地插好后,又撒了些水上去,方道:“我倒不那么觉得,这玫瑰在我看来,最美丽的地方,便是这刺,越是娇艳的东西,便越有能力去保护自己,这样的品格才是我喜欢的。”

    沈长山深以为然,从前自己看惯了除去刺的玫瑰,可却忽略了它本身的风采。

    欢喜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眨眨眼,便到了晚间,按照南疆的习俗,新郎倌儿是要从屋内将新娘子拦腰抱起,一直到婚典场地的。

    这要是对于那些个体格健硕的男子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事的,可对于沈长山略有些孱弱的身体,便是个难题了。

    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他已经悄悄锻炼了一月有余,身上总算是比才到南疆的时候健硕了些。

    由着几个娇小可爱的孩童带领着,走了好些路程才到了阿芙的屋外,此时屋门大大敞开着,四周围满了人。

    沈长山相比较于赫城的婚嫁礼服,那样一味的红色,反倒更喜欢南疆的服侍,他这身衣裳便是由婆婆亲自监督绣娘做的,这是遍体乌黑的底料,在南疆,黑色便是最吉利的色彩。

    衣裳上面布满了粼光闪闪的银片子,是些图腾模样的银片,由绣娘的巧手一针针的缝上,此时这身衣裳在阳光下十分的耀眼夺目。

    阿芙此时就站在屋子的正中央,所穿的嫁服与沈长山的是一个款式,这样的颜色和花样衬在她身上,格外的娇艳动人。

    那一头墨黑的长发也已经高高挽了起来,这一点习俗倒是与赫城相同,已婚的女子是不能够再垂发的。

    “长山你真是好福气哟!”

    “这阿芙姑娘是多少人想娶却娶不上的。”

    “啧啧,真是漂亮,我要是早些去追求阿芙,也轮不到你小子!”

    “哈哈,自不量力。”

    “长山!快去抱新娘子呀!”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沈长山沉稳地朝阿芙行了过去,这每一步都踏的很实,婆婆立在阿芙的身边,穿着十分的隆重。

    待沈长山走到二人面前的时候,婆婆长长叹了声气,那双布满了岁月痕迹的眸子里有隐隐的泪光闪现,她执起了阿芙的手,那串小铃铛“叮铃”作响。

    可那声音,却是充满了愁绪的,婆婆微微启唇,“我不知道将阿芙嫁与你,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但我希望,你今后与阿芙在一起的每一日,都要像今天这般,爱她,护她。”

    沈长山以单膝跪于地面上,仰首看向二人,声音里透着激动与诚恳,“必不负所望!”

    阿芙亲自将沈长山扶了起来,婆婆又把阿芙的手交予他的手中,他拦腰将阿芙抱了起来,站得很稳,人群中立时发出热烈的掌声来。

    阿芙的面上淡淡的红晕浮起,发髻上几多娇艳的玫瑰如血,可在此刻看来却是明媚动人的。

    阿芙的身子很轻,可穿上这身绣满了银片的嫁衣,就有些沉了,沈长山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直将她抱去了场地,众人则一直陪伴着两人。

    待将阿芙放下来的时候,沈长山已是满头大汗,手臂酸软无力,这幅模样看的阿芙连连发笑。

    夜晚,繁星满天,二人的誓言是对着星空许下的,诚挚真切,那样的柔情以对,似乎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二人以后的幸福一样。

    光阴如过隙尔,婚后一年。

    初秋凉爽,沈府的家仆终于在清芙村找到了已为人夫的沈长山,那是管家刘贺,带了大队的人马堵在了清芙村口。

    为首的则是当日才刚娶过门便弃之不顾的妻子,范晴。

    “长山,村子里来了好些人,说是来找你的。”紫芙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踱着步子进了屋来,此时的阿芙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沈长山每日都对她疼爱有加,连一点粗活都不肯让她动手,皆是自己亲力亲为。

    沈长山此时正在用小刀雕刻着将来孩儿的玩具,木老虎。

    他的手法愈发娴熟,这是南疆每一个即将为人父的男子都必须做的事情,亲手雕出十八样动物的小雕来,待孩子出世之时,再由村里的巫师加以祈福,为的是保佑幼子无灾无难平安长大。

    此时的桌子一旁已经雕好了三只小动物,这木虎是第四只。

    看见阿芙走进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起身来扶着她,柔声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有了身子便不要多走动,伤了孩子可怎么好?”

    阿芙看着他一惊一

    乍的样子,立时笑了起来,伸手打一打他的肩部,“哪有那么夸张呢,孩子还小,我若成日待在屋子里一动不动地由你来服侍我,可不是都要发霉了。”

    沈长山也不管那许多,便扶着阿芙坐了下来,这才问道:“你适才说有人来找我?”

    阿芙点一点头,伸手指一指村口的方向,“嗯,是些终于打扮的人,骑着马,说要见你。”

    沈长山眉头深深蹙了起来,心下已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心想,会不会是沈府的人,可我当时已经让刘贺来理家,没理由再来寻我的。

    可现下越想越不对,便叮嘱阿芙,“你且待在这,我出去看看。”

    阿芙拿过那只小虎细细把玩着,朝沈长山摆一摆手道:“去吧。”

    等沈长山到的时候,村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

    有村名指着村口外的一行人道:“真是没个道理,长山你何时认识了这样的人!竟堵在村口让人都出不去!”

    沈长山凝神戒备地道:“大伙先别急,容我先去瞧一瞧!”

    待走近了,那刘贺便一眼认出了沈长山来,他立时翻身下了马,满脸焦虑地跑了来,沈长山一见是他,立时笑着迎了上去,“我当是谁呢,还以为是来找村子麻烦的人。”

    刘贺看着沈长山的神情有瞬息的凝滞,“主子,你怎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沈长山挑眉不解,复又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此时俨然是个南疆男子的模样,也不怪刘贺惊讶。

    “哎,没什么,对了,你怎的大老远跑来这儿了!”沈长山稍稍提高了声调,刘贺焦急不已,他一跺脚道:“哎哟,我的主子喂!我们找你都找了半个南疆啦,可算是找见了,你当时只说来南疆游历,沈府的众人也只当你是去玩了,便想着最多几个月吧,你也就能回来,可是这一眨眼都快一年半了!”

    沈长山微微侧首,似在沉思着什么。

    刘贺又继续道:“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素来便听闻南疆地势险峻,人心毒恶‘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沈长山给打断了,“传言罢了,你看我在南疆不就待得好好的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仇恨

    沈长山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婆婆的身前,手腕粗的拐棍狠狠地砸在身上,不带一丝怜惜,每一棍都用了足足的力量。

    他的脸色惨白,以双手支地,汗珠一颗颗地滑落,后背已经青紫一片,素白的短褂子已经渗出了丝丝血红。

    这样的色彩,不禁让人想起了寒冬的腊梅,虽是娇艳动人,却只有在冰彻的时节才能得以绽放。

    阿芙坐于一旁,眼中隐有不忍,终于开口,眉目间尽是疼惜,“婆婆,别打了。”

    婆婆看着身前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沈长山,便停了手,她缓缓侧眸望向阿芙,眼中唯有深不见底的空漠,“怪婆婆,当日竟看错了这个畜生!”

    沈长山嘴唇已经发紫,却倔强地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阿芙心下不忍,“长山,他经不起这样打了。”

    婆婆立时打断了她的话语,转而望向了沈长山,语声沉闷,“你说,可还经得住罚?”

    沈长山的眼前有些模糊,许是汗水滑落润进了眼珠子,一时有些刺痛,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意识也渐渐模糊,只隐约听见了婆婆的问话声。

    低低一笑,如斯凄然,“长山经得住。”

    婆婆冷哼一声,眸中不带有一丝光彩,长眉紧蹙,拿起拐棍作势便要再打下去,阿芙却冲了过来,护在沈长山的身前,双臂展开,凄涩一笑,“别打了,婆婆。长山他,知道错了。”

    婆婆痛然道:“这样的男人你竟还要去护着么!”

    阿芙垂首看了眼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尽是温柔,“他为了我,抛弃了他的妻子,女儿,难道。这还不够么?”

    婆婆凝视她片刻,眼底闪过一丝雪亮的哀凉之色,怅然一叹,“阿芙,听婆婆一声劝吧。离开他,南疆不是他该待的地方,赫城才是。”

    阿芙执意地摇着头,“不行,长山若走了,腹中孩儿可怎么办?”

    婆婆历经沧桑的双眸泛起了泪光。她用拐棍杵着地,慢慢地转身离去,阿芙看着婆婆离去的身影。顿时觉得那个养育她长大的人,是真的老了。

    现下却顾不了那么多,阿芙转身搀着沈长山,叹息声简洁而哀伤。“长山,你怎么样,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他的眼前一片朦胧,阿芙的面庞时隐时现,可她细柔的声音倒听得十分清楚,痛苦间还带了丝笑意,“阿芙。对不起。。。。。。”

    她眉头深深蹙起,沈长山此时已经晕倒在她怀中,阿芙用尽了浑身力气将他托了起来,又扶到了床榻,背部朝上。

    阿芙小心翼翼地将他的短褂子给脱了下来,腥浓的血沾满了她的双手,她拾起脏污的衣服出了屋子,门口有处洗衣亭,她蹲了下去,将衣裳浸入了流淌的河水中,细细漂干净。

    村口的范晴将阿芙的这一举动看的一清二楚,她作势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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